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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远而近的一阵滑板与地面的摩擦声却撕裂了这份宁静。微凉浅浅皱眉,未及回头,忽觉挎在右肩上的包包被猛的一扯,连带着右臂一阵剧痛。微凉惊叫一声,下意识抱住包包,惊恐转头,便见三个头发蓬乱的少年,清一色的旧色T恤,磨得发白的牛仔裤,面色纵在英国人中仍显苍白得阴郁病态。其中一人极颓废的姿势,一脚踩地,另一支脚踏在划板上不耐的前后滑动。而手中,正扯着微凉包包的带子。
微凉不能抑制的颤抖:
“你们想做什么?”
左旁面容清秀却苍白沉郁如吸血鬼的金发少年嗤笑一声:
“想做什么?哈哈~听到没有,她问我们想做什么!”
大笑数声,金发少年微微颔首,带着英国人特有的优雅强调,缓缓道:
“你是……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
微凉双眸蕴泪,几乎尖叫:
“我是中国人!我有大使馆的电话!你们不要……啊……”
怀中包包被颓废少年不耐的扯过,连带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金发少年仍是极和善道:
“啊……是这样,美丽的东方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打个劫”
颓废少年却已一把扯开微凉的包包,翻出微凉钱包,抽出一叠纸币,极不满道:
“那么少?”
又翻找一阵,狠狠瞪微凉一眼:
“不是说中国人喜欢带很多钱出门?钱呢?”
微凉狠狠摇头,泪眼迷蒙的眸却只注视着颓废少年手中钱包。
那钱包是生日时子白送予她的,并不太贵,却是微凉极喜爱的款式。泛着内敛色泽的水牛皮材质,精致细密的缝合,上有抽象的图腾钢印,极粗犷,却甚得微凉欢心。那日微凉与子白在店中闲逛,微凉一眼看中这只钱包,却因终究不是自己惯用的风格,只多看了几眼,便与子白离开了,心中却隐隐遗憾。
谁知生日时子白却递上这只钱包,望进她的眸,淡淡道:
“喜欢什么便努力去争取,不必计较别人的眼光”
拿起她的钱包,将信用卡、相片之类的零零碎碎一一收纳入新钱包,又将旧钱包放入自己口袋中,淡淡蕴笑:
“不是每一次,都有我们将你喜欢的东西送至你手上,所以,你要懂得自己珍惜,自己争取”
那一刻,微凉仿佛听见心底“啪”一声细微的响,是花开的声音。
言犹在耳。
微凉抹去泪水,哽噎着向颓废少年道:
“能不能……钱你拿走,所有东西你也拿走,但是请把这个钱包还给我”
颓废少年低头看一眼手中钱包,又瞥一眼微凉被泪水浸湿的小脸,缓缓将钱包递出。
微凉连声道谢,伸手去接,手指几乎要碰到那水牛皮的温润触感,颓废少年却迅速将手一收,唇角勾出极恶质的冷笑:
“不能!”
将钱包收进口袋,转头向他的同伴眨眨眼:
“不如找点别的乐子!”
嘴角向微凉撇了撇,一把夺过微凉手中一直无意识捏紧的鞋子用力一甩,一只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优美的抛物线,没入极远处的深草丛中,又将另一只鞋子抛予金发少年身后的壮硕少年,微微扬眉,慵懒道:
“来比一比,谁扔的远一些”
微凉气得浑身发抖,却只咬着唇赤脚站在路上,颤着声音问道:
“我可以走了吗?”
也不再看三人一眼,僵直着背脊转身便走。却被壮硕少年一把扯住肩膀,向后一拉,摔倒在地。
壮硕少年只狞笑道:
“我还没有玩够呢”
又说了几句极下流的话,便来拉扯微凉。
微凉惊恐之至,尖叫一声,拼死抵抗。
颓废少年只淡淡翻一个白眼:
“至少别在这里,你是猪脑子吗?”
又指指身后不远处:
“前面有间废弃的木屋,你去那里玩吧”
壮硕少年闻言停了动作,扯过微凉手腕拖着便走,却被微凉狠狠一口咬在手上,手掌吃痛,大怒之下,将微凉一掌甩出。
微凉已哭得几欲晕眩,只是无意识的挣扎,忽然手臂被狠狠一扯,踉跄不稳,“呯”的一声重重摔倒,顿时眼前一片昏黑。
勉强欲爬起,只觉右颊如火焚烧一般疼,膝盖也疼得钻心,站立不得。
壮硕少年还要上前踢打,却被金发少年伸臂拦住:
“好了,差不多就够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瞥一眼蜷成一团的微凉,温柔道:
“美丽的东方小姐,实在是冒昧打扰了”
低笑数声,才与同伴踩着滑板怪叫着一路滑远。
直至周围又是一片宁静祥和,微凉才敢从蜷缩的膝盖中抬头。 鞋子是找不回了,脸上身上均是锥心刺骨的伤痛。微凉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想起方才,惊恐一阵,又懊悔一阵,最后只蜷首大哭:
“呜……岑岑……子白……为什么不来找我……”
直哭得虚弱无力,只呆呆的想,若是从前,程岑子白定会找到她……不对,是她原本不该离开他们身边。
但若有一天,他们皆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心中委屈悲恸,又哭一阵,忽而撑着地勉力站起,抬手抹去眼泪,一瘸一拐的向车站走去。
路上细碎的小石子硌着脚,在这满身的伤痛下,却越显痛楚得尖锐。
但,没有鞋,她也能回家。
没有钱,她也能回家。
那厢程岑早已冷凝了脸色,只盯着墙上时钟转了一圈,微凉仍是未归。
正在恼怒得几欲大吼,却见合租的室友冲上来,搂住他的肩膀:
“你未婚妻回来了”
一顿,又道:
“她看起来……嗯……不太好……你要……”
话音未落,程岑便已挣开他的手冲下楼去。
一见微凉,心神俱裂。
微凉的长发散乱纠结着,右边脸颊青紫肿起,渗着血珠。净色的T恤脏得不成样子,细看之下,领口也被撕破了一些。浅色休闲裤又脏又皱,膝盖处隐隐血迹。赤着脚,柔嫩的脚上尽是细碎伤口。
程岑脑中掠过一千种微凉可能遇到的可怕的事情,而他,不在她身边。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程岑浑身颤抖,几欲崩溃。缓缓伸手触碰微凉的脸颊,却又怕碰碎她一般急急缩手,眼中蕴泪几乎坠下。
微凉细细碎碎的凝望着程岑。
走来的一路上,她无数次想,待见到程岑,她要如何揪住他的衣角向他泣诉自己的委屈,她要如何耍赖的怪他没有找到她,没有陪在她身旁。但此时,望着他,望着这个自幼便守在她身旁的骑士,她的守护者,她心中永远最勇敢的程岑,在她面前哭泣颤抖如孩子。
那一刻,微凉想,我也要守护岑岑。
我也可以长大,成熟的,守护所有我爱的人。
心中忽然便生出一股坚定、一抹淡然。
牵起程岑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微凉缩进程岑怀中,双手环过轻拍程岑背脊,安慰道:
“放心,我没事”
抬头望进程岑的眸,浅笑道:
“嗯……我被劫财了,但幸亏长得丑,没有被劫色”
守护还是飞翔(中)
程岑缓缓搂住微凉肩膀紧紧按进怀中,垂头埋首进微凉凌乱的长发。
微凉只觉颈间一凉,轻叹一声,双手环上程岑的肩,轻轻抚摸如安慰受伤小兽:“我没事”微微噘嘴,小脑袋在程岑肩上蹭一下,又道:“岑岑,我的脚好痛,脸很痛,身上也很痛!我们能不能坐下说话?”
程岑身上一僵,也顾不得擦泪,一把将微凉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起居室,将微凉轻轻放在沙发上,单膝半跪着小心卷高微凉的裤腿,紧紧皱眉道:“伤得那样严重,去看医生吧!”
转身便要找电话租车。
微凉轻轻拽住程岑衣袖,楚楚道:“不用了,只是摔伤一点而已,擦些药就没事了”微凉只是游客身份,并不在英国免费医疗的范畴内,若是去医院处理,又必是一项可观费用。
自微凉说要来英国时起,程岑便在外兼了两份职,所得不多,但一点一滴存下,也颇丰厚。待微凉来后,程岑一切吃穿用度,都竭力给予微凉最好的,即使一支牙刷也不肯委屈了微凉。故不过寥寥数日,两人已是花钱如流水。
手肘处隐隐刺痛,微凉勾着程岑衬衫袖口的手无力下滑,被程岑温暖宽厚的大掌紧紧握住。
是从何时开始,程岑养尊处优的手竟变得有些粗糙,指腹薄薄的茧与她柔嫩的手相触,一丝痛麻。
而她,居然现在才注意到,程岑,已然不是从前那个肆意轻狂的大男孩。
微凉心中微微疼痛。
程岑张嘴还要说什么,微凉却噘嘴耍赖道:“不去不去嘛……呜……我害怕……”
本只是作势欲哭哄骗程岑,说着却忽然想起那双揪住她的衣领撕扯的手,寒意袭上心头,不可抑制微微颤抖,声音也尖锐起来:“我不出去!不要!”
程岑的心,疼痛碎裂,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将微凉环进臂弯中轻哄:“乖~宝贝,有我在,没事了”说着,声音却哽咽了。
微凉紧紧揪住程岑衬衫,蜷进程岑怀中,许久,才缓下肩膀,额头抵着程岑的肩,闷闷道:“岑岑,对不起……”
程岑胡乱揉揉微凉长发,声音沉郁破碎:“小笨蛋!”
双臂骤紧,下巴抵在微凉头顶,许久,轻轻叹息:“先洗澡吧,看你脏得!”
将微凉抱上房间,又进浴室放了洗澡水,程岑轻咳一声:“我去露露家里帮你那些衣服过来,你坐好别动”走出门外,还不放心,又转头问道:“你身上背上还有没有不能碰水的伤口?我去药店买些药回来”微凉微微摇头,低低唤道:“岑岑……”
程岑轻声应道:“宝贝怎么了?”
微凉垂头敛眸,半晌才道:“你不要去药店,早点回来”程岑捏紧拳头,许久,才道:“好,我马上回来,哪里也不去,只在家陪你”微凉细细碎碎的“嗯”了一声。
程岑深深望一眼蜷着的微凉,敛眸掩去满眼阴霾,缓缓关上门。
“喀喇”一声,继而一室幽静。
也不过是几分钟时间,程岑便已跑回来,手中提着微凉的行李箱,呼吸略略急促。
微凉努力的展颜一笑:“怎么那么急?”
程岑轻轻喘息,又长长呼出一口气,才道:“我怕你害怕……”
话音未落,门便被“呯”一声猛然推开,露露莽撞的冲进来,看见微凉狼狈模样,煞白了小脸,惊呼一声。
露露妈妈也紧随着走入,一见微凉,骤然皱紧了眉,转头严肃问程岑道:“有没有报警?”
程岑声音沉郁道:“还没有……”
露露妈妈也忧郁的轻叹一声。
异国他乡,总有许多无奈。
此类案件在附近发生已是不少,因着英国警察总拖延着不管,中国人又惯于忍气吞声,那些人便更肆无忌惮起来。
微凉近日便要回国,必不能为此事拖沓着延了归期。
但此事如此便算,程岑却极不甘。
拳头骤紧,程岑强抑着心中怒气,温柔轻缓的问微凉道:“宝贝,那人是什么模样?”
微凉微微敛眸,望着程岑手背暴起的青筋,垂头沉默。再抬头时,已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他抢了我的包便跑了,我没看清楚”程岑骤然皱眉:“那你怎么会伤得这样重?”
又轻哄道:“乖~宝贝,不害怕了,告诉我!”
微凉偏着头思索一阵,淡淡颦眉道:“我当时被他拽着向前一拉,摔了一跤,头晕眼花的,等我爬起来他已经跑了……我真的没有看见……”
程岑还要问什么,却被露露妈妈抬手制止:“好了,我先帮微凉洗澡,其他事情迟一些再说吧”幸而微凉只是受些皮外之伤。膝盖处应是摔下时撞着尖锐的石头,已是磨破了,渗出血来,手肘处也是一片淤青。脚掌处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倒也不碍事。只是右颊伤得最重,已是青紫肿胀,一眼望去很是可怖。
露露妈妈极娴熟的在微凉渗血的伤口处贴上大片防水止血贴,又让微凉转过身去,温柔的为微凉清洗长发。
微凉抿唇一笑,腼腆道:“谢谢阿姨”露露妈妈忧郁的叹息:“很害怕吧……”
微凉微微一颤,轻轻缓缓的说:“并没有,我只是摔了一跤”露露妈妈没有再言语,只凝视着微凉右手腕处的一圈青紫指痕。
这孩子,是担心程岑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才将事情隐在心中不说的吧。
心下凄然,不再言语。一边为微凉擦干长发盘起,又在浴缸内倒进半瓶碧绿颜色的液体,见微凉疑惑的转头询问,才道:“这个是我朋友送我的古方,混在热水里浸一浸,对消肿化瘀很有效……”
一顿,声音低哑道:“……露露便常用这些”微凉微微一窒,缓声问道:“我听程岑说……露露常被欺负?”
露露妈妈轻叹一声,脸上挤出一抹极勉强的微笑:“露露虽不是我期待中的孩子,但却是我的心肝宝贝,只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我也知道她在外受欺负,却无法保护她……只因为我在此生活也是很难的,我不能再授人以柄来欺辱我们母女……”
双手轻轻搭在微凉的肩膀上,恳求道:“阮小姐,我知道这次是露露将你骗出去的,但她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并不想让你遭遇这些,请你原谅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程岑”长长叹息一声:“与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相比,程岑更是露露的避风港湾,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但还是请你原谅她”说完,便忐忑不安的静待微凉回答。
一时静默。
半晌,微凉才轻轻道:“好……”
梳洗完毕的微凉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程岑将微凉抱起放在床上,又转身向露露妈妈投以询问的眼神,见露露妈妈轻缓摇头,才放下心来。
露露却仍是惴惴不安,蹭着脚,欲言又止。
微凉转头向程岑撒娇道:“我想喝昨天买回来的酸奶~”程岑轻刮微凉鼻尖:“好~”转头向露露妈妈笑弯了桃花水眸:“阿姨,我知道你今天做了巧克力曲奇饼,能不能施舍一些给我们?”
露露妈妈略略颔首:“好,我拿一些过来”又淡淡瞥了一眼露露,才与程岑一同下楼。
露露偏头细细倾听,待程岑的脚步声确实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才扭着手,怯怯道:“微凉,对不起……”
见微凉并不言语,便连珠炮串的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将你骗出去一下让你找不到程岑又找不到手机的时候害怕一下我想你很快就会坐车回来的了我不知道你会遭遇抢劫的对不起……”
说到最后,已是哽噎:“……呜……对不起嘛……你不要和程说……”
微凉柔和的唤一声:“露露……”
见露露睁大了水润泪眸凝视着她,才道:“我是知道你骗我的”露露瞬间涨红了脸:“你知道?”
微凉微微点头:“嗯……岑岑是不会让我独自出门的,这我很清楚。但我本想着顺了你的意,去逛一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浅浅微笑:“所以这件事本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是我的错”露露呜咽一声:“那微凉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微凉认真的点点头:“会的,但生气是生气,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向露露展颜一笑:“所以我就是迁怒一下,很快便没事了”待程岑端着酸奶和曲奇饼回到房间,露露已经走了。程岑将零食放在微凉手边,半跪下将微凉的脚小心纳入怀中,掏出药膏轻轻涂上微凉伤口处,头也未抬道:“与露露说完了?”
微凉霎时睁大眼眸:“你怎么知道?”
程岑轻笑:“一般推理”抬头,满眼挪揄:“难道宝贝以为瞒得了我吗?”
微凉一窒,楚楚垂头。
程岑复又垂头,轻轻叹息道:“宝贝真的长大了,若是从前受了委屈,必会哭着来找我,让我帮你讨回公道。现在却是会瞒着我了……为什么?是害怕我打不过他么?”
微凉呐呐道:“不是啦……但是他们人多……你又只是他乡异客……”
程岑微微挑眉:“哦~宝贝是说,他们不知一个人,而且是本地人?”
牵起微凉腕上指痕细细比对:“比我的手还要小一些,也就是说他们年纪不大”仰头望进微凉的眸:“再怎么抢劫,也不至于将你的鞋扔了……是附近专爱欺负非白种人的那群不良少年么?他们是不是一个金发一个……”
微凉猛摇头:“不是!不是黑发!”
程岑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微凉抚额,程岑是魔鬼!
见程岑已垂下头去看不清表情,微凉噘嘴戳戳程岑的肩膀:“呐~岑岑,不许去找他们的麻烦哦”程岑只沉闷的应了一声,用棉签沾着药膏小心为微凉涂上。
微凉仍不满意,又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