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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再理他,边吃边和Tony聊天。原来Tony才来中国不久,还不会说汉语,幸好他碰到我,不然他怕是到天黑也问不到路。
“Your husband seems don't like the bread。”
我回头看一眼胤祥,心里突然空空的,深呼吸了一下,笑着对Tony说:“No,he is not my husband,he is my friend。”
回行宫的路上,胤祥仍旧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
“玉筝,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懵住,讷讷地问:“怎么了?”
“你读书识字,可是却不会写;你衣食无忧,却整日想着存钱;你不爱珠宝首饰,独独喜欢弄些古怪玩意儿;你是个满洲格格,不懂满语却会说洋文。宝儿,为什么你总是在我以为了解你的时候,又变出另一个你?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都弄不懂你!”
他越说越激动,额头青筋毕现,双手加在我肩膀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胤祥,你弄疼我了。”
他慢慢放开箍紧我的双手,但眼睛依旧闪着灼灼火光,我低下头躲避他炽热的目光。
“对不起,胤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是个怪人,可是,我……”
我说不下去,我能告诉他什么?没有人可以倾诉,没人能够理解我,想起这段离奇的经历,想起见不到面的父母,不尽悲从中来,眼泪就这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胤祥大概没想到我会哭,急急忙忙拿出帕子替我抹眼泪,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我越发难过,转身大声哭起来。
他也顾不得在大街上,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柔声地哄着我:“宝儿,你别哭了,是我不好,你这么聪明善良,怎么会是怪人呢?刚才是我太焦躁,是我吓着你了,你别哭了,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
我抬头看他,他的脸上写满紧张与愧疚,想想自己真有点小题大做,又破涕为笑。
胤祥看我笑了,长出一口气,捧着我的脸,替我把残留的泪水擦干,宠溺地说:“你看看你,说哭就哭,说笑又笑了,可不就是个真人儿吗!”
第三十章 安心
回到行宫,天色还早,不过我却乏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准备躺躺,没想到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奴婢给四贝勒请安,贝勒爷吉祥。”
我半蹲在那,他却并不发话让我起来,只是在我一步距离的地方站着。虽然低着头,我依然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从头上劈下来。
蹲了许久,他伸出右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仰头,我用力别过头,却忘了自己仍然半蹲着,一个趔趄竟栽进他怀里。慌忙起身,他却用左手紧紧钳着我的腰,右手依然捏着我的下巴,眼睛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这个姿势暧昧而危险,我伸手欲推开他,他却把我箍得更紧。
我冷漠地开口:“贝勒爷请自重。”
闻言,他脸色乍变,猛然放手,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仅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还懂得因人而异。”他说话的语气让人一阵胆寒。
“贝勒爷说笑了。”
“依我看,你不会甘心嫁给十四弟吧,你的心思难道就这么大一点?”
前半句他倒是说对了,嫁给胤祯,的确非我本心,不过我的心思也决不是他想的那样。
“奴婢的心思与贝勒爷何干?”
虽然心里很怕,可是输人不输阵,我高傲地仰起头和他对视。
“皇宫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论起耍心计,你还差得远,当心玩火□。”
“奴婢谢贝勒爷提点,不过奴婢也想提醒贝勒爷一句,济兰快要下差事了,若是被人瞧见到堂堂四贝勒往宫女的房里钻,恐怕也于贝勒爷无益吧。”
济兰是和我同屋的宫女,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我知道就算她看见也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和四阿哥就这么耗着,对我绝对是大大的不利。
他听完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阴沉沉地地看着我,看到我心跳快要停止时,他森森然令道:“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打扮自己。”
我坐在床尚,不知道想哭还是想叫,就那么坐着。皇宫的确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有我自己的家,我还有我的学业没有完成,我还有美好的未来等着我,我还有二十年才能回去……
十九日,我们从杭州启程回京,沿途又去了苏州、常州、江宁。住在江宁曹家,我还以为能见到曹雪芹的亲戚们,结果谁也没见着。
三月十五日,我们回到了紫尽城。三月十八便是康熙五十岁生日了,从四十一年十一月起,大臣们就上奏要为康熙庆贺,但是康熙不准,今年正月里又上奏又没准,这个月,四阿哥和大臣们再次上奏,结果康熙把四阿哥大骂了一通,我心里那个解恨,不过当差时也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我带着在杭州买的精致的香囊、发带、粉盒、雨伞去送给元瑞、元瑄,这些东西虽不值钱,但却讨喜,两个丫头喜欢得紧。我说了很多在南方的见闻,她俩时而惊奇、时而羡慕,我心里却没有多少欢喜,一朝的公主竟还不如一个宫女见识得多。
聊了半天,元瑞突然拉着我的手,深深叹气,“唉 ̄ ̄怎么就是十四弟讨了你去呢?”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格格竟拿出来消遣奴婢。”
我苦笑,一想到要嫁给那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心里总是有疙瘩。
听八阿哥说,陀瑾被调到养心殿造办处绣作房了。养心殿和乾清宫仅一墙之隔,我得了空跑去看她,她见到我也是欣喜,拉着我说了好多话。几个月不见,她自信了很多,人也显得更漂亮了。
“妹妹真是好福气呢,听说十四阿哥向皇上讨你呢!”
皇宫真是个无风也有三尺浪的地方,这里的人最擅长捕风捉影,更别说这真实发生过的事。
“姐姐觉得这是福气吗?”
“当然了,十四阿哥可是皇子,妹妹能嫁给他,可不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陀瑾看我的眼神满是艳羡,竟是那样的赤罗罗,遮也遮不住。
我看着她,只是凄然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嫁入皇家,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对了姐姐,你额娘的病好了吗?”
听我这么问,她微怔了一下,才道:“好了,早已好了,这都得谢谢妹妹你出手相助啊。妹妹放心,你的钱姐姐一定还你。”
她面有难色,我懊恼自己太唐突,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你额娘没事就好,我只是这么一问,没有要姐姐还钱的意思,姐姐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呢。”
看她笑了我才放心地回了乾清宫。
打从南巡回来一直都挺忙的,我只在当值的时候见过胤祯一两次,也没功夫说话。直到最近闲下来,我才想起来忘了给胤祯买礼物,琢磨了半天,一咬牙,把小猪布偶送了他。
“干嘛送头猪给我?”
“不喜欢?刚好,我正舍不得呢!”
伸手去抢,他一闪身,我扑了个空,再扭过身子,却被他抱了满怀,推也推不开。
“筝儿,别动,让我抱你一会。你这次去了这么久,也不写信给我,我每天都想你,每天都算日子盼着你回来;好容易你回来了,又巴巴说不上话;今儿个总算见着了,要不是这么抱着你,我真怕自己是在做梦。”
他今年也十五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常年拉弓的手掌厚实有力,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头枕在他肩上,听他说着情话,我痴痴地想:也许这个强健的臂弯真的可以让我安心停靠。
“对了筝儿,八嫂急着见你呢!”
“见我?为什么?”
“她说你答应给她弄些新鲜玩意儿。”
我低下郁闷的脑袋,明明是她自己自说自话,我什么都没答应啊!
“筝儿,你打算弄什么给八嫂啊?”胤祯也是一脸期待地样子。
我想了半天,画了一个滑板车的图交给胤祯,其实我不过是草草画了个样子,具体细节自己不甚清楚,想着八阿哥的那个工匠那么本事,手艺又好,应该能做得出来。胤祯又是惊讶又是迷惘地看着图纸,我交代了好几遍注意事项,他才半懂半懵地收了。果然,过了没两天,胤祯来找我,一路把我拉去了御花园,进了千秋亭,看到八阿哥也在。
“筝儿,你和八哥说说,那个什么车的,我……我不会说。”
八阿哥拿出图纸,我照着图纸一一说了做法和要注意的地方,他听得很认真,不时询问些细节。我想他一定很爱明蕙,虚心向一个宫女求教,只为了给妻子做一件玩具。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头看我,目光相接的一瞬,我忙低下头。他轻声低笑,接着便咳了起来。
我替他拍背,“贝勒爷怎么了?”
他抬手示意我停下,又咳了两声,沙哑着声音道:“不碍的,大概最近睡得少了。”
“八哥,裕亲王的病还没好吗?”
八阿哥眉头紧锁,无力地摇头。
听了胤祯的问话,我不由得一惊。裕亲王福全,康熙的兄长,索额图被圈尽和他的死好像是紧挨着发生的,那不就是……今年!福全是胤禩最有力的支持者,是胤禩最坚强的后盾,据说他在病中还极力像康熙推荐胤禩,可是这不但没有把胤禩推向权利的顶峰,反而成为康熙提防胤禩的原罪。我以为我不会看到这些人的命运转折,没想到夺嫡之战已悄悄开演……
看着胤禩憔悴的面容,我愿意相信,他对福全病床前的照顾是发自真心,而不是为自己谋求政治利益。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贝勒爷千万往开处想。”
“筝儿!不要胡说。”
胤祯一声厉吓,我才惊觉自己失言,忙向八阿哥跪下,“贝勒爷,我……”
胤禩在我手背轻拍了两下,像是给我安慰,也像是给他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胤祯送我回乾清宫,一路上我的手始终是冰凉的,那是胤禩传给我的温度,凉得扎心,就像他悲凉的一生……
福全的病惊动了康熙,康熙于三月二十六、五月初八、五月十五三次亲自到裕亲王府探病。
五月十九日,索额图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尽于宗人府,历史开始了它的游戏……
负责审问索额图的是皇三子胤祉和皇八子胤禩,我不知道胤禩在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只愿相信我看到的温和亲切的那一面。
第三十一章 晕症
康熙带着上万人的庞大队伍巡幸塞外,可以逃开沉闷的皇宫,我觉得轻松,而胤祯更开心,因为他也在随扈之列。
我们的目的地是木兰围场,一路上又是坐马车,我晃得头晕,很羡慕胤祯他们可以骑马。不过还好,从北京出发这一路上有大大小小十几座行宫,还不用风餐露宿那么惨。
行至热河,康熙亲率一众皇子、大臣们勘察地形,要在这里建一处行宫,于是我知道这里便是承德了。我站在康熙身后,看着眼前这一片土地,想象着它日后的辉煌,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正见证着一座帝王宫苑的兴起!
“皇阿玛,儿臣以为,这行宫既是取天然山水之本色,享山村野趣之淳朴,不如就叫‘避暑山庄’,不知皇阿玛以为如何?”
他们一直在用满语聊天,胤祥突然朗声用汉语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还偷偷冲我眨眼睛。我暗笑他自作聪明:就算你不说,这块地方也肯定会叫这名,着的什么急嘛!
定下了承德之事,我们继续赶路。
马车上,多亏了济兰照顾我。她之前就随康熙去过塞外,给我讲了很多皇子们行围打猎的事。听她说胤祥十三岁时就独自射杀了一只老虎,她讲的有板有眼,胤祥怎么策马飞奔、怎么张弓、怎么射箭……就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我从没见过济兰这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胤祥啊胤祥,你究竟俘获了多少皇城少女的芳心呢?
我掀开帘子欣赏沿途的美景,清风吹过,带来阵阵青草香,还混着泥土的芬芳,远处青山连绵百里,山下成片的羊群,像是儿童掉落在草丛里的棉花糖。骏马西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祖国的秀美河川摆在眼前,你怎能不自豪?
一阵马儿嘶鸣打断我的思绪,远远瞧见一匹烟灰色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穿着革制的甲胄,背上背了一柄弓箭,腰间挂着箭馕,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执鞭策马,神采奕奕,气度不凡,十五岁的胤祯已经隐约看出大将军王的风范。
“筝儿!”
我仰头看着马背上威风凛凛的胤祯,他真的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堂堂男子汉。
“你怎么没在皇上身边护驾?”
“皇阿玛有太子、大哥和十三哥陪着,我过来看看你。你好些了么,还晕得厉害?”
“我没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没得皇上找你时又找不着人。”
“你没事就好,那我回去了。今儿个就能到围场了,得空了我再来看你。”
胤祯说完骑着马冲到队伍前面去了,骏马四蹄翻飞,身后扬起一片沙尘,我连忙放下帘子挡灰。坐回车厢里,济兰冲着我诡秘地笑。
“妹妹真是好福气,将来嫁过去,十四阿哥指不定怎么疼你呢!”
“姐姐就会拿我寻开心,半点都没影的事,偏就姐姐整天拿来说。”
“哟,还害臊呢!如今谁不知道你是未来的十四福晋!”
对于这样的笑闹,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如果真能有个真心对我的人相伴着过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到达围场,扎好帐篷,天已蒙蒙黑了,济兰匆匆放下包袱便去当差。我大概收拾了一下,想去打些热水擦身子,连日赶路也落不着洗澡,身上粘腻得很。掀开帘子,已换了便装的胤祯正好进来,吓了我一跳。
“进门也不打声招呼,想吓死我啊?”
“你说话也没个忌讳!走,我带你骑马去!”
他不由分说,硬把我拉出帐篷。常明正牵着他的马等在帐外,我对胤祯说:“我今儿个有点乏,咱们就在跟前儿走走吧?”
“也好。常明,你把马牵回去,别跟着了。”
他吩咐完,拉着我往围场外面走去。
我的手被他牵着,指尖触到他掌上厚厚的茧子,轻轻蹭了起来,他将我的手攥得更紧。我任由他拉着,走到一个小土坡上坐下。
“筝儿,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皇上夸你了?”
“不是。我是高兴,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夜晚,星星、草地、我、你。”
“傻瓜!”
“对,我是傻瓜。你不知道,一天没把你娶回去,我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我总觉得你就像一阵风,我怕你会从我身边吹走。”
胤祯也是文采出众的人,但是他跟我说的话全都是朴实无华的,就是这样的真实常常触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眼底的深情,让我有些内疚,我不爱他,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我的好。
“胤祯,我给你唱首歌吧。”
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去看那青青的草去看那蓝蓝的天看那白云轻轻地飘带着我的思念
陪你一起看草原阳光多灿烂陪你一起看草原让爱留心间
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
去听那悠扬的歌去看那远飞的雁看那漫漫长长的路能把天涯望穿
陪你一起看草原草原花正艳陪你一起看草原让爱留心间陪你一起看草原阳光多灿烂陪你一起看草原让爱留心间让爱留心间
“筝儿,”他轻轻揽我入怀,“等回京了,我就去找额娘,让她去跟皇阿玛求情,早点把你指给我,我一刻也不愿等了。”
我靠在他怀里,用手把玩着他挂在腰间的玉佩,心里五味陈杂:胤祯,对不起,我嫁你是因为逃不开历史,你不要这么爱我,我怕以后我会爱上你,那样,我还能潇洒地回去吗……
回到帐篷收拾妥帖,小福子来找我。
“姑娘,主子让奴才把这个给您拿来,说是姑娘舟车劳顿,给姑娘提神解乏。”
他摊开手,我看到一个精致的蓝地珐琅画茉莉花鼻烟壶。
我收下鼻烟壶,手指摩挲着镀金的瓶盖,始终没有打开,害怕闻过会上瘾,就像胤祯对我的爱,还有胤祥对我的好。
木兰围场,林深菁密,水草茂盛,人在这里少了拘束多了自由,心情就像能被风吹起的风筝,如果我是康熙,也会年年都来。
康熙在这里会见蒙古各部王公,有时晚上还弄个篝火晚会,烹牛宰羊、会须一饮,当然,最让人期待的还是狩猎。
皇家围场毗连千里,林中卧虎,草稍飞鹿,雉鸣狼嚎,鸟语莺啼。听说,每当狩猎开始时,总是士兵们头戴鹿角藏匿于山林中,用桦树皮削剪卷拢成口哨,吹出“鹿鸣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