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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这箭是他们从别处偷拿出来的,”安锦绣小声道:“兵部那里不是有一个库房吗?”
“不得安生,”韩约念了一句。
安锦绣看着韩约手里的箭头,冷道:“你快去吧,让许兴快一点查。”
韩约说:“那太师就要带着袁义进宫了啊。”
“给袁义治伤,不是那么快就能做成的事,让许兴数弩箭的时间还是有的,”安锦绣道:“先确定这事吧。”
韩约把箭头揣进怀里,撒腿又往小花厅外跑去。
安锦绣在韩约走了后,坐在坐榻上又开始用手指敲着扶手,这声音让人听多了之后会觉得心焦,只是安锦绣自己查觉不到。
御书房里,上官勇向世宗复了命。
世宗抬手让上官勇平身。
上官勇起身后,与一旁的苏养直目光对了一下。
世宗道:“朱雀大营现在怎么样了?”
上官勇道:“回圣上的话,朱雀大营的兵将没有生乱。”
白承允这会儿坐在玉阶下的一张圆凳上,跟上官勇道:“这是圣意,他们敢生乱?”
“卫朝说的是朱雀大营里的人心没乱,”世宗说道。
上官勇冲白承允一躬身,道:“四殿下,卫朝读书不多,话没说好。”
白承允掩嘴干咳了一声,他不是有意要让上官勇下不来台的,他只是习惯性的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
世宗看看白承允,暗自又摇头。
苏养直这时跟上官勇道:“侯爷,这一次跑了不少要从死的罪人。”
“哦?”上官勇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说:“怎么会让人跑了?”
苏养直道:“我已经问过了,侯爷,你在处死那些叛将之时,事先在朱雀大营里传了圣上的旨意?”
上官勇道:“一次处死一百多名将校,我自然要事先让营中的兵将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然朱雀大营里的人闹起来,这个责任我上官勇怎么承担得起?”
苏养直声带怒气地道:“可是你这样做,就是在让那些叛将的家人跑啊!”
上官勇冷道:“抓那些人的事,是苏大人的事。”
“你!”苏养直瞪视着上官勇。
上官勇看向了世宗道:“圣上,臣绝没有故意放走任何一人。”
苏养直冷笑了一声。
上官勇等着苏养直说方小虎的事,这会儿安元志不在,但他也知道要怎么跟苏养直打这个嘴仗。
白承允看着苏养直道:“苏大人,你今天是怎么了?人没有抓到,你就把过错往卫朝的身上推?他杀人,你抓人,你的事怎么能推到他的身上去?”
苏养直被白承允说得低了头,他跟上官勇可以不客气,但他没办法跟白承允顶嘴。
世宗道:“没抓到人,你就接着去抓,冲卫朝发什么火?”
苏养直跟世宗恭声道:“臣知错。”
“你做事也太小心,”世宗又说上官勇道:“你带着卫**在那里,朱雀大营就是生乱,你镇压不了?官越大,胆子越小!”
上官勇只得又给世宗跪下了,道:“圣上,臣知罪。”
“退下吧,”世宗道:“今天辛苦你了,再带着你的人去朱雀大营守一夜。”
“臣遵旨,”上官勇领旨后,起身就要走。
世宗却在这时又道:“听闻你的幼子伤了眼睛?”
上官勇说:“是,小孩子太淘气,玩得时候不小心伤了眼睛。”
世宗道:“你如今也封了侯,家里该有一个女主人了,你跟一个庶出的儿子相依为命,我祈顺什么时候有过你这样清苦的侯爷?”
上官勇张了张嘴,克妻的那一套说辞,他没能在世宗的面前说出口,他为何会与儿子相依为命,相信在全祈顺,高高在上坐着的这个人最清楚了。
白承允这时道:“父皇可以为卫朝指一个夫人啊。”
世宗却又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冲上官勇一摆手道:“卫朝退下吧。”
上官勇忙就往外退。
苏养直在上官勇退下去后,跟世宗道:“圣上,那那些跑掉的人?”
“追,”世宗道:“能追回来多少是多少。”
白承允道:“那何炎呢?还杀不杀?”
世宗盯着苏养直道:“子喻你说杀不杀何炎?”
苏养直现在根本就不敢给世宗出什么主意,恭声道:“臣听圣上的示下。”
世宗道:“让韦希圣去审,看看朝中还有谁是他何炎的同党,老四,你去督办这事。”
白承允起身接了旨。
上官勇踩着没过脚面的积雪走到了宫门前,就看见韩约在那里单手叉着腰来回踱着步。
韩约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是上官勇从宫里出来了,忙迎上前,把上官勇拉到了一边,轻声道:“娘娘让许兴去查弩箭了。”
上官勇一下子没能听懂韩约的话,说:“这事跟许兴有什么关系?”
韩约把安锦绣的话跟上官勇说了一遍,最后道:“侯爷,这事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上官勇开口要说话,看见许兴往他们这里跑了过来,又住了嘴。
韩约看着许兴跑到了跟前,说:“怎么样,查完了?”
许兴的脸煞白,跟韩约和上官勇说:“我没全查,我身边的几个亲兵都少了弩箭。”
“妈的,”韩约开口就骂:“你们御林军里就一点规矩也没有吗?弩箭少了,不知道上报的?”
许兴说:“这,这事不是我们,我们做的啊。”
“滚吧,”韩约说:“这会儿结巴有什么用?”
“这箭是你们御林军的箭?”上官勇问许兴道。
许兴忙就点头。
“这是挑拨离间,还是栽赃嫁祸?”韩约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这会儿来不及多想,跟韩约道:“我去拦着太师,你把这事告诉娘娘去。”
“我该怎么办啊?”许兴打着哆嗦问道,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听韩约说什么挑拨离间,栽赃嫁祸,光听这两个词,许兴就知道这事不会是好事。
“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吧,”上官勇小声道。
“可,可是……”
韩约抬腿给了许兴一脚,说:“你有点出息行吗?我们都没慌呢,你慌什么?”
许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韩约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先走了,你们在宫里小心。”
许兴看着上官勇上了马,带着一队卫**走了,又眼巴巴地看着韩约说:“你说话啊,出什么事了?什么人要跟我们御林军过不去?”
韩约说:“袁义被人伤了,凶手用的箭就是你们御林军用的弩箭。”
“这,这不可能!”许兴腿软了。
“你给我撑住了!”韩约跟许兴小声吼道:“先去问问你手下的那帮废物,这段日子谁来过你们的营房。”
645多种可能
许兴听了韩约的话后,又往营房那里跑。韩约迟疑了一下,也跟在了许兴的身后,对于自己的这个朋友,韩约现在是完全不放心了。
许兴手下的人不少,可是他跟韩约两个人一圈盘问下来,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许兴的几个亲兵连弩箭是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更别提让他们说谁是可疑的人了。
韩约最后坐在炭炉旁边发呆,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许兴蹭到了韩约的跟前,小声问韩约道:“我能去见见娘娘吗?”
韩约翻了一个白眼。
许兴说:“我去向娘娘请罪。”
“你怎么去见娘娘?”韩约问许兴道:“你是真活够了?”
“那怎么办?”许兴叫了起来,他一向行事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被人算计到了,许兴这会儿也火大了,说:“我什么也没做啊,这算什么事啊?”
韩约站起了身,看看窗外,说:“我去见娘娘,你等我消息吧。”
许兴站着发憷,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韩约说:“你站着干什么?看门去啊,今天是你当值吧?”
许兴这会儿没心情去看宫门,他这会儿就想冲到安锦绣那里去为自己辩白几句,也想带着手下去找出这个想害死他的混蛋来。
“走啊祖宗!”韩约拖着许兴往外走,说:“这会儿你看好宫门,一会儿娘娘可能还有消息要往外送呢,你指望你什么活也不用干了?”
“袁义呢?”许兴被韩约拖到宫门前了,想起袁义来,袁义不能不回宫了吧?
“看娘娘怎么说吧,”韩约嘀咕了一句后,往千秋殿那里跑去了。
“头儿,”有许兴的手下看着韩约跑走了,问许兴道:“是不是出事了?”
许兴勉强镇定道:“没出什么事,你们好好守着宫门吧。”
韩约一口气又跑到了千秋殿,被袁章领进了小花厅里,看见安锦绣便道:“娘娘,许兴那里少了不少驽箭。”
安锦绣说:“是许兴的弩箭少了?”
韩约说:“是他身边的几个亲兵,我们问了半天,他们连箭是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那就是有人想杀了袁义的同时,栽赃嫁祸给许兴了,”安锦绣说道:“御林军里一定有他们的人,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袁义何时出宫?”
韩约的脑子这会儿有点不够用,问安锦绣道:“娘娘,要把许兴身边的人清一下吗?”
“派人去安府,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师,”安锦绣说道:“让他带着袁义进宫吧,就说袁义在街上遇上了歹人。”
韩约说:“那这弩箭呢?”
“圣上不会看袁义身上的伤口,”安锦绣道:“就说是普通的暗器所伤。”
韩约张了张嘴,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说:“娘娘,那这事就这么算了?让袁义自认倒霉吗?”
“许兴的人只是少了弩箭,弩少了吗?”安锦绣问道。
韩约摇了摇头,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说:“还有人被偷了弩吗?这不能啊,要是少了弩,许兴那帮人会说的啊。”
安锦绣把手一挥,说:“你先派人去安府吧,我想先见袁义。”
韩约答应了安锦绣一声后,又跑了出去。
等韩约的人到了安府的时候,安元志刚刚从兵部衙门回来,跟安太师坐在袁义的床前说话。
安太师听安元志说兵部那里的弩箭没少,连开封都还没有开封后,安太师就道:“那这箭是从哪里来的?”
安元志说:“不知道,兵部那边的人一问三不知,还问我怎么会深更半夜地跑去他们问弩箭的事。”
“哦?”安太师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在朱雀大营听到消息,有人偷拿了这批弩箭,”安元志说:“除了这个借口,我也找不出别的来。”
父子俩正说着话,大管家跑来禀报,宫里来了人。
等韩约的人被大管家领进屋子,把安锦绣的话和许兴亲兵丢了弩箭的事跟这父子二人一说,安元志跳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自己坐着的椅子。
在床上睡着了的袁义,被椅子倒地的声响惊醒了。
来报信的大内侍卫也被安元志的这一举动吓住了,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安元志远了一些。
“我就知道,总有人要跟我们过不去!”安元志跟安太师恨道:“这他妈是谁啊?”
安太师看着大内侍卫一笑,道:“让你见笑了。”
这大内侍卫忙说:“太师,小人不敢,小人其实也生气。”
“你回去跟韩大人说,就说我知道了,”安太师看了大管家一眼,跟这大内侍卫道:“多谢你了。”
大管家忙带着这大内侍卫走了出去,塞给了这大内侍卫两百两的银票,这个赏让这大内侍卫都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大管家赔着笑脸跟这大内侍卫还套着近乎,说:“这是我们太师的赏,礼轻情义重,您不要嫌弃。日后有事,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大内侍卫忙就点头,道:“这个自然,太师有事,吩咐一声就成。”
屋里,安元志道:“我跟父亲一起进宫去。”
安太师不理安元志,问袁义道:“你现在能动吗?还是再歇一会儿?”
袁义强撑着要起身,被安元志抢上前一步扶住了,说:“你这会儿还是躺着吧,我们赶辆马车把你送进宫去。”
袁义看着安太师道:“太师,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是被几个江湖上的凶徒所伤,”安太师说道。
袁义一愣,说:“什么?”
安元志把安锦绣的话又跟袁义说了一遍。
袁义听得眉头直皱。
“这也许是什么人买凶杀人,“安太师在安元志说完话后,跟袁义说道:“也许只是劫财,圣上问起,你就要这么说。”
“好,”袁义说道:“我记下了。”
“那圣上要问他当时的情形呢?”安元志说道:“袁义要怎么编?”
“对方的武艺高强,”安太师说道:“具体有多少人你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不少于五人,还有,”安太师指了指袁义这会被纱布包裹着的胸膛,道:“这伤就是箭伤好了。”
袁义点头,说:“我听太师的。”
“你去找五枚短箭来,”安太师又吩咐安元志道:“拿箭头来就行了。”
安元志出去后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两只手拿了五个箭头,给安太师看,说:“这样的行吗?”
“行,”安太师只看了一眼,就点了头。
“没血行吗?”安元志问道。
“呈给圣上看的东西,怎么能有血?”安太师道:“你连这种事都不懂?”
安元志撇嘴,说:“要我跟你一起进宫吗?”
“你再去兵部一趟,”安太师道:“这一回去查弩。”
安元志不乐意道:“我去也查不出什么来。”
“御林军那里只是少了弩箭,那那些人手里的弩是哪里来的?”安太师说道。
安元志说:“御林军里一定有他们的人啊,那么多御林军也不都是许兴的手下,也许是从别队御林军那里拿的呢?”
“有这个可能,”安太师道:“但你也得去兵部查查看。元志,这事有多种可能,没有头绪的时候,你就应该都去查查看。”
袁义这时由范舟帮着,穿好了衣服,半躺在床上跟安元志说:“少爷,你就听太师的吧。”
安元志把手覆在了袁义的额头上,说:“大夫说你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热,我看你这会儿好像还好啊。”
袁义这会儿身上有些发冷,这是已经在发热的症状,但他还是冲安元志笑了一下,说:“我是练武的人,跟普通人一定不一样的。”
安元志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怎么我的头比你的还烫?”
“你是大夫吗?”安太师问安元志道,这要是平常,安太师会很有兴趣看安元志犯蠢的样子,可是这会儿,安太师看着安元志犯蠢只会着急。
“外公,”门外这时传来了上官平宁的叫声。
“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安元志说着话,跑到了门前,把门一开,一道黑影就蹿进了屋中。
“大王!”抱着上官平宁的上官睿忙就喊。
大王这会儿已经蹿到了袁义的床前,抬头看了看袁义,冲着袁义叫了一声。
“这猴子也知道来探病?”安太师看着大王倒也不嫌弃,问袁义道。
安元志这会儿走到了床前,把大王赶一边去了。
上官平宁被厚衣物裹成了一个棉球,被上官睿抱到了床前。
“太师,”上官睿把上官平宁交给了安元志,自己给安太师行礼。
“不用多礼了,”安太师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没休息?”
“都进来吧,”安元志把上官平宁戴着的帽子和围巾都除下来后,冲门外又喊了一声。
袁英,袁白几个人一下子都走进了屋里。
上官睿跟安太师说:“太师,我们想来看看袁义。”
“外公,”上官平宁乖乖地喊了安太师一声。
安太师看看上官平宁的左眼,小孩儿的左眼还是肿着,安太师就问:“平宁,眼睛还疼吗?”
上官平宁摇了摇头,看向了袁义,说:“义叔,你怎么会受伤了?”
“不小心,”袁义说道。他这会儿亲眼看到上官平宁的眼睛了,一看小孩儿的左眼跟个烂桃似的红肿着,袁义顿时就心疼了,说:“小少爷,你的眼睛这会儿能看到东西吗?”
“能看到了,”上官平宁一边答着袁义的话,一边在安元志的手里扭着屁股,想坐到床上去。
安元志在上官平宁的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你义叔身上有伤,你不能碰你义叔,老实呆着。”
646害怕
“我不碰义叔不行吗?”上官平宁问安元志,左眼连睁都睁不开了,但右眼睛还是眨巴着看着安元志,说:“我要陪义叔。”
“你是大夫吗?”安元志拿安太师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