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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细心观察着这一切,掩着嘴轻声笑道:“方才在外面听说,安哥儿已经无甚大碍了是么?真是谢天谢地,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若不是宝哥儿刚好经过,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李氏听了这话,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立刻什么争风吃醋的心都没有了,略微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孩子,心有余悸地说道:“是啊,还好有宝哥儿在,否则……”
年氏微微翘了翘嘴角,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说来也是安哥儿命大。你想啊,谁会没事跑到那湖边上去?安哥儿是个孩子,不懂事乱跑也是常有的事,关键在于宝哥儿居然也会那么恰巧地就出现在那里,可见冥冥中自有安排,老天爷将什么都看在眼里呢”
宝哥儿一听,顿时心中一紧,好在平日训练有素,所以才不曾在面色上露出破绽。
晴鸢听了,却是心中火起。
她平日本市各懒散的性子,只要各司其职,各自管好各自的事情,那就行了,至于其他,她不想争也懒得争。但是,懒散并不等于软弱,若是有人觉得她与世无争、软弱好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龙有逆鳞,若是有谁触动了她的底线,那她的反击也可以是毫不手软的
于是,只听她懒懒地说道:“是啊。人在做、天在看,不论是谁做了什么,总逃不过天道轮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真正所谓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我们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否则报应不爽,迟早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
这番话说得很慢、很轻,听在众人心中却仿佛千斤巨锤,一下一下重重砸在心坎上,砸得人心慌、心寒,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变了脸色。
李氏心中一震,立刻将眼神投向了年氏。晴鸢的话已经不算是“暗示”了,就差没直接指着年氏的鼻子叫凶手,她又怎会听不出来?只是自己与她平日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对安哥儿下手?安哥儿并不曾对她构成任何威胁,又何必下此狠手?
年氏也是脸上一白,还没反应过来,却又感受到一股令人觉得刺痛的眼神投注在自己身上。她愕然看过去,却迎上了李氏的眼睛,所谓做贼心虚,她立刻便有些瑟缩。
晴鸢的话仿佛炸雷一般在她耳边敲响,她不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雷打不动,就像一尊菩萨一样一动不动的晴鸢竟然也会有如此尖锐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接受。
钮祜禄氏则是脸色稍白,忙不迭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待在一旁,心跳快得不像话。
上次被晴鸢整治的情形还犹在眼前,当时她便知道这位看似不爱管事、安详和蔼的嫡福晋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此自始至终都不敢有一点儿不轨的心思,小心翼翼揣摩着晴鸢的心思过活,这么些年来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纰漏。就算这次怀孕,也是在看到年氏怀孕之后,壮着胆子跟风而上,偷偷躲在年氏身后,寄望着晴鸢忙于对付年氏而放松了对自己的看管。
如今听到晴鸢发威,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但那长久以来形成的对她的畏惧还是在瞬间便淹没了她,以致她噤若寒蝉,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房间里似乎刹那间陷入了冰点,一阵寒风吹过,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才听到年氏强笑着说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怎的嫡福晋就变得如此严肃起来?如今最重要的是安哥儿没事,这比什么都好。既然他已经没事了,那我就不多打搅了,这就告辞,也免得耽误了李姐姐的时间,妨碍她照顾安哥儿。”
李氏听了,也勉强露出个笑容,却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多谢年妹妹关心。安哥儿这里自有我照顾,年妹妹还是多多关心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吧你这个时间虽然不易落胎了,却极容易流产的,就算早产对孩子也是极不好的影响,希望年妹妹一切顺利吧”
年氏听她说的,没一句好话,顿时一张脸便沉了下来,站起身,说了一句:“不劳李姐姐费心。”便向外走去,连句告辞的话都没有,更别提给晴鸢行礼了。
李氏看了看晴鸢的脸色,又看了看年氏的背景,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在这雍亲王府里,若是有谁自以为妊娠有功,仗着胤禛的“宠爱”而为所欲为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府里真正的当家人是晴鸢,胤禛唯一真正在乎的人也是晴鸢,为了晴鸢,胤禛可以不顾其他任何人的死活,之前还没有宝哥儿、智哥儿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更遑论晴鸢已经为他生出了嫡子、长子的现在。十几年前那场恐怖的清算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当事人大多都已经离去,年氏更是从头到尾就没看清楚过胤禛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所以才敢挑战晴鸢的耐心。
她这样骄纵注定是会倒霉的,胤禛绝对不会为了她而伤害晴鸢,而且晴鸢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
虽然不知道年氏为何要对安哥儿下手,但她已经注定要得罪晴鸢和胤禛了,将来不知还会有怎样的下场,这就是报应
李氏的心里闪过一丝泄恨的快意,微微抿着嘴,准备看好戏了
晴鸢转过头,看着她道:“李妹妹,我也先告辞了,你别太担心安哥儿了,太医已经说了他并没有大碍,你就该多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免得回头安哥儿好了,你却病倒了,那才是最不值的事情”
李氏感激地说道:“多谢嫡福晋关心。您放心,我省得的,安哥儿一天没恢复健康,我就一天都不会倒下去”
晴鸢看着她坚决的眼神,不由暗地里一声叹息。自古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氏为了安哥儿,也可谓尽心尽力了,这孩子天生就要比别人弱一头,如今又遭此劫难,实在是令人同情。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到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她不禁再次狠狠地瞪了宝哥儿一眼。
宝哥儿顿时一个瑟缩,缩了缩脑袋,一声都不敢吭。
钮祜禄氏正在左右为难间,跟她一起来的年氏已经不管不顾地自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会儿见晴鸢要走,急忙跟上,一起告辞出来。
晴鸢看了看她臃肿的身子、高挺的肚皮,淡淡说道:“钮祜禄妹妹身子重,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虽然离产期还有一点时间,但还是要保重好身体,若没事的话尽量少出来走动,自个儿院子里面就是最好的活动场所,免得出来走得多了,万一碰上什么意外,那可是冤枉之极的事情了”
钮祜禄氏暗地里打了个冷颤,急忙说道:“嫡福晋说的是,婢妾确实有些莽撞了。婢妾这就回去好生歇着,绝不给嫡福晋再添麻烦就是了。”
晴鸢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了。
像钮祜禄氏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最好相处的。懂分寸、知进退,知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不会妄生什么非分之想。跟年氏比起来,钮祜禄氏要令人省心得多
她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念头,不由微微一笑。
宝哥儿在一旁看着,见母亲笑了,还以为是母亲原谅了自己,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额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晴鸢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重重地戳了戳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什么叫‘咱们怎么做’?你惹出的好大一摊子事儿,接下来什么都不许做了,给我乖乖回去读书去,跟你阿玛好好儿学学做事的方法,别总以为自个儿天下无敌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额娘自会安排。”
宝哥儿这才知道自己这次的关卡还没过去,立刻便又老老实实地垂下了头,规规矩矩应了一声,然后十分谄媚地走上前来,扶着晴鸢就向前行去。
走到正院儿门口,眼见着周围都是晴鸢的亲信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悄声问道:“额娘,您跟儿子说说吧年氏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嚣张不成?这次她一计不成,以后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得有个防范的办法才是。”
晴鸢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你也不想想,年氏想要动你的脑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就算她成功陷害了你,可还有你弟弟在呢,不论是序长还是嫡庶,都轮不到她的孩子,只要额娘还在这嫡福晋的位子上一天,就不怕她翻了天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卷 凤栖锦宅 第三百八十三章 愚蠢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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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愚蠢的错误
宝哥儿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就拿手敲着自己的头,惭愧地说道:“额娘说的是,是儿子太不经思量了其实只要有阿玛在,额娘的位子就是稳如泰山的,别人怎么弄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实在不必太过在意的”
晴鸢看了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宝哥儿,你要记住,人首先要无欲,就不会有破绽。你越是在意某样东西,就越会因此而失去了平常心,而一旦被人趁虚而入,想要翻身就很困难了你是雍亲王的嫡长子,除非你死,否则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改变这一点。因此,有你阿玛在,有额娘在,你只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就行了,其他的并不需要太过紧张。”
宝哥儿连连点头受教,道:“儿子知道了,额娘,您放心,儿子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晴鸢欣慰地笑笑,摸了摸他的头。
在她和蔼的笑容下面,却隐藏着一颗暴怒的心。熊熊的怒火在猛烈燃烧着,她从未有过这般的愤怒,一股杀人的冲动在心头蔓延。
年氏实在太放肆了自以为自己受宠,就肖想起自己并不配得到的东西来。她想要取自己而代之,这并不要紧,她若有本事就拿去好了,自己并不恋栈。然而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向自己的孩子下手
宝哥儿他们兄妹三个是自己绝对的逆鳞,谁敢动他们,就要有承受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的觉悟。自己虽不愿与人争斗,但若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何况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侧福晋?
看来自己真的是已经平静得太久了,久到别人都忘记了自己的手段,什么牛鬼蛇神最近都跳了出来,张牙舞爪想要得到点儿什么。正好,就拿年氏来杀鸡儆猴吧,看看经此一事,谁还敢妄想自己不该妄想的东西。
人贵自知,她们最好都好好受点教训,在这雍亲王府里,平平静静过日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跳梁小丑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教育完了宝哥儿,她也不为己甚,便让他下去休息。只是他心中始终牵挂着弟弟安哥儿,执意要回到安哥儿的房中去守候,晴鸢劝说无效,心中也确实有几分欣慰,见他如此懂事,兄弟感情浓厚,便也不再阻止,只是派了秋玲与他同去,凭借秋玲的机敏与经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才是。
待宝哥儿走出了房间,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对一旁的漪欢说道:“去,把高荣给我叫来”
漪欢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心头大感不妙。
她一向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子,平日对下人们也都颇为和蔼,并不怎么端主人的架子。但这会儿却直呼高荣的姓名,口气如此不善,看来高荣这次要倒霉了
她不暇细想,急忙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房间,找来守在门口的小丫鬟,飞快地跑去找高荣去了。她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厨房,拿出早已做好了一直温着的莲子汤,赶紧端了进屋,对晴鸢说道:“主子,您也累了,喝点儿莲子汤润润喉吧。”
晴鸢看了她一眼,脸色稍霁,说道:“这会儿不想喝,你放在桌上吧,一会儿再说。”
她急忙应了,放下碗,便听见外面高荣说道:“奴才奉命前来,嫡福晋吉祥。”
晴鸢这会儿顺了顺气,已经不再那么怒气外放,缓下声音,但却依然冰冷渗人,说道:“进来吧。”
高荣低着头走了进来,头也不抬,直接就****一弯,跪下说道:“奴才给嫡福晋请安,敬听嫡福晋吩咐。”
他早已从前来通传的小丫鬟嘴里打听到了这边的情形,心中知道事情不妙,这次安哥儿的事情自己难辞其咎,怕是要被晴鸢狠狠责罚了。尽管他明知这是后院的主子们之间相互的倾轧所致,但自己身为奴才,又是全府的总管,又能说什么呢?在这种情形下,除了自己,又有谁能背上这个黑锅呢?
早已有了觉悟,他便将姿态放得十分卑微,只求晴鸢能够稍微平息一点儿晴鸢心中的怒火,让自己不要太过受罪罢了。
晴鸢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不由又是一阵火起,冷哼一声,也不让他起来,只冷冷说道:“高总管,我问你,今儿个安哥儿出事儿的时候,你究竟在干什么?大冷天儿的,安哥儿一个孩子自个儿在那种地方走着,竟一个奴才都没跟着,你这总管究竟是做什么吃的?”
高荣喉头发苦,主子们带不带奴才、到哪儿去闲逛,又哪里是他这奴才能够干涉的?
但他不敢说什么,只是磕着头,迭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有负嫡福晋的信任和重托”
晴鸢看他这般可怜,到底还是软了心肠,再冷哼了一声,语气却已经缓和了许多,说道:“你确实对不住我对你的信任。我让你看着这个家,有任何异动都要报告给我知道,可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不但不能尽忠职守,还让人给钻了空子,你自己说,我要你何用?”
高荣一愣,这下回过味来了感情晴鸢并不是想要找一个替罪羊,而是要彻底追究下去啊
他顿时放下了一颗心,只觉得庆幸无比,自己果然是跟对了主子。若是换了别人,别的不说,这替罪羊是一定要找的,然后才说其他。想到这里,不由又深深感激晴鸢,更是感恩戴德,更加忠心了几分。
他急忙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其实早有察觉,但却并未引起太大重视,所以才导致了二少爷的事情发生,都是奴才的错请嫡福晋责罚”
晴鸢冷冷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不是没有引起重视,而是看她得宠,不敢得罪她罢了,我说的可对?”
高荣心中一跳,顿时一头的冷汗涔涔而出,唯唯诺诺跪在下面,说不出一个字来。
晴鸢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把玩着手上的指套,淡淡地说道:“高总管,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该看得清形势才对。这个家究竟是谁在做主?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有些人貌似风光,但这风光是怎么来的却不知道,所以沾沾自喜,所以野心勃发。但你应该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是真正可以做支配的,她可以造就一个人,自然也就能毁灭一个人。”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而且语焉不详,但听在高荣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顿时震醒了他那颗糊涂一时的心。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无论是在雍亲王眼中,还是在帝后心目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那个人如今看似风光,但最多不过是能讨得男主人一个人的欢心罢了,可眼前这人却是能得到无数人的欢心。说句诛心的话,就算那人被王爷宠到了天上去,也绝不可能取代眼前这人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即使王爷肯,皇上和皇后也绝不会允许的,更可况没有任何迹象显示王爷有更换女主人的心思。
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王爷真的厌倦了她,她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女人?别看她看似随和,跟谁都那么和和气气的样子,一点儿没有位高权重的架子,但就是在那看似平和、与世无争的笑容中,整个雍亲王府被她管治得服服帖帖的,以前那么厉害的几个女人,如今谁不是乖乖看她的脸色行事?也唯有那些新来的,不曾见识过这位的手段,才会有那胆子去挑战她的耐性和权威,不知死活干下不该干的事情
他越想越是害怕,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不由深深后悔自己被这些年的平静麻痹了警觉、忘记了根本。怎能忘记了最最重要的、绝对不可以违背的事情呢?
他整个人都俯趴下去,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奴才该死奴才……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不知死活的事情来……奴才不敢狡辩,恳请嫡福晋责罚”
晴鸢看他这个样子,不由暗中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她知道高荣不过也是一时糊涂,就连自己最近都有些松散,何况是这些眼界不高的奴才?实在也不用太过较真去追究什么的。但敲打敲打却是必要的,让他重新认识到真正该忠于的究竟是谁,给他敲敲警钟,以后才不会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至于处罚甚至是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