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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说,我的任性妄为,其实不是对他的另一种宠溺?我给了默言一个充分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让他在焦头烂额之余,尝到了为爱付出的甜蜜。否则,他不会这么快乐,不会甘之如怡,不是吗?
她越说越慷慨激昂,我越听越气不打一处来。
靠!他是我老公,我爱咋地咋地,她凭什么跑来替默言出头?
“你说完了吗?”我冷冷地望着她,嘲讽地一笑:“默言是我相公,我就虐他了,我高兴,他乐意,关你什么事?”
“你……”秀荷大概万万料不到我不但不惭愧,反而如此嚣张,一时怔在了当场。
无尘知道我动了气,咬了咬牙,终于不再避忌,上前架住她的胳膊,半拖半抱地把她往门外推:“你别胡说,快回去吧,王爷知道该生气了!”
“王妃,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跟爷和好吧,别再呕气了……”她掉过头,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被无尘挟着远远地消失不见了。
“小雪姐姐……”晓筠担忧地瞅着我:“那个女人疯了,她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可她的声音却自有它的魔力,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在我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地站了起来,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我走了。”
“等一下,“晓筠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挽住我的臂,压低了声音轻轻地道:“箕了,我还是陪你去好了。有我看着,总好过让你一个人乱闯!”
我知道,她是怕我受了剌激,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
哼!我哪有这么软弱?那两个人在背后说我冷血,无情,蛮横,霸道,没有女人味……是吧?好,我索性把事情再闹大一点!
“你考虑好了?”我淡淡地挑眉:“不怕被我连累,也不怕人指着鼻子骂你离经叛道,是个冷血的怪物?”
“小雪姐姐,她说的疯话,你怎么可以当真?”晓筠睇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哼,也许,她的话代表了大多数人对我的观点呢?”我冷笑一一我有自知之明,象我这种女人,在古代是绝不会被人竖起大姆指称赞是个贤妻良母的。
“谁让我认识了你呢?被人骂,也只能算我倒霉了!”晓筠故做无奈地摇头,脸上却扬起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无尘在衙尾追上了我们,垂着头,默默地跟在身后,一声也不敢吭。
我没有问他把秀荷送到哪里去了一一那跟我,好象没什么关系。
房子选在城西的西四街,听说以前的房东是个赵姓的员外。他因为年纪大了,思乡心切,这才卖了房子,带着孩子叶落归根,回乡养老去了。
“无尘,晓筠,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对外说一个字,记住了吗?”我在大门边停下脚步,淡淡地说了一句:“龙其不准告诉默言,谁说出去,我就跟谁急。”
“是,放心吧。”他们对看一眼,有志一同地点了点头。
米漆的大门外,还立着两头石狮子,倒也添了几分威严。一条碎石铺成的步道,曲曲折折地通向了后院。院子里有一口池塘,里面养着几十尾锦鲤,站在石桥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鱼儿们撒着欢游戏,倒是凭添了几分生趣。
几条人工开挖的小溪贯穿了整个房子,岸边长满了茸茸的翠草,开着些不知名的小花,映着清可见底的溪水,绿油油的,生机盎然。
我满意地频频点头,林大哥办事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能找出这么一所干净,清幽又充满了温馨感的房子。
我一直嫌昭王府太过空旷,住在里面,总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一这里,真象是我梦中的家园了。如果在院子里再添上几处秋千架,那就更好了!
当然,那是后话,那些东西完全可以等以后,我真的住进来了,再慢慢地添置也不迟。
“无尘,你替我把门上那抉赵府的牌子给搞下来。”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我抑郁的心情终于淡了些,朝无尘露了个温和的笑容:“你再替我跑一趟,到街口的和记木行,订做一块‘苏府’的匾额,记住,钱不是问题,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换上去。”
“苏府?”晓筠和无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有没有搞错?”
“没错,就是苏府。”我淡淡地瞥了无尘一眼,微微一笑:“怎么?我苏秦就不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不是,小雪,要是知道这块匾是我帮你订做的,王爷还不得杀了我?”无尘苦着脸看着我,尴尬万分:“就算你真的要椴出来住好了,还是挂君府的牌子比较好吧?你不是嫁给王爷了嘛?”
“嫁人就得连自己的姓氏也要放弃是吗?对不起,我们家没这个规矩。”我冷笑着看他:“你要是怕他的话,那我自己去好了。”
“不用了,还是我去跑一趟吧,那匾挺沉的。”无尘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转身匆匆往大门走去。
“小雷姐姐,别气了。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去我家跟我住几天好了,没必要真的弄个苏府出来吧?那么多人看着,让姐夫多没面子?”晓筠上前,拉着我的袖子,低声地劝慰着我。
不生气?我不生气才有鬼!换成谁谁受得了?她一个第三者,居然跑上门来教训我,说我亏待了自己的老公?
“小雪姐姐,你,不会真的要把姐夫休了吧?”晓筠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
休了他?那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搞不好,她正在她那个李府等着安慰受伤的默言呢!
我才没有那么笨!
反正恶霸的名声已经扣到头上了,不妨做得再出格一点,让他也尝尝遭人背叛的滋味!
“大嫂,流风轩新来了几个小倌,长得梃不错哦,要不要我瞒着默言,带你去见识一下?”傅云涛那日的戏言,忽地在耳边响起。
我心中有了主意,抿着唇,冷冷地笑了:“晓筠,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是有一句俗话?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这一回,我要挑战他的极限,挑战他大男人的权威,要越过他所能忍受的那条界限。让他瞧一瞧,我也是有脾气的!让他彻底地明白,我的底限也是不能超越的!让他知道,所谓的尊重应该是相互的!
“你要去哪里?”晓筠即期待又害怕。
“周记成衣铺。“我笑得莫测高深。
十七、 箭在弦上
流风轩,亭台楼阁回廊水榭假山花园应有尽有屋宇连绵,相接成片,占地极为宽广,不象是个青楼,倒象是某个名流的私宅。果然名符其实,华灯初上之际,已是风流名士,俊雅文人荟萃一堂,热闹非凡。
晓筠握住我的手在微微颤抖,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依然好奇地左顿右盼。
说起来真是丢我们穿越女的脸,我到了古代好几年,皇宫大内到是走了无数遭,这进青楼却还是大姑娘上轿一一头一回。
我那些穿越好姐妹,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在青楼发家致富,扬名立万。我咋就那么落后呢?唉!所以说,人真的不能太老实!
别人在青楼玩得风生水起,帅哥一个接一个的泡,恋爱一场接一场地谈,到最后都能混得人模人样,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爱有爱。都象我?扎扎实实办报纸,老老实实当王妃,辛辛苦苦带孩子,到最后,还落个被老公的情妇指着鼻子骂粗鲁的下场!我冤不冤啊?
要是当年翠羽的降落地点再偏那么一丁点,没准我今天也是个名扬四国的花魅娘子呢!每天为我一掷千金,只博一笑的男人挤破了头,哪会轮落到现在这种自己花银子偷偷摸摸逛青楼的凄惨下场?
“这位公子,头一回来呢?”不愧是老鸨,果然经验老到,一眼就看出我和晓筠是两个雏,热情地迎了上来,生拖活拽就把我们两个给拉到了楼上的雅间。
“敢问妈妈贵姓?”我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想电视里,好象管这种女人,统一叫妈妈?呃,瞧她那风骚扭捏的样子,还真是污辱了这个伟大的称呼啊!
“哟,公子客气了,妾身姓王,你就叫我王妈妈得了。“她手中帕子那么一扬,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掩住涂得血红的大嘴笑得花枝乱颤:“请问二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呃,我真的不是乱盖,就她那满头的珠环翠绕,还真的活象一棵开满花的树。
“我姓苏,她是我表弟,姓莫。”我微微一笑。
“小……呃,小表哥,咱们还是回去吧?“晓筠轻蹙眉尖,拉着我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打退堂鼓。
笑话!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这份上了,哪能抽身,至少也得看上一眼再走才不吃亏吧?
“莫小公子,咱们流风轩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温柔水灵呢!“王妈妈耳朵倒梃尖,扭动着水蛇腰,伸出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细细地数着:“别的不提了,就说这小桃红,柳氐双姝,念坠儿……”
倒了,看这架式,要让她说下去,估计她能一口气数到明天一大早,她有那个空,我可没那闲功大跟她耗。
我举手打断她滔滔如江水般的推荐,轻挑眉毛,朝她若有深意地微微一笑:“王妈妈,女人我们见得多了,没什么意思。”
“哎哟喂!还是这位苏公子知情识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要论小倌,冰雪城我们流风轩要是称了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王妈妈用力一拍大腿,笑弯了一双柳叶眉:“要不,我这就给二位公子叫几个来?”
“有劳妈妈了。”我笑了笑,向她弯身行了一礼。
“不知两位是喜欢文雅俊俏些的,还是豪爽耿直些的?“王妈妈笑得暧昧。
还分得这么细?
我一愣,一时倒没答得上来。
“这样吧,咱们流风轩最近来了一批上好的货色,那可全是官家子弟,不如,我让他们都来露露脸,让两个小公子自个挑一挑?”王妈妈何等机灵?立刻笑得一脸狡猾地打着圆场。
“行,先这么着吧。“我微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千两银票,放到桌上,轻敲桌面:“妈妈,我可就相信你的眼光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环肥燕瘦尽你挑,包你满意!”王妈妈拿了银票,扭着腰,喜滋滋地走了。
“小雪姐姐,还是算了吧。“晓筠紧张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别怕,有我呢,你坐着不动就是。”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她:“不要紧,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又不是马王爷长着三只眼,不会吃人的。我跟他们聊一下,从中挑一个性子温顺的,帮他赎了身,带回去就完事了。”
“你,你说真的?“晓筠倒吸一口凉气,讶然地睁圆了眼睛,拉住我的手低叫:“好姐姐,别玩了!到时没法收拾了!”
“怕什么?他能做初一,我不能做十五了?”我冷哼一声,不动如山:“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怨谁。”
“你不是吧?你真的要,要跟他住一起……”晓筠吓得脸都白了,不敢再往下说下去。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指轻弹她的脑门:“傻丫头,我就气气默言,这种事哪能乱来?”
“哦,那就好。”她抚了抚胸口,这才缓过劲来:“吓死我了,要真弄成那样,我……”
“哎哟,快快快,别让两位公子久等了!”王妈妈尖锐的嗓子远远地传了过来,我立刻摇手,示意晓筠别再乱说话,两人刚坐好,雅间的门已被人一把推雅开,一群男人一拥而入。
我抬头一瞧,不禁愣住了一一那一排高矮胖瘦站着的五个大男人,虽然肤色各异,年纪不等,但是每个人脸上却都戴着半截面具,或黑或白或银或灰或蓝,只露出下半边脸,猛然看上去,不象是来了小倌,倒像是来了强盗。
晓筠胆子小,差点尖叫了出来,急忙按住唇,却已“忽”地一声站了起来,要不是我手快,拉住她的衣角,只怕她已夺路而逃了。
“王妈妈,犹抱琵琶半遮面,就是你们流风轩的待客之道?”我冷然嘲讽。
“苏公子误会了,”王妈妈愣了一下,忽然拿手帕掩了唇,活象只下了蛋的老母鸡般“咯咯”地笑了起来:“二位小哥是初次玩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是官伶,家中杞了事脸上都是有黥印的,所以才遮着脸,可吓着两位了?”
“咳,”我脸一红,轻咳一声,掩饰住不自在:“小生不懂行规,让妈妈见笑了。”
“这几个可是我们流风轩的新贵,这是玉哥,风哥,云哥,凤哥,离哥。好了,我就不打扰两位公子的雅兴了?玉哥,你们好生招呼两位公子吧。”王妈妈抿着唇笑眯眯地瞅了我一眼,扭着腰,慢慢地出了雅间,很仔细地替我们带上房门,这才走了。
王妈妈走后,大家相互看着,谁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时陷入尴尬的静默之中。晓筠更是紧张得坐立不安,不停地喝茶。
总不能让大家这么眼瞪眼地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吧?
“呃,你们都会些什么?”我想了想,抬头将他们巡视了一遍,微微一笑:“要不,每人拣拿手的节目表演一个吧?”
即来之,则安之,权当是看一回表演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会些什么?”我见他们依然不动,只得胡乱指了其中最瘦弱的一个男孩一一他看上去好小,好象不足二十岁。
王妈妈那么一大串地念下来,我头都晕了,哪分得出他们谁是谁?
“回公子的话,小生玉哥,年方十七,”他见我点到他,微微弯了一下身子,从身上抽了一只玉萧出来,半截面具下白皙的肌肤已染上一片绯色:“玉哥不才,替两位公子吹奏一曲吧 ”
“你,可不可以摘下面具瞧一瞧?”一直不吭声的晓筠,突然迸出惊人之语。见大家都是一愣,她吓得红了双颊,急忙摇着双手加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恶意的,纯粹是好奇,真的!要是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公子说笑了,别说你只是要我们取下面具,就是……呵呵,那也是你的权力呢。”另一个戴灰色面具的男子忽然咧唇一笑,缓缓地抬手,极其优雅地取下了他的面具,露出半张阴柔绝美的脸蛋。
他星眸半开,长眉入鬓,鼻若悬胆,唇似涂朱,肤若凝脂,只可惜左半边颧骨上一片茶杯口大小醒目的深青色,用红色字体,歪歪斜斜地剌了一个大大的“配”字,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给人一种面目狰狞的感觉。
真是作孽啊!这么美的一张脸,生生给弄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那人怎么下得去手?唉!
“不知两位公子,对自己所看到的可还满意?”他挑眉斜睇着我,勾起性感的红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低醇的嗓子慵懒而优雅。
“不错,很美,你可以戴上面具了。”
“就这样?”灰色面具的伶人微微一怔,呆呆地看着我。
“是啊,不然你还想怎样?”我温和地冲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玉哥:“你不是要吹箫?我可等着呢 ”
“是。”玉哥微微低眉,以唇就箫,不一刻,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低回悠扬的萧声。
那萧音初起时轻快婉转,似艳阳高照,春水微澜,仿佛置身风景秀丽的烟雨江南,让人陶醉沉迷。倏忽一转,曲调低回,似恼人的秋雨,缠绵凄恻,让人几欲泪下,带着些隐隐的伤感与悲愤,似满腔的抑郁难诉。
我默默地支着颐,静静地聆听着萧声,心思早飞到了大漠草原,飞到了几年前的那场瘟疫后的小别重逢,默言也曾在月下吹箫,传达他的思慕,他的渴望,他的挚情……
原来,我们也曾有过那么年少轻狂的岁月,也曾经历热烈执着的爱恋……眼眶一热,泪,不知不觉地缓缓滑落。
默言,究竟是为什么?两个深爱的人,要走到今天这种互相埋怨,互相伤害的局面?
“咦,这不是玉哥的萧声?”门外,忽地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哎哟,傅公子,今儿个你可来晚了。”王妈妈尖利的笑声刺耳地响起:“玉哥让别人给包下了,我叫金哥陪你吧?”
我一惊,差点跳起来一一该死,那个大嘴巴,好死不死,现在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表哥!”晓筠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红晕一直蔓延到了雪白的脖子下面。她慌乱地握住我的手,急得不知该往哪里藏才好。
“别怕,他不敢进来的!”我捏着她的手心安慰一一她的手烫得吓人。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小鼓一一王妈妈都说明了有人包下了玉哥,他总不可能跑进来抢人吧?他虽然风流,却是个讲理之人,我从没听说他有跟别人争风吃醋的经历。
“哦,是吗?什么人把他包下了,不知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