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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他确实是把照片收了,也带过来了,可是为什么没有?
仔细的找了半天,才放弃。
自端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站在照片墙前面,便随口问了他一句,在干嘛。她留意到他的神色有点儿别扭。但很快恢复了泰然自若,依旧在窗前的椅子里坐下,看着她上床,看着她躺下,看着她把被子盖好……她侧着身躺着,正对着他。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他还是在看着她。她脸上就热了。
“你睡你的。”他说。
已经很晚了,自端觉得累了,可还是有点儿兴奋,就是睡不着。
“哎。”她低声。伸手抓过他的手腕子,掐着时间,“15秒。”
“嗯?”
“帖帖,这次动了15秒,这样,这样……”她做着手势。
“这个时间,帖帖吃夜宵。”他微笑。
觉得他的形容有趣,她也笑了。松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后来朦朦胧胧的,听到佟铁河在哼着什么。
他含混的鼻音,低低的,断断续续的。
“Soft-kitty,warm-kitty,little-ball–of-fur;
Happy-kitty,sleepy-kitty,pur-pur-pur……”
她小时候,爸爸哄她入睡,曾经哼过的曲调。
她不禁微笑……
这一觉睡的好香。
梦里都有莲花的甜香。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翻了个身,看到佟铁河歪在沙发上——又是一夜,他宁可窝在这个短了一大截的沙发上受罪,想要随时看看她的状况。
她知道隔壁有位高危的孕妇,是在睡梦中离开了的。是护士无意中和她说起来的,他也听到。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够镇定,可她看得到他眼睛里那几乎掩饰不住的紧张——他比她要紧张。
自端下床来,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了盖被子。去洗了把脸,他仍是未醒。她便拉开了阳台的门。
站在阳台上,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
帖帖在早上会比较安静。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和帖帖说着话……今天要做很多检查,帖帖要有耐心;今天会见到飒飒姨妈,帖帖高不高兴?
她嘟嘟囔囔间,就听到有人叫她。
起初以为听错,可是确实的,是有人在叫“阿端”。她往前走了一步,外面正对着的,是一片青草地,待到看清楚,她呆了一呆。
“惟仁?”
站在草地里仰头看着她的,不是惟仁是谁?
自端顿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是的,她昨晚睡的很好,早起没有心悸、没有晕眩、也没有咳嗽,她今天表现很好,应该不会出现幻觉——可是惟仁?更关键的是,惟仁身边的 Cookie……这是医院啊。
她喉咙发紧。
她摆了摆手,回身进屋,刚叫了声“佟铁”,想说佟铁我下楼去,惟仁和Cookie来了。却发现佟铁河没在屋子里,她站了片刻,确定他确实没有在屋内,才抓了件毛衫披上,出了病房,一路往下走,都没有看到佟铁河的身影。她下了楼梯,走到外面,远远的,看见惟仁牵了Cookie,坐在草地一边的长椅上等她。见她过来,惟仁把手里的外套叠了一下,放在长椅上,让她坐。
她坐在了他身边。
Cookie很乖巧,惟仁扣住它,它就不动,只是对着自端“呜呜”了两声。自端明白自己现在不适合与Cookie亲密接触,不然,她好想和 Cookie在草地上追逐戏耍一会儿的。她于是只伸手过去,摸了摸Cookie的头。
“乖。”她微笑。看到Cookie,她清早起床后的愉悦又添了几分。Cookie那对褐色的眼睛,宝石一样,漂亮。
惟仁看着自端脸上暖暖的笑意,也微笑,说:“一直想带Cookie来看看你。”
“可你怎么进得来?”自端又摸摸Cookie的背毛。
“保密。”惟仁温和的笑着。
自端“嗯”了一声,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他们,很久没有联络了。可她知道,他一定在关心她的。
惟仁笑了笑,“阿端。”
“嗯。”
“你好好儿的呢,我担心什么?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罢了。”他看着自端。自端低着头,专注的看着Cookie,短发垂在腮边,显得很干净——他见惯了她一头柔柔的长发,这个模样,是他所不熟悉的。
他没跟她承认。她入院的事,虽然低调,还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传闻很多,没有一个不邪乎的。他给佟铁河打过电话,知道她的情况,也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正式入院——这就是说,对她的考验,今天,才刚刚开始。
自端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惟仁,你从来都不会撒谎哎。”
惟仁笑了一下。
“谁会大清早带着狗,专门路过医院?”她柔声细气的,“碰巧还要走到我病房阳台外面?你逗我开心是不是?”
惟仁笑起来。
自端看着他的笑容,好半晌,才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惟仁点着头,“你看上去很好。”
除了,指尖微微的泛出一点青紫,还有,眼底一点乌黑……他几乎不太敢细看。每细看一眼,心疼一分。
她大约也知道,静静的做着的时候,她的手便拢在病服衣袖里。
他们并排坐在长椅上。
太阳在慢慢的升起,光线渐强。
惟仁感觉的日光的热度渐渐上升,他看了下时间,知道不能让自端在户外待的太久。
“进去吧。”他说,“我再带着Cookie来看你。”
“嗯。”自端应着。
面前的惟仁,比清晨的阳光还要清爽。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她心里暖暖的。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他还是坐在长椅上,只是对她挥着手,催促她回去。
“阿端,要加油。”
自端点头。
“阿端,”顾惟仁叫她,对着她的背影,他说,“是铁河告诉我的,你心情不太好。”他微笑。
自端没回身。
她抬头,看到她病房的阳台上,落地窗后合着洁白的纱帘。
惟仁弯身,给Cookie扣好了牵引绳,看着自端慢慢的往室内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他也站了起来。
阿端,要好好的,要坚强,要努力……阿端,我会看着你,看着你的宝宝,长成和你一样善良可爱的人。
阿端,一定要好好的……
他还是回了一下头,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佟铁河,挥了一下手。
佟铁河点了点头。
看着顾惟仁带着Cookie走出了青草地,沿着小径往角门去了。他想起刚刚电话里李云茂对着他嚷嚷,说Tony你又让我坏了规矩,让人知道医院里出现宠物犬,那要怎么办?
他狡辩,说大半夜的总能听见野猫在叫,难道野猫比宠物犬卫生的多?
李云茂气的挂他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说今天上午会诊,别忘了。
他怎么会忘。
都印在他脑子里呢。
他扶着栏杆站着,心想自端上楼来的速度可是真慢。
自端和惟仁坐在长椅上,逗弄Cookie的样子,他是不想看见,又想看见。
能让她心情好一些的事,他从此要搜肠刮肚的去做了……有点儿奇怪,也许是因为今天隔了很远看到Cookie的缘故,他觉得那只狗也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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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纸与墨的流丽 (十一)
佟铁河微笑了一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子,看看那淡淡的伤痕。再深的伤口,也有愈合的一天;再疼的记忆,也有淡去的一天。摸着自己腕上的表,他想起她的那只素素的表。戴着吧,那是属于她的。只要,她在他身边。这些身外之物,他介意什么呢。
一双细瘦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一会儿的工夫,背上的衬衫便湿润了。
开“阿端。”他慢慢的转身,让她靠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去,好好儿洗洗手。”
她仰起脸来,眼睛里雾气蒙蒙的,可是并没有流泪。
他很认真的又说了一遍,“去洗手。”
效她吸着鼻子。
“你刚刚摸了狗头。”他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不洗好了,不准摸帖帖。”
她微笑,“Cookie多干净。”
他推着她,往卫生间去,“今天顺便做个 TORCH检测……”
她站在水池边,听他这么讲,问:“那以后,Cookie每来一次,我都要做一遍这个检测?”
他脸上别扭了。
要是冲着她看到Cookie那愉快的笑容,Cookie倒是可以多来几次……
自端笑了。
护士敲门进来,给她派药。
她坐到床边去,和护士轻松的聊着天。
佟铁河看着她,护士一边分散着她的注意力,一边将针头扎进了她的手背——她的手背上,已经布满针孔,青紫一片——她真的没有皱一下眉头,还看了一下挂起来的药水袋,问了句,还是这个药啊。
护士微笑,跟她说了几句玩笑话,说她久病成医,告诉她,还要用一阵子。
她倒是没什么意见。也笑着,说以后走到哪里,都要拖着一个水袋了。这样,我身上不是起码有两个水袋?
护士走后,佟铁河握了握她的手,因为输液而变的冰凉的手和手臂。
她笑笑……
整整一个上午,自端在做检查的时候,也总是笑微微的。她和医生说说话,逗逗可爱的护士,一会儿支使佟铁河去拿水,一会儿又支使他拿衣服……原本繁琐压抑的检查,竟被她意外弄的妙趣横生。
佟铁河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因为她的努力——她这么想要他轻松一点儿,他怎么能不配合?
会诊的时候,她只有一点点的紧张,那就是李云茂在说,帖帖的发育正常,可是比同时期的胎儿平均值,帖帖的各项指数还是要偏低的时候。她抓住铁河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她最害怕的。这是她最害怕的。
他攥着她的手……
“没关系的,阿端。”他低声的说,还能跟她开玩笑,“帖帖一定是个女孩子,随你,从小就苗条,对不对?”
她眨着眼睛,等医生们都走了,她也低声说:“那帖帖是个男孩子呢,这么瘦……”
“女孩子。”他不假思索。
“哎。” 她拍他一下。拍的有点儿重,她的手掌疼。
他皱眉,抓过她的手来,搓了几下,说:“就是女孩子。”
她瞪着他,这人,还说什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健康快乐……从他们买婴儿用品那天开始,他就故意的选粉色。
“帖帖听到。”她说。
他撇嘴,说:“那正好。”
什么正好。
“景自端,你重男轻女。”他给她调整了一下点滴流速,说。
她不出声。什么她重男轻女,他狡辩好不好?分明是他更想要帖帖是个女孩子……想着,又瞪他一眼。
佟铁河摸摸自端的短发,笑了。把手放在她的肚上,帖帖很安静……帖帖很弱小。
“你是不是学了很多儿歌?”她感觉的到他心情有点儿低落了,轻声的问。昨晚朦胧间他带着重重的鼻音哼唱,犹在耳边。
他笑而不语。
他只会那一首而已。不过被她这样一问,倒是提醒了他,他是得抓紧时间学几首歌,不然到时候哄帖帖睡觉,翻来覆去就一个音调,帖帖会烦啊,一烦了,那就不要他哄了……他可舍不得不把那软软的小身体抱在怀里。
自端看着铁河微笑的样子,有点儿失神。
他最近,常常在她面前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自端让铁河坐下来,她面前的小桌子上,有厚厚的两本目录。铁河知道这是成衣店送来给她过目的。从景家老太太往下,他们家常年在这家定制中式服饰。自端一边翻,一边问铁河的意见。裙褂、旗袍……让人眼花缭乱。后面还有衣料样品。她一样一样的比对。看的颜色都是很鲜艳的那类。铁河想着,其实,要说穿起来好看,还得是自端。
自端和他说着选那几款给自飒,一边说,一边用彩笔勾画。
铁河却一个劲儿的打岔,他选的,都是适合她的。
自端恨的用彩笔敲他的手背。
他也不恼。
她选她的,他选他的。
她选她姐姐的嫁衣,他选他太太的衣饰,有什么冲突的?
“就是这绣工,必然比不得阿婆。”他看着图片上那绣片子,说。
她“嗯”了一声,说:“如今哪儿去找阿婆那样的手艺?”阿婆年纪也大了,绣活儿不比从前,她也断然舍不得让阿婆费劲动手,先前那些,她好好儿存着——用一件,便也少一件了。
铁河说:“你还记得咱俩结婚前,你和妈妈去做衣服的事儿?”他忽然想起来。
“记得,怎么?”她的目光从目录上转过来,微笑。
就是他们俩去选完婚纱的第二天。佟伯母——那时候她还叫佟伯母呢,一张口叫了,佟伯母就笑了,说过几日就该改口了——佟伯母带她去做衣服,选衣料。她没想到去的是一家古董店。一幅一幅的丝绸,都是古董。佟伯母让她选。那些丝绸真美,和现在的不太一样。她始终觉得,工艺虽然不断的在进步,可是论韵味,还是先前的。她认真的选了几幅,佟伯母嫌不够,又挑了几块。店里的经理就笑,说您二位真是眼光够毒的,这些料子,确实是拿一幅,世上便少一幅了。
自端想着,选了那些衣料,又去量体定做,整整用去一天的时间——那阵子她一下子有了好多裙褂旗袍,挂在家里,琳琅满目的,可是穿出去的机会并不多,尤其那样鲜艳的颜色,她本是不爱的。可奶奶伯母和婆婆,总是不断的提醒她要穿要穿,哪怕在家里也要穿,说是喜兴。
他想起这件事来了?
铁河说:“妈妈那天回来很开心。”他记得。当时他和父亲、叔父在商量宾客名单,删删减减,弄到他心烦。母亲从外面回来,看上去情绪就很好。他只知道母亲是要和自端出去的,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后来听母亲和大嫂在一边闲聊,他听了一耳朵,母亲跟大嫂说,阿端的身型真是好,天生是该穿旗袍的……他就想起来前一日,在他眼前的她。身型,的确是好。
佟铁河笑了。
自端见他一边笑,一边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儿毛毛的,“干嘛?”
他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拥在怀里,拿了她的手,连着彩笔,一帧一帧的勾画那目录里好看的图样。
“这些都飒飒都用不上啊……”她叹气。这个人,专门生来跟她捣乱的是不是?还说跑腿的活儿由他来呢……她侧了下脸,看着他,“别闹了。认真一点儿,没多少时间……”她想说的是离婚礼没有多少时间了,可她话才起了个头,被他亲了一下,后面的话就吞下去了。
“这不是给飒飒的,给你的。” 他移开一点儿,说。
“我有好多啊……”她接口道。嘴唇被他亲的有点儿火辣辣的,她舔了一下。是有好多呢,都还没穿。她倒是怀念那些日子。以后……她要把那些漂亮的旗袍一件一件穿起来。以后的。
“那些啊,怕是都塞不进去你了。”他闷笑。她虽然还是瘦瘦的,可是。
“什么呀……”自端听了,不乐意了,她哪儿有那么胖,她只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低了一下头,便轻咬了一下唇,“佟铁河!”
佟铁河黑黑的眸子闪亮闪亮的,她急忙伸手捂住他的眼。他在笑,睫毛在抖动,触的她手心痒痒的。这会儿她又羞又窘,心怦怦乱跳,呼吸就急促起来……她轻咳着,手背上的针管耀目,有一点点疼。
佟铁河按住了她的手,凉凉的手。
“我才不要现在做呢。”她胸口闷,说话慢。
“嗯。”他应着。拍抚着她的背。
她看了看,觉得已经选的差不多了,又抄了一遍,把纸片叠好,给他,“喏。”
他接过来。
“等做好了,让飒飒来试给我看。”她笑眯眯的。
“她忙的要命。”他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