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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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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
    他伸过手来,小心的扶住她的下巴,将一颗玻璃碴拔掉。这一拔,血一下子冒了出来。佟铁河从她手里抽出毛巾来按在她的伤口上,把她拽到卫生间。
    “我自己来。”自端忙摆手。
    佟铁河胡乱打开药箱,消毒水、棉球、止血绷轮番上阵。
    自端半仰着头,“好了没……”
    “你闭嘴!”
    自端乖乖的收声。
    这个男人,今晚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明天去医院。”他闷声道。他侧脸看着包扎的效果,满意的点点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自端对着镜子摸下巴,有点儿疼,但是不严重,“你的手艺,我放心。”
    佟铁河抹抹额头上的汗。
    被自端从镜子里看到。
    “该健身了,佟先生!”自端拍拍他的胸口,讥笑他。
    “我每天都健身。”他撇嘴。
    “ML不算。”
    自端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
    自端只觉得脚软。
    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屏住。因为看得到他眼里越来越明显的笑意。
    老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救我啊!
    “是不算。”佟铁河看着自端越来越红的脸,决定放她一马。“还不睡去?”
    自端逃也似的溜掉了。连晚安都没说。
    铁河看着镜子中一身凌乱的自己,皱了皱眉头。
    确实,好久没做运动了。
    ……
    第二天早上,自端和家同坐在餐桌的两侧,各拿一份报纸。
    家同偷偷的瞄着自端。
    “有什么话,说。”自端也不看家同。
    家同放下报纸,“二嫂,昨天晚上……不好意思。”
    自端也放下报纸,眯着眼睛,道:“不好意思都那样了,好意思还了得?”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家同惴惴的。酒实在是喝的太多了,现在脑子只剩下痛感。
    自端瞟了他一眼,“你说那么多,我还真得想想。”
    家同的脸顿时垮下来。
    自端压低声音问道:“那你给我老实交代,佟铁河在阆苑真的养着一个?”
    家同一呆,失声叫道:“我说的是这个?!”
    “还有哪个?!”
    “没!没有!”家同忙摆手,“我胡说的!没这回事!”
    “季家同,老话儿说的好,酒后吐真言哪……”
    “二嫂,你饶了我吧……我该走了,上班去了……”家同抓起盘子里的三明治,急匆匆的跑掉了。
    看着家同落荒而逃,自端笑着,又端起了报纸。
    正翻到娱乐版,两个熟悉的女人,占了一半的版面。一个是女主播微恙,低调出院,一个是女指挥家的专访,高调示单身……
    自端摸了摸下巴,伤口还是有点儿疼。
    读。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一)
    
    陪着佟胜利夫妇去听新春音乐会的,是他们的一对宝贝儿子。
    两个媳妇夏伊甸和景自端则留在家里看直播。当电视镜头给到特包的时候,伊甸笑道:“妈今天穿的普通了。”
    自端点头。那是费尽心思不抢风头。
    “唉,钢川上镜好胖……铁河怎么那么严肃?”伊甸笑着。
    “他本来就很少笑。”
    伊甸看她一眼,道:“不笑就罢了,真笑起来可是狮子吼。”
    自端想想,的确是这样。只是他在她面前很少笑。
    “这几年看着铁河越来越像父亲了。钢川说,偶尔他在餐桌上一抬头,好像时光倒流三十年,会以为是父亲坐在他对面,害他心老怦怦乱跳。”伊甸嗤嗤的笑着,摇着手里的酒杯。褐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旋着,像丝绸一样。
    “妈妈也说像。”
    “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眼神的力度,真像。”伊甸感慨。她看着自端,抿了口酒。酒在舌尖逗留了几秒,咽下去,她享受的轻轻转了转颈子,“你们俩还那样?”
    自端笑了下,算是回答。
    “我算是服了你。就算是天衣无缝的避孕措施,也有一两个漏网之鱼。”
    “……”
    “我听说老爷子都开口问了。你知道,老爷子可是向来不管这些闲事的。”
    “……”
    “老太太就更别说了,早急了。只是在你跟前儿不好直说罢了。我料着老太太八成儿跟铁河提过。你可有心理准备。”
    “嗯。”自端想起上回婆婆和姨婆婆们在一处的事。
    “不喜欢孩子?”
    “……”
    “铁河喜欢孩子。每回见了妥妥,亲都亲不够。”
    “嗯。”
    “他们兄弟都喜欢孩子。钢川倒是还想要一个,说妥妥自己太孤单。”
    “有这个打算?”自端知道伊甸是加籍。
    “我都三十四了!血压又高,心脏也不好,我疯了不成?”伊甸忙摆手,“妥妥一个我都顾不过来,再来一个,要我命呢。”
    “……”
    “阿端,有心要孩子,就趁早。年纪大了身材也不好恢复。”
    “……”
    “哎?”
    “没想过。”
    伊甸张了张嘴巴,瞅着自端,“阿端,你老实跟我说,你该不会有别的心思吧?”
    自端盯着电视屏幕。
    “阿端!”
    “……”
    伊甸气的丢了一个靠垫过去,“你,闷死人了。”
    “老实看电视嘛,是你非要说话。”
    “呀!”伊甸恨的什么似的,对着自端叫。
    “啊?”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阿端看着她笑,“那叫什么问题。”
    她还能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那为什么不要孩子?”
    “……”
    “阿端,我可告诉你啊,你不生,外面大把女人抢着给他生。”
    自端目光移回荧光屏。
    拿着指挥棒的自飒,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那耀眼的黄色鬈发,贴在鬓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你有时候笨的吓人你知道吗?”伊甸晃着手中已空的酒杯,“男人,哪一只也不是省油的灯。”伊甸看着表情淡然的自端,笑了笑。
    “得,算我白操心。我呀,倒不担心你日子过的不舒坦,反而担心你太舒坦,你都不知道外面的女人有多厉害。这年头,稍微有点儿钱有点儿地位的男人都不要特意寻欢的哟,随随便便一伸手就三五个贴上来你知道嘛?更何况……”伊甸哼了一声,“现如今,财经版才俊比娱乐版白马吃香多了。”
    。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二)
    
    自端拿起醒酒器,给伊甸添酒。浅浅的,杯底汪了酒。自端虽然没喝,但是闻着也知道是不错的东西。佟铁河出门前特意从酒窖里拿出来的。他的酒窖里都是珍品。
    “我不能再喝了,话已经开始多。”虽然说着,仍是抿了一口。
    “你本来话就多。”
    伊甸呵呵一笑,“佟钢川就老说,你能不能跟阿端匀一匀。自飒真是越来越美。”伊甸瞅着镜头里的自飒,忽而一笑,问道:“听说邓力昭中了仙人跳?”
    世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那么老到的玩家,也有今天。”伊甸撇嘴,“邓家这一辈算是瞎了。都是吃喝玩乐、捧戏子抽大麻的主儿。以为他们老四还成,结果还不是一把浴火烧了青梅竹马。连带着邓家那点儿家业也差点儿折进去。这么想想,他之前还真是没碰到厉害的主儿。”
    “借这个机会上岸也不错。”提起邓力昭,自端心里一阵犯堵。
    没碰到厉害的主儿?自飒不是不厉害、不是不能辖制他,她只是爱他,不会伤害他。
    见自端发愣,伊甸说:“你们景家的女孩子,就是斯文。换做我,哼,废了他都是轻的。”
    “那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就图个痛快。”伊甸喝了一大口酒,“想想都来气。自飒没事?”
    “表面上没事。”
    “还能工作就说明撑得住。”
    “还好有工作。”
    自端庆幸。
    看自飒专注的指挥着乐队演奏,额头上晶莹细密的汗珠已经汇聚起来,鬓角湿透。这些日子自飒封闭在交响乐团的演奏大厅里,几乎和外界全无接触。
    自端不放心她,曾去看过她一次排练。只是远远的,听到她扯着嘶哑的喉咙在骂首席小提琴手。
    那天自飒穿了件灰色的长毛衫,薄薄的覆在身上,贴身的衣服更显得她肩头瘦削。
    自飒习惯了用疯狂的举动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对一切都用倔强的姿态抵挡。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兽,即便是疗伤,也要伏在高地,随时准备下一次的战斗。即便是流血,即便是死亡,也绝不乞怜。自端知道在感情面前,自飒也只是个貌似强大的女人。但这样的自飒,让安慰的话,难以出口。
    “对方来头不小。”半晌,还是伊甸忍不住,对着自端动了动嘴巴,用唇形勾勒出一个名字。
    自端一惊,“邓力昭真的是……”她说不下去。心里一阵恼怒。力昭背着自飒,惹下无数风流债;她不是不知道,只因自飒喜欢,她也就不方便说什么。她此时心里就一个念头:这下是真的完了。
    “荷尔蒙倒灌。”伊甸轻哧。
    自端摇了摇头。
    “他受苦的日子在后面呢。”伊甸有点儿幸灾乐祸。
    自端没出声。
    她跟伊甸对邓力昭的感情还不一样。伊甸自小是在国外长大的。她却是一直叫着邓力昭“四哥”的。对她来说,邓力昭不仅是世交、是朋友,因为自飒的关系,也一直将他划作“准家人”。虽然他辜负了自飒,她对他不满。但想到他会不幸福,她还是不忍。
    真是矛盾。
    自端有些头疼。
    佟家兄弟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夜。
    佟钢川接伊甸走,伊甸懒得动,说阿端家里这么暖和,干脆不走。佟钢川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劝上了车。
    “干嘛不留他们过夜?”自端进屋,跺着脚,“换鞋!”自端一把揪住佟铁河的衣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
    佟铁河瞥一眼那粉蓝粉蓝颜色,和鞋面上粉蓝粉蓝的小熊,拔腿就走。
    “喂!”
    “你再喂一个试试!”他猛的回身,自端举着另一双鞋子,嫩黄嫩黄的,小鸭子图案。被他一吼,她微微张着嘴巴没出声,只是指着手中的鞋子。他翻了个白眼,丢了两个字给她:“幼稚。”
    他宁可光着脚。
    回到房里,佟铁河动换衣服。整个晚上都给拘的不行。中场休息的时候本来想出去透口气、抽根烟,可是找他说话的人一个接一个,累死了。最后谁也免不了问一句“太太呢”?太太个鬼哟!太太才不肯跟他一处来遭这个富贵罪呢!太太正在家里壁炉边边上喝着红酒、听着音乐、聊着八卦、滋润的脚底冒泡呢!
    佟铁河想到这里一肚子气。
    什么?还要留钢川夫妇住下?
    凭什么?凭什么他对着烦人、聒噪的老哥一晚上还不算,明儿一早还要对着更烦人、更聒噪的大嫂?
    他才不要哩!
    这是他家好不好?他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还给他穿……想起来就烦。
    瞧瞧拖鞋上那图案,那什么品味呀?!
    烦死了!
    佟铁河倒在床上。
    听到房门响了一下,他躺着没动。等了一会儿,再没动静。他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去开门。地上静静的摆着一双灰色的拖鞋,这回是小狗。佟铁河站了一会儿,终于伸脚出来。
    鞋子很软,很舒服。
    那感觉像是她的声音。
    佟铁河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觉得脑子里也空荡荡的。他舒了口气。觉得有必要下去倒杯酒喝。
    ……
    。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三)
    
    自端刚刚睡着,枕边的手机叮叮咚咚的响。她迷迷糊糊的按掉,过了一会儿,又响。
    “喂……”她揉了揉眼睛。
    “请问是景自端小姐吗?”
    “我是。”
    “景自飒小姐喝醉了,能不能拜托您过来接她?”
    隔了几秒钟,自端才反应过来,她忙说:“好,我马上来,告诉我地址……”坐起来,电话丢在床上,“景自飒!”她搓着自己的头发,要抓狂了。
    急忙起床,胡乱的抓起衣服来套在身上,急匆匆的下楼去。
    “你要出去?”
    听到这一声,自端差点儿坐地上。身形僵在那里,抬头看见佟铁河。
    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正站在客厅里。看样子像是下来倒酒的。
    见她没反应,他身子稍微前倾来打量仔细些:她正在换鞋,大衣、围巾都拖在地上,手套、背包扔在脚下,眼神朦朦胧胧的,一脸迷糊样……不会是梦游吧?他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
    “阿端?”
    “自飒喝多了,我得去接她。”她把地上那一堆东西呼啦啦拥在怀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样子很着急。
    佟铁河皱眉,“在哪?”
    “后海。”
    “你等着。”佟铁河把杯子随手一丢,上楼去了。
    自端真庆幸佟铁河跟她一起来了。他熟门熟路的,很快找到了那家酒吧。门口泊车的车童上来就叫“佟先生”,佟铁河把车钥匙丢给他,径自往里去。
    夜了,酒吧里人还是很多,有点儿嘈杂。自端被扑面而来的灼热酒气和烟雾呛的咳嗽。她忍住掩口鼻的想法,跟在铁河身后。有人跟他打招呼,顺道扫她几眼。她被看的心里有点儿发毛,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可眼神像钩子一样,随时能钩起人的衣襟儿来似的。
    “见过飒飒没?”他问其中一个人。
    那人指指里面。
    铁河拍拍那人的肩,回头看了眼自端,示意她跟上。
    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里,她安静的让他觉得随时会丢了她。
    忽然从包间里拐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认出佟铁河,“佟总!”
    佟铁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冲过来握住他的手,满脸酒气的拍着佟铁河,“有日子没见了啊……有日子没见了……”他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佟铁河被他这样抓住了手,颇有些狼狈,但脸上还是笑着。那人醉意朦胧的看铁河身后的自端,然后向铁河靠过去,“咦!您今儿这妞儿的路数……不……是您的菜吧?这妞儿瞧着就不行……我给您介……”旁边有清醒的,见苗头不对,忙过来拉他,一边跟佟铁河道歉,一边招呼人过来赶紧架着这位。忙乱了好一会儿,才把醉汉拖走。
    佟铁河戥了戥身上的衣服。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自端想,佟铁河要冷,也冷到了极点。她瞥一眼那包厢,一片狼藉。所谓酒浪翻污,不过如此。忽然就有点儿恶心。
    他每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自飒在最里面的包间。
    铁河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包间中央的酒桌上一堆酒瓶。自飒躺在沙发上。身上穿的还是演出时那套黑色的西装,领结都整整齐齐的。不知道的,只当她是睡着了。
    自端弯下身,拍了拍自飒的脸。滚烫滚烫的。
    “姐!”
    自飒“嗯”了一声,眼都没睁,翻身继续睡。
    铁河将自端拉开一点,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自飒身上,抱起自飒就往外走…
    身高超过一米七的自飒,在铁河的怀里,像是一个轻巧的洋娃娃。
    自端忽然觉得佟铁河好帅。
    。
    
    正文 第二章 光与影的旖旎 (十四)
    
    铁河抱着自飒一路出了酒吧,车童把车子驶过来,他将自飒放在后座上。自端看着后座上的自飒,问道:“她的车怎么办?”自飒在宽敞的后座上继续呼呼大睡。还别说,佟铁河给她换的这辆车,体型夸张是夸张,自然有值当称道的地方。
    铁河哼了一声,“丢那儿,谁稀罕她那辆破玛莎。”
    自端笑了笑。
    铁河看着她,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
    “送她去哪儿?”她问
    “……咱家?”她有点儿犹豫。看得到铁河脸上的不满。
    “我家里不要醉猫。”铁河没好气的说。
    “可……大伯最讨厌她喝酒。”还喝醉了。
    铁河嘴角一沉。
    自端知道他又懒得跟她啰嗦了。
    果然铁河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便出去了。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封闭式小区里。自端知道这个是酒店式公寓。只是不晓得佟铁河在这里也有房子。她不知道的还真是多。
    管家替他们开了房门。
    铁河把自飒放到床上就退出了房间。自端把自飒收拾妥当出来,看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没有开灯。
    自端掀开灯掣。室内亮了,灯光是柔和的,让人感觉很好。她慢慢的走到他对面坐下。
    “好舒服。”她靠在沙发上。
    铁河没出声。
    这所房子不大,两室两厅,大概三十坪。收拾的很简单,而且洁净,一尘不染的。
    “还以为你的外宅有多香艳。”她开玩笑。大半夜的把他折腾出来,她觉得很抱歉。但是他不出声,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可是看上去并不奏效。
    铁河将烟掐灭。
    那最后一缕烟升腾起来,微蓝的雾,朦胧了她的双眸。
    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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