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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你有良心，回头我又要被我娘给训了……”想到吕氏在耳边一直唠唠叨叨，反反复复那么几句话，夏竹有些头疼了。
萧正言有些冤了，这事儿怎么就跟他想的都不一样。“我也没想着你会叫出声儿来，你一向不是挺淡然的吗？”
夏竹也知道自个儿有些无理取闹了，“我也是人，好不好，这么不可思议的，不可思议，我自然忍不住叫出声了！”
“你说文佑瞧上了这女的？叫什么……”
“小南……耳朵呢，我娘都唤了这么多遍了……小南，小南，不是那女的！”夏竹咬牙切齿。
萧正言求饶，“这都不是重点，你怎么知道文佑瞧上了小南了？这女的可是配不上文佑，瞧着就是小家子气，畏畏缩缩地可是拿不出手……”
“嘘……你轻声点儿……”夏竹真不知道萧正言这脑子怎么长的，人都在这儿，这萧正言就在那儿品头论足的。“你没有眼睛吗，你就瞧不出这是个大美人吗？唇红齿白，身段窈窕，明眸黑发，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宜家宜室……”
萧正言鄙夷地望着夏竹，上下打量。“你弄了那么多的词，都是说别人的，你这心里，很是滋味儿？”
“行了，我知道我没法子跟人比，我就看看也不成吗！”夏竹弱了，明明春兰长得不错，到了她这儿，却是没法子了。
世道艰难，没用心啊！这是夏竹总结的结果，唐大海夫妇俩没用心啊！其实这都不能怪她！
虽说她也不想那么早嫁人，可是没人提亲，真的很打击人啊……
萧正言想说什么，但是生怕弄巧成拙，唐突了。“你小哥这事儿怕是不成，你没瞧见你姥姥的神色，今儿个可是都没听你姥姥说过话呢！”
其实你不说话，那份淡然的气质，很吸引人……谁都没法子忽略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事儿要是方氏说不成了，文佑怕是也没辙了，吕氏可是无条件地听方氏的，谁让这么些年来，听了方氏的，从没出过啥大错……
方氏道了声乏，就要起身回屋了，夏竹凑上前去扶着方氏，这事儿夏竹本就是做惯了的，也没什么好奇的。
萧正言笑着说道，“姥姥，我跟你一道儿说说话去，反正我在这儿也说不上话！我都不认识，我也不考功名……”
“好，好……你们陪着我这老婆子说说话，走，走，我还偷偷藏了些好东西……”方氏这才露出笑脸，小声地跟萧正言说道。
夏竹吃味儿地跟在后头，看着前头搀扶着走着的俩人，瞧着倒像是他们才是祖孙俩。
“快点儿，跟上啊……”萧正言一回头，见着夏竹呆呆地站在那儿，生怕夏竹不过来了，开口催促道。
方氏的屋子里却是有不少好东西，多半都是别人送的，有些是几个儿子特意寻来孝敬老娘的。“都挑些，姥姥这些物什放着也没啥用处，拿着耍着玩吧……”
萧正言挑了个雁纹白玉佩，紫檀佛珠一串。
方氏看了一眼萧正言，无意状地看了眼萧正言挑的这两样。“怎么不多挑些，我这老婆子的屋子里也就夏竹整日地缩在我这儿，怎么赶都赶不走……”
“夏竹确实是个孝顺的，我也希望有个您这样的祖母呢……”萧正言顺着方氏的话头说着，惹得夏竹直勾勾地盯着萧正言，一副不敢相信地模样儿，萧正言被瞧得脸上有些挂不下去了，方氏瞧着这俩人的小官司乐不可支。
“姥姥，你别听他的，这人就是嘴皮子说得溜，也不知哄了多少人了。姥姥你可是千万别信他的……”夏竹嘴快地说道。
“咳……咳……咳……”萧正言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方氏擦了擦眼角，笑得眼泪都留了出来。
逗乐了一阵，“夏竹，你去跟你娘说，让你娘给咱单独置办一桌，陪姥姥乐会儿……姥姥今儿个特开心……寻思着饭都能多吃一碗……”
夏竹听着这话，自然是高兴，这会儿正不小心得罪了萧正言，自然是巴不得离开一小会儿，缓和缓和。指不定等会儿要怎么被他报复了……
方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正言，直把萧正言看了个大红脸。“这人老了，就容易想东想西了，瞧着这事儿都不甚通透了……”
“姥姥哪儿的话……姥姥可是比谁都瞧着明白，心里头啥都清楚……”萧正言接得顺畅，丝毫没啥压力。
方氏笑着摇摇头，“言哥儿就没话跟姥姥说？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姥姥如今也不爱管事了，除了这几个小的亲事……他们的亲事可都得姥姥我点头允了的。
文弘的亲事，听文佑说了吧……”
方氏微微地扬了扬头，手指敲打着桌面，很是自得。
“姥姥，你可是同意了？”萧正言想着方氏特意支开了夏竹，还说了那么大段话，只盼着方氏是不反对的。
“我可啥话都没说……我听文佑说，你小姨和外家都在给你说亲呢，怎么就没有相中的……”方氏并不想知道这些事儿，只是随意地说着，她可不想被萧正言给绕了进去。
萧正言有些苦恼，这可不是啥值得说道的。“过些日子，等小姨知会了姥姥家，就派人来一趟……”
方氏没说话，自顾自地喝着茶。方氏不言语，萧正言可是乐坏了，至少方氏不反对，这事儿就有五成的戏。
“姥姥，多谢你这么疼我……”萧正言激动地揽着方氏，摇晃着。
方氏破功了，“行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般摇，都快散架了……等你说服了你家人再说吧！”
“是！”萧正言应得干脆，今儿个果然是来对了。
方氏笑着坐正了身子，“这下子轮到你说说文佑的事了，这都咋回事儿，怎么就好端端地会撞到个人……”
“姥姥，文佑要是知道了，非恨死我不成……”萧正言抬头便见，方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末了，只说了一句，“看来这好兄弟可是比其他人重要，我这也得重新思量思量了……”
“文佑，对不住了，等我先搞定了，再来帮你……对不住了……”萧正言为文佑哀伤了几个呼吸，就全盘托出了。
“姥姥是觉得这个女的古怪？”萧正言却是没这般想过，这事儿只怕是真的，却是骗不了人的，那个叫小南的，也确实是单纯的。
方氏摇摇头，萧正言不是自家子弟，方氏自然不会将钱里正家的事儿说上一通。“没，只是不太满意……”
“可不是，我瞧着也不太满意，配不上文佑，还不如夏竹的一半好……”萧正言附和道，说夏竹的好纯粹是嘴快了些。
方氏眯眯笑地望着萧正言，“你倒是个识货的……你是个有后福的……”
萧正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今儿个确实觉得自个儿是有福气的！后福！
等夏竹帮着张大家的张罗了会儿， 家里来了客人，张大家的自然忙不过来，方氏还让单独张罗一桌，夏竹就帮着张大家的，跟二丫一道儿忙活了一阵。
夏竹犯了错，饭间小心小意地伺候着，对着萧正言也挂着笑。萧正言受宠若惊，只觉得被夏竹刺啦几句也不错，事后，夏竹陪着小心……萧正言怎么想都觉得怎么好极了！
得了甜头，萧正言早就忘记了文佑接下来的日子，水生火热。
萧正言刻意地讨好方氏，挖空了心思，说着些听来的奇闻趣事，连夏竹也不禁听得着了迷。萧正言待得大了些后，原本还打算考科举，只是舅舅来了信后，也就没下过场。
得了好些空档，萧正言就看起了各种书，但凡是钱府书房里的有的，萧正言闲着无聊，就会翻上瞧瞧。
他姥姥得了信，更是让他舅舅搜集了好些书，给他送来，如今每年都有好几箱书往钱府送过来。
萧正言倒也算是博学了，说起奇闻来，也能侃侃而谈。一顿饭吃下来，方氏果真不知不觉地多吃了半碗饭。被夏竹拉着，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
第五十九章
夏家大姐帮着娘家做了几日活，夏姐夫是个实在人，直到活儿都做完了，才带着一家子都回去了。
“我说有些人呢，有好事儿都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抢了便宜……”王家二嫂靠着院子门，磕着瓜子，“呸！”
夏大姐经过王家老二家的院子，掏出钥匙，将自家的院门开了，一家人自顾自地忙着打扫下，前头夏意武送来的那条子肉，夏二姐都给腌起来了。
“咱今儿个就弄点儿咸肉饭，其他的也来不及做了，说起来，咱家还真没能吃上顿饱饭……”夏大姐也看开了，每日只收着这两三亩地，遇上灾年，顿顿稀粥也吃不上。
在镇上，总盼着多少能攒下点银子，到时候多买几亩地，这日子也就好过了。
“喔……吃干饭咯……”小三欢呼，窜进窜出。
虽说在姥姥家这几日，顿顿干饭，又有肉，可是自家却是难得能吃上一顿干的，小三自然欢喜。
“你去娘那儿说声，免得娘惦记着……我还得整整屋子里啥的……”夏大姐手里的动作不停，狠狠心割了一大块肉。
“行，那我这就去……”夏姐夫瞧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洗了把手就往正院去了。
王大娘也正在摘菜，王家分家了后，王大爷夫妇俩也都是自家生火做饭的。
“娘，我们回来了……”夏姐夫一进院子就唤道。
王大娘应了声，早在老二媳妇站在他家院门口指桑骂槐，她就知道定是老大一家子回来了。
“你岳母家的地都种完了啊……”王大娘摘着菜，随意地问着。
夏姐夫点点头，一看到王大娘正低头摘菜，才又开口。“嗯，本就已经种得差不多了，夏家三叔和大伯家的都有帮着种了……
多住了几天，就帮着收收尾了。还有，就是铺子的事儿，才耽误了好些日子！”
“铺子的事儿定下来了？”
“嗯，打算弄点儿吃食卖卖……面食啥的，我力气大，学几日擀面，就能卖了，配菜啥的，小三她舅母给了几个腌菜方子，如今天儿热了不少，趁早腌了，到下个月就能卖了……”夏姐夫说起这些，很是兴奋，话儿不禁多了些。
王大娘也替老大家的高兴，这大儿媳果然没娶错，这王家也考老大一家子撑了。“那可得好好做了，这事儿可是多亏了你媳妇，可得对她好着些，夏家人可是不依的。”
“娘，你那是啥意思！大嫂就得护着的，让大哥对大嫂好些，那我和老三媳妇呢，就活该给你们老王家生儿育女，做死做活的！
都说偏心老大，这话确实没错的！我娘家人也不依的！”王二嫂一脚迈进院子，嚷嚷道。
“娘，我就先回去了……回头我再来跟爹说说……”夏姐夫见着老二媳妇进了院子，就想着避了出去。
王大娘点点头，见着老大走了回去才开口说道：“你娘家人既然会给你撑腰的，就让他们来吧，让他们给你这闺女也带带回去……我们王家是养不起了……”
说完，也不理会老二媳妇，端着木盆子进屋去了。留下王二嫂站在院子里，气得浑身发抖。
“二嫂也真是的，娘只是让大哥对大嫂好些，二嫂还偏偏扯上我！婆婆也是好的，可没几个婆婆会说这种话！”老三家的在屋子里，自然听到了。
王家的院子，自从分家后，就砌了墙，重新分了院子。
“你也别搭理二嫂，这人就是没个眼色劲儿！大哥他们要在镇上开铺子，也不知道这事儿赚钱不赚钱……”老三倒是关心着开铺子的事儿。
老三媳妇抱怨了一通，“过些日子，我跟大嫂说说话去，这要是开铺子赚钱，我回趟娘家，跟娘借点儿银子，咱也租个小铺面……”
“媳妇，咱这家都靠着爹娘他们了，放心，我一定会对爹娘他们好的！”老三发誓道，“有了夏家人的提携，大哥他们的日子怕是差不了，平日里，你跟大嫂的关系可得拾得好些。”
唐家老宅子里，唐秋月夫妇坐着马车来了小河村。
田氏是最先迎了出去的，如今，田氏在唐家老宅子里，一日说不上五句话，特意托了口信让秋月来说说情。
“秋月来了，姑爷也来了啊……小善也来了啊，让姥姥瞧瞧，哟，又长高了些了！”田氏在院门口迎着唐秋月一家三口。
严本善低声问了唤了声，“姥姥……”帮着严之初一道儿搬着东西。
唐有根听着声儿，跟唐大仓一道儿迎了出来。“来就来了，还带那么东西做什么……我跟你们嬷嬷都不缺，没得浪费银子，回头回去的时候，都带回去……”
“我跟秋月难得来一趟，这要是空手来，我都不好意思进来。您老是不想让我进门呢……”严之初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几上。
唐有根笑着不再说什么，问着严本善，“小善，可有在念书了吗？”
严本善立在严之初的身后，有礼地笑着说道：“太姥爷，我有在着跟着爹在念书了。”每回来，太姥爷总是这样问，他已经跟着爹学了好几年了，太姥爷每年都问，却总是记不住。
“春兰家的小风，也跟着文佑在念书，小善你可以跟小风多玩几日……小风好像多半时间也在老二家里……”唐有根说起这个的时候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江氏低声嘀咕，“那个闺女当宝，当初大半的家当嫁闺女，如今连个外孙都整日得接到家里，这么小的年纪能做稳就不错了，还念书……”
屋子里的，都当做没听见，江氏如今也不敢跑到村尾的唐家去撒泼，老大媳妇如今出息了，除了大闺女嫁的差些，三个儿子都是秀才，听说了小的这个可是没啥人来提亲的。
咳……江氏住嘴了。
“这人老了，就胡言乱语了……听人说， 今年新皇登基，增开恩科，之初，你可是也会去试试？”唐有根对这个秀才孙女婿还是看重的，这要是能中个举人回来他就更加有面子了。
“我就不下场了，这几年也就天天待在书院里了，没怎么准备过……再说，这日子也才只是能将将过，就不考了……”严之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勉强中了举人，也考不上进士，一家子吃喝都靠着他坐馆攒的。
“听你二叔说，文弘和晓晨是要去试试的，也都是去碰碰运气去的……”虽说文弘几人中了举人，唐有根会更加有面子。
只是，这几人，也就只是面子情，在旁人面前倒也愿意恭恭敬敬，一旦话不如意，定会翻脸不认人。
唐有根在外头，也不敢那这几个孙子说事儿。倒是有好多上门求事的，唐有根也根本不敢应下来，只能眼睁睁地将东西还给人家。
最后，倒是博了个大公无私地名声，可是村子里的都晓得，他这是根本就没说话的权力，人家压根就不会听他这个爷爷的。
唐有根多次唤了唐大海来，让他带着几个儿子一道儿过来，只是，唐大海却是始终都是一个人来的，随唤随到，倒是从没多出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唐大海使唤不动儿子，还是，唐大海根本就没有开口。
说多了都是泪啊……
拎着两盒子点心，唐秋月夫妇俩去了村尾的唐家。
唐家如今多了小南他们兄妹，萧正言自然是偷着空档就跑来了，围着方氏逗乐。方氏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揭穿，笑着受了。
萧正言只觉得妥妥的……
唐秋月和吕氏寒暄了一阵，“文弘，带着之初去你们后院坐坐吧，都是读书人，总能聊得来……”
“春兰倒是好福气，这都一儿一女了，我这肚子这些年就没个动静，也不知道生小善的时候，是不是伤着了……”秋月说起这个的时候，有些失落。偏方都不知道用了几个了，可这肚子楞是没个动静。
“要不找个大夫瞧瞧？这偏方啥的，吃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吕氏倒是听说过不少吃了偏方啥的，吃坏了身子的。
恰巧夏家如今地也都种下了，也没啥事儿，小雨又说想哥哥了，春兰就带着人一道儿过来了。“夏家就小武这么一个儿子，我也就生了小风一个儿子，婆婆虽然嘴上不说，怕也是想让我多生几个的吧……”
春兰和小武都是极满意的，一儿一女，儿女双全的，只是当着秋月的面，春兰也不好说，自个儿满意至极，那不是招人仇恨嘛……
秋月抱着小雨不撒手，谢氏夫妇俩可劲儿地疼着这俩孙子孙女，但凡有啥好吃的，都给留着。吕氏也有点儿好的，新鲜的，都给夏家送去。小雨长得肉肉墩墩的，很是招人稀罕。
秋月也抱着个心思，盼着多抱抱小雨，能给她也带个这么可爱的闺女来。
“我这一打眼瞧见小雨，就稀罕地不得了，春兰，你看看我家的小善如何？小善早几年前就跟着他爹念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