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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澜看了看那凌，车祸的记忆她没有，但是这个人，精神波动这么平静，心虚歉意都没有，那澜脱口而出说道：“不是他！”
那澜话音一落，接待室里顿时寂静一片，赵成刚蓦然抬头看向那澜，神色有些恍惚，好似期待什么但是随即沉寂下去了，只是说道：“是我！二月十八号那天，在兰城一中外撞了个学生的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要逃逸，我只是懵了，太害怕了，慌了神。这些天我一直被折磨的睡不好觉，看在我自首的份上，我愿意赔偿你们任何损失，你们原谅我，别告我行吗？咱们和解？”
那凌却不想去听这个男人说什么，他现在最在意的是那澜那句话，认真的盯着那澜的眼睛：“澜澜，你说不是他？”
那澜此时便更加肯定了，这个男人说着那么多的忏悔和道歉的话，可是精神波动却不大，与外面表现的完全不同，他在隐瞒什么，如果她现在恢复实力哪怕十分之一也可以用精神力探索他的记忆找出原因来，只是现在的她太弱了：“……”
那澜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外面冲进来的人打破了要出口的话，那澜看着这个中年妇女，衣着朴素，一看便是普通人家，家里也许还并不富裕，泪流满面的在兄妹两人面前哭道：“孩子，求求你们，和解行吗？和解！别告他，不是他的错……我们一家都靠他养活，这要是进了局子，我们一家可怎么办！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
赵成刚一看来人神情便开始激动紧张，听到中年妇女的哭诉更是呵斥道：“你来干什么！你不在家里照顾孩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回去！快回去！这里不用你管！”
“老赵！你不能……”
“回去！想想孩子！回去！”
那澜神色平静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忽然感受到别处有股视线落在她身上，侧头抬眼顺着感觉看过去，直觉一闪而过一个身影，却足以让她看清楚，是个少年？这个少年是谁？干嘛看她？被发现了那么心虚的逃跑……
那凌大吼一声：“好了！别吵了！”
那澜一愣，便将刚才的事情忘记了，看向那凌，她走了会儿神，就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凌捂着额头，好似很痛苦的样子，那澜立刻上前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哥哥，你没事吧？”说着，抬手按在那凌的太阳穴上，灵力流转，帮着缓解他的疼痛。
那凌觉得发胀难受的脑仁平静了下来，安抚的拍了拍那澜的手：“我没事。”拉着那澜在身边坐下，为自己不能够更加平静的来处理这些事情感到无力，记忆并不好，总是会影响他，虽然他明知道，这人不是撞死他父母的人，但是心底总是无法平静下来，他一个不是故意，一个没留神，差点要了的，是他唯一妹妹的命！
女警也不耐烦了，吵吵嚷嚷的头疼的很，于是敲了敲桌子，说道：“受害者家属是要上诉还是和解？”
那凌不理会女警的话，只是再次问那澜：“澜澜，你确定不是他吗？”
那澜此时不知道该不该应了。说出那句不是他，也不过是因为脑海中模糊的印象和判断而脱口而出的，经过这许久的闹腾，那澜那点微薄的常识不足以让她做出更多判断来，她现在的判断并不能百分百准确，所以，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像，不是他。”那一闪而过的记忆太模糊了，被她用精神力抓住后抽丝剥茧也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像，只是看体型，比眼前的中年男子要年轻瘦弱许多。
那凌也知道那澜的记忆很混乱，听她这么说也拿不准主意，而这时，房门又被敲响，女警让人进来，一个时尚的女人，一身名牌套装，干练强势，神情严肃而有些高高在上，她一出现，赵成刚的神色便是一紧，诺诺的应了声：“夫人。”
中年妇女也止住了哭，脸色苍白起来。
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进来，画着妆的漂亮脸庞，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那凌和那澜身上，最后多看了那澜几眼，然后说道：“我是赵成刚的上司，对这次事故我很抱歉，虽然肇事者是赵成刚，但是赵成刚是在工作时间出的事，肇事车辆也属于我们晨宇集团的。所以我想知道，现在事情有解决方案了么？如果是赔偿方面，我们晨宇集团会承担一部分。”
说完，她看向那凌和那澜，脸上稍微柔和了一点，带着笑意，好似容易亲近，但是那澜却知道，这笑容比不笑更冷淡。
“受伤的是这个小女孩么？叫做那澜是吗？长的可真是可爱，先恭喜你恢复健康。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晨宇集团总经理肖敏，对赵成刚对那澜造成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们可以给我补偿的机会。”肖敏说着，眼里满是温柔善意的看着那凌接过了名片，然后说道：“你们的家长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么？”
那凌脸色一变，那澜看了看那凌，握住他的手，忽而对肖敏一笑，说道：“家里只有我和哥哥。而且，撞我的人不是他。”
肖敏脸色一变，随即一笑：“怎么会？如果不是，谁会来自首肇事逃逸？这可是要坐牢的。”
那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便的铁青，视线在赵成刚，那位中年妇女和肖敏之间转了几个来回，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像是竭力的在忍耐着什么，这时，门被敲响，秦海源赶来了。
第十章
秦海源一路开着车来的，只是仍然走的快了一些，有些微喘。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那澜和肖敏的对话。
“怎么会？如果不是，谁会来自首肇事逃逸？这可是要坐牢的。”
“所以很奇怪啊，逃了两个月了，警察一点线索没有，现在突然自首了，不知道是他太能躲，还是警察办事效率太差。”
秦海源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立刻出声：“澜澜，别乱说话！”
那澜看了眼秦海源，闭上了嘴巴，愣了愣，才轻声打了声招呼：“舅舅。”
那凌也站起身来：“舅舅。”
秦海源点点头：“这件事交给舅舅来吧，那凌你带澜澜先回去。”
那凌有些不愿意，他一定要亲自为澜澜讨回公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完就完！也许一开始他被愤怒蒙蔽了眼睛，也因为那澜记忆混乱而迟疑了些，但是现在，他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秦海源却坚持，拍了拍那凌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凌凌，相信舅舅。带澜澜回去。你不为自己，也为澜澜想想，她刚出院，身体不好，而且她还小呢。”
那凌犹豫了下，最终点了头：“我要罪魁祸首得到惩罚！”
“嗯，交给舅舅吧。”
那凌拉着那澜离开，走到大门口，那澜又感觉到那股视线，回头，远远的看到门后半个身子的男孩，一闪躲了进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澜收回视线：“舅舅他……”那澜觉得，她也许不能从肇事者身上得到什么公道了。这种感觉很强烈，虽然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凌愣了愣，叹了口气，心中觉得憋闷，但是，他却没法跟那澜说明白，只是说道：“舅舅比我们经历的事情多，他知道怎样对我们最好。所以，澜澜，对不起。哥哥太没用了。爸妈是，你也是……”
那澜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和那凌有什么关系，想了想，父母的车祸和她的车祸，是别人的错误，和那凌无关，可是那凌看起来却那么自责……“哥哥，这不是你的错。”
那凌深吸了口气：“是，这不是我们的错。”
那澜只觉得那凌好像更加难受了，却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人类的心思太复杂，这个世界她不了解的事情太多，能做的却太少。
下午的阳光慢慢西移，爬上阳台的东墙，将白色的墙壁染成了橘红色。
那澜从数学课本里抬起头来，看向身边走神中的那凌，将手中的笔放下：“哥哥，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那凌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一下午不在状态中，说是补课，却其实一道题也没讲全，抱歉的笑了笑：“累了？那休息一会儿吧。对不起澜澜，哥哥今天老是走神。”
那澜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是因为撞我的那人？”
那凌神色有些晃神，半天才说：“澜澜还记得……爸妈吗？”
那澜搜寻记忆，很模糊，但是却让她有种心酸的想念感觉，悄悄的抬手捂上心口，几个深呼吸才让这种酸胀闷闷的感受减轻一些：“当然记得。”只是记忆里的画面，那疼宠就甜蜜的让人羡慕。
“那时候我初三，澜澜小学，上着课突然被班主任叫了出去，然后就知道我们成了孤儿了。咱们还算是运气好的，舅妈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阻拦过舅舅对我们的照顾，爸妈留下的存款和保险赔偿，也够我们兄妹衣食无忧，才能够继续学业。可是澜澜你知道，那开车撞了爸妈的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你信吗？有监控有录像，却找不到凶手……我是不信的。”
那澜想了想，多少有些明白那凌今天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伤心，握住那凌的手：“别难过，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
那凌一笑：“是，还好，有澜澜呢。”
傍晚的时候，秦海源来了。但是带来的消息，却让好不容易心情好一些的那凌又沉默了下去。
秦海源和那凌说话的时候避开了那澜，在那凌的房间里单独说的，那澜今天的精神力因为安慰和控制那凌的精神力消耗的过多了，又一直没有时间冥想，不足以支撑她去关注那凌和秦海源的谈话，于是两人说了什么，那澜全然不知。
但是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后，那澜却感觉到那凌的精神很不好，波动起伏的厉害，有暴走的倾向。
担忧的看向那凌，秦海源看了眼眼神里满是担忧懵懂的那澜，叹息一声摇摇头，拍了拍那凌的肩膀：“我回去了。凌凌，有事给舅舅电话。”
那凌和那澜前后将秦海源送出了门，那澜看着那凌走到沙发径直坐下后沉默不语，想了想，坐了过去：“舅舅是来说下午警局的后续事情，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什么不妥。一切走司法程序，按章办事。我们接受赔偿，他因自首和认罪态度认真获得减刑轻判。”
那澜想了想，没听出来哪里有问题，但是那凌说话的语气却明显不对劲：“按这个世界的法则行事，难道不对吗？”
那凌一愣，随即笑了，揉了揉那澜的头发：“不对？没有不对。”
“那你为什么伤心？”
“我……”在那凌看来，那人撞了澜澜，害得他差一点失去唯一的亲人，就该判死刑，不判死刑也要判个十年八年的才解气，才能让那凌觉得那人得了报应，可是如今连是不是那个人都不能再确认，他们竟然拿澜澜的病说事……只是这些事情，他怎么能和澜澜说呢？说了又有什么用！“我没伤心，只是想到爸妈了。算了，不说这些。饿了吗？晚饭要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那澜认真的看着那凌的眼睛，半天后除了那凌波动异常的精神波动外没察觉出什么，便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听到那凌的问题后认真想了想，这里的饭菜实在美味，她也不挑剔，于是说道：“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那凌一笑，曲起手指刮了下那澜的鼻子：“你是不挑食，你简直是个小馋猫。以后哥哥必须要赚大钱，不然可要养不起澜澜喽！”
那澜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也会赚钱的！不用你养我。我会养你的！”等到她灵魂修复完整，精神力恢复以后，和她的本命空间链接上，里面有很多好东西，肯定能够换些钱的吧。
那凌再没忍住扑哧一声大笑起来，那澜感觉到那凌是真的开心，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让那凌这么开心了。
那凌笑完了，喘匀乎气了才说道：“好吧，哥哥就等着澜澜养我的那天了！”澜澜真是太可爱了，特别是一本正经的说这样的话，感谢爸妈生了澜澜，感谢老天可怜没带走她，只要澜澜一直在，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忍耐，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足够强大，足以保护澜澜无忧无虑。
第十一章准备复学
第二天，舅舅又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奇怪表妹秦歌。
那凌又和舅舅秦海源进了那凌的房间说事。那澜想将精神力扩散过去好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怎么就能每次说完话，那凌都要情绪那么低落。这让将那凌划为自己责任范围的那澜对这位也是血亲但实在生不起亲近的舅舅没了好感。
只是，秦歌在她对面坐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让那澜觉得背上毛毛的。
秦歌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嗓子然后问道：“听说，自首的那个人不是撞你的那个？”
那澜一愣，她怎么知道？舅舅说的吧。想了想，警察，舅舅，甚至那凌都认为就是那个人了，那澜对于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影响也没有在后来看清楚过，于是略微迟疑的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诶？怎么不知道？我听我爸说了，你说不是他！”秦歌对此很是愤怒，如果那澜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就是顶罪啊！赤裸裸的挑战法律权威！可是转念一想，却又除了无奈外没有办法，她从小那么努力，也不过是让家里有点钱，但底子还是草根，是平民，和大公司大企业的背景人脉根本就比不了。她便是再自得，也毕竟不是个小孩子，哪里会真的看不清现实？
于是话题一转，觉得自己不该再说这个让那澜伤心的话题，便转换了口气说道：“现在计较这个，也没用处了。我听我爸说了，已经定案了，判了两年，赔偿你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大概有五十万。听说，还牵扯上了晨宇集团？”
那澜看着秦歌一脸好奇的样子，显然话的后半段才是重点，脑海里想到那个叫做肖敏的女人，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己是个贵族，却不知道她那样的连贵族的边边都排不上，那澜不喜欢那个女人。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低下头，扯过桌子上她放在手边，准备闲了就看一看的历史课本，和奇怪表妹说话，还不如看看这个国家的历史，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来的有趣呢。
秦歌被那澜的沉默和动作弄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恼尴尬，知道她这是不想说了，便也闭上了嘴巴。心底却觉得，那澜从出院后真的变化太大了，以前，她便是沉默着，却也知道在听着她说话，从来不会落别人的面子，但是现在，秦歌知道那澜是不想提起晨宇集团，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接的表现出不喜欢这个问题来。
呼出口气，秦歌看了眼那澜，视线落在历史书本的封皮上：“你在看历史？准备复课了吗？我这里有这两个月的笔记，你要不要看看？”
那澜从书本里抬起头来，想了想，点点头：“好啊。”
秦歌一愣，没想到那澜就这么真的答应了，才恍然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有记笔记的习惯，顿时脸色有点不自然，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没有笔记，但是她可以帮那澜借到，于是说道：“啊，我想起来咱们不一个班，学习进度可能不一样，不过，我会帮你问一问，给你带这两个月的笔记来的。要哪一科的？”
那澜想了想，谁的笔记对她来说不重要，这些天那凌帮着将知识从小学开始就捋顺了一个遍，背诵文科类以她的精神力看一遍就记住了，知识理科知识对那澜来说有点理解上的偏差，不过多下点功夫，死记硬背也能够及格，剩下的便是车祸住院这两个月里落下的课程了，能够有笔记看看当然好：“都要，可以吗？”
秦歌想了想，点头：“可以。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六月份就要中考了。”
“可能还需要等两天吧。”那澜对于上学也有兴趣，只是一是因为那凌觉得那澜仍然需要休息，二是，那澜想要等精神力再稳定一些，和灵魂空间链接上以后，服下修复药剂改善一下这具孱弱的身体再去上学。
说完，秦歌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秦歌看着又将注意力到历史课本上的那澜，顿时心底一阵咆哮，那是历史课本呀，又不是小说故事，有那么好看吗有那么好看吗？！啊？！
在秦歌实在受不了沉默的气氛又找不到话题实在抓耳挠腮很纠结的时候，秦海源和那凌从房间里出来了。
第一时间，那澜便站起了身，迎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凌，视线扫过他的手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开：“舅舅。”
秦海源点点头，看了看那澜：“澜澜身体还好么？”
那澜点点头：“我很好。”
“那就好。以后有时间就去舅舅家玩。秦歌和澜澜一个年级，耽误了这两个月的课，我看让秦歌给澜澜补补。凌凌，澜澜现在也好了，你就不要老是请假，别耽误了课，让老师对你有了意见。”
那凌看了看那澜：“秦歌也要上学，不方便吧。”
秦海源想了想，秦歌确实要上学，家离这里不近，让秦歌或者那澜来回跑都有些不现实，于是说道：“这段时间我有些忙，顾不上家里，秦歌的姥姥身体不好住了院，你们舅妈也顾不上。让秦歌来和澜澜住两天，也给澜澜补补课。”
那凌想了想，点点头：“行，我把客房给秦歌收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