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额娘去得也早,咱们都是没娘疼的孩子,一般可怜呢!”说话间,眼圈已经红了。
这月余,曹颐已不习惯这般与外人亲近,手一颤,就要抽手出来,但见宝雅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又放松了神经,由着她握着手,然并不赞成她的说辞,轻轻侧过脸去,低声道:“我不可怜,有母亲与哥哥疼我!”
宝雅听儿,猛地点了点头,灿然一笑:“三姐姐说的极是!是宝雅失言了。宝雅也不是那可怜人,——阿玛生前最疼我,就是阿玛去了这几年,也是有好哥哥好嫂子疼我呢!”
曹颐就宝雅又是笑又是泪的模样,心中一软,默默从袖口里抽出块帕子,轻轻给她擦拭了。
曹颙满肚子的疑问,但碍于当着宝雅之面,又不能问起,只好强压着。
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说话声,是紫晶回来了。
随同紫晶进屋子的,还有宝雅的大丫鬟灵雀,她是京城人,又是王府里长大的,对京城闺秀流行的衣服料子也有几分见识,所以被紫晶请去帮忙。
见曹颙在,灵雀俯下身子:“颙大爷安!”起身后才发现宝雅面有泪痕,她也不知什么主子为的哪般,想问想劝又无从说起,只得站到主子身后缄默其口,也不敢去瞧曹颙了。
宝雅刚刚因想起阿玛额娘流泪,这会儿过劲儿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跟曹颙兄妹客气了两句,就起身告辞离开。
曹颐依规矩将宝雅送到二门,宝雅又笑着说了下次再来的话,方走了。瞧着宝雅孤单又倔强的背影,曹颐似有所思,默然站在原地良久,直到紫晶轻声哄着让她回去,这才移步回房。
等到曹颙送客回来,就见曹颐歪在炕上,手里擎着他的那块玉佩,反复摩挲,只低着头不说话。
曹颙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萍儿,你方才……说的那番关于二房的话,……是从哪里听说的?”
曹颐半天不吭声,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似是而非的说了句:“哥,我肚子饿了!”
曹颂也正好回院子换了衣服过来,听到曹颐的话,便接口道:“我也饿了!”
曹颂进府后,就住在曹颙隔壁的槐院,因他年纪还小,没那么多避讳,就在曹颙院子里吃饭。
曹颂坐下来,不无惋惜的说道:“原本巴鲁哥哥都被我说动了,答应留在咱们家吃饭,饭后好与我试试身手的,不想那个什么格格的,非要回去,巴鲁哥哥就跟着回去了!”转而又有些忿忿然,“那个臭丫头真个讨厌,爷又不是娘们,要什么好皮囊!”
曹颙听了不禁莞尔。
刚刚才前厅宝雅见了曹颂,知道是他是曹颙兄弟后,竟然脱口而出一句:“你可没你哥哥长得好看!”
因曹颙初次见宝雅,宝雅也夸他相貌好来着,想来小姑娘就只注意这些,因此只一笑而过。
曹颂却是气得脸都青了,小拳头紧紧握着,只是碍于规矩,又瞧对方是小女孩儿,不好冲撞罢了。
他自视英雄了得的,拳脚功夫上的好手,如今却被个小丫头片子揪着说容貌,自然气闷,一路上嘟囔了数次,这会儿想起来还觉得窝火,就憋不住骂上两句。
曹颐并不曾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因见曹颂腰带下挂着个物件,亮闪闪,不由多看了两眼。
曹颂骂了一气,发现姐姐的目光注视着他腰间那把刚刚从苏赫巴鲁那里得来的蒙古刀,忙摘下来,双手递过去:“三姐姐你瞧瞧,这是真正的蒙古刀呢,巴鲁哥哥给我的!”
曹颐接过去,歪着头细细看了上面的装饰物件。
“三姐姐,这宝物是不是很好?”曹颂亮着眼睛问道:“转送给你好不好,瞧,上面的小石头颜色够鲜亮!”
曹颐看着曹颂一本正经的,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将蒙古刀递了回去:“你习武的,方能用上,我又哪里用得着?”
这大半个月来,曹颂听她说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拢共也没这一句的字多,因觉得她是好了,不由大喜,并不接回,美滋滋的说道:“削个苹果、吃得梨的,偶尔想自己动手,用这个不是正好?还有啊,哥哥说过的,哪天给咱们做草原上的那种烤羊腿,用这个割着吃岂不应景!”
曹颐见曹颂不接,便将蒙古刀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别人送你的,就这般转送给我也不妥当!”
曹颂忙摆手,又把刀推了过去:“没关系的,巴鲁哥哥最是豪爽,才不是那种小气人。”
曹颐见曹颂急急的模样,道:“那我也不收这个,太大了些。若是真要送我,哪天二弟从外头买个小巧的给我就好!”
曹颂也是从小和曹颐一处玩的,感情颇好,这些天因父母之事,总怕曹颐连带着也不喜欢自己了,所以才想送她这个蒙古刀哄她开心,眼下就她待自己如常,于是放下心来,乐呵呵的又说了别的,一时之间,也没有细想曹颐的精神怎的就好了大半。
晚饭后,曹颙再次与曹颐提到二房的事时,她却仍是含混避开。曹颙看出她不想提这个话题,就只好将满肚子疑惑压在心底。
次日一早,平郡王福晋派了人来曹府,将几位弟弟妹妹都接了过去。因曹颐身子弱,福晋就将她留在那边王府调理,被曹颐婉拒了——福晋还未出月子,诸事都不方便。
曹颙在上书房的假只有两日,假满后便又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他原本想要再写折子请假的,但其中手续繁杂,眼见着曹颐自打从平王府回来后一日日地好起来,脸上也多了些神采,他也就放下心来,只剩下些困惑。
最后曹颙实在忍不住,还是特意在某天下学后去了趟平郡王府,看望了一下姐姐,并且询问姐姐怎么治愈了曹颐的心病。
曹佳氏听了弟弟的问话大奇,原来她得了曹府的信,只知道曹颐身子有些不好,并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不对。那日宝雅回来后,也只说三姐姐的身子很是单薄,没有没其他的。
待到接了曹颐过来,见她神情之间有些恍惚,曹佳氏以为曹颐只是因曹顺之事郁郁寡欢,不免又是开解一番。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京巴能够闯出这番大祸来,命运无常,哪里又能够归罪到人头上?若是非死脑筋认为是人的罪过,那也是曹颙的不是。谁让他送妹妹什么不好,偏偏送了这只小狗呢!又略带责怪地说了曹颐几句,将自己弄得这般憔悴,实在对不住母亲与曹颙两个。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当女儿的正是应该好好安慰父母的时候,怎么能让自己病倒,累得父母再跟着担心?又告诉她曹颙的京城的辛苦,让她打起精神快快好起来,别让哥哥再操心。
随后的半日,宝雅拉了曹颐到自己院子里下棋去了。至于两人聊没聊些私房话,曹佳氏就不得而知。
曹颙听了姐姐讲的这些,依稀明白是怎么回事。
曹颐原本是很焦虑不安的,怕因曹顺的事家里人怪罪她,眼下就大家待她一切如常,就踏实不少。这小家伙肯定又在反省自己的不是,认为自己不该消沉下去,惹得母亲难过,害得哥哥操心。她就是这样善良体贴的姑娘,心软得要命。
宝雅正如她前些日子所说的,经常到访,又常带着曹颐与曹颂姐弟去京中各种闲逛。遇到好的馆子,大家就直接在外头吃了。曹颂本因宝雅挑他容貌,对宝雅有些不满,后来见宝雅也是爽利人,便也不在意了。他现在倒很自在得紧,——定的是十一月上旬才去上课,眼下正得闲。
虽然宝雅身边有王府侍卫跟随,但曹颙可不指望他们有什么好身手。他们所依仗的,不过是王府的身份罢了,若是遇到不开眼的市井流氓,怕未必就能够护得众人周全。为防万一,曹颙就拜托魏家兄弟暂时护卫弟弟妹妹出行。
半个月下来,曹颐的面色红润起来,身上也不在那般单薄。曹颙看了,忍不住要检讨一下,是不是府里的伙食真不如外边,私下里和紫晶开玩笑的提了一回,紫晶倒啼笑皆非,只说礼记云“心广体胖”,古人诚我不欺。
生活要是永远平静,那就不会有所谓的故事了,平静终有被打破的一日。
这日,曹颙下了学,刚出东华门,就见到满脸焦虑地小满迎上来:“大爷,不好了,三小姐与二爷遇袭了!”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八十三章 劫杀
从东华门到曹府这一路,曹顒将弟弟妹妹遇袭的事知道个七七八八。
原来,今日宝雅又过府来,带着曹颐、曹颂姐弟出去,等到众人逛累了,去馆子吃饭时,在馆子门口突然遇到袭击。
这些人的攻击目标显然是曹颂——七八个人都奔曹颂而去,并未管一旁的马车。魏家兄弟受曹顒托付,自然将曹颂护住,而王府侍卫那边,则护住了女眷乘坐的马车。
凶徒被放倒两人后,见得不到好去,竟使了火药土雷。魏家兄弟机敏,抢着护了曹颂避开,但是却顾不上马车那边。几匹马虽然离着不近,却也都受了惊,纷纷嘶鸣人立。王府护卫们固然手忙脚乱牵缰勒马,那边车夫也控马不住折下车来,车厢亦被颠翻。
众人大骇,想救不及,眼见惊马就要拖着残车奔走,幸得迎面来了个骑马的路人,见这边情况不对,扑将过来,制住了马,这才没酿成大祸。宝雅与曹颐只是受了轻伤,但是与她们同车的永佳却很严重。
曹顒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愤怒。曹颂不过是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歹毒,竟想要至他于死地!!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会就此罢休!!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西城,曹府。
门口停着青呢骡子车,却是陈太医的。曹顒跳下马,快步走了进去。
前厅有客在,曹颂在这里陪着那人说话。见曹顒回来,曹颂站起身,对坐上那人介绍道:“,塞什图大哥,这位是我的兄长!”又转过头,对曹顒道:“哥,这位是方才救下三姐姐与格格她们的塞什图大哥!”
“塞什图?”曹顒听这名字就眼熟,看了那人的圆脸后,想起这就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三等侍卫。那还是在四月时的事,他第一次进畅春园,找不到领侍卫内大臣当值的地方,还是由塞什图热心带路才知道。
“曹顒?”塞什图笑道:“方才听这小兄弟说是江宁曹家,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你,但这小兄弟说大哥在宫里做伴读,我还以为是同姓,没想到真是你!”
曹顒虽没有亲眼所见方才的情景,但是听到小满所讲,已经能够想象到其中凶险,当下认真地行了个大礼:“塞侍卫大恩,曹顒谨记!”
塞什图没想到曹顒会来这出,忙伸手拦住:“你我同僚,说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举手之劳。”说到这里,指了下旁边的曹颂,向曹顒道:“我随你兄弟回府,可不是贪这什么劳什子的大恩!只是见那凶徒有几人逃逸,而你兄弟手下那两位护卫又被带去了顺天府,因怕回府路上有什么闪失才跟着来的。曹侍卫,那些人出手很是毒辣,你要心里有数,看看你兄弟到底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若是别人说这番话,曹顒未必相信,但是塞什图这般说,他却不会有丝毫疑异。——这塞什图就是个热心人,当初在畅春园里就主动帮他带过路。
曹颂看起来并无伤恙,但是眉毛却给燎去了大半块。听到塞什图提醒哥哥,要注意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了不起的人,他当即开口反驳道:“我到京城才半个月,整日间接触的不过那么几个,哪里有得罪过什么人?……不会是那些坏蛋认错人了吧?”
一句话说得曹顒变了脸色,是啊,曹颂刚进京没多久,又只是个孩子,哪里会有什么仇人,又是痛下杀手。
莫非……那些人又是冲自己来的?
曹顒先是想起镶黄旗子弟与自己的恩怨,可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是他们,莫说康熙态度鲜明维护于他曹颙,那群人不敢妄动,单说这样光天化日下的劫杀,未免太过愚蠢,怎么说他们毕竟都是大户人家子弟,这等摆明了掉脑袋的枉法之事怕还做不出来。
那,会是谁?还是,并非对着曹家,而是真的将曹颂错认成别人?
塞什图本意就只是护送曹颂等人回府,见曹颙沉思不语,又是知道内院还有病患的,当下不便多打扰,又叮嘱两句告辞离去。
送走了塞什图,边往回走曹颙边问曹颂,“魏大哥与魏二哥两个怎么样,还都好吗?”
曹顒听说当场击毙两人,情形很是危险,因此颇为担心魏家兄弟。
曹颂回道:“他们都没受伤,只是魏二哥的头发燎了,比我这眉毛还厉害!”
因为有了人命,他们两个都被收监,要到审判后才能够放出来。虽说已经知道大管家曹忠去顺天府走动,但曹顒还是不放心魏家兄弟两个,寻思着还得找找门路能保人出来是最好。
不过,眼下去还是要先去竹院看受伤的永佳。累她受此无妄之灾,实在是曹家对她不住。
曹府,竹院。
曹顒与曹颂过来时,正好紫晶与陈太医从院子里出来。
曹顒见了礼,开口询问了下永佳的伤情。陈太医摸了摸白胡子,道:“左臂伤了骨头,需要养上两三个月才能好,其他并无大碍!”
曹顒道谢,等陈太医走后,才进了院子。
还没到上房,就听屋子里传来“嘤嘤”地哭声。先是宝雅的声音:“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硬拉着姐姐出来,姐姐也不至于受伤。”
没听永佳回话,就听曹颐略带着哭音道:“永佳姐姐……”
接下来,却是一女子略显低哑的笑声:“真是两个傻丫头,只是意外而已,又干你们两个何事?快别再掉金珠子了,难道还要我来哄你们不成?”
曹顒对永佳有些敬佩,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安慰别人,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
有丫鬟掀帘子出来,见到曹顒,忙俯下身:“大爷!”
曹顒点了下头,伸手掀开帘子,进了屋子。
曹颐看到曹顒进来,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哥哥,永佳姐姐都是为了护住我,才伤了胳膊的!”
曹顒听了,越发愧疚,望着软塌上那脸色苍白的女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上次见她,还是在半年前,那时她虽称不上是神采飞扬,但是也自带一股飒爽之气,哪里是眼下这种较弱模样?
“你……疼得厉害吗?”曹顒见永佳额角有冷汗沁出,开口问道。
永佳的脸色多了些血色,不似方才那般苍白:“还行,不算很疼……”
伤筋动骨,哪里有不疼的道理?曹顒暗暗骂自己,这么问出这般蠢话来。想到这些,他再次开口道:“通知伯爵府那边了吗?累完颜小姐受牵连至此,曹顒实在是羞愧!”
永佳没回答,宝雅开口道:“通知是通知了,只说是我留永佳姐姐在王府住几日。姐姐想调理几日这家去呢,一会儿就跟我回王府去!”
曹顒听了,忙摇头道:“完颜小姐若是不嫌曹府拥挤,就暂时在这边调理把!虽然伤口的胳膊上,但是也是伤筋动骨,能够不移动最好。”
虽然曹顒开口挽留,但是永佳觉得不妥。最后,还是宝雅格格也劝她留在这边府里静养,并且说自己也会来,永佳才松了口。
曹府门口,十来骑侍卫簇拥着平郡王讷尔苏疾驰而至。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八十四章 浑水
顺天府,大堂。
顺天府府尹施世纶端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望着地上的数具尸体,铁青着脸,从案台左上的竹筒里抽出一个令箭,扔到地上:“来呀,先把这几个凶徒各打二十板子!”
随着皂吏一声声“威武”,堂下开始噼里啪啦地打上了板子。
城西,曹府。
平郡王讷尔苏下马,不等门房通报,就直接进府。
曹顒正要去顺天府看魏家兄弟,见讷尔苏进府,迎上前去:“姐夫!”
讷尔苏问道:“二弟呢?”
“回他院子换衣服去了,姐夫找他?”曹顒问。
讷尔苏脸色带着几分郑重:“顒弟,这到底是什么缘故,你问过小二没有?里里外外,死了五个人,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死了五个人,不是魏家兄弟击毙了两人吗?怎么会是五个?!曹顒正疑惑着,忽见庄席先生满头大汗,快步走进府来。
他见曹顒与讷尔苏在厅上站着,先给讷尔苏请了安,然后急切地问曹顒道:“听说三姑娘与二公子等人在陶然居门前遇袭,到底怎么回事?”
曹颙简单的将过程讲与他听了,庄席沉思片刻,望了下讷尔苏,道:“王爷是打顺天府回来?”
讷尔苏点了点头:“出了这样的事,顒弟又在宫里,总要有人去顺天府照应一下!那个施老头为人最是刻板,偏偏又有个爱民的好名声。——今儿死的五个人中,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