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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筝,爷送你的手笼,怎么不见你用?”胤祯似是微怒。
“十四阿哥,奴婢拿个手炉给您吧。”
“眼下才什么天气,用的什么手炉?”他不满地说,认为我小瞧了他的体质。
我语带诙谐:“可不是,眼下才什么天气,用的什么手笼?”
“你!哼!”
每次他被我顶得说不出话,我就会觉得“空气是多么的清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胤祥真的是个好老师,每天中午他都会过来看我练字,他总是能准确找出我的毛病,然后就握着我的手在纸上慢慢地写,让我感受他运笔的方式和力度。练了些日子,我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笔法,他开始写一些诗经的帖子让我临摹。
有一天我问他:“你怎么不用印呢?”
“不过几张帖子,也值得用印?”对于杀鸡用牛刀的事,他很不屑。
“还是用吧。”我满脸祈求。
“为何?”
我看着他狡猾地笑,“等将来我出了宫,就拿这些帖子去卖。堂堂十三皇子的墨宝,怎么着也得十两银子一张吧!”
“你把爷的字也说得太不值钱了!”
“那该卖多少银子?”
他不答话,只是问:“你想出宫?”
“嗯?呵呵,早晚不是要出宫的,伴读总不能当一辈子。”
“那什么能当一辈子?”他追问道。
我想了想,说:“没什么是一辈子的,父子、兄弟、夫妻……总会分开的。”
我看他似有疑惑,补充了一句:“总会有一个先离开的。”
而我心里真正想到的是,未来,他们会父子失和、兄弟阋墙……
“你这么说,倒像是不打算嫁人了。”他笑问。
我也笑,“我若嫁人,他只得对我一心一意,绝不三妻四妾!”
“哈哈哈……还真让十四弟给说着了!”
“若是没这样的人,那我便独活到老,也算自在!”
“这样张狂的话,也只你说得出。”他板起脸,佯怒着教训我。
我笑得越发乖张,“呵呵,我呀,心似比干有七窍,堪比李白狂三分!”
“哈哈,你这妮子!哈哈哈哈……”他听了我的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不理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到底带了印章没?快把这些都盖上,我好拿去卖钱!”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呀!”
说这话时,我换上一副贪婪无比的表情,惹得他咬牙恨道:“没带!”
十一月二十七,元瑞十三岁生日。康熙北巡去了,只内务府送来些布匹、衣物、首饰;德妃也赏了好些东西,人却没来;胤祥也不在,一个公主的生日就这么过了。
康熙的女儿死的死,嫁的嫁,如今皇宫里这五位格格,本应是捧若掌上明珠的,可日子过的也只比孤儿多了锦衣玉食。我没什么钱买礼物,在小厨房煮了红鸡蛋和长寿面给她,倒把姐妹俩都感动了一番。
日子过得喜忧参半,转眼已是年底。
腊八那天,御膳房煮了腊八粥分到宫中各处。皇宫果然是个极致讲究的地方,不过是碗稀饭,却放了近二十种原料:大米、江米、红豆、枣、杏仁、花生、葡萄……一勺入口,甘甜爽滑;两勺入口,满口生香。
喝了粥,元瑞和元瑄各自休息去了,我站在院子里看梅花。
过了腊八就是年,宫里挂上了花灯,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原来已经一年了,我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时空;爸、妈,你们,也适应了吧--无论是我“死了”还是我“变了”。还有二十一年我才能回去,那时你们还能认得我吗?
我失神地望着梅树,直到视线模糊,低头拭泪,却看到胤祯正凝眉注着视我。
我没心情应付他,转身进了房间,他也跟了进来,小心地问:“玉筝,你是不是想你额娘了?”
我看看他,没想到这个整天大大咧咧的孩子也有细心的一面。
我没回答,只是淡淡地问:“找我有事?”
“喏,这个给你!”说着,他递过来一串东西,叮叮当当地响。
“干嘛给我个九连环?”
“你解得开吗?”他挑衅地看着我。
这个死孩子,才夸你细心,又来给我找麻烦。
“我要是解开了,你今天不许再烦我。”
我不给他反对的机会,动手开始解。
其实九连环的解法很简单,不过是重复地拆下装上再拆下,次数一多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只要保持头脑清醒,很快就可以解开。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我把拆开了的九连环还给他,“解开了,我要休息了。”
他拿着那副九连环,满脸惊诧,“怎么这么快?”
这玩意儿老子高中时候玩腻了,这次算慢的!我在心里回答他。
他看我瞪着他也不说话,没趣地走了。我起身去关门,见他又折了回来。
“今儿个你寿辰,这是送给你的。”他把九连环又塞回给我,临走又嘱咐了一句:“天冷了,记得把手笼拿出来用。”
我忘了,今天是玉筝的生日。
初十,胤祥回来时,送了我一副卷轴,展开看是一首诗: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是他的笔迹,依旧没有用印。
曾在某个傍晚,他提到那次元宵节,我念了这首《天上的街市》给他听。
这兄弟俩都够小气的,明知我爱财,却送来这卖不出去的玩意儿。
皇宫里开始忙着准备过年,各种祭祀、请安也多了起来,我和去年一样,把自己隔绝在喜悦的气氛之外。除夕夜,皇宫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我则在屋里呼呼大睡。
康熙三十九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年后宫发生了件对历史有影响的事:八阿哥大婚,十二月他额娘卫氏晋为良妃。
第十六章 春来
年初六,元瑄生日,我同样煮了鸡蛋和寿面。
“玉筝,你打算送十四皇兄什么呀?”元瑄问我。
我作惊诧状,“干嘛送他东西?”
“初九就是十四皇兄寿辰了。”
我当然知道,胤祯早几天前就暗示我了,不过我没打算送什么东西给他,所以就装傻。
下午,我在房里摆弄荷包。之前和元瑞学刺绣,发现自己小有没天分却极没耐性,绣了月余才绣好“玉筝”两个字,又用了五天才把荷包缝起来。
我正在穿绳子,胤祯推门进来,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不敲门的毛病。
“你在做什么?”他走到我身边看我给荷包穿绳子。
我没功夫抬头,只轻声白了他一句:“明知故问。”
“这是你绣的?”他惊奇地问。
“嗯。”
我刚把绳子穿好,他就把荷包抢走,拿在手里瞧了两眼,咂着嘴说道:“啧啧,这也太丑了!光秃秃的,就两个字。”
“又没要你看!”
说这话时我并没真恼,只伸手去夺荷包,他却已把荷包系在了他的黄带子上,霸道地宣布:“送我了!”
我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枚红色小荷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说丑嘛?”
他高傲地扬扬头,“爷不嫌丑就行!”
我犹有不甘,低喝道:“还我!”
他跳着退了两步,有点嬉皮又有点恳求地说:“就当你替爷贺寿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十两银子卖给你。”我坏笑着眨巴眼睛。
“你!哼,就知道钱!”
他说完气呼呼地走了,逗得我在屋里大笑不止。
今年下了好几场大雪,院子里的积雪厚厚实实,我看着欢喜,突然就想堆雪人了。一个人堆实在无趣,我找来宫女、太监一起堆。偶尔我还会团一个雪球偷袭莲儿和桂儿,她们起先不敢还击,后来被我砸得疼了,联合起来找我报仇,你来我往的,竟是把满院子人都殃及了。最后,雪人没堆起来,却发展成全民皆兵打雪杖!我们的笑声响亮而放肆,惹得元瑞和元瑄心痒痒,也想要参战,奈何景嬷嬷跪着阻拦,说是怕她俩着了凉。我在心里大叹:唉 ̄ ̄真是没常识!整天呆在屋里烤火盆才更容易感冒呢!
第二天,元瑞把景嬷嬷支开,央着我带她们玩,我可不想得罪景嬷嬷,可看她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就答应和她们堆雪人。没想到到了晚上,两个丫头都发起烧来,为此,景嬷嬷把我好好地数落了一顿。
等到大地回春的时候,我们又开始在院子里做起游戏。我改良了很多游戏的玩法,就像现在这个“老鹰捉小鸡”--没有老鹰,而是两队小鸡在鸡妈妈带领下同时去捉对方。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原创啦,是从《X Man》里抄来的。我们在院子里狂奔,有时冲得猛了还会好多人摔在地上滚作一团,所有人都笑开了花。只是可怜元瑞和元瑄,只有坐在旁边看的份儿,我们玩的时候,她们也会被逗笑,可是笑过之后却更失落。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抖空竹,元瑄突然吵着要学,我想了想,觉得这东西“危险”小,学会了还能打发时间、锻炼身体,一举两得,就同意教她。
元瑄很聪明,我说了要领,又带着她抖了几下,她很快就可以把空竹从地上拉起来了。
正玩着,胤祥来了。元瑄看到他,也没行礼,继续抖着,还骄傲地说:“十三皇兄,你看我抖得好吗?”
以为胤祥肯定会夸她,没想到却是另一番结果。
“胡闹!元瑄,你还不快把那东西放下!”胤祥大声喝斥。
“哐啷”一声,空竹掉在地上,直滚到墙角才停下。
“十三皇兄……”元瑄满腹委屈地看着他。
“以后不许再碰这些个玩意儿!”胤祥就像吃了呛药一样,满脸怒气。
我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婉转劝解道:“玩这个也没什么啊,还能锻炼身体,也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他甩开我的手,对着我大吼:“爷教训人,轮不着你插嘴!”
我还以为自己听差,愣了两秒钟,而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掉头就走。他又和元瑄说了些什么,我懒得听。我简直要气疯了,居然敢吼我!
回到自己房间,我拿起茶碗就要摔,看了看,上好的官窑青瓷盖碗,觉得舍不得又放回桌上,自己则重重地坐到了床尚。
“这个该死的胤祥!杀千刀的!居然吼我!简直是沙文猪!”
我越想越气,抄起枕头朝门框上扔去。就在这时,门开了,我听到一声闷哼,是胤祥。还好是软枕头,不然他的脸可就没法看了。呸,我才没心情管他能不能看,又瞪了他一眼,托了鞋,拉开被子躺下准备睡觉。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把枕头递给我,“没有枕头怎么睡?”
我也不接枕头,恨恨地说:“我睡我的觉,轮不着你插嘴!”
“你呀!”
他叹一声,接着在床边坐下,右手捞起我的头,左手把枕头塞在下面,等我躺好,又獭跻把辫子从身下拽出来。
我有点懵,恍恍然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这会儿心情又变这么好。
他食指轻点我的额头,声音十分温和,“还道自己是‘七窍玲珑心’,为你好也看不出来。”
“哼!”我把头扭到一边。
他又笑了一下,低声说:“我今儿个吼你,不过是做给太监、嬷嬷们看,你还真记恨上了?”
“嗯?”我看向他,不解其中真意。
“上次两个丫头发高热的事已经惊动额娘了,要不是我和十四弟替你求情,你以为结果只让景嬷嬷教训两句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心里想元瑄开心,她虽是个格格,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的,这里毕竟还住着其他格格。你日后也要收敛些,没得被好事的人嚼了舌头,挨打受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我也不过是个奴才,小命握在别人手里,我早该有这份自觉。
他说话时我已经坐了起来,这会和他平视,看他眼睛里的关切,心里还是有些暖的,起码他对我还是平等相待的。
我会心一笑,“我知道了,往后会注意的。”
“肯和我说话了?你刚才那样子,恨不得一辈子不理我了。”他假装委屈地说。
我被他逗乐,曼声嗔了一句:“我哪有?”
“你这人呀,什么都在面上,半点不知道防备,当初真不该把你弄进宫来。”
“嗯?你刚说什么?”听了他的话,心里好像闪过什么,却是没能抓住。
他尴尬地清清嗓子,方才说道:“呃……我是说,当初不该同意你进宫常住。”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过这样也好,能天天见着,你放心,凡事有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吃了苦头。”
那天之后,我就把空竹收进箱子,每天只上上课、练练字,偶尔绣花。胤祥看我自觉,而且字也大有长进,就不再每天中午盯犯人一样盯着我写字,所以我把练字的时间挪到下午,中午就让他带我去鹿圈看小鹿。
“它好像挺喜欢你。”
“那当然了!我可爱嘛!”
说完才发现,臭屁的毛病又犯了,我看看他,顿觉双颊烫烫,不知是否已红若赤霞,遂把头低了低。
他笑着拍拍我的头,“倒是句真话!”
这一年,他和胤祯都长得很快,已经高出我大半个头了,想当年我俯视胤祯的日子是多么威风啊!
小鹿很淘气,喜欢对着我的手喷气,顺便喷出它的鼻涕,每次我都会叉着腰,凶恶地说:“再喷鼻涕我就不理你了!”然后再把手伸回去,虽然我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它,可它根本不在乎,依旧会得我满手鼻涕。这时,胤祥就会在旁边舒心大笑。
虽然我很喜欢听你笑,可你也不用笑这么久吧!
心中蓦然一动,我对胤祥说:“胤祥,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它有名字。”
“我知道,我是说给它起个小名。”
康熙给他的鹿都起了名字,这头小鹿叫达春,胤祥说是敏捷的意思。
他的眼睛精光一闪,痞痞地笑道:“好啊,就叫宝儿吧。”
我白了他一眼,“它这么淘气,我们叫它淘淘吧!”
“好!丁蹑你。”
四月下旬,胤祥随康熙视察永定河,同去的还有太子和四阿哥胤禛。康熙果然是不喜欢在皇宫里常呆的,没事就找个借口出门,二月里才去过永定河的。
我进皇宫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康熙,去年腊月太液池冰嬉,康熙倒是去了的,可惜我离得太远,除了看见一身明黄,什么也看不见。我并不盼望能见到他,也不盼望见到这段历史里的任何名人,我只希望平安出宫,平安等到雍正登基,平安……回家。
“淘淘,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可就走了?”我隔着栅栏对淘淘说。
胤祥走后,我便不敢每天都出来看它,对此它意见可大了,躲在棚子里不出来,我和它说了半天好话,它才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也要体谅我一下嘛!”我顺着它的绒毛,讨好地说。
扑哧 ̄一团湿气喷了出来。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小气的!”
扑哧 ̄ ̄
“淘淘,你好丑,都不长角!”
“它还小,要到两岁才会长角。”有个温和醇厚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扭头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正走过来,这个人面若润玉生烟,眉目清朗。冬日暖阳斜斜打在他的挺拔身姿上,周身晕开俊逸飘尘的柔光。
他一袭淡青色长袍,外套一件湖水绿的马褂,头戴一顶绛色织锦凉帽,这可不是太监的服装。
我回过神来,赶忙屈膝行礼,“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免了。你是这里的宫女?怎么没见过你?”
“回主子的话,奴婢在咸福宫当差。” 我起身回话,头始终低着。
“哦。那你也不认识我了?”
我摇头暗道:你很有名吗?
他似是要跟我逗趣,语带笑意地说道:“既然不认识,怎么就知道我是主子?”
这人!他虽说没有系黄带子,但是能在皇宫里乱走的男人,都是大有来头的,这道理傻子都知道!
我朗声说道:“主子就是主子,一看就知道。”
“哈哈哈……好一张巧嘴!”他笑声温软亲和,紧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恭敬地回答:“奴婢见名,恐污了主子耳朵,主子若没有吩咐,奴婢告退了。”
“嗯,去吧。”
我再次行礼,退了几步之后扭头便跑。
天哪!不要再让我“巧遇”任何人了吧 ̄ ̄ ̄
第十七章 生变
“玉筝,你上次折的那个什么‘飞行器’,我命八哥手下的工匠做成木头的,怎么飞不起来?”
废话,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