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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无所谓地耸肩。「不知道,但当接电话的小妹应该不成问题。」
杜至伦不避嫌地说:「好吧,你明天来我公司上班。」
「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季云送他一个甜笑。
「你应该常笑的。」杜至伦跟著开心。
再笑下去,她的嘴就会像涂上油漆的小丑嘴,洗都洗不掉。
透过床头柜上晕黄的灯光看著他的脸,英俊得让人神魂颠倒,他的鼻息像带著热气的晚风吹拂著她的脸颊,在他眼中有两簇火苗,从他胸膛传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使她感到喉咙乾涩,身体渐渐失去力量,几乎快要倒入他怀中……
但,她的理智警告著她,对男人来说,女人有三种:第一种像卫生纸,自动投怀送抱型,用过就扔;第二种像鞋子,一追就上手型,穿破就扔;第三种像珍珠,圣女贞德型,唯有第三种女人才能让男人爱不释手。
一股意志力,迫使她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去,退到他手臂可及以外的地方。
「该准备睡觉了,明天才有精神上班。」季云解释著突如其来的行为。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晚安之吻?」杜至伦锲而不舍地尾随她。
季云紧抿著唇线,含糊不清地说:「我还没刷牙。」
「我不在乎。」杜至伦伸出手,但她像跳蚤般跳开。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刘妈说我有口臭。」季云先下手为强。
「真的吗?」杜至伦一脸难掩失望的表情,认定她是说谎,拒绝他。
「不信你去问她!」刘妈想打小报告的心愿,瞬间破灭。
「你要我做你的秘书?!」季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杜至伦装酷地说:「暂时的,做不好就得走路。」
「我现在快乐得想飞……」季云踮著脚尖旋舞。
「现在是上班时间。」杜至伦咳了两声,提醒她也提醒自己。
季云保持立正姿势。「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持该有的工作态度。」
「陈秘书,麻烦你进来一下。」杜至伦按下电话内线键,召来陈秘书。
陈秘书是个中年妇女,戴著老式的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深灰色的套装熨得挺直,脚上穿著肉色丝袜和发亮的黑头鞋,从她的肩膀上看不到一根头发或是一点头皮层,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精明干练的一面。
据季云所了解,她是个不快乐的女人,老公在大陆做生意,包二奶的传闻甚嚣塵上,唯一的儿子又是同性恋,除了对总经理鞠躬尽瘁,在其他同事眼中,她不仅难以相处,还是个抓耙子,从小学到现在都脱离不了当风纪股长的习性。
打从她走进总经理室,经过季云桌前的那几秒钟,她一直皱著眉打量季云,眼神和表情充满一致的轻蔑,只差没骂她狐狸精而已。
坦白说,陈秘书还没资格当她的对手,就让陈秘书当她的手下败兵好了。总有一天,这间公司的所有人都会尝到跟陈秘书一样的苦果——去劳保局,填写表格,排队领失业救济金。
与其怪她这个坏女人,还不如怪他们自己跟错总经理,跟到射手座的「手下败将」!
「总经理,有何吩咐?」陈秘书推了推镜框问。
「她叫小云,新来的实习秘书。」杜至伦简单的介绍她。
陈秘书立刻摆了臭脸。「我一个人足以应付,不需要帮手。」
「是我需要多一个秘书帮我,你有意见吗?」杜至伦瞪大眼睛。
「没有,总经理叫我来,只是为了告知我这件事吗?」陈秘书苦笑。
「你不会被开除,也不需要对她怀有敌意,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杜至伦说。
陈秘书松了一口气。「我懂,请问总经理要我分给她什么样性质的工作?」
「她的工作能力,交给你测试。」杜至伦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电脑这玩意儿对季云来说,简单得像吃饭一样,但对佯装丧失记忆的她而言,却比登天还难。
一开始,她表现出找不到开关在哪里的模样,经过指点,电脑萤幕终於亮了,不过里面的档案却莫名其妙的被一指神功消灭。
幸好陈秘书是个有经验的秘书,所有档案都有磁片备存一份:但显然她并不适合当老师,才会被她这种顽皮捣蛋的学生,气到披头散发。
看著她冲进洗手间,她的心毕竟不是石头做的,而是铁打的,她不敢放肆地大笑,只好偷笑,并趁著四下无人的时候,以脚拉开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看见排列整齐的档案夹上二注明了资料等级——普通、中等、中上、机密和最高机密。
看到「最高机密三这四个字,她的眼睛燃起熊熊火光。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她理所当然地拿起话筒。
一连串的ABC从彼端传出来,她不但听得懂,还听得很清楚,不过她却假装听不懂,并以台语回应对方,随即挂上电话。
不一会儿,头发又回复原状,但脸却比刚才老了十岁的陈秘书回到座位。
陈秘书公事化地问:「我不在时,有没有人打电话来?」
季云半真半假地说:「有通打错电话的外国人打来。」
「你怎么知道是打错电话?」陈秘书质疑。
「因为我听不懂英文。」季云耸肩。
「惨了!」陈秘书急急忙忙走进总经理室,发挥抓耙子的本领。
看著垂头丧气的陈秘书进入办公室,杜至伦心知不妙。「怎么样?」
「老天!她连电脑开机都不会!」陈秘书大声叹气。
「她暂时丧失记忆,是我害她的。」杜至伦娓捤道出来龙去脉。
「不是的,我想她是天生笨手笨脚,而且学历不高,连英文都不会。」
「那就麻烦你费心,多用点时间教她使用电脑,至於英文,我会请她自修。」
「我怕那要花很长的时间……」陈秘书一脸的不情愿。
「加班费双倍计算。」杜至伦开出诱人的条件。
「是,总经理。」陈秘书立刻点头。
杜至伦想了一下说:「目前就先将影印资料交由她负责吧。」
「我这就去教她使用影印机。」陈秘书领著圣旨般退出去。
好好的一台影印机,用了三年都没出过毛病,一遇到季云就寿终正寝。
从和总经理的言谈中,陈秘书心知他们两人关系匪浅,不敢有怨言,甚至还一反常态的告诉季云,第一天上班难免紧张,并要她去喝杯咖啡,放松心情。
正当她打电话叫震旦行派人来修理影印机,季云却羞愧地跑来告诉她,咖啡机故障——这当然又是她的杰作。
破坏电器是她的拿手绝活之一,因为她是电机系的高材生。
没有咖啡可喝,对来访的客户而言,兹事体大,陈秘书忍无可忍,再度冲进总经理室,此举正中季云下怀。
她立刻躲到茶水间外的阳台,拿出随身携带的秘密武器——眼药水,往眼眶里滴了数滴,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你躲在这儿干什么?」杜至伦如热锅上的蚂蚁赶来。
「没事,我在看云。」季云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你哭了!」杜至伦气得额头上青筋暴现。「是不是陈秘书骂你?」
季云眼中充满自责和悲伤。「她没骂我,我是气我自己一无是处。」
「凡事起头难,只要你有心,一定能很快进入状况。」杜至伦柔声安抚。
「谢谢你,我现在好像装了金顶电池,浑身都是劲。」季云挥别难过地一笑。
「她在这儿干什么?」徐媛美如飓风般刮进总经理室。
「上班,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杜至伦全神贯注地处理公文。
「你疯了不成?」徐媛美不分青红皂白似的,把一只厚重的牛皮纸袋摔到桌上。
「你把什么东西摔在我桌上?」杜至伦缓缓抬起头,极力控制著脾气。
「你何不自己看!」徐媛美坐在他对面的椅上,双眼如两条毒蛇。
杜至伦打开袋口,抽出一叠厚重的调查报告。「射手座?」
徐媛美迫不及待地说:「对,简单地说,她是这个不良帮派的老大。」
她的话像深水炸弹般在他脑海中炸开,迫使他放下手边的工作,专注地看著装订成像精装书的调查报告。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拿这份报告打徐暖美的脸,把她脸上的嘲讽表情打掉!他没这么做,完全是看在两家世交的分上。
前面几页可以说是吃过射手座亏的男人,对射手座大加挞伐和加油添醋的不实指控,足足有五分钟,他的俊脸仿佛被乌云笼罩。
但过了这几页,报告中翔实记载著受照顾的少女们的遭遇和心路历程,立刻又让他整个人像被阳光照耀般,遍体通亮。
逐字逐页看完调查报告,他像吃到世上最甜美的果实似的,满心欢喜。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发出开朗的笑声。「这哪叫不良帮派?应该说是济弱扶倾、行侠仗义的慈善组织。」
「你有没有看清楚?她靠赌钱为生!」徐媛美气得半死。
「不偷不抢,没什么大不了的。」杜至伦放松地往椅背一靠。
「她根本是助长少女逃家等社会问题的麻烦制造者。」徐媛美讥讽。
「幸好有她,那些少女才不至於沦落风尘。」杜至伦对她崇拜到极点。
「你的脑袋是长虫了,还是肚子里有符?」徐媛美冷哼一声。
「该去医院的是你,去照照看心是不是黑的?」杜至伦反唇相稽。
「我可以进来吗?」季云一手敲著门,一手撑著托盘。
杜至伦像是听到天籁,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微笑。「请进。」
「陈秘书吩咐我,替徐小姐泡杯咖啡来。」季云将咖啡放在桌上。
「我不喝,天晓得你在咖啡里有没有掺符灰?」徐媛美恶毒地调侃。
「没有,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喝给你看。」季云证明清白地啜了一口。
徐媛美挑剔地说:「脏死了!谁要喝你带菌的口水!」
「暖美,你别说话带刺!」杜至伦厉声斥责。
「对不起,我马上去重泡一杯。」季云抢著认错。
瞧瞧,这种把别人的错往自己肩上担的美德,世上有几个人做得到?就算用探照灯,也很难找到一个。
对杜至伦来说,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男人!他一直相信,在这世上一定有个女人在某处等他,那场车祸是上帝的旨意,为的就是让他找回他失去的那根肋骨。
她是为他而生,只为他一个人。
他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感动过,也没像现在这么快乐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在他的眼前,仿佛有个挂著一大块过期猪肝的猪肉摊,味臭色丑,令人作呕。
「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有她一半善良可人就好了。」
「我承认我脸蛋没她漂亮,身材没她好,嘴巴没她甜……」
「够了,你有自知之明,这是最好不过的事。」
「我还没说完,但我对你是真心的,不像她那个虚情假意的狐狸精。」
「我说过,在我心中,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杜至伦强调。
徐暖美忿忿起身。「总有一天,我会揪出狐狸尾巴!」
季云刚好踏进来。「徐小姐,你的咖啡……」
「你自己留著喝!」徐暖美手肘一撞。
「啊!」季云措手不及,黑色的液体洒到她手上。
「烫死你!活该!」报仇的快感,使徐暖美发出刻薄的笑声。
「你的手有没有起泡?」杜至伦冲过来,关切地检查她的玉手。
「我没事,我怕她烫到嘴,在咖啡里倒入一半的冷开水。」季云早有防备。
徐嫒美这种小角色,想跟她斗引对她来说,比捏死一只蟑螂还容易,但她不屑弄脏她的手。
更何况,多情总被无情伤,她根本不需要出手,徐媛美就已经遍体鳞伤,千疮百孔,惨不忍睹……这一切全拜杜至伦所赐。
重要的是,她完美的好女人印象,如烙印般烫在他心上。
哈,她真是个坏女人,一砖一砖的在他四周筑起痛苦的城墙。
可怜的笨蛋,现在还没发现,他正一步一步地踏入痛不欲生的圈套中。
关上门前,季云不忘向他投出价值千万的甜笑。「总经理,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了。」
这份调查报告,就算烧成灰烬,一字一句仍深印在他脑中。
她的过去比他想像得还精彩,简直像一本现代版的武侠小说!她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实在教人难以相信,她是那么美丽、那么柔弱、那么天真……
此刻,该怎么形容他心中的女神?
侠女,她救助可怜少女,这个称呼无庸置疑;酒女,她有千杯不醉的实力,这个称呼勉勉强强;赌后,她以赌博赚了不少钱,这个称呼算是贴切:太妹,她的确很会打架,叫她女老大更好!最糟的是,钢管女郎和槟榔西施……
「射手座」这个称呼有什么特殊涵义?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
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但他心中有打不开的结。
那场车祸,她只受到皮肉伤:徐媛美陷害她,她毫发未伤。她像是有如神助,不但能化险为夷,而且总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实在是太神奇了!
他本能地拿起电话拨号。「医生,丧失记忆会不会连带丧失技能?」
「不能说没这个可能,有人甚至会退化到婴儿的程度。」
「依你看,那个被我撞伤的女孩,是演戏,还是真的丧失记忆?」
「我没办法回答,这得靠你自己观察和判断。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纯粹是随便间问。」杜至伦觉得此刻思绪更加混乱。
医生好奇地问:「到现在,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一点都没有……」杜至伦犹豫了一下。「不过有人认出她的身分。」
「带她去见那个人,或许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医生以专业化角度建议。
「我会的。」问完後,杜至伦反而感到心情更沈重,但却有了方向可循。
「你在看什么?」季云拖著懒洋洋的身子,缓缓步下楼梯到客厅。
「天文图。」杜至伦一大早就跑去敲了好几间书店的门,才买到天文图。
「你对天文有兴趣!」季云眼露惊奇,心情却很平静。
「嗯,你看,这叫射手座。」杜至伦有意试探。季云双眉拧在一起。「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算了,你别再想了,一副要把脑袋想破的样子。」杜至伦好不忍心。
其实,看到徐媛美拿著牛皮纸袋来公司的时候,她就清楚地看到纸袋上有「徵信社」这三个字,再加上假日向来有阅报习惯的他,今天却将报纸原封不动地搁在电话旁,两件事凑在一起,她立刻提高警觉。
桌上摊著天文图,他眼睛盯著射手座,意图太明显了。
既然「此地有银三百两」,她就顺他的意,承认自己跟射手座有关。
吃完午餐,他提议两人出去玩,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刻意带她来撞球间,想帮她找回记忆。
她明显感觉到脸上有股热气,她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提防他是别有用心地刺探她的演技。
「你带我到乌烟瘴气的撞球间来干么?」季云一脸百思不解。
「我想跟你打一场撞球。」杜至伦拿起挂在台边的三角架排球。
「我跟你对打?!我行吗?我怕我连杆子都不会拿!」季云惊呼。
杜至伦把母球放好位置。「试试看,这运动在国外很流行,由你冲球。」
「我完全不懂,怎么冲?」季云故意拿错开球杆,以打球杆混淆,换她考他。
「把白色球撞向色球就行了。」杜至伦没发现,看来他不是撞球高手。
季云显得手足无措。「天呵!比拿筷子难多了!」
「我教你拿杆子的方法。」杜至伦一手包覆在她握杆的手上。
「你该不会是想乘机吃我豆腐?」季云起疑,心里暗笑他是个冒牌货。
撞球看似简单,不过有美式和英式之别。美国人打九号球,英国人打司诺克,台湾属美式,他在欧洲留学,属英式,两者大不相同——不仅玩法不同,连开球方式也截然不同,他根本是个门外汉。
九号球开球,母球不但要撞开所有的色球,还要有球入袋,开球者才能继续,把色球按顺序一一打入袋里;除非一杆敲进九号球,这一局就算开球者赢,结束比赛。
司诺克则不同,为了不给对手机会,必须尽量避免冲散子球。
从他教她开球的力道,像没吃饭似的软绵绵,只冲开三个色球,一旁路过的人有的窃笑,有的哄堂大笑,他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个儍瓜,实在儍得可爱!但她忍著不笑,跟他的表情一样儍呼呼。
对她来说,她已经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