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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肖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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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个紫槐,我倒真是小瞧你了。”唐糖眉头紧皱,连呼了好几口气才平息胸口郁结的怒气,思索了片刻,便话锋一转,道:“也罢,既然你都来了,我便也给他个台阶下。他让我受苦半月不假,我就算不出自己那口气,孩子的那份却是不能轻饶的。你且与他说,我这半月的颠簸赶路,换他十日的日晒雨淋,他若是承下了,此事自当未发生过。”她说的自然是气话,也不知是被紫槐那句“以世子为重”激的,还是被那“秘密”二字刺激的,待话说出口,想要后悔,已是来不及的,只能眼瞧着紫槐笑着颔首,躬身退出了竹屋。

君落月就站在外面,自然将屋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如今紫槐出来,也不过是形式上的劝慰几句,便也笑吟吟地道了声告退,转身离开了。

唐糖隔着窗格子,眼瞧着屋外那红衣男子在听完紫槐复命后,面露一丝喜色,当是为她能原谅他而欢喜,竟真应承下那十日。她咬了咬唇,终是拉不下面子悔言,心想屋外自有庇荫大树,他若要留下便随着他留去了,往后这十日,她只当、只当瞧不见!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许是紫槐和族里的人说了什么,没有人来探望、也没有人来劝阻,唐糖还是如以往一样安她的胎,紫槐也如以往一样三餐和汤药不断,除了门外杵了个人、除了诺敏等人再没来过。

唐糖的身子过了三个月便渐渐发沉了,原本平坦的小腹也凸了起来。人越发懒散,吃得愈多,睡得也愈多。她索性便老老实实地呆在了竹屋了,哪儿也不去了。只是每每闭眼、每每醒来,那抹红衣始终都在,不曾离开过。

这里的气候向来温和,日间太阳不至于灼热,夜间也是微风习习冻不了人,就算下雨也如江南细雨般绵绵淅沥。所以,所谓的日晒雨淋也不算是酷刑。

只是,有时候天公偏爱捉弄人,不过两日,山林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大如豆子,打在屋顶门前亦是啪啪作响。

这雨自早晨起便开始下了,一上午,势头却未见减弱。午时,紫槐冒着雨将熬好的安胎药送与唐糖。原本服贴的紫色长衫沾了股湿气,让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唐糖眉头不皱地将药喝了,又抬头望了望窗外。雨大如帘子,周围的景致朦胧得仿佛罩了层纱,灰暗的天空压抑得很,而那红衣男子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雨点似小石打在他脸上、身上,带着寒气渐渐渗透入他的体内。

“夫人可是后悔了?”见唐糖这般,紫槐边收掇着碗,边戏谑地勾唇笑问道。

“你以为我不知,他有内力护体,这点雨怕什么。”唐糖咬了咬唇,生生硬起了心肠,别过头去,再不看一眼。

一声轻叹,伴随着推门声:“大人是这般,夫人也是这般,你们这又是何苦……”

雨不停、人不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好似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从早到晚,直到唐糖临睡前,也不见停歇,倒真是应了她那句“雨淋”。只是这般的淋下去……她暗骂自己心软,强迫自己吹灯歇息,再不敢想下去。

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到了后半夜,天空打起了响雷,睡梦中的唐糖被雷声惊醒,醒来时却不记得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记得那些零碎的梦境大抵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画面。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唐糖笑着自言自语道:“宝宝,你要是能托梦给妈妈该多好,至少让妈妈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的爸爸,他……”说着说着,她便不自觉的抬头向窗边望去,偶有闪电伴随着阵阵雷声,不过雨好像比白日里小了些,只是这雨水也冲走了最后一丝热气。

唐糖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子,却在下一刻紧紧地抓住了被褥的一角。她屏着呼吸呆愣了一会儿,随即起身披衣,跌跌撞撞地打开了屋门。

屋外,君落月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任由雨点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鲜红的血自衣衫渗出,在石板路上蜿蜒成一条细细的血之小溪。此情此景,正是与鲛女相遇的那晚,她曾梦到的场景,梦境成真。

现实,像把巨锤在她心头重重地锤下,疼得她差点站立不稳。想也未想,她便冲进了雨里,拖着那全身浸在血里的男子一步步地向屋里挪去。

豆大的雨毫不客气地打在唐糖的身上,瞬间抽走了她尚存的最后一丝暖气,她冻得上下牙齿直打哆嗦,却终是拼尽了全力将君落月从雨中拖回了屋内,安置在了床上。

什么原谅不原谅,什么欺骗不欺骗,这一刻,她只要他好好活着。燃起了屋内唯一一盏烛灯,唐糖这才看清,那些骇人的血全是从君落月的胸前渗出的。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些以往的片段,唐糖惊得不敢去想,她哆嗦着双手欲解开那挡住伤口的外衣,却几次因颤抖得过于厉害连衣襟也没拉开。是冷、还是怕,她不知道,只是抖得厉害,湿透的衣服贴在她身上,可她浑然不顾,那双眼只顾盯着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仿佛一把利剑扎在她心口,疼得她发怵。

拉开君落月的外衣,露出了精壮白皙的前胸,那狰狞的伤口却完完全全曝露在了唐糖面前。伤口是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腰际的,本已结了疤,却被雨水一泡又裂了开,甚至还有脓水,让伤口不断地腐烂着。

唐糖捂着脸,不敢再看,泪水自她的手缝滑至手臂,她呜咽着,好似小兽的哀鸣。伤在君身、痛在我心。她怎能毫无知觉,明明他一直就陪在她的身边。

“唔……”躺在床上的君落月蹙着眉、双眸紧闭,似很痛苦,才自嘴中溢出一丝呻吟。

唐糖听得他痛苦的呓语,这才惊惶失措地抬起眸,双眼泛红地抓了抓他苍白且冰凉的右手,恨声道:“你欠我一个解释,在此之前,你的命是我与宝宝的,任阎罗王来也夺不走。”说完,她便要起身去找紫槐。

刚一转身,手臂却被牢牢地抓住。

唐糖回头,却见君落月半撑起虚弱的身体,眸中一片坚定的神色:“不可。你……有孕……淋不得……”这话说的支离破碎,那该是用多大的毅力才拼尽这最后一口气来阻拦。甫一说完,他便无声无息地闭上眸,只有那右手死死地抓在唐糖的手臂上,至始至终不曾松开。

唐糖心惊,一下子扑到君落月的身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待感到那微弱的呼吸后,便又是哭又是笑的摇了摇头,呜咽了一声“落月”,就要起身。

就在此时,竹屋的门再次被推开,来人却是紫槐与诺敏。

他二人身披蓑衣,各执一把伞,紫槐手中则多了样很大的物件,被布包裹着。两人一见屋内情况,便二话不说地放下了手中的雨伞,奔了进来。

紫槐将携来的东西放在椅上,审视了一眼君落月的伤势,便拉起他的手腕,细细诊了起来。

“糖糖姐,这是怎么回事!”诺敏吓得小脸苍白,有些手足无措地杵在屋子中央,却不敢和紫槐那样凑近床边瞧上一眼。

彼时,紫槐已摸出了随身携带的药瓶,直接从里头倒了数颗药丸,扳开君落月的嘴,便往里塞,也不忘对唐糖道:“夫人,水。”

唐糖应了声,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中途还因不小心撒出了一半。

紫槐瞥了眼此刻颇显狼狈的唐糖,冷静地对一旁诺敏吩咐道:“诺敏,村子里可有热水。”

“啊?嗯,我家就有。”诺敏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躺在床上的是萨图大人,并且看唐糖的神色,便知情况不甚乐观。她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紫槐这般问道,她自然答得也快。

“你且去医馆,帮我拿了医箱,叫人送来也可。夫人淋了雨,再不可耽搁,需马上沐浴换衣,此事便拜托你了。”紫槐边说着边在桌上铺开纸张,几笔写下数味药材,递与诺敏。

诺敏应诺,将药方小心翼翼地揣入怀里,又拿眼睇着唐糖,无不担忧地催促道:“姐姐,走罢。”

“我要留在这里。”唐糖忧心忡忡地凝着床上的君落月,将衣袖拧得死紧,唇瓣也被她咬得泛了白。

紫槐麻利地将君落月的上衣脱去,头也不回的说:“夫人是想叫紫槐难做吗,若孩子保不住,这罪紫槐担不起。”

一盆冷水浇下,唐糖顿时冷静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很是不舍地望了眼床上的君落月,挽起诺敏的手,接过雨伞,便与她冲入了雨中,直奔村子而去。

到了村里,诺敏先将唐糖托付给了自己的阿妈,这才奔去了医馆,先将方子给了馆中的老大夫,又拿着紫槐的医箱,马不停蹄地向竹屋赶去。

折腾了一夜,待赶到竹屋时,天已蒙蒙亮了。

彼时,紫槐已替君落月的伤口做了清洁处理,又替他擦干了被雨淋得冰凉的身体。方才喂下的那些药丸,在生肌活血方面是有奇效,然这伤口本就未处理好,留下了隐患,待到好不容易见好时,却又受了几日的罪,没有送了生命已是福大命大了。

紫槐蹙眉,刚才诊脉时,他便发现君落月这脉象时有时无,极是凶险,若非服用了他年初才采得的雪莲珠,只怕立时便去了。奇怪的是,若只受伤,用内力护住心脉,决计不会有生命之危。而如今,伤口复裂,高烧不退,脉象紊乱,竟似中了毒一般。就是不知这雪莲珠究竟能起到多少作用,就算他方才已飞鸽传书于远在吉川的薛老,让他速速赶来此地,这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支撑到薛老来。

忧心思量了半响,他才蓦然忆起,当日他与君落月上玉龙山取血玉,得玉后他便立时赶去阳顺,而这伤显然是在他走后,被那半龙伤及所致,才会如此。

诺敏送来药箱后,也不敢多问,只瞅了眼君落月,便被他那骇人的苍白脸色给吓住了。还未等她喘口气,便又被紫槐赶去照顾唐糖,谁又知这一夜,最劳苦功高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热心肠的望星族少女。

这边厢,诺敏的阿妈特地腾出一间房,给唐糖备了干净的新衣,又烧了热水,温声安慰了几句,见她精神恍惚,定是半句没听进去,便轻叹着阖上门,留她一人在房里,不再扰她。

在屋内站了良久,直到双手冷得再无知觉,唐糖才将湿漉漉的衣物一并除去,跨入木桶中,将全身浸泡在热水中。热腾腾的水雾驱走了寒气,也蒸腾出了她眼中的氤氲。

冰凉的四肢终于唤回了应有的知觉,唐糖将脸下沉,浸入水中,任凭泪水与热水混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能将她的悲伤和后悔一并洗去。

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痴痴望着遮挡住天空的屋顶,终是低声泣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天亮的时候,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是停了,洗去尘埃后的小村庄放眼望去皆是青竹碧绿。只是,在这样宜人的清晨,对唐糖来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躺在床上的君落月脸色煞白如纸,胸前的伤口已被紫槐用纱布缠绕固定了,渗出一抹殷红,但血却是不再流了。

紫槐见到唐糖,只是低声关照了一句“切勿挪动”后,便匆匆离开了望星族,只说是去羽国接一位大夫了。唐糖见他神情严肃,也知君落月的情况不容乐观,心中更是悔三分、痛三分。

自紫槐离去后,唐糖便不顾诺敏的阻拦,坚持守在君落月的身边,寸步不离。诺敏见多说无益,便也只得作罢。于是这煎药送药的任务便落到了诺敏的头上,所幸有布和等人来帮忙,期间族长亦来探望过,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也离开了,倒是没让族里其他人再来打扰。

屋内,一片静悄悄,甚至连呼吸声,也显得小心翼翼。

唐糖握着君落月的右手,紧紧地盯着那张看似在安睡的美好睡颜。伤口大约是不痛了吧,她伸手触了触那早已抚平的眉头,轻轻勾勒着每一寸的美好。

紧闭的双眸覆盖着长长的睫毛,就是这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眸,眼波流转间,她便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待发现时,他已住进了她心里,挥之不去。

优雅的薄唇紧紧抿着,唇薄情薄,只是这世上又哪里去找这么一只专情的妖孽。倒真是情薄,待别人凉薄得很,甚至连微笑都吝啬给予。那些道他无情的人又哪里知道,这唇只需轻轻一勾,便可勾去世间女子的大片芳心。瞧,他就是这般狡猾,一笑倾城,把她的心霸住后便再也不肯放手了。

散落的墨发柔顺得好似丝绸,她曾不止一次的嫉妒着男人为何也能拥有这般的天生丽质,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宠着她,任由她拽着、扯着、蹂躏着。如今,这一手的发却与他的主人一样,失了生气,唯有那枕边放着的红心玉簪安然无恙,那抹红色艳得刺目。

手指缓缓地划过君落月略显瘦削的下巴,密密的青茬略有些扎手,却掩不住那浑然天成的玉雕之颜。一滴泪轻轻落下,打湿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隐约的泪痕。

唐糖将脸埋进他的手掌中,轻轻摩挲着,任由泪水不断地流下。

落月,你说过,无论我变作什么模样,你一眼便能认出来。我是欢喜的,至少证明了,就算几十年后,当我变得又老又丑时,在你心中,我仍是那个我。

但是我,却没能认出你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瞒着我将我送来此地,却将自己置于险境,我也瞒了你我的来历,两相扯平,但到底是你亏了。

当初,我在诺敏面前承认孩子是紫槐的,就你这性子,肯定是打翻醋坛子了。但你到底是忍住了,不给我一点能认出你来的破绽。

“君落月,我原谅你了,所以你快点醒过来吧。”唐糖闭上眼,喃喃道。在这样一个安静却又不平静的午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些微动静,轻轻地撞击着她的心,似乎在述说着那一声原谅。

两日后,在喂君落月喝下紫槐临走前开的药后,那灼人的体温终是点点降了下来。只是,这期间,他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甚至连一句梦呓都不曾有过。

唐糖时时盼着他醒来,却连一丝动静都未等来,她愈发焦急,却也束手无策。夜深人静时,鲛女的悠扬歌声会自山林深处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唐糖没有再去望星河边探望过鲛女,却每每在那种奇妙天籁的伴随中,松弛下紧绷的神情,在君落月的身边沉沉睡去。

终于,在第三日天明之际,唐糖盼来了披着一身朝露的紫槐,和那位曾经在穆府上替她诊过脉的薛老先生。

老先生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连日来的赶路似乎并没有将他的神采削去一分一毫,倒是紫槐,脸色略显疲惫,却亦不停歇的在老先生身旁当起了下手。

“夫人有孕在身,还是稍加休息的好。这里有老夫在,定不会让大人有事的。”薛老先生朝唐糖颔首一礼,便打开了药箱,施以银针,细细调理起来。

唐糖也是累极,知道自己为了孩子也该休息下,便没有推脱,与紫槐说了君落月这几日的情形后,便回村找诺敏而去。

待到她在诺敏处睡了一觉,起身返回时,薛老先生正与紫槐在屋内说着什么。走近时,才隐约听到“龙血”“奇毒”之类的关键词。

“怎么回事?”唐糖强压住心头的慌乱与不安,沉着脸推开了门,望了眼床上依旧毫无声息的君落月,继而向屋内两人质问道。

“夫人。”薛老先生不慌不忙地朝唐糖拱手一礼,道:“不瞒夫人,方才老夫替大人诊脉,发现大人的脉象极乱,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乃中毒所致,且中毒后不会立时发作,如今却已毒发,是以长睡不醒。”

“中毒?莫不是这伤口……”唐糖蹙眉,这是什么古怪的毒,中者只是如睡着了无知无觉,并无任何痛苦的神情。

“正是,龙血,世间奇毒。中者,半个月内必毒发,夺人五感、再毁心脉,就算以人参灵芝吊命,施以银针辅佐,也勉强只能保住命,人却再无醒的可能。”

唐糖听完,当即犹如晴天霹雳,险险站立不稳。她兀自稳住心神,脸色却已渐渐泛白,直视着薛老,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此说来,便是无药可解了?”

“其实……”薛老先生亦是白眉紧锁,他心想,这法子说出来与不说其实并无差别,但到底不能说是全然的绝望。“夫人可听过鲛之一族?”

“鲛?”唐糖心惊,没想到这毒的解法竟与鲛人有关。

“正是。古书有云,食鲛之肉,可获长生,饮鲛之血,可治百病。若有鲛血,自然可以将龙血之毒轻易解了。然鲛之一族,说到底也未有人亲眼见过,就连那些鲛珠鲛绡亦是千金难买,何况是血肉。”

『鲛人一族隐居深海,从不见生人、也怕见生人,他们贪图我们鲛女的美貌,渴望得到我们的明珠,嗜我们的血、剜我们的肉,为了升天、为了长生不老。』那一夜,鲛女无比悲伤的话语仍徘徊在耳畔,如今却让唐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除了这法子,难道就再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唐糖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望着薛老,眼底满满的皆是苦涩。

薛老先生摇了摇头,正欲说话,目光却被唐糖衣领间时隐时现的一串珠子所吸引。他心神猛地一震,努力回忆着脑中曾见过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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