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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红忙说道:“过年过节都领饭来,大伯母事务繁忙,我跟爹爹并不敢来打扰,再者我身子不好,在家养着,也不好出门。”
“好孩子,你是个明白人。”大太太露出笑脸,转脸对丫鬟道,“我这几年老了,事又多,便懒了些,见客少了,说我眼高不容人的话也多了。”
秋叶红在下一笑,也不言语,又客套几句话,不过是常过来坐,却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小厨房,秋叶红便告辞了。
“送大姑娘出去。”大太太说道,看着秋叶红再三谢辞去了。
“太太,近日还多亏了慧姑娘,要不然真被那小蹄子打了脸!咱们大姑娘还得再哭一场。”青鸾叹了口气,给太太捶着肩说道。
大太太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当日只纵着你大姑娘的性子,挑的几个不上台面的跟过去,结果怎么样,咱们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屋子就没有,白白的被人离了心去,这三天一闹的,我如何放心?”
青鸾在后笑道:“太太也是多虑了,大姑爷年轻难免爱个新鲜,我瞧那样子,还是护着大姑娘的,半点不给那姨娘留脸面。”
大太太沉吟不语,屋内便又寂静无声,青鸾轻轻的捶完肩膀,又小心的转到身前,帮她揉捏腿脚。
“刚才出门时,我看光哥好似对那慧娘要说话一般?”大太太忽地坐起来,将青鸾吓了一跳。
“婢子倒没注意。”青鸾实话实说,看着太太的神情,又小心道,“慧姑娘方才说话举止倒是知分寸,不似没人****的样子,上一次替二姑娘送荷花过来,我不认得,看着极好,问了才知道是她,家里过的不好,就在宋嫂子那边寻些零活,这些日子又不见来了。”
大太太将手里的佛珠转了转,仔细听了,又想了片刻,才慢慢道:“终究是咱们家正经的姑娘,你大姑娘生日时,你记得请她过来坐坐,我听说早早便没了娘?怪可怜的。”
青鸾忙应了,太太想了想便又道:“让裁衣给她做几件新衣裳,穿的还不如个奴才,知道的说我事忙疏忽了,不知道又该说我刻薄。”
“正经亲戚,来的哪一个不是正经亲戚,太太操碎了心也顾不到。”青鸾笑道,安置大太太歇下,自去安排不提。
过了两日富文成已经活动自如,家里如今光景更难了,父女俩谁也不愿闲着,都忙忙的做工挣钱去了。
药铺里的生意依旧冷清,连炮制药材都停下了,秋叶红闲来无事,便在堂前帮忙,说帮忙也无忙可帮,不过是端茶倒水跑跑腿罢了。
这一日正跟旁听李大夫给保良讲医理,见外边走进三个人,其中一个捂着腰面色痛苦的走进来,另外两个人在后跟着,都拉着脸,其中一个人手里竟然还拎着一只不过两个月的死猪仔,保良忙接了过去。
“大夫,摔了,看看腰折了没?”那男人约有三十七八,穿着粗布衣衫,脚上满是泥点子,看样子是个做工的,说这话他就坐了下来。
秋叶红忍不住笑了,腰折了,你还能坐下来?果然跟在他身后穿这圆领绸衣的中年胖子一脸鄙夷,说道:“胡三,说什么胡话!依我说,别浪费这问诊的钱,省的没钱赔我。”
李大夫给这人诊脉,又起身翻开他的衣裳看了,说道:“无妨,无妨,抹些跌打酒就好了,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吃两服就好了。”
被唤作胡三的男人点头应了,保良已经取了跌打酒就给他抹上,另包了一瓶带走。
“哼,早说你没事,怎么着,想赖账还是想讹我钱啊?看也看过了,这是你的猪,天黑前把猪钱给我送去。”胖男人拧着鼻子道,一甩头,身旁的男人忙将那死猪扔给先前的人。
“唉,”胡三忍着痛接过猪,晃了晃道,“三十斤不到的猪,五百文钱啊,这头猪,只怕比我这身板还值钱!”说这话,竟忍不住掉下几滴泪。
胖男人听见了,立刻呸了声,道:“胡三,原本看你老实,已是算低了钱与你,我真是妄作好人!我这头猪如今虽然只有三十斤,但再养半年,最少也有二百五十斤,我郑大石家养的猪,运到京城里,怎么也买个十几两银子,偏被你这不长眼的砸死了,你还有甚说的?”
听了这话,秋叶红一愣,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那胖男人,郑大石?
富文成就是在一个叫郑大石的人家做工跌伤的,也是砸死了一头猪,不仅自己花了药费还赔了一两银子呢。
是不是就是这个郑大石?怎么今个又砸死了猪?这也太巧了吧?
想到这里,秋叶红的目光就放到被胡三拎在手里的猪仔身上,粗一看那猪仔就发现眼肿而红,毛粗而乱,典型的病猪。
好小子,这分明是有鬼!秋叶红心里愤愤起来,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也就罢了,她也就不管这闲事,偏扯上富文成,那一两银子他们攒起来多不容易。
“这位客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猪?”秋叶红想了想便走了过去,对那正在等候抓药的男人道。
胡三见是一个梳着双髻的青衣小姑娘,也不在意,说道:“看吧,小姑娘没见过猪仔吧?看看吧,过会我就到街市上卖了。”
保良以为秋叶红果真是好奇,也不理会,站在一旁带着笑看,见秋叶红蹲了下去,将那猪仔放平,掰开嘴,翻开耳朵的看起来,神情颇为认真。
“大叔,这猪是病猪,可卖不得。”秋叶红看完了,站起来说道。
胡三一愣,有些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有人明白,原本已经骂骂咧咧走到门口的胖男人听见了,猛地转过身,怒气冲冲的道:“什么?病猪?”
第八章 心有成竹神自稳
看到是个小姑娘,那胖男人便冷笑一声道:“你是谁家的小孩,话可不能乱说。”
秋叶红不急不慌的说道:“大叔,这猪眼肿而红、毛粗而乱、舌苔浮白、舌质微红,身体消瘦,你说句良心话,这头猪近日是否发热恶寒、呛咳气急、有腹泻之症,不肖饮食?”
这一番话出口,大堂里的人都惊讶的看过来。
胡三此时也明白了,虽然还带着几分狐疑,但看向郑大石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莫非真如这小姑娘说的,这本就是要死的病猪,这老小子是打算讹他一笔?
郑大石在听到这番话后,后背突然出了一层汗,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穿着打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长的倒是端正干净,看上去有些精神。
“哼,”郑大石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大堂里的每一个人,道,“什么时候,你们济人堂也给畜生看病了?怎么不改了牌子,叫济畜堂?”
他这冷笑让大堂里的人回过神,保良咳了一声,忙过来拉了拉秋叶红的衣袖,低声道:“慧娘,莫乱说话。”
“慧娘,去,去,回后堂去,在这里乱混什么!”小乙哥瞪了秋叶红一眼,心道你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会拣几样药就装什么万事通,扬手赶她,一面对那郑大石陪笑道,“郑大爷说的是,你的家猪那是有名的好,小孩子家不懂事,你莫跟她一般见识。”
“哼!”郑大石冷笑着瞪了秋叶红一眼,又看向正在那边将信将疑的胡三,道,“砸死我家的猪不认账,还污我家是病猪!做人得拍拍良心才是!”
胡三听了这话,顿时又弯下了腰,有些恼意的瞪了秋叶红一眼,暗道,都怪你多嘴,赔了钱是小事,毁了名声,以后谁还敢请自己做工。
“去,去,你懂个什么!我还不晓得病猪好猪不成!真是多管闲事!”胡三忙忙的说道,不忘对郑大石陪笑。
看郑大石恼了,药铺里的人都慌了,包括那老郎中都颤巍巍走上前劝他,那位引起事端的胡三见状不妙,拎着药拎着猪一溜烟的走了。
“气煞我也!我今日倒霉了,死了猪不说,偏又走进你们济人堂找晦气!”郑大石气呼呼的说道。
旁边的伙计胖哥便低着头是是的应着,一面递上茶道:“你老人家大人大量,慧娘新来的,不懂事。”
小乙哥叉着腰数落秋叶红,催她给郑大石道歉,秋叶红只是淡笑不理,反而对气呼呼的郑大石眨眨眼,道:“大叔你敢跟我打个赌么?”
“慧娘!”保良有些急了,喊了声。
郑大石冷笑一声,捻着胡须,上上下下又打量了秋叶红几眼,道,“好啊,赌什么?”
“我赌你家的猪,七天之内必有再病死!”秋叶红沉脸说道。
郑大石不由打个寒战,他已经损失了两头了,虽说已经有冤大头添了亏空,但如果还要再死下去……他不敢再想。
“你若输了,就把我爹的工钱和赔给你的猪钱退回来,还得出医药费。”秋叶红接着说道。
郑大石一愣,“你爹?”
“富文成。”秋叶红告诉他。
郑大石一听,顿时哈哈笑起来,一扫先前的犹疑,暗道,差点就被你这个小丫头糊弄了,原来是这个目的!
“好,”郑大石笑一收,冷声道,“你若输了,到我家免费喂猪三年!”
这赌的可就太大了!就连正嘲讽的看着秋叶红的小乙哥也楞住了,保良跺脚拉住秋叶红道:“别胡闹!快些给郑大爷配个不是…。。”
“好,我跟你赌。”秋叶红爽快的答应了。
竟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郑大石有些意外,反而笑了,摇头道:“小姑娘,你知道你说的什么吧?”说这话用手在外边点了一圈,此时外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诸位,可都作证啊,别说我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外边哄声顿起,保良急得脸都白了,还要再劝秋叶红却冲郑大石施礼,却见秋叶红微微一笑道:“那好,就这么定了,郑大爷慢走。”说罢,没事人一般进内堂去了。
郑大石没料到这小姑娘如此笃定,心里登时火气直冒,说了声不知好歹,甩袖子走了。
黄掌柜回来时就见到自己药铺门前围了好些人,不由吓得心中一跳,想起当年坐堂大夫治病闹出纠纷的事,忙忙的进去了,却见店铺里的一个客人也没,几个伙计各自忙着,而外边的人却是说的热闹。
“做什么?这里什么时候改茶铺了?”黄掌柜咳嗽一声,没声好气的瞪了众人一眼,众人这才哄的一声散了。
小乙哥自然第一个上来,拉着黄掌柜将方才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胡闹!”黄掌柜听了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拍着桌子喊道。
“就是,就是,她要是在外边怎么闹咱们也不管,只是如今人在咱们铺子里,岂不是毁了咱们的名声。”小乙哥义愤填膺的说道,一面不满的横了保良一眼,都是他惹来的麻烦。
“保良,莫非你那妹子还会兽医不成?”黄掌柜沉着脸道。
保良只低头讪讪不语,黄掌柜哼了一声,沉着脸甩袖子进去了。
“二叔,就任她胡闹不成?”小乙哥见黄掌柜就这么走了,颇为不满在后追着问道。
“没几天闹头了。”黄掌柜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背负着手,那身影看在众人眼里颇为落寞。
自从被挖走了坐堂大夫,黄掌柜的精神头也被挖走了一般,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关门大吉是迟早的事,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
天黑下来后,兼职伙夫秋叶红做好了晚饭,黄掌柜心情不好不知道哪里喝闷酒去了,吃过饭坐堂大夫可以下班了,秋叶红的工作尚未结束,保良和胖哥都来到后院,帮着炮制师傅一起炮制药材,小乙哥不来,理由是既然聘到伙计了,何必还要他们来打杂。
因为多了个姑娘家,干活时候的气氛比以往好了很多,胖哥的话也格外的多起来,话题自然都是围绕今天的打赌。
“那郑大石家的猪,果真是病了不成?”胖哥好奇的问,一面将洗干净的药材甩了甩。
秋叶红正在研究张师傅说的文火武火文武火,对于中药炮制,她可以说是个外行,听见问便点头笑了,道:“病死猪与正常死猪有很明显的区别,正常的猪身体较白,而病猪则发紫发红,只要仔细看谁都能看出来。”
“哦,我没仔细看,死猪有什么可看的。”胖哥吐吐舌头嘿嘿笑道。
“所以啊,大家才会被他骗了。”秋叶红道。
张师傅此时也好奇了,道:“那依你说,郑大石家的猪是何病而死?”
“这个不望闻问切我是不敢下定论的。”秋叶红笑着说道。
“慧娘,早知道你会看兽病,不如去疗马堂里当大夫。”胖哥嘿嘿笑道。
小乙哥拎了热水正上楼,听见冷笑道:“不过是小姑娘心细看得出是病猪,养猪的还不准有个病猪了?倒成了神仙一般!你要是想去人家家里当使唤人早明白了说,何苦累的我们药铺名声!”
秋叶红努努嘴不言语了,张师傅忙打圆场招呼大家散了。
跟往日一样,保良提了灯亲自送她回去,路上自然不免唠叨:“纵是察觉那猪不妥,也该私下查验清楚后再说,何必当着众人面赌这口气,凡事要留个后路才是。”
昏昏的光下看着这个淳厚的少年满面担忧,不由心内一暖,点头道:“保良哥,我自有主张,可不敢说大话让自己吃亏,”说着眯眼睛一笑,晃着手指道,“那郑大石家已经接连死了两头猪,必定是有恶疾传染,从讹我爹,到今日又死一猪的速度看,必定还有猪已到了病发之时。”
“那疗马堂的钟大夫除了看牛马病,猪病也自然会,郑大石自会请医问药,难不成非等猪死?”保良摇头道,“你呀,过于莽撞了。”
“他敢问药,就坐实病猪。”秋叶红笑道,“怎么他的猪早不病晚不病,非等我赌了誓再病?”
保良被她说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道:“如此说来,怎么也是你有理。”到此时,眉间忧虑才少减。
刚过了巷子口,就见富文成提灯在那边等着。
“保良,慧娘年纪小,你记得多照顾她。”富文成又重复这一句,保良憨憨的笑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便告辞而去,父女俩看他走远了才转身回家。
屋子里燃着灯,秋叶红不提打赌的事,又见桌子上堆着纸包礼盒,另罩着一大盘鱼肉菜,不由惊讶道:“爹,你涨工钱了?”
富文成摇头道:“这是那边送来的,想必是知道我摔了吧。”
因为自小没再一起,再加上当年自己的母亲做事让富家蒙羞,所以虽然让他进了门,富太爷对他始终淡淡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若不是大老爷富文礼说着好话,只怕连门都不让进,来了这半年,那边人不来看他们,他们也不跟那边打交道。
“这么殷勤,非奸即盗。”秋叶红若有所思的说道。
“管它什么,吃了再说。”富文成笑道,“你在药铺里也吃不到好的。”
秋叶红便也是一笑,此言正是,于是父女俩都洗了手,坐下来碰头吃起来,正吃得热闹,听得外边有驳驳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二老爷,二老爷可歇息了?”一个女声缓缓说道。
二老爷?富文成与秋叶红对看一眼,这个称呼倒是头一次听到。
第九章 小赌气慧姐儿说牛病
按年龄算富文成排在大老爷之后,有人称呼一声二老爷,其实不为过。
不过这个称呼他们还真没想到会被人唤出来,富太爷根本就不屑与见他,没把他赶出去就不错了,谁还敢触霉头喊这个。
“是哪位?”富文成问道。
秋叶红已经起身开了门,竟然见门外站着大太太身边的青鸾,不由吓了一跳。
“慧姑娘。”青鸾笑嘻嘻的说道,手里挎着一个大布包。
“爹,这是大太太跟前的青鸾姐姐。”秋叶红忙介绍,一面压下心中的狐疑请她进来坐。
青鸾也不进来,冲着走过来的富文成施礼,将手里的包袱递过来,一面说道:“这晚了来,叨饶了二老爷了,不敢再进去坐了,只一句话,特来告诉二老爷并姑娘,这就去了,原是明日再说也不迟,适才大老爷回来,听说二老爷病了,不放心,特意要我过来看看,我这就赶着过来了,大太太说,给二老爷的院子今日已经收好了,请二老爷并姑娘们明日搬进去吧。”
这么说,倒不是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了,原来是忙着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一直偷偷收拾,所以没告诉他们?
富文成与秋叶红惊讶的对看一眼,真的假的?
听那青鸾接着说道:“还有,请姑娘别恼,这是几件早做好的衣裳,请收下吧,太太如今事多,若有照顾不到的,千万别往心里去,姑娘也别就疏远了,多到这边坐坐,几个姑娘年纪也差不多,一起做个伴也是好的。”
“恩,知道了,多谢你跑一趟。”富文成淡淡道,秋叶红也忙伸手接过包袱。
见他们毫不推辞的接受了,青鸾面上闪过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