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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档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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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术的说法,人死之时若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之中,便会生成厉鬼,厉鬼也称‘恶魇’。民间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未必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也比不上一个魇。”

    “魇之所以难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条件,首先必须是人员大规模的惨死,才能保证足够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尸体必须原样保存,不能有腐烂和风干,也没经过其他处理,凶灵才能附到自己的身体上形成魇。阴气特别重的人可以看见,而在光线的照射下,它没有影子。”

    天佑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看着我,脸上的惊诧仍未散尽:“各派别之间对‘煞气’的称谓不尽相同,但对其形成原因、拥有能量、危害程度的认识却是一样的。****的师兄用‘十煞神’守护宝藏,一般来说,十煞已将阴邪之气发挥到了顶点。没想到,天下居然有人能用百煞慑成此局。”

    “百煞天棺这个名字是我从我爷爷的遗作里看到的,其实我爷爷也没见过,只是听别人讲起,据说这种局是用三九二十七口棺材作为阵点,分别设在阵眼的离位(南方)、兑位(西方)和坎位(北方),棺材全部竖立,棺身刻有恶毒的诅咒,并以煞气极重的死尸坐镇。遗憾的是,这些知识介绍得非常笼统,更无提到破解之法,恐怕除了设局者,旁人根本无从破解。”

    “不就是那些坐尸嘛。”陈默冲其中一具吊棺做了个瞄准的动作,轻描淡写道,“就算他们能爬出来吃人,咱手里有枪啊!别说血肉之躯,纵是石头做成的,一梭子弹过去,也管叫他们变成化一堆粉末儿。”

    “可别小瞧了他们。”萧一笑的语气相当谨慎,“皇陵与宝藏仅一帘之隔,却一个毁弃殆尽,寸金不留,一个基本完整,珠玉犹在。正如天佑所说,此局高深莫测,表面看不到机关遍布,暗地里却惊涛骇浪、险象环生。”

    高大全急了:“那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找到没藏讹庞和李的宝藏,难道就这样一筹莫展,然后眼睁睁放弃?”

    陈默受了他的激将,端着枪要往里闯:“你们在这儿商量对策,我先进去瞧瞧。”我拽住陈默,对天佑说:“要不,先用罗盘和黄旗子试一试?”

    “没必要。”天佑笑着摇头:“如果为了判断和选择,看前方的环境是否危险,可以拿它们一试,苗头不对我们立刻退回去,如果对一样东西打定主意,又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以选择,那就不用试了,因为无论多么危险我们都志在必得,你说对吗?”

    我一时语塞,天佑接着说:“何况它们已经摆明了阵势,如果真是百煞天棺,就算我爷爷活着,想破它也没有十足把握。”说完,天佑摊开双手,意思是:“如果我无能为力,你会放弃吗?”

    我会放弃吗?愣了半晌,我的眼睛离开天佑转向水帘,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石碑上的文字内容,也看不见没藏讹庞身上是否有符号和图案。面对宝藏我再一次问自己:如果此局果照天佑所说那么凶险,我有勇气闯进去吗?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在知晓危险之前都胆大如牛,当初闯铁壳坟、挖李墓眼都不眨一下,可现在听了天佑那番话,却变得畏畏缩缩、驻步不前。等我终于坚定下信念,准备做出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萧一笑和天佑惊叫一声“陈默!”,转头去看,陈默已大步跨进水帘,他腰上的符很快被水打湿,继而脱落掉到地上。

    任何后果都未发生,天佑的脸却先变得苍白,他失急慌忙地取下背包,摸出几枚铜钱抛入水帘内,又“唰”地横起手中的长剑,挡住了意欲冲进去的我,在我明确表示不贸然行动之后,才闭起眼睛念起什么咒语。

    看得出,天佑在强作镇静,实际上六神无主,汗珠不断从他脸上滚下,落进地面的尘埃。陈默却若无其事地在里面站了一会儿,然后隔着水帘冲我们张开胳膊:“进来吧,别被吓着啊,根本没事!”

    话音未落,我的耳边响起一阵怪声,像初生婴啼,又像垂死猫鸣,与此同时,二十七具吊棺发出绿光,端坐的死尸开始不断蠕动,似乎在慢慢长高长胖,忽然,他们的尸体炸裂开来,无数碎片生出翅膀并发出“吱吱唧唧”的叫声!

    我们惊骇地看到,水帘内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风”,“旋风”在空中扫荡一圈,朝毫无防备的陈默聚拢过去。“旋风”过后,零零散散有几只飞鸟状的怪物冲我们嘶鸣,它们长着跟人类相似的五官,但狰狞可怖,凶狠无比,它们做出各种攻击的姿态,但又有所顾忌似的,丝毫不敢谮越那单薄的水帘。

    天佑睁开了眼,显然他无法阻止随后将要发生的一切,看到那几只“怪鸟”,他手中的长剑跟嘴唇一起颤抖起来:“鬼鬼面蝙蝠!”不用他提醒,我们也看出来者不善,遂冲进水帘试图解救陈默。此时的陈默,跟我们在水帘外看到的那些坐尸一样,浑身漆黑、臃肿不堪,长出一身“霉毛”。

    闯入水帘之后,原本附在陈默身上的蝙蝠,开始雪片一样飞散开来,并迅速降落到我们身上。“小心那些蝙蝠!”天佑喊了一声,见毫无作用便也冲进来。我感到身上多处传来撕裂般的刺痛,边大声恫吓那些畜牲边拼命挣扎反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很快败下阵,仅仅十余秒钟,就被对方驱赶出境。

    我狼狈不堪地将双手从脑袋上放下,裸露的双臂鲜血直流,也不知脸蛋是否已破相。回头朝水帘里看,陈默还在站着,体态好像恢复正常,又似乎略略小了一号,绝大多数蝙蝠已经归位(落回吊棺的死尸身上),最后几只蝙蝠正从他头顶离开。

    我不敢造次,只能贴着水帘朝里细看,只见陈默衣衫褴褛,怀里抱着枪,右指尖差几厘米未抠上扳机,他的头微微仰着,但看不出任何表情,因为他全身的肉都被吃光了,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白森森的骷髅!(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枯皮坐尸)

    在我们这支队伍里,陈默是最年长的一个,平时话不多也不够热情,其实最讲义气,每到关键时刻总会挺身而出,像个老大哥一样护着我们,虽然他的身段和功夫并非最强。而现在,这位老大哥变成了一具骷髅,他以他的死揭开阵法中潜藏的第一层危险。

    我直接傻在了那里,叫不出来也喊不出声,整整两分钟,僵得像一块被冻硬了的木头,意外和恐惧面前,我来不及伤心,一时也忘记了悲痛。

    天佑、萧一笑和高大全也看到了。

    天佑表达痛苦和伤心的方式,就是捂着肚子蹲到地上,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脊背却抖得厉害,显然,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扭曲的表情。共事几年来,虽谈不上情同手足,但早已习惯了朝夕相处,在潜意识里成为统一战壕的生死弟兄,如今,活生生一个人在眼皮子底下突然变成一具骷髅,无论是感官还是心理都难以承受。

    高大全窝在一道石墙边,咧着嘴发出嘶哑的嚎啕,相比天佑,他与陈默相处仅半月有余,这种哭声有些刺耳,甚至有些做作,奔放得已经与性格无关,他喃喃的那些话辨不出真伪,眼泪却是真实的。而当下,大家都沉浸在悲痛里,没有人觉察出虚假或者唐突。

    萧一笑只是埋着头,听不到一丝哽咽,她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此刻却坚强得像个男人,也许,真正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才能率先学会淡定和从容,也许送走父亲之后,她就开始相信,阳世之别只是暂时,阴间相聚才为永恒。

    尽管非常危险,我还是决定再进一趟水帘,再怎么着也得把陈默的尸体带回去,不能丢在这儿。我对天佑说:“我琢磨出问题来了。咱们之所以吃了那些蝙蝠的亏,是因为我的符丢了,而你们的符被水淋湿脱落了。那些蝙蝠虽是普通动物,但长期生活在这种鬼魅的环境,势必带有一些阴气,所以,有符在肯定起点作用。你给我画张吧,我去把陈默弄出来。”

    天佑缓缓站起身,极其悲怆地看着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脸花得跟张符一样:从发髻到额头,再从额头到鼻梁,又从鼻梁到下巴,四五道血痕蜿蜒曲折彼此交错,除此之外,右耳垂还少了小半截!

    天佑的悲怆使我不得不关注身旁其他活着的人。高大全的状况跟他差不多,也是一副大花脸,面部所有突起的位置如鼻头、嘴唇、耳廓等无一完整,均被咬得皮开肉绽,可能躲避鬼面蝙蝠时撞上了石碑,头顶硬被犁出一道深深的血沟。

    我把目光转向萧一笑时,她正背对着我,浑身上下千疮百孔,不断有鲜血通过衣服的破口往外冒。我似乎掉进了冰窖,只觉得冰凉刺骨,双腿不住打哆嗦。我迈不开步子,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脸面损毁到何种程度。

    就在这时,她把脸转过来了,除了眼圈是红的,其他部位一切正常。“女人就是女人。”我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在危险来临时,把一切抛诸脑后先把脸保护好,普通女人如此,警察也不例外。”

    天佑已经开始画符,显然他认同了我的观点。此刻并不缺血(每个人身上都在往外流),他还是咬破了舌尖,用指头蘸着照黄纸上涂抹,每一笔都像倾尽了全力。天佑画符的时候,我在水帘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相对其他人,我算伤得最轻,除了双臂、脊背和脖子里有伤,其他地方基本完好无损,尤其是脸蛋,如果忽略掉担忧和紧张引起的那层灰白,可谓“英俊如初、魅力不减”(水流早冲去了脸上的脏污)。要知道,脸蛋是我除了功夫之外的又一资本(爱美不是女人的专利)。

    天佑一共画了四道符,先在自己腰间别一道,剩下的分给我、萧一笑和高大全:“要带陈默回去,得先保住自己性命,要想保命,就不能让符沾水,更不能脱落。进去以后,暂不要动陈默,他已经遭了诅咒,弄不好会反咬我们,必须先把吊棺里那些死尸搬出来,然后拿枪猛击雕刻在棺内的咒语,破坏掉百煞天棺,再想办法对付阵眼里的十煞神。”

    “你要破百煞天棺?”陈默的死对我冲击太大,尽管有符在身,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有把握吗?”

    “没有,只是尝试。”天佑实话实说,“我讲过,百煞天棺威力巨大,就算我爷爷活着,要破它也未必有十足把握。但现在我们遇到的情形跟当初遇到‘五雷锁鬼阵’差不多,鬼子炸烂了一根将军柱,而四根将军柱是保护煞泉的重要法器,这样一来阵法的威力就大大减小。”

    “所以我估计,有避鬼符在身,那些蝙蝠就不敢冒然侵犯,至少会与我们保持一到三寸的距离,当然,我只是猜测,如果情况坏于预期,你们就立即冲出来,千万不要逗留。”

    这话等于没说。捞一具尸骸让所有同伴拿性命冒险,我不放心,陈默也绝不会答应。于是,我转头对萧一笑说:“你就别进去了,在外头等着我们。”

    天佑却道:“最好都进去,因为我们在里面待得越久,阳气就越衰,衰到一定程度就会被阴气吞没,如果速度能快一点,危险就会小一些。”我还想坚持意见,萧一笑回绝了我的好意:“听天佑的,行动吧。”

    跨进水帘的时候,我们都特别照顾了腰间的符咒,以防被水淋湿。来不及关注陈默,也来不及关注石碑上的文字和石碑下的没藏讹庞,站稳脚跟,大家都自觉把目光扫向吊棺及棺内的坐尸。

    附在尸身的蝙蝠分明感应到了我们,一阵躁动后“轰”地飞起,凝成浓密的“黑云”向我们围拢,空气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腥臭。我们注意到,蝙蝠离开之后,吊棺内的死尸立刻显示出其原本的土黄色。

    果如天佑所说,那些鬼面蝙蝠停留在我们身体一寸左右的位置不断盘旋鸣叫,却迟迟不敢落下来。而我们也大气不敢喘,用意志驱使着双脚各自向一口吊棺靠近。

    棺内的坐尸一定经过特殊的技术处理,这里所说的“技术”不单指防腐,还包括如何诱起蝙蝠的食欲,又如何控制其吞噬速度,说白了,就是如何在保持死者实形的前提下长期养育这些蝙蝠。望着千疮百孔但轮廓基本完整的尸骸,我不得不慨叹:这手段实在太高了,高得令人发指!

    我实在不愿碰触那具枯瘦干瘪、丑陋僵直的躯体,可不碰它就破不了百煞天棺,就得不到黑匣子里的秘密,就带不走陈默的尸首,就会折戟沉沙前功尽弃。想到这里,我憋气咬牙将那具尸骸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别的地方。

    小心翼翼把尸骸放下,战战兢兢喘出一口气,那口气恰巧吐在死尸脸上,仿佛被吸收了一样,他居然梗梗脖子张开了嘴,还做了个撑开眼皮的动作,虽然他已经没有眼皮(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风声鹤唳)

    我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所幸死尸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张开的嘴巴又慢慢合上,仿佛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去了。

    生怕把他吵醒似的,我轻手轻脚爬起,转身去搬第二口棺内的尸体,却无意瞥见刚才那口棺中竟还有一具坐尸!一口吊棺里有两具尸骸?肯定不对!棺内的深度只能容下一具啊!难道我疑窦重重地回过头,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大瓮边的那具尸体果然不见了!眼前的情景告诉我,尸骸被我搬出之后自己又回到了棺内!

    如此遭遇令我想到西游记《传艺玉华州》里的一幕场景:为躲官兵追查,唐僧师徒四人在旅店藏了起来。后来,几个官兵发现了孙悟空,把他从箱子里拖出,刚教训几句孙悟空就不见了,回眼一瞧,孙悟空还坐在箱子里。可那是神话故事,是虚构的,而我遭遇的却是活生生的事实!

    透过成群的蝙蝠,我看到天佑、高大全和萧一笑每人搬着一具尸体,脸上的神情跟我差不多,既厌恶又不敢扔,都纠结到了极点。他们的动作非常迟缓,像放了慢镜头一样,这使我稍稍有点安心:也许又是幻觉作祟。

    天佑说过,这里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很可能只是幻像。所以,我怀疑刚才仅仅在潜意识里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实际上并没有付诸行动。

    人在极度恐惧中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笑,比如看恐怖片的时候,人们习惯用笑来发泄内心的恐惧,摆出一副我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其实怕得要命;另一种是愤怒,人们在特别恐惧的时候会变得愤怒,要么破口大骂(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人们首先想到的是骂,而非主动哀求)要么张牙舞爪地发动攻击(骂了不顶事干脆动手,这是人的本能)。

    我现在的反应就是笑,企图用笑缓解心里的恐惧。事实证明,笑过之后,情绪的确获得了一定平静。我咬了咬牙,再次抱起棺底的尸体往外搬。这回,我有意换了个位置,把他靠着一根将军柱放下。然后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在担心,一眨眼他就会自己跑回棺内。

    很好,他始终没动,转头看看身后那口吊棺,很好,里面是空的。但很快我就发现新的问题:天佑、高大全和萧一笑不见了!偌大个空间里,除了二十来具枯皮坐尸、弓在石碑下的没藏讹庞和白骨嶙峋的陈默外,只剩我一个活人。

    恐惧再次让我绷紧了神经,现在,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盘旋的蝙蝠群越压越低,有几只开始尝试碰触我因恐惧而耸立的头发。“天佑,一笑,高大全?”如果眼睛可以撒谎(所谓幻像,是因为眼睛遭受了大脑的欺骗),声音应当具备客观真实(虽有幻听,但往往来自外界,自己的声音则属于独立存在),我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期盼得到熟悉的回音,但始终没有。

    我不再担心把那些沉睡数百年的死尸吵醒,双脚下意识地来回踱着,像受到某种召唤一般,不知不觉踱到朝南的一列吊棺前。我的脚步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我要找的人正静静地坐在棺材里,动作和神态跟原先那几具死尸一模一样。

    “一笑,你这是干嘛,可别吓唬我啊!”我拽住萧一笑的胳膊使劲摇,她闭着眼睛不理不睬。摇着摇着,我赫然看见她的肩膀上搭着两只枯手,筋脉毕露、瘦骨嶙峋

    而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害怕了,一心只想将萧一笑抱出来。不料,刚一抱住她,她便发出“咯咯”的笑,但声音根本不是她的!我正发愣,她慢慢睁开了眼,阴笑着将我一把推开。“头儿。”是天佑在叫我,他坐在萧一笑右侧另一口石棺内,垂头皱眉像在苦思冥想。虽然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但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天佑,天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赶忙过去拽天佑,这里阴气太盛,别人中招我不奇怪,可他怎么也会中招呢?天佑又开口了,头依然埋着,他的语速迟缓而呆滞,如同梦中的呓语:“头儿啊,十煞神说了,进来的全都得死,全都得死!”

    “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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