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友梅点头微笑,道:“我听说是这样。”她戴着花镜,留神看牌,“三万。”她打出一张牌,那边关友松叫道:“和了!”她将牌摁倒。
“哎哟,大姐今儿这是咋了,都快成炮筒子了。”关友兰瞅了一眼,也推了牌,笑道,“老六,今儿宵夜该你请客啊。”
“哎,二姐,我明儿一早有手术,今天一定得早回家歇着,改天,改天……小七啊,”关友松叫道,“你打牌不打?让个位子给你?”
四个人洗着牌,麻将牌在珠光宝气遮盖着岁月痕迹的手底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时关友柏没出声,四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们的小妹妹——她进了门还没说过话呢。
关友梅心里有数,只是声色不动。
她这两个小妹妹友松和友柏出生的时候,她父亲已经年过五旬,因为没有儿子,自小也是当男孩子教养的,所以性格里都有些强硬;又是小女儿,未免骄纵,都很有些蛮横不讲理——这老幺又格外的难缠些。关友梅看出她今天气色不对,大约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当下打定主意,只招呼其他几个妹妹继续,作出专心打牌的样子来——就知道关友柏定是沉不住气的。
果然,不一会儿,关友柏就叫了起来,“大姐!”
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吼出来,连刚刚给她开了门的沈阿姨都退到了偏厅去。
“我没七老八十,能听到,你小声儿点儿。”关友梅码着牌,并不看小妹。
“大姐,同同是您亲外甥吧?”关友柏大声问。她此言一出,关友松眉尖一蹙,看了大姐一眼。只见大姐眼睛都没抬,另两位姐姐也没反应。她旋即低头。
“你这话从何说起?”关友梅问。
“是不是吧?”
“他只要不是你抱来的,自然是我亲外甥。”
“那好,您管管您那儿媳妇。让她别和杨丹走那么近。外头都知道杨丹和同同分手的事闹得不像话,自端掺和在里面算怎么档子事儿?她到底帮谁?”关友柏气的柳眉倒立。“怎么还有这样胳膊肘朝外拐的?我素日里竟是错看了她?还是怎么着?她……”
“小七啊。”关友梅慢条斯理的说,她双手交叉,搁在麻将桌沿上,关友兰等人一见,手上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静待大姐开口。
关友梅瞅着小妹,道:“这事儿你也知道闹的不像话。”
关友柏怔了怔,“怎么不像话?那姓彭的……”
“那姓彭的,也是搂草打兔子——可用得着推一个他拽一个杨丹?就算是这样,非得赶在一处?这不是有理变没理、没理加难看?”
“大姐!”
。
“再者,对杨丹呢?小七,她好歹做过你们季家的媳妇儿,用得着做这么绝?”
“她自己做那丢脸的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一定会有今日!”
“你别跟我说那些。那些,她做你的媳妇儿的时候你就该约束好!”
“大姐!”关友柏一听,脸色又是一变。
“当时你怎么不管好了同同、管好了她?这会子倒算账,都是你的道理了。这回的事儿,原是你们先失了风度,又失了分寸。阿端劝和一下,我以为并不过分。这是她忠厚的地方。”
关友柏听到这里,嘿然冷笑,忍了忍,决定不忍,说:“大姐,您就护着她吧。您还别纵容她。我没约束好杨丹?好,我没约束好……您约束的好,您当心她就是下一个杨丹!”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七)
“小七!”“友柏!”关友兰等人异口同声的喝止关友柏。
关友松脸色都变了,“小七你胡说什么?”
“今儿这话我还就先撂在这儿了。大姐,您就等着瞧好了。她给杨丹传话,弄的家同心里不是味道,回来跟我使性子,这个我还能忍;可是,直接插手,那就不合适了吧?您知道这回她最后透过谁使的劲儿?”关友柏冷笑了一下,“这会儿估计您也知道了——也是,还有谁不知道?这简直成了笑话了!”
关友梅沉默。手里正捏着一颗麻将牌,捏的用了些力。
就“邱家的潇潇。邱潇潇。大姐,别人咱不知道,潇潇啊,就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潇潇,他肯为了自端,得罪这些人——他父亲都未必肯露出这个意思来,他就能。大姐,您心惊不心惊?”关友柏仍是冷笑着,脸上的肌肉都有点儿抽搐,“大姐,自端,看来也不是那几年的自端了。咱们说句难听的,她进门这么久,连孩子都不肯要,是不能,还是不愿意?我看她的心,从头到尾就没在小铁身上!邱潇潇算一个,依我看,顾家那孩子也算一个!”
“小七!”关友兰一扯妹妹,“你少说两句。”
“二姐,我都快气死了,我少说两句,我还哪儿说去啊?季小鹏一肚子窝囊气,只管对着我发,我又能怎么样,我自己的亲外甥媳妇儿?我不是还得压着那头儿?我这苦处去哪儿诉!自端,亏我疼她!白瞎了都!”
堙关友柏气的脸都白刷刷的。她抬起手来,按住胸口。
关友梅的眼神则是越来越冷。
友兰和友竹一看状况不对,一个劝大姐,一个劝七妹——她们姐妹都知道小七心脏不好,这会儿说的这般激烈,怕她犯了病——可是她们这个七妹,又哪儿是一劝就安稳的?
还剩下一个关友松在一边,竟瞪着麻将桌有些出神。
“友柏。”关友梅看着小妹。她甚少叫她的名字。对这两个最小的妹妹,她一向宠爱,老六、小七,她是这么叫她们的。就算是她们也已经半百。
关友柏正跟二姐撒赖,被大姐这么一叫,愣了一下。
“你刚刚说的那些疯话,我当你是一时糊涂了。外面人怎么说,我管不着;你既是这家孩子的长辈,自是该教导便教导——只是你不能失了身份,说那些没边儿的话。”关友梅脸上还是那副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语气都是平常的样子。
“大姐!”关友柏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喘着粗气。关友兰急忙拍着她的后背。
关友梅只当没看见小妹那紫涨的面皮,继续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从此给我收好了,烂在肚子里。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一句,你试试!”
关友柏瞪着大姐,只是不说话。她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刚刚的脾气发的,她没有觉得什么,一坐下来,竟然觉得自己小腿肚子都在发抖。
关友兰等人也被大姐的语气慑住……这实在是只能一旁劝解,却不能插话的。
。
一时间,屋子里静极了。过了好一会儿,关友梅将面前的牌一拢,说:“友兰友竹,坐下,继续打牌。”
“大姐……”关友兰笑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不如……”她想说不如散了、准备出去吃宵夜吧,说着话,她还看了一眼关友松,递了个眼色。
关友松这会儿已经回神,忙说:“是啊大姐,今儿我做东好吧,我还真是赢了不少……”
“你刚不是还说明儿一早有手术?该走你就走……若是真不着急的话,咱再来四圈儿,反正我约了儿子媳妇儿宵夜,你们谁要是乐意,就陪我打完了牌再一起顽一会子——我今儿兴致还真是来了。”关友梅微笑着,“来吧,跳牌。”
关友松当下只是笑着,心想这下子,大姐真真的生气了——她看了一眼七妹。七妹也是个倔强种子,这火她是发出来了,这些人跟着难受了。她忖度着,刚刚小七话里那意思……又看了大姐一眼,只见大姐正看她,她一怔,“啥?”
“该你了……只管发什么愣?”关友梅一脸的笑意。
“哦。什么牌?”关友松忙问。她心里有点儿打鼓——她自来是有些怕这个姐姐的。明白这会子大姐心里必定是有气的,可是脸上却是分毫不露。可怜她们的七妹,这会子被晾在那里……
“白板。”关友竹提醒。
“哦,好。”关友松摸了牌,打出一张红中。气氛太不好,她转念一想,笑着,虽然知道这会子是没人听她的,还是讲起了最近医院里发生的笑话,说着说着,她只见半晌没出声的关友柏站起来,转了个身,便往门口走去。她心道这怎么办,她们姐妹还真是少有这样的状况……得想个办法转圜。她舌尖儿有点儿打滑。她忍不住瞅大姐,大姐头都不抬……
“大姐……”关友兰轻声叫道。
关友梅正摸着牌,此时抬眼看着小妹。
“小七!”她开了口。
关友柏站住。
“你等一下。等会儿一起宵夜。”关友梅语气不硬,可是,也不温和。
关友兰忙跟上一句,说:“是呀小七,别着急走啊。这会儿也不顾不得,四万啊,我碰……等下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关友柏看着二姐。
关友兰侧过脸来,笑着,“你就等等嘛。”
关友柏知道姐姐们这是给她台阶下。她虽然刚才闹了一番脾气,可是,事已至此,也就是闹一顿脾气,再说,她闹脾气,还闹得过她的大姐……她犹豫了一下,一时还抹不下那个脸,只说:“我等下还有事的。”
“你有事,倒是可以先走。”关友梅的目光又转到牌上去。
关友松见状,忙说:“小七啊,快快快……哎哟,你快过来帮我顶一阵儿,我去趟卫生间,快点儿啊!”关友松站起来,指着自己的位置,一边往卫生间方向去,“你不准耍赖啊,我回来你就给我让开。”
关友柏也没再说什么,当下丢开她的手袋,坐下来,只看了一眼牌,便“哧”的一声,道:“六姐这手屎牌……”
。
关友竹是她的对家,听到她说,哈哈一笑,道:“这才是我们小七呢。”
当下姐妹四个相视一笑。
等关友松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这场面,笑着过来,“让地儿吧?”
关友柏不理她,“没那个道理,你自个儿让出来的——送到狼嘴里的肉还有叫吐出来的?”
关友松啧啧出声,“瞧瞧这凶悍劲儿。大姐,一会儿咱们哪儿去?”
“刚谁提过福膳坊来着?就那儿吧,打电话定位子,看看来不来得及。不成就请私房菜吧。上回芷云介绍的那家私房菜还真不错。”关友梅说。
关友兰笑道:“说到芷云姐,那天一起吃饭,咱们可是怎么问道,她都没吐口,说说她和叶英年的事。”
关友梅笑,“不到时候吧。”
“叶英年为了她,这些年也一直单身着,两个人一直这么下去?”关友兰问。上次的聚会她没在国内,也不清楚状况。叶英年和容芷云的事,她倒是知道的。
“她自个儿说的,现在的心思,没办法放到这上面。”关友梅答。
“都什么年纪了,还不抓紧时间享受人生?她这辈子,就没为自己好好儿活过。”关友柏说到这儿,又添了一句,“阿端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最坏……”
“你又来了。”关友兰忙开口拦着,“真是。”
关友梅这回倒不以为意,她抬眼对关友松说:“老六啊,你安排好了,给阿端打个电话,让她直接来我们吃饭的地儿。我原来说让她来这儿的。”
关友松愣了一下,对大姐努了努嘴,意思是“小七在呢怎么办”?
关友梅道:“你就跟她说,是我让你打的电话,告诉她今晚七仙女临时聚会,让她过来立规矩,端茶倒水。”
关友松扑哧一乐,说:“就这么跟她说?”
“嗯。”
“我不去啊。”关友柏听到这里,嘟着嘴说。
“不去也随你,”关友梅脸上淡淡的,“不过,小七,你今儿对着我撒气。想必你也明白,你这气撒完了,是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关友柏挑了眉尖,看着手里的牌,“能怎么着啊,大姐你心尖儿上的宝贝。我可是先说下了,去是去的,不过,别指望我有好脸色——我这心脏病都犯了。”
关友梅轻轻的笑了一下。听着关友松说位子定好了,又跟她说:“你再给小铁打个电话——就今晚能见他。瞧瞧,这阵子我们都忙,我想见见儿子,也还得预约。”
“不错了,大姐,小铁是真的忙;你看看琬琬,她闲人一个呢,我还能见着她?”关友松笑,开始拨电话。
关友梅听了,说:“琬琬这书还回不回去读?不管怎样,也该约束下。二十一二的大姑娘了,不能老这么调皮——你们倒是也给留神着些,有好孩子,给张罗着。我原琢磨着我们三叔家的金戈,只是这阵子瞧着,金戈玩的有点儿不成话了。”
“金戈啊?那是不成话,那劲儿,赶上小七的同同了。咱们老姐儿几个,可就琬琬这么一个外甥女,要紧给盯着些。”关友兰说。
华语第一。
关友柏听了三姐的话,撇撇嘴。有心说什么,看看好似全副心思都在牌上的大姐,没说。
关友竹接了话,说:“老六他们家蒋老虎说,要把闺女留到三十岁呢。”
“这都什么话!”关友梅笑着。听到六妹拨通了电话,在那边跟自端说晚一点儿十点钟在福膳坊见……她看了身边的小妹一眼。正好她也看过来,关友梅抬起手来,拍了她一下,说,“该你出牌了……”
各位亲:
今天两更,明日继续~~谢谢!O(∩0∩)O~
。
正文 第九章 云与波的凄迷 (八)
佟铁河的车子到福膳坊的时候,才九点半。车子一停,陈北和周师傅不约而同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老板——这两天,陈北跟着老板去了一趟东京。去之前定行程的时候,老板还说过,准他们留出一点儿时间来去玩,老板说现在正是樱花最盛的时候。哪知道到了最后,他们是玩了个尽兴,老板则一个人留在酒店里。一下飞机接到佟夫人电话,随后地点是变了两变,也没见老板絮烦,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得是有些心事的样子。这会儿都到了福膳坊,他竟没有下车的意思,只管坐着,一时有电话进来,接起来,语气还是淡淡的。陈北跟着出差这两日,行程很赶,倒是觉得累了,忍不住想打哈欠,只想着,便张了嘴……
佟铁河抬眼看到陈北的样子,敲了敲前排后座,握住电话,说了声“你先下班”。然后继续讲电话。他看着陈北在挠头,对他又挥了挥手——料得这几天陈北也辛苦了。
佟铁河听着电话里家同在跟他慢慢的讲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家同难得的,说点儿什么事情,细致而且耐心。他听在耳朵里,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他那个表弟季家同。也只是听着,不想说什么。
家同末了说哥,这事儿就这么着,过去了就算了;我也就是跟你聊聊,不然憋在心里难受。谁帮了她都是帮,还省得我的力气了。他最后说哥,端端姐心软,以后你可看着她点儿。
就他隐隐的觉得家同是有点儿什么话没说透的样子——也没关系吧。他心里都有数。收了线,他坐在那里不动。隔了好久,他从车窗里望出去,看到了一辆红色的小车子,开的很慢,在找车位。好容易看到一个,把车子倒进去,停好。她半晌没有从车里出来。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坐在车子里,一动也不动,是发呆还是犹豫?
他摸着下巴。
自端看看时间差不多,才从车上下来。她回身,按了一下车匙。车灯在她身后一闪。她拿好车匙,抬眼看了看福膳坊那古典韵味甚浓的门头,红红的灯装饰着,夜里看着,透着喜兴,也没来由的给人一种压迫感——红的太过了。
堙她略低了下头,把车匙放进手袋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忽然跳的急……有种不好的联想,是不是,还有人跟着她?她急忙回头。
佟铁河站在了她面前。
自端觉得一阵眩晕。
佟铁河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握紧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前面有人叫她,“阿端”。她回头,原来是六姨。她忙应声。只觉得手被佟铁河攥的更紧。
关友松先下了车,随后是其他几个姐妹,最后是关友梅。
佟铁河拉着自端的手,脚步倒是不疾不徐的,一起来到母亲和姨妈们面前,脸上笑微微的,和自端一起挨个儿叫人。其他人都笑着应了,少不了再说几句话,直到七姨关友柏那里,她只“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眼睛,是根本没看过来的,只管挽着关友兰的手,走在前头去了。
佟铁河见状,只笑着,跟关友梅说:“妈,您的政策也是一会儿一变——怎么吃顿夜宵还狡兔三窟,不停的换地儿。幸亏我这没时差,要是有时差,那还不得先晕在路上?”
。
关友梅瞪他一眼,说:“废话。”
一旁关友竹听到,看看铁河只管拉着自端,会意的笑道:“小铁,别说这会儿你没时差,就有时差,你也得打起精神来。是吧?”
佟铁河笑着,松了自端的手,扶了关友竹的肩,“三姨,您疼我们。”
“我不疼。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和你媳妇。”关友竹笑着抬手推开铁河,见铁河笑眯眯的样子,又转脸看关友梅,“大姐,瞅着小铁比上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