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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我知道你!”
我抬头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句话。
她清泠泠地笑了起来,“都说十四弟的心尖子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怎么这会子一句话不说呢?”
我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轻声说:“奴婢向来嘴笨,让八福晋见笑了。”
“我一早就想认识你,今儿个总算有机会,走,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她拉起我往凝香亭走去。
我规规矩矩地站在亭子里,她却上来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这没别人,别拘着了。”
我坐了,却不知道她到底找我干嘛。
哐啷啷一声,桌上多了一副九连环。
“十四弟说你解得比我快,我不信,你解给我看!”她扬声命令道,一副不服气的小孩模样。
唉 ̄ ̄我知道你出了名的蛮横,可你何必跟我一个小宫女较劲。我三下五除二解了那九连环,八福晋的表情比胤祯那时更夸张,杏眼圆瞪,嘴巴再张大一点怕是连下巴也要掉下来了。
她满目赞赏与钦佩,“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玉筝,你的确聪明!”
我笑道:“福晋过奖了,奴婢也只会摆弄这些个小玩意儿罢了。”
“你说的那些谜语,怎么那么有趣?”她兴致勃勃地问我。
《瑶华》里,她可是穿过来的,可我一听她问这话,就打消了想问她是不是穿越人的念头。
“不过是瞎编乱造,上不得台面。”
“谁说的,我听着有趣得紧,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
“也不是奴婢想的,都是以前听来的。”
“得了,别奴婢前奴婢后的,我没拿你当外人,你若是再这么拘着,我可不高兴了。”
我看这个八福晋也就十八、九的样子,嫁做人妇,却终究小孩心性,虽然高傲,可她看对眼的人,就不允许你刻意疏远。
我站起身,伸出右手,笑着跟她说:“我叫玉筝,很高兴认识你!”
她诧异片刻,爽快地伸出右手和我握了,“我叫明蕙!”
终于见着个取汉名的!的确是名如其人,明艳照人,蕙质兰心。
我们在亭子里聊了很久,一直聊到焰火放完她不得不走,走时还硬要我回头弄些新鲜玩意儿给她玩。
她是个可爱的姑娘,率真而爽直,也许就是因了这样的真性情,才容不得丈夫纳妾,才会被康熙称做“妒妇”。
胤禩一家难道真和康熙八字不合?称自己的妻子“见妇”,称自己的儿子“阴险”,称自己的儿媳“妒妇”,难道皇权之外真的毫无半点亲情?
第二十八章 清新
正月十六,康熙启程南巡。我心情雀跃,可是胤祯却是苦着一张脸。
“筝儿,你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跟着皇上出去,难不成还丢了?”我暗笑他傻。
“要不,我去求皇阿玛,让他准我也跟着去。”
“皇上带谁不带谁,一早定好了的,你去求就求得来吗?”
“我不想你去那么久。”他拉着我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现在的心思该放在你福晋和你孩子身上!”
“筝儿……”胤祯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好了,别说了。这样吧,我买礼物回来给你,好吗?”
我还以为他长大了,弄了半天还得像哄孩子一样哄他,真看不出他是快要当爹的人。
说是一切从简,可皇帝出行,什么都要带齐全了,日常用具、衣服食物,还有随行护卫、太医御厨……启程那天,浩大的部队由午门出发,所有的皇子、官员全部来送行,还有城中百姓,夹道欢送,队伍一直排到了南苑。
这次南巡,康熙带了太子、四阿哥和胤祥。我们由陆路行至山东,再转水陆南下。一路上快马加鞭,八天就到了济南,当日便游了珍珠泉、趵突泉;二十六日又登了泰山。
五岳之中我只登过华山,想着能上泰山看看,还挺兴奋,不过这种兴奋只持续到半山腰。我真怀疑康熙是机器人,年过半百,徒步登山居然如履平地,走得比谁都快。起先,我还紧跟他身后,偶尔奉个茶、递个手巾的,慢慢就跟不上了,眼看越落越远,索性在路边坐下,又不敢一直这么坐着,只好慢慢腾腾地往上爬,最后还是小福子连拉带扯把我弄上山。
康熙打算在泰安州住几天,召见官员、体察民情,我这才算是把气喘匀了。一路上马车颠簸,好几次都想呕,登山又累得半死;不过,更呕的是太子和四阿哥阴不阴阳不阳的眼神,好像我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
离开了紫尽城,空气变得清新,心也收不住了。从泰山下来虽然很累,还是想趁着不当值出去狂狂,我想偷着出去一个半个时辰的,应该不算什么大罪吧,人都进了城隍庙,哪能不求支好签?才要出门,却是小福子来找我。
“福公公有事吗?”
“姑娘,我家主子说,让姑娘好生忍耐,等得空了主子自然让姑娘如愿。”
胤祥,还真是什么都让他给算准了。
过了两天,小福子来跟我说,胤祥晚上带我出去。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穿男装,收拾妥当,正在戴帽子,胤祥推门进来,他看到我的打扮,有片刻闪神。
“怎么样?”我指着自己的行头问道。
“呵呵,很久没见你穿男装了,倒是俊俏得很。”
面对他的赞美,我很开心,想起一段黄梅戏的戏文,便和着动作唱了起来: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照啊照婵娟哪。
“哦?琼林宴、打马御街,玉筝这是想做状元了?”
胤祯请旨讨我已经不是秘密,虽然康熙并没有同意,但是包括胤祥在内的人好像都已认定了这件事,私下里他也不再叫我“宝儿”,随时都保持着客气。对于他的客气,我明知这在情在理,却总说不出的不自在。我努力忘掉这奇怪的感觉,告诉自己要好好享受这次公费旅行。
我不客气地说:“呵呵,若论起吃喝,我还真能做个状元呢!”
“那倒是,才第一次见,你就吃了爷一百多两银子!”
“好赖你也是个皇子,才一顿饭也记那么久,往后谁还敢吃你的请?”我笑着打趣他。
他平静地回了一句:“真要记一辈子也挺好。”
胤祥想必已对这里很熟了,我们很快便走到了街市上,和北京的大街也差不多,商铺在后,小摊在前,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只剩饭馆在营业,小摊却还热闹,卖着各式小吃,还有套圈的、射箭的……不知是原本的风貌,还是皇帝来了,所以粉饰出繁荣。
我们一路逛着,忽然就饿了。
“饿了吧,前面福寿居,是这一带最好的馆子。”
“不,咱们去那家。”
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地摊,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硬拉着他过去。要了两碗馄饨,还有煎饼卷大葱。我摊开煎饼,蘸了面酱,把葱卷起来,大口吃着。胤祥惊疑地看着我,我笑了,他一定没吃过这东西。
“既然专门来吃,自然是要吃最地道的东西喽!”我卷了一个煎饼递给他,“喏,你尝尝。”
他接过吃了,本以为他会嫌辣,谁知一个进肚,他竟自己开始卷着吃。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才花了十文钱。他身上最小的银子也有一两,他要赏人家,被我拦了,我付了十文。
他笑我太小气,“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我缓缓解释道:“你拿一两银子付十文钱的饭钱,你觉得没什么,可是人家会觉得你在施舍。”
他认同地点点头,又问:“今儿个怎么想起给爷省钱了?”
“其实吃饭,只要吃得开心就好,不一定要吃最好最贵的。你的钱虽然来得容易,可是也得省着点花,多存些钱总没坏处。”
我说得认真,希望他能明白。胤祥,他终康熙一朝都没有封爵,比起他的兄弟们,算是最穷的一个了,我希望他多存些家底,将来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难怪你整天想着存钱,不过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受打击,他到底懂不懂我在替他担心?
小福子每季度替我去钱庄问帐,我有多少钱他自然清楚。
康熙心里果然时时刻刻都是国家社稷,他的日程安排得极紧,每到一处都要巡视河工。还以为跟着出来能好好游山玩水一把,结果却是整日忙着赶路。
过了扬州,龙船就没有再停,一路直捣杭州。
康熙和他的三个儿子站在船头赏风景,我和梁九功在一旁伺候。他们说着满语,也不知道太子说了什么,把康熙逗得很开心,四阿哥和胤祥也在一旁赔笑。其实这是一副很美的画面,只是这样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怕只能维持到康熙四十七年。
我正在备茶,康熙忽然扭头问我:“筝丫头,你额娘是杭州人,你可会些杭州的小曲儿?”
额头三道斜线,他的兴致还真好,可是我哪会什么小曲儿,我只会《茉莉花》。
“回万岁爷,奴婢不会。”话刚说完,抬眼见梁九功狂给我使眼色,我连忙加了一句:“不过,在扬州府时,奴婢瞧见各处都种了茉莉花,倒是想起一首不成曲的小调。”
“你且唱来听听,唱得好了,朕有赏!”
我哪敢要什么赏啊,别出岔子就阿弥陀佛了。我平复一下心情,唱了起来: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骂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骂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唱完,四个人都看着我,我心想完蛋了,莫非不爱听这中国名曲?
正兀自紧张,便听康熙笑道:“曲调清扬,唱词婉丽,没想到筝丫头还有一把好嗓子,赏!”
我松了一口气,忙跪下谢恩,心里琢磨不知道会赏什么。
二月十五,我们在杭州下船,当天,康熙便去了教场检阅杭州驻兵。在教场里,所有官兵整齐排列,看到康熙,全部跪下三呼万岁,声音嘹亮,响彻云霄,我觉得连地都颤了。康熙龙颜大悦,带着三个儿子在场中打靶射箭。
康熙左右开弓,气贯长虹,每一箭都正中靶心;太子也射得很准,不过气势差了点;四阿哥和胤祥也是个中好手,尤其胤祥,三箭齐发,箭气啸破长空,只见三支翎羽箭排成一竖排,整齐地钉在箭靶上,“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果然还是胤祥最帅!
当夜,在西湖孤山文澜阁行宫住下,康熙赏了我一套水蓝色桃花云雾汉服罗裙和一盒上好的胭脂,我在心里嘀咕,他赏这些,难道是鼓励我出去逛逛?
第二十九章 求签
第二天还真出去逛了,胤祥带我去的。
能够游西湖,我心情大好,特地穿了康熙赏的汉服。济兰帮我在头顶挽了个简单的云髻,发间插一朵水蓝色钿花宫纱绢花,鬓边随意留出两缕发丝,散开一头青丝在身后;还淡淡地上了一层胭脂。
胤祥见到我时,痴痴地看了半天,我读得出他眼里的惊艳,不尽有些嫉妒玉筝的绝色姿容。
出门时碰到四阿哥,下意识地往胤祥身后躲。他倒没说什么,只是他的目光让人发怵,那眼神里有太多读不出的东西,深邃却又闪着幽蓝的火光,好像黑洞要把人吞噬。
出了门就能看见西湖,立刻就心情开朗,“胤祥,今儿个咱们要把西湖十景全都游遍!”
“好!都随你。”
第一站,我选的却是灵隐寺。“三生石上旧情魂”,后世在杭州旅游时并没有看到三生石,这次想着补上。
“你不是不信这些,怎么今儿个又巴巴跑来?”寺门之外,胤祥的表情显得很困扰。
我喜孜孜道:“进寺一定是为了烧香吗?我来看三生石。”
“还真是待嫁女儿心。”胤祥的语气没有调侃,细品还有些苦。
我辩解道:“三生石最早可是纪念友情的!”
拉着他上台阶,才进寺门就被卖香烛、卖红线的小贩团团围住,我突围成功,胤祥却深陷人群,我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很没义气的袖手旁观。
“姑娘求支签吧。”
我回头看,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对我微笑,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
“我就借你的凳子坐坐,一会儿便走。”
“姑娘既是坐在老夫眼前,自是有缘之人,老夫分文不取,姑娘何妨算上一卦?”
这老头是不是没有生意,想拿我练手啊?罢了,我就帮你一次吧。我从签筒里随手抽了一支交给他。
他取出签文,拿着看了许久,面色凝重,“姑娘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我也不知道。目前看来,能跟我扯上关系的事,也就是和胤祯结婚了吧。
“那就问姻缘吧。”
“此乃第一百签,孔明求寿:月落星沉,风生雨至;只要龙虎不相争,方可如时利。”
“我知道这个故事,刘备白帝托孤,孔明矢志伐魏,兵至五丈原,孔明病重,摆下七星灯求寿,却被魏延闯入,踢翻星灯,求寿不成。这是支下签吧?”我淡淡地问着,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老头捋了捋胡子,悠远到:“诗曰:桃李谢春风,西飞又复东;家中无意绪,船在波涛中。桃李盛放于春末,故春来是桃李由盛而衰之时节,候鸟亦由迁居地飞返回原居地,人虽然是平静如常,但外来的冲击颇大,如船置身于波涛之中,遇事总会在最后关头发生变故。总之求仁不得,谋事不成,有晴人难成眷属。”
我笑笑,什么“有晴人难成眷属”,我跟胤祯也算有晴人吗?只是那一句“只要龙虎不相争”,让我莫名的烦躁。
看到胤祥终于摆托了那些人,我起身往寺外走,没了看石头的热情。
老头在后面叫:“姑娘,你的签文!”
我没理他,直接出了寺门。
过了一会胤祥才追上来,“怎么了?”
我调整一下心情,对他笑了,热情地说:“今儿个不游湖了,咱们逛街去!”
西湖十景我都看过了,还不如去逛街!
街市热闹得出奇,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手里玩的、嘴里吃的,应有尽有。
“胤祥,这个香囊很香呢,你闻闻!”
“胤祥,你看这条帕子多好看,是双面绣呢!”
“胤祥,这个粉盒漂亮吗?”
……
女人逛街就是这样,东看西看却什么也不买,胤祥跟着我在熙攘的人群里钻来钻去,满脸都是无辜。
杭州的伞自古就有名,紫竹柄、八十四根龙骨,上好的油纸伞。
“喜欢吗?”胤祥问我。
“嗯,我想多买几把,回去送给元瑞、元瑄她们,还有小喜和富贵。”
“好,都随你。”
正在挑伞,身后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扑到,回头看,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正愧疚地看着我。
“I'm sorry!”
“That's ok。。”
我反射性地回了一句,才想起来不合适,果然,胤祥惊奇地看着我,不过那老外比他更惊奇,更准确地说,他是惊喜。
“You can speak English!Oh,thanks god!Can you show me the way to church?。”
那老外激动地抓着我的胳膊,胤祥立刻上前打掉他的手,把我护在身后,对着老外怒目仇视。
我笑着拽拽胤祥的袖子,“别这样,他没有恶意,他只是迷路了。”
我们问了路,便带着那老外去他要找的教堂。一路上,胤祥总是横在我和那老外中间,也不让我和那老外说话。老外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耸耸肩膀,无奈地对他笑。要知道,所谓天朝大国的皇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蛮夷”。
到了教堂,那人对我们千恩万谢的,还邀请我们进去坐坐,我很开心,胤祥却硬是要走。
“那你走吧,我今儿个横竖要进去!”对于胤祥不友善的反常表现,我很是不满。
说完,我就和Tony--就是那老外--进了教堂,胤祥极不情愿地跟了进来。见到神父,Tony用拉丁语和他说了原委,神父和善地对我们笑,操着一口十分不流利的汉语说:“谢谢你们二位,请到里面品尝一下我们新酿的葡萄酒。”
走进教堂后面的小屋,Tony拿了很多好吃的招待我们,不仅有葡萄酒,还有奶酪、面包、花生酱……,我大喜,闷头狂吃起来,胤祥却是动也不动一下。我不想他错过这么好的美食,用面包夹了花生酱递给他。
“尝尝嘛,这个和我上次给你做的生辰糕有点像。”
他听我这么说才勉强吃了一口,撇着嘴说:“没你做的好吃。”
拜托!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再理他,边吃边和Tony聊天。原来Tony才来中国不久,还不会说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