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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妮一脚踢得老远的小齐,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猛然发现吴妮身上各个连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也杀来学校天天闹着要吃回头草。所以楼下轮番站岗放哨的
就变成了周守和小齐。吴妮得意的说,“程程,楼下的宿管们得提着大礼包来感谢咱
俩。要不是因为我们住这儿,他们哪能天天看帅哥,每天还不重脸儿。”
我却没有心思跟她瞎贫,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件事。林墨淙,我已经好些天没看见
林墨淙了。我记得那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他说不会考虑和我断交的事儿,但
是从那以后他却既不来公司,也不来学校,连个电话都没有。难道我那晚被那一堆碗
碟洗的幻听了,他是说同意跟我断交?
断交确实是我提出来的,但问题是,好像我还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我也没
料到他执行得如此雷厉风行立竿见影,连个缓冲的时间都不给我。哪有犯人被判了死
刑之后,先抗议两嗓子让法官还在考虑要不要改个死缓,然后丫自己就一头磕死在堂
上的?
公司内部的气氛自派对之后也诡异到了极点,大家都纷纷猜测那晚跟林墨淙离去
的神秘女人是谁。而林墨淙的多日不现身,更让女人们觉得那一晚上是不是发生了点
什么,一时怨恨咒骂之声四起。天地良心,我除了去他们家客串了一回活雷锋之外,
真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做啊!天天这么憋屈着听人骂自己,我觉得我的内脏都
要憋伤了。
有几次我都很想给林墨淙打个电话,台词我都想好了,等他一接电话我就破口大
骂,“你这厮忒不厚道,是死是活你也给个信儿啊,这么玩人间蒸发算是怎么个事
?”反复练习了许多次,觉得气势肯定够了,但每每在要摁下拨号键的瞬间却放弃了
。我忽然有些害怕,怕他接起电话来冷冷的说,不是不见了么,你打来做什么?
后来我竟无聊到开始计算没见到林墨淙的天数,我觉得我是疯了。为了阻止自己
继续疯下去,我决定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余,给自己的下班生活找点乐趣。想起蔻子上
回给我推荐的几部喜剧片还算怡情,于是打电话给她想让她再介绍几个。但打了几次
都没人接,我想这丫头也是在家玩疯了。
这天周守下了血本请吴妮去一个高级会所吃日式料理,为了显示他是多么拥护吴
妮所拥护的一切,便也盛意全全邀请了我一下,然后在吴妮转身的瞬间冲我使劲挤眉
弄眼。我知道他是叫我别妨碍他二人世界,但长这么大我连三文鱼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如此良机我岂能错过。于是我装作暂时失明,做扭捏状,“这不太好吧……咱啥时
候动身?”瞬间,我好像看见周守捧着干瘪的荷包躲在厕所哭的情景。
三文鱼原来是这个味道。我虽然不太习惯那芥末味,但想到它的价钱,我就觉得
自己深深的爱上了它,远胜过食堂里我最钟爱的宫保鸡丁。
席间闲来无事磨牙,我便说起蔻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人也找不到。周守忽
然咳了两说,说,“程程,我跟你说个事。”
我随口嗯了一声,继续用一块三文鱼狠狠的裹着芥末。
“关于那封邮件……”这几个字一出口,立刻有一股电流快狠准的冲击了我的脑
神经一下,我举着筷子望向周守,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来。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前些时候我才想起来
,邮件里提到你和头儿醉酒的那件事,但那事儿应该只有我知道,于青是怎么知道的
呢?”我想起我在医院时也有这样的疑惑,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苏唯和于青的战火
打断了。
“所以呢?”我终于放下了那块三文鱼,觉得应该以一个严肃的态度来对待这个
问题。
“我也只是猜啊,”周守摸了摸后脑勺,“我觉得那件事,蔻子可能也看到了。
”
我心里震了一下,听见吴妮说,“你什么意思?”
周守继续说,“其实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到底蔻子有没有看到。因为是她先接到
你的电话,而且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她正好就在那附近,很快就能过去。正巧我当时手
上还有点事,所以耽误了一阵才出门。但是我都到那儿把头儿弄醒了,蔻子才过来。
”
我的心里忽然跳得很快,那感觉就跟在看动画片柯南时,那大头儿子食指一伸,
说“凶手就是你”时一模一样。
“我本来也不想再说这个事儿了,但昨天蔻子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借几本专业
书,可你给她打电话却找不到她,我就更觉得有点奇怪了。”
我想了想,然后说,“周守,蔻子不是那种人。她要是看见了,她一定会告诉我
而不是告诉于青。”
周守讪讪的笑了笑,说“我也就是瞎猜,你提起蔻子我才顺便发表一下意见。纯
属八卦啊,当给你们下饭吧。”
吴妮恶狠狠对周守说,“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来这么高级的地方也堵不上你那
张低级的嘴。”周守赶紧解释,“我这不是关心你的闺密嘛……”然后两人又开始聒
噪的拉锯起来。
虽然他们俩都是为了我在喋喋不休,但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都是那个羞
涩的站在我寝室门口,甜甜的叫我程程的乖巧身影。其实我和蔻子两人的个性完全不
一样,我就是个逮谁撞谁的坦克,而她就是见谁让谁的小花,长得又一副瘦小娇嫩的
模样,总是被我调戏。但也许正是这样的互补,从我进入编辑部的第一天,就跟她异
常投缘。每次组里聚会我跟人拼酒,都是她挺着小身板勇敢的把我扶回寝室。这样的
朋友,怎么会跟那种无聊的事情沾边?
为了惩罚周守的口无遮拦,我安详的抬起手,说,“服务员,再来两份烤鳗鱼。
”还在争吵的两人立刻打住,然后周守“嗷”了一声,捂着胸口瘫倒在桌上。
回学校的路上,吴妮说,“程程,要不你再给蔻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我说,“没什么好打的,于青是如何神通广大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吴妮想了想,说,“程程,你是在害怕么?如果事情真的是周守说的那样……”
我笑笑,“妮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没有如果。”
吴妮把眼睛放到了车窗外,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一直在赶论文,所以也没有时间更文,先上一点
大家凑合看。
把思维在小说和论文之间跳跃式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觉得自己又要开始阴谋论了,我喜欢这个调调……
第 22 章(下)
在林墨淙消失的第五天,以前兼职的家教中心打电话来,说有一个客户想给自己
六岁的孩子请一个家教补中文,那孩子从国外回来,中文不好。给的课时费很高,但
是孩子有些难管教,已经换了很多个老师了,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随口问了一下课时费能给到多少,然后被报出的数字震得脑子抽搐了三秒钟,
随即立刻做热血青年状回复,“没问题!”
一个六岁小孩嘛,能有多难相处,而且补中文就是聊天侃呗。中国语言文化如此
博大精深,不正需要像我这样一个嘴皮子功夫炉火纯青的文学青年去指导一二么。正
好那孩子白天要上其它补习班,补课时间都在晚上,与我上班不冲突。老天掉这么大
个馅饼我都不接着,除非我是被这馅饼砸傻了。
第二天下班就兴冲冲的往家教中心给我的地址赶去。在公车上听见两个亚洲面孔
女学生操着结结巴巴的英文在对话,我猜是一小鬼子和一小棒子结伴出游。想到马上
要去跟一个满口英文的小孩磨牙,我忽然涌上一股没头脑激情。
刚想勾搭国际友人,测试一下自己英文能否跟老外融会贯通,其中一个女的忽然
操着极标准的普通话问,“哎,‘暂时’用英文咋说?”另一个女的立刻用东北腔回
答,“不知道啊。”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暗自庆幸还没来得及上前搭讪,要不然三个
中国女的齐刷刷操着气死白求恩的英文互相调戏,那该是一副多么毁人心魄的景观。
一路狂奔总算及时赶到了。在看见那大门的瞬间,我狠狠的咽了两口唾沫。这得
有钱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这样的小区里住得起这样的别墅小楼,高门阔院,鸟语花香
,就是墙角那野草都长得比别人家茁壮。我以为我这辈子能认识最有钱的人就是林墨
淙了,现在比起来他也就是个有钱人中的小家碧玉,跟这大家闺秀还有点距离。想起
林墨淙,我忽然又有点失落。好吧,第六天,上帝已经把人都造出来了,林墨淙却还
没有出现。
按下门铃,很快就有一个佣人来开门,冷冷的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赶紧自豪的介
绍了自己家教的身份,那佣人忽然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了我一阵,然后说,“进来
吧。”
“你们家主人在哪儿,我想先打个招呼,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我微笑着问着
那个带路的佣人,虽然她一直用后脑勺冷冷的对着我。
佣人头也不回,说,“没必要,我们小姐今天有事不在家。她已经吩咐过了,你
直接去见小少爷就行。”
我想着这有钱人的行事果然异于常人,花那么多钱请个老师回来,却连这个老师
识不识字都懒得知道。
终于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佣人指了指房门,说,“小少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
吧。”随即像躲瘟疫一样迅速消失了。我心里忽然有点惶恐,看这架势,里面那孩子
就算不是洪水猛兽,肯定也是有那么点异于常人。
轻轻敲了敲门,说,“你好,我是新来的中文老师,我能进来吗?”
门上忽然“砰”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上面。我开始无比
深刻的认识到,这的确是一场攻坚战。天上掉这个金馅饼果然不是那么好啃的,一不
小心还会崩了牙。
我吸了口气,说,“我要进来咯。”但脚步一点不动。
如我所料,说罢门上便乒乒乓乓一阵暴风骤雨,砸的门把手都在微微颤抖。还好
这实木门质量过硬,要是掺点假,估计那铁盒子能直接破门而出砸我脑袋上。我不禁
惊叹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把东西砸得如此虎虎生风,有钱人家的面包牛奶果然比白饭养
人。
等了两分钟,门上的声音渐渐稀疏了,砸的力道明显小了不少。我估计他手边的
东西也扔得差不多了。于是在最后一声巨响终结一阵之后,我确定再没流弹攻击,便
淡定的推门而入。
门口已是一片狼藉。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还没等我定位到那只洪水猛兽在
哪儿,忽然从角落传来一个稚嫩但愤怒的声音,“Get out!(滚!)”
我终于发现了那小家伙,角落里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警戒的盯着我,手里死死的
抓着被他拽下来的床单一角。估计他刚才想连床单都扔出来,却被缠了严严实实。头
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仍能看出是个极漂亮的男孩。纯粹的中国脸,黑发黑瞳,应该
不是混血,但体型却比一般六岁小孩大一些,估计是常年在国外补充高蛋白的成果。
我带着慈祥的笑容,轻轻的说,“你好。我叫程曦,你叫什么?”
男孩倔强的从床单里爬出来,对我怒目相向,“Get out!”他又吼了一声,指着
门外。
我不理他,越过全是障碍物的门口,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男孩子估计是见我如此不识相,气得脸都憋红了,冲到我面前开始叽里咕噜用英
文大叫,悦耳的童音混合着浓浓的纽约街头黑人腔。虽然我只间或听懂一两个不太文
雅的词汇,但我知道他正骂得风生水起。
掐架固然是我的强项,但我从没尝试过用英文掐,当然凭我的水平也不打算以己
之短,拼这小子之长。所以我带着微笑听他骂完,然后两手一摊,作无奈状,“抱歉
啊,我听不懂英文,你说什么?”
那小子脸更红,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光。我摸摸他的头,说,“别急,来,咱们
用中文再说一遍。”
那小子愣了一下,随即甩开我的手,又气呼呼的跑回角落里蹲着。我猜他肯定能
听懂我的话,只是不想搭理我。我也不着急,从包里掏出在地摊上随手拣的几本的童
话故事,挑了一本图画最抢眼的自己看起来。边看还边乐,我怎么小的时候没总结出
来,所有王子的出场都是为了找一个倒霉媳妇儿呢?
在我沉浸在童话世界里笑抽了十五分钟之后,那小子终于忍不住了,装作无意的
问,“What book is that?(那是什么书)”
我抬起头来,接着装,“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那双黑亮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就在我觉得他即将要妥协用中文跟我交流的时候,
他忽然又别过脸去,骄傲的尊严战胜了对书的好奇。我心里叹着小小年纪,怎么掘得
跟老黄牛他二大爷似的。
正在这时,门口又想起来敲门声,那个万年寒冰一般的佣人声音传进来,“程小
姐,给你们送些点心。”
我应了一声,那佣人就推门而入。见到门口的灾难现场,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神色自若的端着两盘精致的糕点饼干放到我前面的书桌上,然后退了出去。果然,
这样的场景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换了那么多家教,门口那些棋子玩具功不可
没,估计门都没进就被砸出去了。
我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味道很不错。一下班就赶过来,我确实连晚饭都没
顾得上吃,又感觉角落那两道不悦的目光越来越浓,我忽然很轻快的大快朵颐起来,
不到三分钟,其中的一盘已经没了一半。
“That’s my dessert!(那是我的点心) ”。那小子的声音里都是愤怒,my字发
得响亮而有力。
我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你是问我味道怎么样?嗯,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说罢又扔了两块到嘴里。
那小子终于稳不住了,跳到我面前大声说,“那是我的点心!”然后一把将盘子
抱到自己面前。虽带着点外国腔,又愤怒得有些发颤,但总算是一句掷地有声的中国
话。
我终于激发了这小子用中文跟我大吼的欲望,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无论是没钱如
我,还是有钱如他,对美食的抗拒基本都为零。我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微笑着说
,“原来你会说中文啊。那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程曦,你叫我程老师就可以了。
你叫什么?”
那小子又别过脸去,一脸不屑。
我说,“你不肯说,肯定是你名字很不好听。我猜猜你叫什么,叫John?还是
Mike?对了,肯定是这两个,外国小孩都叫这两个名字。”
小子转过脸来,怒道,“我不叫John!也不叫Mike!我叫Steven!不是外国小孩
!”
这小子这么大点,爱国主义情怀倒是很浓。于是我又说,“不是外国小孩,那怎
么没有中国名字?”
小子低下头去,沉默了一阵,然后低声说,“我有中国名字,刘觅,找到的意思
。”
我很满意这突破性的进展,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怪胎嘛,就是倔了些,还轻微
带点暴力倾向。不过在我也是见过大风浪的,这点小浪花都挺不住,我还怎么好意思
夸自己是二皮脸?我也看出来了,这小子生来就是个战斗机,喜欢与人斗其乐无穷。
于是我撇着嘴说,“刘觅,你们家点心还不错,但赶我们家的就差远了。都给你吧,
老师我不吃了。”
小子摆出一副不信的神色。
“唉,本来想明天带给你尝尝,看来你也没什么兴趣,那就算了吧。”我装作无
奈的叹口气。
小子的脸上忽然现出有点咬牙切齿的纠结。过了几秒钟,他满脸不屑的说,“那
你带来,我尝。”
我点着他的鼻尖,说,“刘觅,在中国,如果你想要别人做事,要再前面加‘请
’。明白了吗?”
刘觅皱着鼻子,很是不满。但最后好像还是妥协在我口中的美食之下,含糊的说
,“请你带来。”
我非常有成就感。不但套出了这掘小子的名字,还教会他一句礼貌用语。突然发
现自己竟还有做幼教的天赋,吾心甚悦!
在砸不动,骂不走,闲不怕,饿不着的数番败阵之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