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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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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秋芳失宠,是那女人给我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在皇上心里,根本没人能够取代她,就连她常用的发饰别人也模仿不得。
  原来那女人一点都不愚蠢,借着放宫女出宫的事在后宫大得人心,连皇后的心也慢慢开始偏向她,皇上那边,更是准她自由出入养心殿。内有皇上宠爱,外有怡亲王帮衬,这个女人在后宫越发的春风得意。打她可以自由出入养心殿以来,二哥的境遇一日不如一日,二哥虽也有失当的地方,可若不是那女人进了谗言,以二哥的军功,皇上怎么可能将他一贬再贬?
  皇上不来翊坤宫,不翻贵妃的牌子,但我年韵瑶岂能任由你揉扁搓圆?
  皇上最想要什么?孩子,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多可笑,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私下向太医请教□的问题,为的只是想那女人尽早有孕,以免将来伤身。
  我年韵瑶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用麝香害她。我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却没想到那女人原来一早已经察觉,不动声色的让人在我宫里放了麝香,我甚至连是谁帮她都查不出来。
  我只害过她一次,后来刘嬷嬷跟我说要再弄些花瓣过去时,我并没有同意,我没有同意的。是她陷害我,是她陷害我的!我等着皇上来问话,这样我就可以向皇上申辩,有谁会傻到把一整瓶麝香藏在自己宫里?可是皇上根本就没有踏进过翊坤宫半步,他竟然维护她到这个地步!
  皇上他以前那么宠我、疼我,可是现在满眼就只有那个女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知道皇上他还是爱着我的,他只是一时被那女人迷惑了。我买通了个太医,让他去跟皇上报我病的厉害,皇上立时就过来瞧我了,日日都来,还赏了荔枝。可是那女人,她实在太阴毒,见不得皇上待我好,竟然大闹起来,将进贡的荔枝全摘了。太监来报时,皇上一听就急了,撩起袍子就往外奔,根本听不见我在他身后一声声叫着“皇上,皇上……”
  那天之后,我真的病了,可是皇上,连来也不肯来了。我辗转打听到二哥已被锁拿,我要见皇上,我要向皇上求情,我哭着求苏培盛去替我通报,可是等来的回复却是“万岁爷同俪妃主子已经安置了。”
  我受得了齐妃的奚落,可我受不了那个女人的同情。她夺走了皇上对我的宠爱,如今又摆出一副怜悯的姿态来施舍我,我年韵瑶就是再落魄也不要她的同情!
  “你知不知道胤禛为什么准我自由出入养心殿?因为我不会干政。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来看你?因为她不想听你的求情。” 
  呵,她懂什么?她说的这般轻松,那是因为皇上现在要杀的人不是她的亲人!
  我不欲再与她争辩,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叫他“胤禛”,他叫她“筝儿”;我呢?我以前恭敬地唤“王爷”,后来恭敬地称“皇上”,而皇上,他从来也没有唤过我一声“瑶儿”。
  皇上终于来瞧我了,可是我已经看不见皇上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皇上的声音还是那样深情,他很低很低地唤我,一声一声唤我,“韵瑶,韵瑶……”

                  '胤禛'
  看她长出一口气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还真当我认不出她了?
  那日,我才迈步出了大成左门,这个不长眼的丫头就直直撞在我身上,我到没什么,可惜她那小身板太单薄,一个没站稳竟直接跌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四贝勒!”
  苏培盛报出我的身份,这丫头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一般,张大了嘴巴看我,两只眼睛圆咕隆咚的瞪着。微凉的秋风卷起一缕淡淡的玉兰香气扑在我鼻端。
  她反应倒是很快,愣了一下便跪地求饶。奴才就是奴才,我懒得理她,径直走了。
  没想到今儿个在永和宫里碰到她,更没想到,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玉筝。
  我察觉到有探究的目光扫在我身上,当我抬头去寻目光的主人时,这丫头若无其事地别开眼睛去看十三弟,冲他甜甜地笑着。
  这丫头生的水灵灵的一幅好皮相,眼下不过十三、四岁,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自古红颜皆祸水,她入宫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已经在兄弟中间声名大噪,更弄的老十三和老十四为她伤了和气。
  攀龙附凤,宫中女子哪个也不能免俗。老十三也不知是中了这丫头什么邪,整日里念着这丫头的好。
  依我看,这丫头就一点好,养狗养的好。宫中人养狗只当是差事,从没有人跟狗儿鼻子蹭鼻子的,想她许是真喜欢那只叫“宝儿”的狗,竟然还异想天开地教那狗儿作揖,没成想,还真让她教会了。那小家伙在我脚边亲昵地蹭了又蹭,跟着又对我一拜再拜,看得我也甚是欢喜,伸手抱了它在怀里。
  “看来宝儿很讨四哥喜欢呢!”
  十三弟这么说着,那丫头的脸突地一红,直勾勾地看着我。
  难怪十三弟被她迷了去,这么样媚惑的眼神藏在一张纯真的脸蛋儿下边,真真勾人。
  那宝儿与我亲近,我请安时便常拐去瞧它,我始终都觉得狗比人更贴心。世间最难得的是人心,最易变的也是人心。
  那一日去瞧宝儿,让那丫头削苹果,不想她竟蠢笨至此,皮没削掉,反倒割伤了手,当着我的面就发了一通小脾气,也不知她是仗了谁的势。
  此后我再去看宝儿,也不见那丫头,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心,也不知她的手怎样了。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十四弟摆出一幅深情的样子念诗给那丫头,只见她柔柔地垂下头去,细语绵绵唤道:“十四阿哥!”
  那一声娇嗔,任谁听过,都要醉了。
  但接下来,那丫头将十四弟好一顿戏耍。
  她就是这个样子,不远不近的勾着你,让你亲近不得,也放手不得。可恼的是,我竟也中了她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珍宝斋的老黄来府上报账,听他说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画出的样子卖的相当不错。这样的女子甚是令人好奇,却让我怎样也没想到,这女子就是玉筝那丫头。老黄说打了一枚黄玉花簪给那女子做报偿,我隔日便见玉筝簪在了发间,起先还不信,后来画了画像给老黄看,竟是真的。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阿玛不大不小也是个二品的官,她会缺那几个钱?
  玉筝这丫头实在胆大到不知天高地厚,浮碧亭里,她竟敢忤逆了太子,她究竟以为自己是谁!
  我脚下未动,已见老八奔着浮碧亭而去。呵,好一个玉筝,原来她当真是有靠山的,枉我还替她担心了一把。
  我一面厌恶她的左右逢源,一面又跑去给她送了药,我想我去,只是为了给她些提醒。
  宝儿被太子砍了,我再去永和宫时也不必拐进宫女的院子,可是那天,我还是忍不住进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她的房门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进去,看到一地的荔枝壳。
  玉筝沉沉睡在榻上,丝缎一样的乌发铺满了她的肩膀,她只穿着中衣,领口微微开着,露出白玉一般的脖子。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荔枝,小脸一片酡红,嘴巴微微噘着,浓黑的睫毛时不时抖动一下。我用手背去试她额上的温度,她轻轻哼了一声,便侧过头去,我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唇上,她突然张了嘴来吮。我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立刻收回手,转身离去。出得房间,恍惚看到一个宫女的背影仓促转出院门。第二日,额娘便将玉筝送去了乾清宫。
  玉筝前脚进了乾清宫,老十四后脚就向皇阿玛请旨赐婚。皇阿玛虽然未准,可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说是玉筝必定是老十四的人。也好,也好,这样的红颜,留得久了必成祸水。那一年她及笄,我送了一枚紫玉雕的玉兰花簪子,就当是贺她大婚了。
  我们随皇阿玛下江南,十三弟明知玉筝要嫁给老十四,还是默默地待她好,多少次背着皇阿玛带她出去玩。初到杭州那一日,十三弟整整一夜未睡,就为了完成皇阿玛交待的差事,好第二天带那丫头去游湖。
  玉筝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纠缠十三弟。
  我去了她的房间,她垂着头向我请安,我并没叫她起来,只是抬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冷冷地打量她。她猛的偏头,却栽进我怀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何时伸出手去箍着她的身子。
  “贝勒爷请自重。”
  闻言,我猛地放开她,对自己的举动感到不可置信。
  那天的她美极了,水蓝色的衣裙,粉嫩的脸蛋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还有她身上一贯的玉兰花香,她就像水里的精灵。
  我命令她以后不许再那样打扮自己。
  原来我恼恨的不是她纠缠了谁,而是自己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诱惑了。
  老十四的婚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和十三弟赶到的时候,玉筝已经被打去了半条命。没有想到额娘竟然那么狠,玉筝整个后背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女子的身体最是娇弱,玉筝只是见到十三弟的时候默默掉了两滴泪,甚至连哼也没哼过一声。
  最初,只当她同其他宫中女子一样,贪慕虚荣,对于她那些小手段甚为不屑,没想到我就在对她的这种不屑中,一步步走进她设下的陷阱。她的柔、她的娇、她的韧、她的倔,全都蛊惑着我,让我急切地想要看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这丫头不知是真的傻,还是一定要将宫里搅得鸡飞狗跳,伤势才见好又整日里和老八那帮人混在一起。老八媳妇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老八对那丫头动了心思,她讨不着好说不定又是一顿委屈。
  玉筝没嫁老十四,也没跟了老八,她选了十三弟。
  那年从塞外回来,宫里上下都流传着十三弟抱得美人归的消息,连皇阿玛都是默许的。
  为什么会是老十三?为什么是老十三?在我刚刚看清自己的心的时候,她选了老十三。
  兄弟,还是女人?我苦思了许久,最后我选择了兄弟。
  宫里的人都怕我,我知道玉筝也是怕我的,她只是假装不怕。在景阳宫,我不再故意与她为难,尽量和气地同她说话,当她是自己的弟妹。后来我也不去景阳宫了,甚至皇阿玛北巡、南巡,我都主动请缨留在京里,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但是,我低估了这个女人对我的影响。
  那一日的畅春园,天高云淡,本应是个让人舒爽的日子。我走在芝兰堤上,远远地瞧见湖上有一叶小舟。蓝色的天,碧色的水,茜红衣衫的女子温柔地偎进宝蓝长袍的男子怀中。玉筝同胤祥的确是一对璧人,这一叶舟,是整个后湖上最美的景致。
  不知玉筝说了什么,老十三高兴地在舟上来回地跳。我转身欲走,老十三已然看见了我,他冲着我喊:“四哥,我今年的寿礼是筝儿!是筝儿!”
  我的拳头紧紧地攥着,点了下头便离开了,第一次有一种痛的感觉。那日我寿辰,才迈步出了大成左门,一个女子撞进我怀里。筝儿,这个突然投进我怀里的小妖精,她本是我的寿礼啊。
  我所有的隐忍都宣告失败,我去寻了筝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也不知道我去了要做什么,我的脚已经不听我的指挥了。
  她立在床前,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铺着的一件长衫,连我进去也不曾察觉。待她回过身,便跌坐在了床边,惊惧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怕我的,可我不想她怕我的。
  “十三弟能给你的,我可以给的更多。”
  我的话完全吓着了她,那是因为她的惊恐让我不知所措,可我却只能假装镇定。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心。
  而她却将我的心狠狠摔在地上,宁愿作践自己也不要我对她的心。
  也许她说的对,因为兄弟们个个都看重他,才使我注意她;因为她独独对我冷淡疏远,才让我急于走进她的心;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从未将她视做证明我比别人更强的筹码。
  我被她逼疯了,她嘲弄而轻蔑的眼神使我彻底失去了理智,体内的无名火种烈烈燃烧,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要她,要她。
  我粗暴地撕开她的衣襟,粗暴地吻她。她从激烈地挣扎变成小声的啜泣,我该放手的,可是那一刻,我只想要她。
  “胤祥,胤祥,胤祥……”
  十三弟的名字一声声传入我的耳中,惊醒了被恶魔附身的我。我惊觉起身,愣愣地看着筝儿。我怎么会这样对筝儿?她说她会恨我,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若我强要了她,她和老十三都会恨我,我也会痛恨自己。
  痛,深入骨髓,可我,应该放手。
  我告诉她我要她,只要皇阿玛没有给她指婚我便不会放手,其实,我只是在她面前伪装自己的骄傲。
  筝儿,你真是个妖精,活活要把人逼疯。
  十三弟求娶马尔汉家的格格,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老十四跑去质问老十三,他紧咬着嘴就是不肯说,其实我们都想要知道为什么。老十三没说一句话,老十四动了手,他们二人狠狠打了一架。
  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闹剧过后,老十三变得很暴躁,对所有人,甚至是对我;筝儿却一日比一日沉默憔悴。
  直到四个月后,我才知道,老十三他不要筝儿,竟然是因为……
  我同老十三随皇阿玛巡幸畿甸,苏培盛捎来消息,说筝儿自那次地动之后一直病着。我坐在房里烦躁不安,索性出门去转转,正巧老十三也在跨院里。同他说了些河工上的事,两人就无话了。他一向与我左右不离,近来却日渐疏远。
  “十三弟呀,你怎么与四哥生分起来了?”
  “四哥想多了。”
  老十三说完便走,我大声喝住他,“站住!”
  “四哥还有什么事吗?”
  看见他一副愤然的表情,我就胸中有气,“你如今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怎么好像全天下人都负了你!”
  老十三面上一哂,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他本已打算离去,听我这么说反倒站定不动,他看了我一晌,带着嘱托的口气说:“玉筝心里念着你,你往后好生待她。”
  我惊讶地看着老十三,“你在说什么?” 
  他痛苦地闭上眼,又说了一遍,“四哥,我知道玉筝心里念着你,她其实没什么,只是贪财罢了,你好生待她。”
  我已愤怒至极,双手揪着他的衣领,冲他吼道:“你是不是让猪油蒙了心?她心里念着谁,你不知道吗?”
  老十三沉重而自嘲地笑,“呵,我也以为她心里念着我,可是偏偏那么巧,让我听见她对你说她的一片心全都在你身上。” 
  我松了手,没想到原来老十三听到筝儿与我说的那些话,原来一手拆散他们的人,竟然是我。
  “十三弟,我不瞒你,我喜欢筝儿,可是她心里只有你,她说那些话是她故意的,是为了让我认为她贪慕虚荣,是为了让我放了她。她心里只有你,你不该这样负她。”
  “你说什么?”老十三震惊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愧对老十三,亦愧对了筝儿,背过身不愿再看他。
  老十三失心疯一般狂笑着奔出了跨院。
  那些在养心殿的日子,每每与筝儿独处,我几次都忍不住想把真相告诉筝儿,可是我始终都没有开口。筝儿慢慢地不再怕我,不再抗拒我,还会与我说笑话。我想牢牢抓住这动人的时光,私心地认为筝儿知道了真相会更痛苦。
  可我想我错了。
  筝儿救了十三弟妹,自己却伤了身子。她昏迷的日子,除了老十三,没有人能让她把药喝下去,她心里始终,只有老十三。
  “她心里始终有你,你同她好生解释,你们还是可以破镜重圆的。”
  当我这样对老十三说时,天知道要我放弃筝儿是多么的痛。
  老十三移开握着筝儿的手,转过身眼中带泪对我说:“四哥,是我负了她,我伤她这么深,我知道她恨我,我也没有资格再爱她。”
  筝儿如何会恨他?筝儿最想要自由,可是她为了守着对老十三的一颗心,甘愿拿自由交换。
  “筝儿,你究竟是聪明还是傻,为什么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和皇阿玛对抗?”
  她为什么要那么倔犟,不肯等我来想办法?她始终都不相信我。我会向皇阿玛讨她,即便皇阿玛是要将她许给太子,我也会用别的办法带她离开,可是她却只愿守着对老十三的心。
  皇阿玛圈禁了筝儿,老十三圈禁了自己。从那以后,老十三足不出户,不问世事。筝儿被圈禁了十二年,他便将自己关了十二年。
  
  朕继位,封了十三弟为亲王,他求了朕一件事,但是朕没有答应。
  十三弟,筝儿为你付出太多,亦伤得太深,朕不会再让她受苦。无论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甚至朕的江山也可以交由你来治理,唯独筝儿不行。
  与臣工议完事,朕特意换了平日里的着装,怕筝儿来时会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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