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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停地看窗外的街景。大家一路上无言，幸好路程不算太远。
“谢谢，麻烦你了。晚安。”王舒离去。
车门关上那一刻起，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冷清。
“她喜欢你。”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韩漠继续开车，没有吭声，他的脸部线条在这时看还真是有几分冷。
“我不想看到你和她单独见面。”我极认真的口吻说完这句话。
我先前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多的见面机会，而这样的见面还是不能避免的。王舒果然是个不好防备的女人。
“沉默我代表你同意了。”我继续说道。他有没有反应，我不在乎，但是需要说的话，我绝对会说出来。
……
“凯若，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一个几分帅气的男人搂住了我。
“你也很帅啊。”我笑了，我反搂住他，我们在彼此脸两边各亲了一下。
这是标准的法国见面礼，没有暧昧的意义，只是表达热情而已。他是我在法国一起生活过的男人，不是男朋友，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们的关系相当好，我们同租一套房子一起住了1年多，他可以算是我的蓝颜知己。在法国留学的中国学生，男女合租是很常见的。因为法国有专门针对学生的住房补助，可这个补助很奇怪，不是每个人固定能拿多少，而是根据你的住房条件，以及住房里的人数决定的。简单来说，就算不是一对，也不是夫妻，只要是一男一女一起住，都能拿到最多的房补。理由是什么，不知道，难不成是鼓励生育？
程睿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关系很好，又住在一起，再加上他跟我姓是一样的，所以在留学的时候经常被认为我们是兄妹。后来，我真的觉得他很像是我的哥哥，于是就以兄妹相称了。要问为什么我们没有走在一起，解释起来很复杂，只能说，有些时候，就算是看上去很相配的人，怎么样也产生不了爱情吧。‘我们还是当朋友比较好’这是我和程睿一致的结论。
从法国毕业后，他回他的城市，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会经常在网上聊聊天，或者打打电话。这一次是他公派来这个城市公办，为期二个月。
“看你多有面子，这一餐我请你。”我笑着对他说。
“这恐怕是鸿门宴，我可不敢吃，未来二个月，我还打算有美女相陪呢。算了算了，我认命，谁要我认识你。这一餐还是我请吧。”程睿连忙说道。
“这是你说的，别怪我没有尽地主之谊啊。我不会客气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他仍然还记得我的习惯。我曾经跟他说，一旦我请男人吃饭，是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了。不过这只是一个说法，会很多情况下会破例的，比如这一点不针对于朋友。
“走吧。”
“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我问道。
“太多很难选，怕到时我选择以后，地上堆满破碎的芳心。万一环保局给我开罚单怎么办？”他坏坏地对我眨眨眼。
“你脸皮真是厚，这种话讲出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我白了他一眼。我讲这话的功力一直没有他厉害，对此相当佩服。
“你呢？上次听你的意思说是有个不错的男人？哪天介绍给我看看？”
“好啊。”
我们一直开心地聊天，从以前留学的各种小事，到现在的生活，话题一直没有停过。
程睿看了时间说道：“明天早上我还有会要开，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还可以经常出来聚聚呢。”
“好啊。你住在哪里啊？”
程睿把地址说出来后，我说：“我们住的地方一东一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反正我也没车。我们各自回去好了，到时电话联系。”
我们站在餐厅门口前告别。
“来，再给我一个告别吻吧！”程睿搂着我的肩问道。
“你是借机占我便宜吧？”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给了他一个如同见面一样的拥吻。
通常来说，虽然是拥吻，可是很多人亲脸的时候，只是做一个动作，发出一个的亲吻声响，但不一定真的亲到别人的脸上，特别是有化妆过的女人之间，几乎是不会真的亲到脸的。与男人则不一定，也有只做动作不亲吻的，大多数是轻轻贴一下，也有少部分的人是给一个货真价实的亲吻。
不管对谁，我一向都是给个假的亲吻，程睿亲我的第一下也是一个假吻，可第二下，突然重重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以后，得意洋洋地向我抛了一个电眼。
“你太过分了！”我看得出他是故意的，于是抱怨了一句。
记得原来跟程睿抱怨过，最怕受到这种货真价实的亲吻，因为绝对在脸上能感觉到别人的口水。被人亲完后，脸上湿湿的，而通常我脸上又有妆，想直接擦脸都不行。在法国的时候，特别怕遇上十人以人的朋友聚会，因为光是亲脸都会让我心里难受一阵。想想，有可能这个人的口水没有干，马上被另一个人的口水洗脸，这是件多么恶心的事情啊。我经常觉得脸上会被口水糊上一层模，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
“这是让你想念我啊。”
“恶心死了，刚刚你吃完饭又没有刷牙！”
“所以我是故意的。”他大笑。
“当我不认识你。”我转头，决定离开。
刚转身，突然看到眼前不远的人，怔了一下。那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同时我也看到他身边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怎么了？”程睿也望了一眼。
“那男人你认识？”程睿继续问道，不过我没有答话。
“真巧啊。你们也来吃饭？”我抛下程睿走到他们身前说道。
“是啊”韩漠说道。
“程诺，好久不见。”王舒说道。
又是好久不见，我心里冷笑了一下，我总算是知道她的好久不见日子是隔了多长，离上次她生日那次聚会还不到两星期。
现在的情形真是讽刺，我应该怎么向程睿介绍这位单独带着别的女人来吃饭的男人就是我男朋友？我眼里控制不了溢出怒火，我狠狠地白了韩漠一眼，我心里很闷，还有别的感情，但都不如这种像是背叛的感觉更让我觉得难受。
“你们用完餐了？等会还有事吗？”我继续问道。
“我们吃完了，等会没事了。”王舒答道。
“那，韩漠，等会送我回家。我先和朋友告别。”我没有看向王舒，眼睛一直盯着韩漠说完了这句话。我根本没有给韩漠说同意或者是不同意的时间，转身又回到程睿的身边。
“怎么了，没事吧？”程睿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对劲，怕我不好回答，于是改换成法语问我。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哪天再找你。”我也说的是法语。
“要是受欺负或者是要帮忙的话，记得来找我。”程睿点头，向我告别，临走前看了韩漠一眼。
……
比上次更让人讨厌的车内气氛；空气里布满火药的味道。我的脸一直是沉着的，连笑容都不想伪装了。
在送走王舒后，我感觉到自己的怒气火速蔓延。我不断地要自己控制，才没有在韩漠开车的时候跟他大吵一架。
韩漠送我到了家楼下时，我的怒气已经快控制不住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次压制住了它。
“今天是你们单独吃饭，还是集体聚餐？”
“单独。”韩漠把车的发动机引擎关了，他也打算长谈吗？
“很好，可以解释一下是为什么吗？”我双手交叉环胸，背半靠在了车门上。
“没有为什么。”韩漠也看向我。眼睛里的神情，我一点也看不明白。
“我记得我有说过，我不想看到你们单独吃饭，你认为我的话是耳边风还是根本不当一回事？”除了怒气外，心里开始慢慢涌起的是难过。韩漠连骗都不想骗我，我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当时没有答应你。”
“你没有答应！？你说你没有答应？当时你为什么不吭声？！”我声音止不住上扬。
“我没有吭声是觉得你的要求不合理，王舒是我的朋友，跟她见面只是普通朋友见面而已。”
“一男一女普通朋友见面，去这么好的餐厅？”我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也和一个男人去同一家餐厅吗？性质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一样。他可不暗恋我，我们是正式朋友关系。王舒呢？她分明就喜欢你，而你还和她单独见面。韩漠，我有要求很过分吗？我的要求不合理？我没有要你不理她，没有要你避开她，你们公司有什么集体聚会在一起，我都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一个要求还不行吗？”我的话像连珠炮。
“你说是朋友就是朋友？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看也不像正常朋友。今天你们的行为和打情骂俏有什么不一样？”韩漠的语气也不善。
“我和他关系已经很熟悉了，以前我们也经常这样玩的，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和你和她的关系就是不一样。”
“是吗？那我和她之间也很熟悉了，我们只是吃一餐饭而已。”韩漠反唇相讥。
“见鬼，这根本就不一样！”我骂了出来。
“是不一样，我不认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和她之间单纯。”韩漠眼里也有怒气。
“你说什么？你在污辱我？我说我和他是朋友，你不相信我？！”我最恨这种不相信的感觉。
“我说了这只是单纯地吃一餐饭，你也没有相信我。”
“当然不一样，你可是和暗恋你的人吃饭，你吃的比我舒服！”
“吃饭还能打情骂俏，你也不差啊。”韩漠以牙还牙的本事是一点也不差。
“没你厉害，她可是喜欢你，眼睛里都藏有爱慕，是不是很满足你的男人自尊心？”我不明白，我的要求有这么过分吗？不就只是不单独跟她见面而已吗？我不喜欢的人，从来不给他任何机会，更不可能单独吃饭。与其不忍直接拒绝会伤害别人，这样拖下去让别人不时有希望的伤害不是更大吗？除非……
“你也喜欢她吗？觉得有一天也可能爱上她？所以一直没有拒绝她？她也是你约会的对象吗？”我心里一紧，边说边开始难过起来。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感觉像个妒妇，在盘查自己的老公。可我是不是没有这个权力？我现在非常讨厌‘约会对象’这个词，这好像不是在说王舒，而是在说我自己。
“你又来了，如果她是，你认为你现在还有机会说这些话？你每次都这样，你总是怀疑我跟你约会的态度，你总不相信我是认真的是吗？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韩漠也狠狠的盯着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低吼。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和那男人的关系是真的？”他也吼了回来。
我们同时怒视对方，目光里刀光剑影。
我嘴张了一下，千言万语在心里想同时涌出出，可惜我只有一张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这样争下去一点结果也没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吵架？为了一个不相信我的男人，还是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吵架？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的话反正已经先说了，是你没有做到，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如果你觉得这个要求也很过分的话，那我以后也没要求了，你爱跟谁约会跟谁约会，爱送谁回家送谁回家，我绝对不会管了，这回可以了吧？”我快速的开了车门，重重的关了一下门发泄怒气。
我用力踩着几步离开，走了十几步，微停，回头看了一眼，韩漠没有追出来。心里更加失望，原来和韩漠有争执时，韩漠从来不会让我这样离开的。他总是会在我离开前拉住我，还会吻住我，接着是带有惩罚的吻……我脑子里闪过几次吵架时的镜头，心里感觉很酸。
我闭了一下眼，其实，这时我还是希望他能追出来的，他这次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我原来以为我走在寻找快乐的道路上，可是我没有想到，凡事皆有代价，而快乐的代价便是痛苦。
第五十章：一声叹息
我直接倒在了床上深呼吸了几口气，抓乱了一把头发后，思维终于开始清晰起来。我一向很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自制力，以及鲜少发火的性格，就算是发火也平息得很快。也许是因为以前看过一篇关于生气会死多少个细胞以及产生多少有害物质的文章造成的，另外我也不喜欢吵架，普通人不值得我生气，值得我生气的人一定是重要的人，我内心里肯定不希望和他们吵。通常我的做法都是离开，等气顺了以后再想解决办法，不然有可能越吵说得话越伤人。
我飞快地把今天的情形想了一遍，无奈地感觉到今天和韩漠吵的这一架像是鸡同鸭讲，我一直在质问他为什么和王舒出去，而他却关心的是程睿和我的关系。我们都在吃醋吗？他吃程睿的醋，他说我不相信他是认真交往的……我想想他今天的话和表情，心理软了一点，事情应该没有我想的这么糟糕，我对他来说至少是重要的。
想想程睿亲我的样子，好像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和程睿的关系很好解释，只要我好好说，韩漠应该能听进去。要不现在打一个电话解释？
我最讨厌互相赌气不理对方的烂戏码，明明可以解释的却拖来拖去，到最后不舒服的还是自己。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有误会，就一定要说清楚。如果自己有错，要先道歉。我也不在乎先低头认错，这种事情，讲什么面子啊。
我把手机打开，直接找到韩漠的号码，正要拨出去，突然一个念头一闪又停住了。我这边的问题很好解决，可是韩漠那边呢？我想来想去都不觉得韩漠能有什么理由说服我，我甚至在帮他想理由，可我发现没有一个能说服我自己。
我觉得有些累，也许不只是因为王舒这件事，而是长期以来，一直在心里的一种压抑。
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有很昏暗的灯光，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想想，这是我的家，只有我一个人，慢慢的，我感觉轻松多了。
我起身，手机从我的手上滑落，我拾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和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关上了。
我洗完澡，不经意地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张韩漠的相片，是上次和他一起照黑白相时，帮他照的相片，这相片也是我自己帮他晒的。
我拿起相片，仔细看着他脸上的线条，韩漠的这张相片我非常喜欢，他的长相和身材的优点全部展现。
我还真的很喜欢他，光看相片想他都能感觉得自己的情感。难不成真的失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吗？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我再次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我把相片收到了抽屉里。我绝对不会砸东西，也不会撕相片，因为这样做我一定会后悔。能摆放在家里的东西，能是我不喜欢的吗？摔坏，买个新的不更花钱，我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不见心为净，不想看的，暂时收起来吧。
我环顾四周，现在的布局一切都和没有认识韩漠前是一样的了，我又突然有些寂寞起来。
……
“凯若，今天感觉如何？天气不错吧？”程睿第二天中午就在电话那头问道。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天气！”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知道，谢谢了，没事的。”程睿担心什么，我知道，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真的没事？想在我怀里哭也是可以的。”
“说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没事亲什么啊！”我抱怨道。
“我们太久没见了，忘记你运气一向不好，这种事都会被捉奸在床。”
“你的用词注意点，别坏我名声。”
“好吧，不过要是需要我去帮你解释的话……”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应付。就算没你这事，迟早也会发生这种的情况。”程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和韩漠之间的问题，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嗯，你在这方面一向处理得很好，我就不多事了。对了，为了赔罪，大后天请你去吃饭如何？”
“又吃饭？看样子你赚了不少嘛。”我惊讶。
“其实不是我请，是去参加一个酒会。”程睿把实情招了出来。
“你缺女伴就早说，别弄得像是我又欠你一餐。”我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那也算是因为我的关系，有一餐嘛。”
“那种地方能吃饱嘛？”我没好气地说道。
“就当陪哥哥去呗。”
“行。”
“没事我先挂了，看我对你多好，特别打了一个电话来问候。我先去忙了。对了，凯若，有些事情，早点解释早好。”程睿的话里透着担心。
“我知道了。”
……
既然没有电话，于是接下来二天，就是上演我最讨厌的戏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冷战’，至少表面看上来比较像。其实我知道不是，至少在在心里不是一样的。我只是累，真的觉得累，累让我无心去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