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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真的不能办？”陈母气消了一半，开口小声的问陈光明道，刚才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显然还是关心儿子的前途的。
“妈，这事情真的不能碰，我一定会帮小舅找个更加赚钱的生意的。”陈光明裂了裂嘴，伸手在将桌子上的豆浆喝了，又伸手抓了一个包子出门了。
第四十章农药厂
唐万山第一件接手的工作就是关于县农药厂的改制计划，三仙县一直都是一个农业县，县里的重工业很少，整个县里像样的厂子也就是一个农药厂和一个纺织厂，纺织厂后来受到市场经济的打击一蹶不振，在县里扶持了几年，最后还是郁郁而终了，农药厂比纺织厂要好一些，经过了股份制改革以后，农药厂算是有了一些起色，不过相比较后世的医药企业，显然农药厂还是和人家有着明显的差距的。
虽然是个小县城，不过县委主要的领导还是都配上了车子，虽然只是普通的桑塔纳，但是在九零年能够有车子坐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司机老周是刚刚从部队专业过来的，唐万山便挑了老周这样一个在县里没有根底的人，其实挑选司机相对挑选秘书来说，这挑选的过程也是简单一些，只要是知根知底就行了，不像秘书还有这样那样的要求，最少这秘书的能力还是要过关的。
县农药厂原本位于城关镇的南边，后来县城进行了新城区改建以后，县农药厂就搬迁到了山井乡去了，农药厂的排污一直都不合法，搬迁到山井乡以后，这乱排乱放的行为也更加的厉害，将贯通全县的一条河给污染的不成样子，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却在上面覆盖了一层黄色，十几年以后，这全国各地都开始提倡环保，农药厂的问题也提上了县委的案头上了。
虽然农药厂经过改建和相关部门的监督，这乱排乱放的问题也得到了遏制，但是这么十几年排下来，这污染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够恢复过来的。
虽然陈光明知道这农药厂污染环境，但是九零年的人，显然都没有什么环保的意识，对于这样的情况，陈光明就算提出这环保的意见，别人能不能听进去却是不得而知了，最少现在陈光明这说话的分量还是有些轻啊。
而且农药厂作为国有企业，县里一直都对农药厂进行了地方保护，平时一些政策都是向农药厂倾斜的，后来成了公私合营，县里对农药厂还是一直都管的很宽松，平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九零年的时候，农药厂的效益就有些不行了，几百号人的厂子，却是已经不下工资了，显然这股份制改造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农药厂闹的最凶的时候，下岗的下岗，停工的停工，还有拖欠几个月工资的也大有人在。
按照陈光明的说法，这农药厂此时的领导已经是烂到骨子里了，这厂里不出工资，可是领导还是不管不顾，平时还没少大鱼大肉的吃喝。
九零年的时候，一些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人都不喜欢去机关里，反而喜欢去一些效益好的国企，正是因为国企的工资奖金比机关里要高一筹呢。
唐万山要下去视察农药厂，显然这消息早就有人传下去了，农药厂的领导班子早就在门口候着唐万山的车子。
这一厂子的人也不生产，全都挤在大门口候着呢，显然是为了迎接唐万山体面一些，厂里的领导将整个厂子的人全集中了起来。
唐万山眉头微微一皱，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陈光明自然是将这些看在眼里。
见到外面这么多人，唐万山也不下车，只是冲陈光明点了点头。
“陈秘书。”农药厂的领导见到陈光明下车，连忙热情的招呼道，显然对唐万山的新秘书也调查了解过。
“林书记，你这厂里的人全集中在这门口，你们厂子的生产怎么办呢？”农药厂是正科级企业编制，厂长和厂党委书记都是正科级的。
“这不是为了迎接唐县长嘛，厂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唐县长，想趁这个机会见见唐县长。”农药厂的党委书记林国凡见到唐万山没有下车，显然明白唐万山应该是见到眼前的情况，这心里有些不快了。
“唐县长来了，也不好耽误厂里的生产啊，林书记你还是让大家都散了吧。”陈光明开口吩咐道，虽然是替唐万山传话的意思，但是陈光明却是不好盛气凌人，不能给人一种狗仗人势的感觉。
“行行，陈秘书说的是，我马上让厂里的员工回去生产。”林国凡回头瞪了跟在后面的几人一眼，显然那几人是厂里的一些领导，这些人能够爬上领导的位置，自然也懂的看眼色，见到林国凡使眼色，这就吩咐挤在门口的人散了开。
见到挤在门口的人散开，唐万山才下了车，林国凡想笑着迎上去，唐万山却是很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手伸在半空的林国凡径自往厂里走去。
“林书记，唐县长怕你们耽误了生产，心里有些不快，你别放在心上。”陈光明笑着对尴尬的林国凡说道，此刻林国凡的手还举在半空呢，这唐万山既然唱起了白脸，陈光明只好唱红脸，这一松一驰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林国凡听到陈光明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道：“陈秘书，还希望你帮我在唐县长面前解释一下啊。”
陈光明笑了笑道：“行了，唐县长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这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以后别再这样就好了。”
林国凡笑着保证道：“放心吧，陈秘书，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心里显然是觉的陈光明这人不错，挺好说话的。
陈光明一行人陪着唐万山视察了一遍厂子，在唐万山的要求下，除了厂党委书记林国凡，还有厂长苗溪风陪同，其余想露脸的副厂长都没让陪着。
这三四百号人的厂子已经有了点小规模了，单单这厂里的设备就有好几套，四个车间轮流运作，这生产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只是国有企业和计划经济却是有着自身的局限性，这生产虽然能跟上，但是这销售却成了农药厂的大问题，显然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的，最少农药厂的领导班子还是换一换的。
毕竟计划经济下的厂领导，有些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了，这销售按指标的方式现在却是不好用了。
市场经济条件下，这生产和销售两手抓，显然这领导的思维暂时还是转变的有些困难。
第四十一章懂事
唐万山视察了一遍厂子以后，微微皱了下眉头，长南巡是在九一年，九零年的时候计划经济和集体经济改革还没有实现统一，在当时每一次变动都会被打上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帽子，这帽子可是不好戴啊。
唐万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农药厂的现状，唐万山却是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唐县长，农药厂的生产还是跟得上来的，主要还是这农药成品销售不出去的问题，现在各地都进行了市场经济改革，我觉的农药厂也不能再闭门造？了，这市场的销路还是需要靠厂子里自己想办法啊。”陈光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虽然明白即使找到销路，这农药厂现在已经是**到骨子里了，这真正能够起到的作用却是不大，真正能够改变农药厂的现状，还是要将农药厂的领导班子全部给撤换掉。
国有经济条件下，大家都只是为了挣工资，这劳动的积极性也不高，农药厂实行股份制改造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嗯，”唐万山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小陈，你留下来详细了解一下厂子的情况，回头给我写封报告。”
听到唐万山要走，林国凡等几名厂子里的领导开声挽留唐万山吃饭，但是被唐万山冷着脸拒绝了。
“陈秘书，这……。”林国凡叹了口气道，显然对唐万山的态度有些无奈。
“唐县长事情比较忙，而且这农药厂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到办法的，中午我可是要借借林书记的光了。”虽然唐万山冷着脸走了，但是陈光明却是要替唐万山将关系搞妥当，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用到人家不是。
人代会虽然从理论上讲，唐万山肯定是能够当选的，不管是李国东还是其它的县委常委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拖后腿的，但是林国凡也是县人大代表之一，陈光明却是不好太冷落了对方，虽然有些看不上林国凡一帮子人公款吃喝，但是表面上却是要和和气气的。
这中午一顿饭，林国凡等人却是下足了功夫，虽然陈光明对国有企业领导吃喝的奢侈有所耳闻，但是见到这么丰盛的午餐，却是比陈光明下永和镇那次还要奢侈几分啊，陈光明虽然心里不齿，但是表面上还是和对方谈笑风生，这一餐饭吃下来，陈光明都是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的。
“陈秘书，喝点酒吧。”林国凡笑这要替陈光明倒酒。
“林书记，下午还要办公呢，这酒就免了吧。”陈光明用手挡住酒杯道。
“陈秘书，你是唐县长的身边人，这下来我们这里不喝酒怎么行呢。”农药厂的厂长崔永闽笑劝道。
“崔厂长，下午我真的还要去办公，唐书记可能也还有些事情要问我，这酒我是不能喝，要不下午在县委大院里，领导闻到我的酒味就不好了，这县委刚刚下文不许中午时间喝酒，我这可是往枪口上撞了啊。”陈光明笑着开玩笑道，却是坚决了自己不喝酒的态度。
林国凡笑了笑，伸手将酒瓶放在了一旁道：“既然陈秘书真不喝酒，那么我们也就不勉强了，来陈秘书，那你多吃点菜。”
既然已经决定吃了，陈光明自然也不会客气，这公家的东西落到这些人的嘴里也还不是吃，这些人吃了东西还不做事，陈光明最少吃了这东西，还得给农药厂想想办法不是，这几百口子人的生计陈光明还得操上点心思不是。
司机老周已经和唐万山一起走了，陈光明只好自己坐车回的县委大院，刚刚进办公室，就现唐万山还在办公室里等着陈光明呢。
“唐县长，你还没吃饭啊？都这个点了。”这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了，平时这个点，唐万山一般不会在办公室呆着的，要不就在外面吃饭，要不就在家里休息。
“行了，你吃好喝好就好了，林国凡他们没亏待你吧。”唐万山板着个脸喝道。
陈光明无奈的摸了摸脑袋道：“这不是唐县长，您让我留给那里的嘛。”
“我让你留在那里，就是让你陪他们吃喝的啊？”唐万山瞪着眼睛，拍着桌子喝道，但是陈光明却是看的出来，唐万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虽然你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一定是想我多吃一点的嘛，毕竟这饭菜落到他们嘴里，他们还不办事，我最少还得想个办法不是。”陈光明吐了吐舌头，耍了个滑头道。
唐万山刻意让陈光明留在农药厂，除了希望陈光明详细的了解一下农药厂的状况，能够帮自己出出主意，还有就是让陈光明唱唱红脸的目的，这中午陈光明免不了要吃喝一顿的，虽然唐万山表面装作生气，其实心里却是明镜一样的亮。
“行，那你说说你想了什么办法，我看看你这顿饭有没有浪费人民的血汗钱。”唐万山黑着脸训道，但是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唐县长，我晚上整理一下，明天写一封报告给你吧。”这玩笑的时候是玩笑，这碰到工作的事情，陈光明却是马山认真了起来。
唐万山点了点头道：“那行，你晚上好好整理一下，明天我要看一份关于帮助农药厂脱困的报告。”
“是，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陈光明调皮的伸手敬了个军礼道，只是这军礼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你去喊方主任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唐万山见到陈光明出门，顺嘴吩咐了一句。
“云钟，你来了啊？坐吧。”陈光明和方云钟一起进了唐万山的办公室。
“唐县长，那我先出去了。”陈光明自然明白两人有事情要商量了。
“嗯。”唐万山点了点头道：“中午吃了什么东西，过几天你了工资可是要请我和你们方主任一起去吃一顿哦。”
听了这话，陈光明脸色却是黑了下来，这中午一顿饭可是要少两百块呢，这可是要陈光明好几个月的工资才够吃的呢。
“唐县长，我就吃了碗拉面，要不我请你和方主任吃拉面吧。”陈光明吐了吐舌头道。
“拉面？你知道中午我可是饿着肚子等你呢，你觉的这一碗拉面对的起我的肚子吗？人家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我这七品县长的肚子就填一碗拉面？”唐万山话语里却是对陈光明挺亲近的，这也没了原本的严肃，却是开起了陈光明的玩笑。
“唐县长，光明这秘书还合格吗？”等陈光明离开办公室，方云钟笑着问唐万山道，自然看出唐万山对陈光明挺亲近，应该是陈光明这秘书当的不错。
“小伙子挺懂事的。”这声懂事却是对陈光明最好的褒奖了。
方云钟笑了笑道：“就是挺滑头的，培养培养还是可用的。”
唐万山点了点头，两人却是开始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第四十二章商量
陈母显然是有小半年没见过自家的兄弟了，这心里自然是亲热的紧，早上陈光明说要留小舅在家里吃饭，陈母晚上却是烧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刚回到家里，陈光明就看见小舅夫妻两坐在沙上，虽然说是自家的亲戚，但是小舅两人却是显的有些拘束。
小舅一副忠厚老实的农村人，身上一件蓝色的粗布上衣，下面一条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黑裤，小心奕奕的靠着沙边上坐着，见到陈光明回来，连忙站起身迎了过来。
小舅妈个子不高，长头，脸型很瘦，两边的脸颊收了进去，几块额骨都显的很明显，由于一直在农村，小舅妈的皮肤有些黝黑也显的粗糙，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手里抱着刚刚五岁多一点的小侄子，虽然日子有些艰苦，但是脸上还是洋溢着丝丝的幸福，显然这日子也算过的下去。
“光明回来了，上班累了吧。”小舅却是想亲切的招呼陈光明几句，但是显然本性忠厚，不太会说话，动作神态都显的有些不自然。
陈光明笑了笑道：“小舅，你先坐，我去洗把脸就出来。”
这城市里虽然已经浇了水泥马路，但是这时候的马路上还没有人打扫，这一路过来灰尘还是很多，每次回到家的时候，陈光明都觉的脸上好像铺了一层什么东西。
“王鹏，几岁了啊？“陈光明却是逗了一下小舅的儿子。
小孩子显然是有些认生，见到陈光明伸手过来，王鹏就往小舅妈的身后的躲去。
“干什么呢？还不喊哥哥。”小舅却是伸手将王鹏拉了过来。
陈光明笑着摆摆手道：“叫哥哥，哥哥给你糖吃。”陈光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颗喔喔奶糖。
小孩子都挺馋的，更何况小舅的儿子是在农村长大的，平时就没见过什么零嘴，见到陈光明手上的奶糖，王鹏在一旁直咽唾沫，但是可能因为和陈光明不熟，王鹏还是害羞的躲在小舅妈的身后。
“要不要吃啊？”陈光明伸手将奶糖递了过去。
王鹏有些胆怯，既想伸手去接，又犹豫了半天，回头看了一眼小舅，显然是怕小舅不让拿。
“行了，拿着吧。”陈光明笑着把奶糖放到王鹏的手里，王鹏显然是挺想要奶糖的，回头小心打量了一下小舅，却舍得把奶糖递回来。
“还不快喊声哥哥先。”小舅眼睛一瞪，训斥道。
“哥哥好。”不知道是奶糖起了作用，还是小舅的话起了作用，王鹏终于喊了陈光明一声。
“行了，乖了。”陈光明笑着摸了摸王鹏的脑袋，王鹏却是没有躲开。
“光明，听说你当官了啊。”老家的人也不清楚这秘书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听人家说陈光明当官了，小舅就是这么一问。
陈光明笑了笑道：“当什么官啊，我就是个跑腿的。”
“小舅，一中的小卖部暂时先不要包了，我给你找其它的出路吧。”对一个满心期待的人，陈光明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让小舅觉的心里难受。
小舅微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陈光明，漠然的点了点头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要不我还是回老家种田好了。”
陈光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那个小卖部……。”
陈光明却是觉的有些不好解释，似乎和一个老实巴结的农民去说这些所谓的政治，所谓的斗争，好像有些扯谈啊。
正在陈光明为难的时候，陈父却是从门口进来了，见到陈父回来，小舅连忙站起来喊了一声：“姐夫。”
“亚强也在啊，坐吧。”陈父笑着的打了个招呼，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在客厅的柜子里。
“爸，我跟你说个事情。”陈光明上前一步，早上陈父很早就出门了，这下午回来的又比陈光明晚，关于小卖部的事情，陈光明也没有和陈父商量过。
“怎么了？”陈光明拉着陈父进了里间，陈父奇怪的问道。
“爸，你们学校的小卖部是不是想让小舅包了啊？”陈光明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啊？这小卖部还能赚点钱，也能改善一下你小舅的生活。”陈父笑着解释道。
“爸，这小卖部不能包给小舅，现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