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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的,人群中开始有人奔走相告着什么,人群的目光都开始瞄向了同一个方向,只见,大家看着的正是出现在大街上的三人。
当先女子身着湖绿色碎花衣衫,身姿娉婷,姿态飘逸,想来便是个美人。
路上众人开始指指点点,那女子所到之处人群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但立刻又围住了路的出口。
不久,前面的人群不再让开,三人被围在了中间,四周人越聚越多,俱都开始品头论足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惜日看着面前各色男女,众人对她都是一副看稀奇古怪玩意的审视目光,看着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耳中更听着地道的苏州话,对她的品头论足的讽刺评论。心下不觉好笑,她等待的事情终于来了。龙茗你还真是按耐不住呢,原来自己真的有幸成为本年度破了龙大公子规矩的那人,真是幸运啊!
人声越来越大,众人也越来越激昂,渐渐地缩小了围住他们的圈子。
惜日被田双、田勇护在中间,惜日手握绸扇遮掩住自己眼睛以下的地方。审视的看着周围的苏州百姓。
人群中终于有人奈不住了,率先喊道:“姑娘,你长得很见不得人吗?哈,拿下你的扇子和面巾来吧,让大家评评,你是否又资格飞上枝头变凤凰!哈哈……”那日说完,不屑地大笑起来。
“是啊!遮遮掩掩,故意卖弄,我们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美,也敢来迷惑我们的龙公子!”一女子尖酸刻薄地说道。
“姑娘既然公开表明要独占龙少,那也要苏州的百姓同意才行啊!”
“对!至少,容貌要胜过水红楼的红樱姑娘啊!哈哈……”一人拿妓女与惜日对比。
“去,”一位胖嫂推了下刚刚说话那人,笑道:“那红樱是全苏州公认的最丑,最溅的婊子,是人都会胜过她。除非是一头母猪!”众人闻言狂笑,正在此时,一声娇叱凭空响起。
“别乱说,看着姑娘的身段,气质,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女子,只不过,她要想嫁给龙少,也至少要过得我这一关!”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三人来,众人有意识的纷纷让开道路,当先女子,红衣,红带,红鞋,一身大红,却不俗耐,反而奔腾如烈火,手握长鞭,空中一甩,在地上扫出一条深深的鞭痕,刚刚说话的正是她。左侧一女子,窈窕身段,白衣,黑发,一条随风飘荡的粉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竟有种说不出的淡雅风流,右侧女子,娇小可爱,一双灵动大眼眨呀眨呀的,好奇地看着惜日。
惜日依旧遮掩着面容,田双、田勇依旧一脸戒备。
惜日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三个女子,真是越看越觉看不厌,人说江南多美女,但多日以来她所见多是些小家碧玉,唯有今日,一下子跳出来三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来。真令人应接不暇。
渐渐地,她的目光从好奇变成了痴迷……
红衣女子也在仔细的打量惜日,身形苗条,腰肢纤细,长发乌黑,只用木簪束在脑后显得古朴典雅,洁白圆润的手腕握着一把精致的绸扇,两个身怀武功的侍从,处处都显示了此女的身份不凡,但唯独不能看全的面容,只有一双美目露在外边,但那眼神,那眼神,怎么是色眯眯的?那眼光令她有种冒犯的感觉!不由得心头一怒!喝道:“姑娘可否把绸扇拿下,让大家一睹容颜,不要遮遮掩掩,让大家明明白白地面对面较量!”
惜日暗惊,她说面对面的较量!难道她是龙茗的爱慕者还是?笑道:“姑娘何须动怒,姑娘要看我的面容,我自不会让姑娘失望,只是,唉……唉……唉……”惜日连叹了三声,终于激起面前红衣女子簇眉。
她右侧娇小可爱的女子接口道:“你叹什么?”
惜日低下头去,低声哀叹:“只是我本是出于好心,因为我这张惊世容颜不可随意露给外人看,出门时家人再三叮嘱,所以不是我故意不显露真容,而是我真的有难言之隐。”
“惊世容颜!”众人同时大惊,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红衣女子亦是一愣,但片刻后,似乎更是不信,非要看个明白。
其他二人也都道:“既是惊世容颜,那更得让大家欣赏一番了。”
众人一时闹了起来,此时,是不看一眼决不罢休了。
惜日一声轻笑,“既然今日大家非要看我这张脸,我又怎好拒绝呢?,唉,只是临出门时家父确实再三叮嘱,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张脸,否则怕会种下大祸患,姑娘的请求真是为难我了呢。”惜日显出为难模样,更激起众人非看不可的兴致。
“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真是倾国倾城的妖姬那又如何?哼,怕是你言过其实,面貌平凡输于我们,故弄玄虚罢了,今日我偏要看上一看。”说话间红衣女子长鞭挥出和田双打了起来。
“喂,别打了,别打了,住手啊!”惜日夸张地喊着。
人群散开了些,都怕刀剑不长眼误伤了自己,但仍就不肯离开,尤其对惜日的面容越来越好奇,惊世容颜啊!会是怎样的呢?难道龙少是见到了她的真容而喜欢上她的吗?能被龙少喜欢必会不同的吧?
太阳越来越大了,温度开始持续攀升,惜日开始出汗,是时候了,再犹豫就毁了,忽然她大喝一声,“田双退下,他们想看我的面容就给他们看好了,住手!”
田双闻言,立刻收剑跳会惜日身侧,颤声道:“小姐,不可,不可阿……你的容貌……”田双再也说不下去,似要闯下滔天大祸般。
一侧的田勇此刻也道:“小姐万万不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
“住口!今日这许多人困住我们,你们只有二人能保护我周全吗?今日也属无奈,总比被他们强迫了要好,莫要多话,我心意已决!今日就算犯下滔天大祸我也豁出去了。”说罢,丢弃了手中绸扇,双手颤抖地移上了面巾。
此时,众人忽觉空气无比凝重,沉重得几乎呼吸都开始不顺了,俱都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女子。
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热了,有的人在这等待的瞬间就已感觉汗流浃背起来,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但已顾不得许多,眼睛也不敢眨一下,都要看看那祸国殃民的惊世容颜,到底是怎样的?
原本面巾是很慢很慢的掀开,但忽然间,似乎面巾的主人不耐烦了,猛然掀开面巾,让眼睛以下的所有五官都暴露在日光下!
一石惊起千层浪
其实人们早已习惯了,惊世容颜是形容美貌,殊不知,也可以形容极丑的。
当面巾拿下的下一刻,先是一阵非同寻常的静默,紧接着几声重物先后倒地的声音,再来就是尖叫声,四散奔逃声……
“哇……”有人不支倒地口吐白沫。
“哇……鬼啊……”有人掩面跳起来奔离了。
“哇……哇……”有人哭天抢地,怨天恨地,老天真是残忍啊!怎会生出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来吓唬世人。
前面的倒下的倒下了,奔离的奔离了。后面的补上好奇一看,只一眼,继续倒下一批,暴走一批,一批接着一批,大街瞬间安静了。
胆子小的,被吓晕了,胆子大一点的被吓跑了,胆子再更大一点的也掩面而泣了,胆子最大的也感叹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啊!还敢出来吓人!”
苏州三大美女也下意识遮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掩面颤抖地奔离了……,边跑边哭,人怎么能生成那样那?今晚要做恶梦啦……
惜日见人散的也差不多了,立刻遮住了面容,停止了对大家的荼毒,忽然抬首笑看了对面二楼一隅,见到那人也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怔愣看着她后,才又无比哀怨地对着还没跑掉的尤自有几分清醒的寥寥几人道:“我自出生,接生婆因不堪接生了我这样的孩子自挖双目以谢罪,我母哀恸不已,竟当场去世,我父此生亦不愿再见我,虽然我长了一张惊世“害俗”的容貌,但我从未想过害人,我一生因此孤苦,无依无靠,而且我还长得这般丑,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惜日越说声音越哽咽,越说越悲愤,痛哭着奔离,田双田勇随后而去。
最终在场的似都回过神来,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一脸讪讪。
众人看着那痛苦奔离的身影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好可怜啊,女孩子生成那种模样,作孽啊!”
紧接着,有人尤自颤抖地说道:“妈呀,真是太可怕了。”
就这样主角走了,配角散了,一向热闹的苏州大街也异常的冷清了,其后几日,有人感叹,有人唾骂,也有人还心有余悸。多数人都在抱怨,近几天总做恶梦……
自那日之后,有人说龙少肯定不知那女子的真面目,也有人猜测龙少娶那女子是被逼的,也有少数人说龙少要娶那女子是同情,但也有人暗中幸灾乐祸。
一时间,苏州城街头巷尾老老少少都在讨论此事,一时间,此事成了本年度最热门,最火爆的八卦消息。
渐渐地,人们更关注的是为何龙少要娶那女子?这消息是真是假?龙少又缘何要娶这样的女子?一时间,众人话题突转。
这几日,龙府似乎都要沸腾了。来来往往探听消息的络绎不绝,龙府门槛几日来几番被踏破,龙府大门险些被挤烂,人声鼎沸达到空前绝后,龙府江总管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而真正的主角却似人间蒸发,不知哪里去了。
那日当晚,掌灯时分了,惜日已用完晚膳,回房关上门,点燃屋内烛火,随手拿了一本书,侧躺在软榻上翻看。忽觉似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一抬眼,便看到头顶正上方房顶瓦砾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几片,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透过房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放下手中书籍,仰头大胆与其直视,一来一往,眼神交汇,沉默……无声……
他猛然抬首灌了一口酒,复又看向瓦砾之下的女子,轻轻弯起了嘴角,同时也见到她挑起了嘴角,他淡然道:“你过关了。”
许久……
惜日淡笑回道:“又如何?”
龙茗收回望着她的视线,没有回答,仰头躺在了屋顶上,望着星光。
惜日也如他那般,躺在软榻上透过屋顶的空缺看向星空,忽觉这种感觉氛外的好。
许久,他幽幽的声音在屋顶上响起:“我们开始约会吧……”
约会吗?
惜日噗哧一笑,道:“为什么我要与你约会?无趣。”
一块瓦片的碎裂声传来,惜日皱了皱眉,今晚不会没有瓦片遮屋顶了吧?
一声冷哼随之传来,房顶之人似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没胆量来吧。”
惜日也冷哼了一声,回道:“那你也不至于故意弄裂瓦片,让我今夜没东西遮屋顶吧!今晚要是下雨!你弄那么大一个洞,要我拿个缸来接雨吗?”
喀嚓,喀嚓,喀嚓,连续三个瓦片碎裂的声音接连传来,龙茗的声音再次传来:“就算把你整个屋顶拆了你又能如何?”
惜日也开始咬牙切齿了,“谁说我没胆量去了?你说!时间地点!我必到!”
“好!明日黄昏时分,西边断崖!”龙茗道。
“好,一言为定!”惜日道。
“只你一人。”
“那又何惧!”
“好!明日我等你。”
“好!明日我不会等你。”惜日道,话一出口,咧嘴无声一笑。
屋顶一阵沉默,喀嚓,又一个瓦片碎裂……
龙茗也脆弱
每听见一次喀嚓声,惜日心头就凉上一分,已经有五个瓦片毁在他手里了,今晚是甭想有瓦片遮房顶了,心里虽郁闷,可她也不敢再多说话刺激头顶那位,再说下去,这狂傲的龙少爷今晚肯定不会放过所有的瓦片,为了今晚至少还能睡个安稳觉,惜日决定忍了!
在惜日的忍气吞声下,之后,除了房顶偶尔传来的喝酒声,再无它声。
惜日却暗想:幸好,今日田双、田勇被刘妈妈叫去前厅了,否则他弄出这么大的声音,怕早已闹起来了吧,刘妈妈肯定让她耳根子几天都无法清静。
明日西边断崖,为何他会约在那么奇怪的地方?她没去过那地方,单听名字:西边断崖,似乎那地方很危险呢,这家伙不是要报复她预谋把她扔下山崖去吧……想到此处,一阵恶寒……
几声轻响,头顶那位似乎起身要走了。
惜日也起身,暗道:这家伙终于走了,她也可以去睡觉了。哇,真困啊,看天空的星星闪烁还挺有催眠作用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没想到,她刚从软榻上起身,一个东西就从天而降,险些没砸到她脑袋上,她猛然跳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空酒壶,不正是他刚刚拿在手里喝的那个吗?愤然抬头,就看到头顶那位也正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脸上分明挂着你奈我何的笑容。惜日咬起了牙,却看到他指了指脚下的瓦砾,然后两指一夹,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敢反抗,我就夹碎你的瓦片。
惜日怒视他,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似很满意惜日的表情,咧开嘴仰头大笑了起来,指着脚下的洞说道:“这个洞也不算大嘛,我的酒壶勉强才能扔下去,看来今晚你不必用缸来接雨了,用几个夜壶也是行的。”说话间身形飘动,几声大笑渐远。
惜日险些被气得吐血,明明那么一个大洞,那酒壶横着都能掉下来了,还敢说勉强,还说用夜壶来接……
可她气归气也没什么办法,一方面怕事情闹大让刘妈妈知道会烦上她好几天,另一方面怕再继续惹恼那位龙少爷,真弄碎她所有的屋顶瓦片。最终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惜日仰头无奈地看着头顶上那只老鼠嗑开的大洞……一声哀叹,看来明天要叫人来补屋顶了,可是,若他们问起怎么房顶会有这么大一个洞,她该如何回答?难不成说被野猫给弄破的?天底下哪来这么厉害的野猫,除了那一只!
要是被刘妈妈知道肯定又要唠叨半天了,这可真是件麻烦事啊。
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夜已深,惜日早已有些倦了,便更衣就寝。
第二日醒来,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屋顶,却惊然发现,屋顶的瓦砾已被盖好,显然昨晚不知何时,有人补好了房顶。
不会是他吧?
………………
那一天早晨,龙茗似乎有一种预感,一大早便包下了整个二楼,让小足子在楼梯口守着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扰他。他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了早点又开始品茶,这靠窗的视线很好,街口处的风景也一览无余。
那日清晨,城内虽然有层薄雾缭绕,但预示着今天应是一个晴好的天气,不禁令龙茗也隐隐地期待起来。
几日前他故意透漏出去,说有意于那日万喜楼宴请的姑娘,可人言可畏,原本只是有意于,却经一传十,十传百之后,竟衍变成了他要迎娶那位姑娘,这个消息一经散播,一时间整个苏州就像是要炸开了锅一般,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讨论他的婚事,甚至听到有人说他们连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真是有够夸张。
他的武功甚高,又一向冷漠无情,苏州人都知,没人敢跟踪他,也没人敢来问他。大家刚开始也只是胡乱臆测,后来这件事在众口烁金下渐渐地竟好像成了事实。
更有好事者四处打听那个田惜日的下落,但显然的,那个田惜日也隐藏得很好,竟没有被打听出来真实的姓名和住处,看来这女子到有些本事。可她再怎样厉害,除非她不上街,否则总也躲不过的。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如今事情会闹得这般大。不过那女子费尽心机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别以为喜欢他是件容易的事。
当日可是她自己亲口同意这个约定,如今事已至此,能不能过得了此关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其实,人们会相信此谣言也非空穴来风,自然有他的道理。
先是龙少有意于那女子的传言是从他几个朋友口中散播出来的,又经过无数人在中间加油添醋的传播后来衍变成了龙少要结婚的谣言,众口铄金,假消息渐渐地也有了几分真。
再来,这许多年来,苏州百姓只听说过龙少爷又拒绝了哪家女子的誓爱,可从来没听过龙少爷与哪家女子走得近过,更没听过任何谣传说龙少对哪家女子有意过。可如今龙少要娶妻的谣言已经传遍整个苏州,而龙少本人却并不出面澄清,自然而然的大家都开始相信起来。
又因为,那日众人有目共睹那女子与龙少在万喜楼约会,而且据传龙少对那女子极其温柔体贴。此言到并非虚假,其来有三:
第一,龙少包下整个万喜楼大张旗鼓的宴请那名女子,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第二,那女子在险些跌倒时,龙茗竟然面带微笑的亲自伸手去扶,试问,这么多年了,苏州谁见过龙少对哪一个女子如此笑过,如此用心过。据苏州的大妈大婶们声泪俱下的哭诉,她们在苏州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