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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出乎意外的,我成了这名威严男子的义子。我不叫他义父,我跟着我的两个义兄叫他老爷子。老爷子替我取名叫云起。云起……我一直不明白,老爷子取这个名字的意思。
而她……我相当于她的义子。因为她与我的义父并无正式名份,我叫她雪姨。
我明白我的幸运由她带来。她的面容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深深感激她,即使后来的日子再灰暗再苦闷,我总不能忘记,是她一手改变我也许会更为灰暗的命运。
我并不常见到她。成为老爷子的儿子,就是成为对老爷子有用的机器。我开始了艰苦的训练,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惨无人道。可是对一个八岁就可以灵活的在暗巷扒窃的小男孩来说,只要有饭吃有地方睡,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我进步神速。十岁便完成老爷子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老爷子日渐重视我,请了更多的师父来训练我。
在我之上,老爷子还有两个义子。据说我们还有一个四妹,可是我没有见过,她来的时候我被送出国训练,而我回来,老爷子已经把她送出了国。
我并没有跟我的两个义兄培养出手足亲情。我们是对手,偶尔又是伙伴关系。我们各有所长,可是都有强韧生命力。在这个圈子里,不够强,就等于自己杀死自己。
老爷子也并无意让我们兄友弟恭。他小心的玩弄权术,让我们为他所用,又相互制衡。我们的长处各不相同,大哥长于攻而二哥善于守,这是老爷子的评语。而我,由于我在枪械改造,电子电脑方面展示的天赋,从十二岁开始,老爷子一次次把我送出国,遍找名师,来栽培我这方面的技能。
“我们的组织中,需要一个能在技术上作支持的核心人物。”老爷子对我说,“你好好努力,我必不亏待你。”
其实我相信他对我们三弟兄的勾心斗角心如明镜。这样的话,他同样对老大老二说过吧?可是我也只能按他安排的路走。只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不受人欺负。
我十六岁的时候老爷子的一场病改变了整个组织架构。他中风了。救治回来也半边身子转动不灵,无可奈何,他稍稍下放些权力给我们。
我与老大老二,各自分管一批地域人马,再展开新一轮的勾心斗角。
那段时间,最是放浪形骸。突然没人管,没人约束,不算小的地盘里自己最大,我突然变成风流浪子,疯狂的好一轮吃喝嫖赌。
这样荒唐的生活足足持续到十八岁。夜夜笙歌的背后一颗心开始渐渐恐慌。难道一生就这样下去?
仍然为一些地盘权力争执,仍然在脂粉堆中沉迷。直到那天雪姨来找我,奉了老爷子之命。
那个时候我正腻在一个女人怀里。雪姨就那么微笑着走进来。我说了,我并不常看到她。这次看到她,发现她依然年轻,光彩照人。
不,我不认为我对雪姨有异样心思。我只是突然对身边的小女人失去的兴趣。她的粉太厚妆太浓嘴唇太红,我觉得剌眼,一把将她推开。
雪姨来的目的,是劝我交出手里的权力,入主内堂。我明白那是老爷子的主意,他曾向我暗示过几次。我本来闪躲挪腾,避得十分机灵,什么内堂,无非是想让我替他研发精密窃听器或是装配新武器,作用虽然重要,但是由内堂而坐上组织老大的位置,几乎不可能。
可是雪姨的一番话说得犀利无比。她说:“论心机,论谋略,你不输老大老二。可是你的强项并不在占山为王抢地盘上面。想靠打打杀杀换取老爷子传位,你还嫩了些。”
我不承认我嫩。一颗心还没有青春就已经沧桑,我自觉已经苍老得不行。
那种深重的疲倦感一再来袭。雪姨一项项向我分析情况,拍胸口保证我以后仍然大有可为。我终于接受雪姨的建议,交回手上权力,入主内堂。
非常奇怪,试制新武器或是其它新奇东西反而可以抒解我的疲倦感。我重新找到精神寄托,不再需要女色的剌激。组织里使用的武器日益精良,连带的整个组织声威大振。不经意间我已成为组织中许多年轻人的崇慕对象。虽然老大老二的堂口越来越大,可是我的内堂同时制约着他们两个,让他们无法轻举妄动。
还是落入了老爷子的算中。这样的相互制衡,似乎比之前的关系更有效。
所有的组织机密资料老爷子也交到我掌握的资料库中。我没有地盘,可是影响力举足轻重。
这个时候我开始学着低调做人。先让老大老二去争个你死我活。我把自己弄成半隐居状态,用心的设计些小玩意。娱情,也权作韬光隐晦计。
日子渐渐过去,老大老二之间的战争如火如荼。
我一概不理。暗暗在秘密招揽我的班底。
也许这样下去,组织首领的位子,终会交到我手里。可是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劫数,我遇见了她。
那年我二十四。可是我的二十四跟别人不一样。进行着重重算计,我觉得我简直将近四十。
当然,外表我仍是年轻的。不过,也只有外表而已。
一开始,真的是不经意。
就是那样不经意的一回头,我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她。
她非常美丽。
面目轮廓,似足雪姨,可是神情完全不象。她走在人群中,可是灵魂,象完全没有留在身边。眼睛空洞迷茫,我突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事。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产生这种想探索的心意。
我用了最老套的方式跟她搭讪。第一次这样花了心思,想接近一个女孩。可是她那样冷傲,对我不假辞色,双目好似没有焦点。我站在她面前,可是她似乎对我视而不见。
我不服气。虽然很久没有流连花丛,可是我的经历里,从来没有受女孩子拒绝的例子。
我跟踪她。让她激起了好胜脾气。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对我假以辞色。可是转过一个弯,我前行,居然看不到伊人身影。她居然甩掉了我?虽然我大意,可是她也十足机灵。
然而我不服气。无论如何要找到她,不惜动用我私下的情报网。也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沉沦,不过那时,我不自知。终于有人来报告,说她在跟做假证的萧七接头。我匆匆赶去,看到她让萧七抱在怀里,美丽的脸上写着惊慌两个字。
我的怒火无可抑止。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她!我手下没有留情。我杀死了萧七。
回过身去找她。她如莲花般的小脸,在月光下向我扬起,还带着一点惊慌神色。我心底涌出深深怜惜。抱她在怀里,一颗心会痛苦的颤栗,可是又带出无名快感。原本铁石般的心在看着她时也转成柔软,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爱情这种东西。
我不能放弃这段感情,太浓烈,我已经深深沉醉。
我想尽一切办法留她。纵然她说,她是别人的情妇。我只愣了三分钟,便追出去。我也不是什么纯情男子,只要她随时在我视线里出现,我便已经满意。我甚至可以克制自己,不跟她发生关系。
原来我只知道打杀名利的心灵中还留出了一方小小净土等待着她的来临。她是我心中最美的那朵小小花蕾。我珍惜的捧在掌心。
原来从未曾有过的青春是要留待这个时候绽放。也许肉麻,但是我纯纯的少男情怀真是因她的出现才给发掘出来。无关处男或处女,我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温柔情怀。
我本能的对她好,没有用上半点心机。抛却以往惯用的男女关系,我就象一名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宠爱她,追随她。她忽远忽近,有时亲切有时疏离,我弄不明白她的心意。可是我不管,就算她不爱我,可是只要对我笑一笑,就已经足够。我那样的爱她。原来单纯的两人共对也能如此快乐,我从来没有感到过生命如此有意义。
她始终不安惶恐。虽然不舍得,我还是替她打点关系,要送她出国去。我不能陪她长住国外,怕我要争权夺利可能会鞭长莫及。可是看不到她的日子更难过,我已经打定主意从此要做空中飞人。
然而变故就那样突然的发生。她居然是老二的女人。
我那样矛盾。我不舍得她,可是硬要留下她,名不正言不顺。也许可以对老二下手,可是渔翁得利一向是我的指导标准,我又不想太早打草惊蛇。
我努力想要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我要留下她,可是又要暂时稳住老二,不跟他撕破脸。她来跟我亲近,我竟然退缩,虽然我的身子如此的渴想她,可是当时我认定,不与她发生关系,才有可能在与老二的谈判中占据有利位置。
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一生的遗憾。原是不想把情形弄得更复杂,可是却伤了她。她悄悄的离去。而我,当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老二就坐在我的家里。
我的心里一片空落。与老二的见面不必再提,不欢而散。可是天,我一定是疯了。她走以前,我还想着要稳住老二。她走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已不重要,我不介意老二明刀明枪放马过来。
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我在机场等了一天。那天,原本我与她会一起飞去多伦多。
她没有出现。
当最后一班航班都已飞走,我才拖着疲倦的脚步步出候机大厅。
面前是老二讥诮的笑脸。他跟踪我。而我,竟然如此心神不属。
并且,这种症状一直延续。我象一个中了毒瘾的人,日日追想她的笑容声音。
我到处放出消息,找寻她的踪迹。我知道老二同时也在找她。可是她整个人象蒸发掉,没有丝毫痕迹。
我给她发E…mail,一封又一封。可是她从来没回过。最后有一天,有一封邮件被退回。她的E…mail地址已经不存在。她消失得太过干净彻底。
那种深重的疲倦感再次袭来。我招架无力。
对于帮派、权利、地盘,我厌恶得彻底。拥有这些有什么用,它不能弥补我心里的空缺。
我只想要找回快乐。可是快乐,只有她才可以给予。
当雪姨找上我时,我正在望着她的相片出神。不过,我没有忽略雪姨看着相片的惊愕神情。
原来她是雪姨的亲生女儿。由雪姨亲口许给风二。据说当是时她亲口对雪姨说她喜欢风二。雪姨替她取的名字,叫浅绫。
可是我更习惯叫她明珠。那是再适合她没有的名字。
雪姨是替风二做说客。她要我支持风二,取代老爷子的位子。
我后来知道了雪姨替风二做说客的代价。她站在风二那边,风二答应事成后倾整个组织之力,替她报复她的旧情人。
我只提了一个条件:风二要对她放手。
可是雪姨说:“我不能答应。要是明珠喜欢的是风二?”
我从来难以拒绝雪姨。她是我的恩人,况且现在,她多了一重身份,她是明珠的母亲。于是我们商定,我全力帮助风二。而我和风二,要给明珠自由选择的权利。
看上去好似我吃足了亏。其实对我来说,没有她,名利金钱,都失去了意义。权势地位金钱的滋味我通通尝试过,不外如此。
她离开我以后我才发现,现在的生活,不是我向往的人生。
我们先结果了老大。然后,周密部署,向老爷子逼宫。一切都非常顺利。老二坐上了他一心想坐的位子,雪姨意气风发去对付旧情人。
只有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哦,我仍然掌管内堂。虽然无心于此,我仍然要去做,我需要有制衡老二的能力。
同时开始布置,转移部分财产,在其它地方置下秘穴。我要为自己预留后路。在道上打滚了这么久,不是没有心机的。
也许我会退隐。江湖路已经不想再走下去。可是前提是要先找到她。没有她,在哪里、做什么事,都是一样的。
我一直在照顾她的养母。开始不见得安着好心。因为明白她的养母在她心中的位置,只想投机取巧,说不定异日她的养母可以替我美言数句。
可是渐渐的对这位老妇人生出感情。她是养育了明珠二十年的人。她翻明珠的旧相册给我看,絮絮的讲述明珠小时候的趣事。我越来越爱在她那里盘桓。终于在一次她发病抢救之后,我把她接到我的家里。
她的身上,有明珠的影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两母女的有些小小动作,极其神似。
明珠……我的心温柔的牵动。我那样的思念她。
再次见到她时,简直猝不及防。是老二先找到她。
老二叫我去了他的别墅,在另一个城市。在那里,我见到了她。她竟然去整了容,可是她的眼神,那样熟悉,我立刻认出了她来,心里涌出无限怜惜。
可是老二先一步下手。他趁我出发过来时,劫走了明珠的养母,大模大样威胁。我只有沉默,审时度势,我知道此刻无法从老二的手中带得走她们母女两个人。
没有想到,她们母女的血液里竟然都有决裂的因子。我不知道老二向伯母说了些什么。当伯母决然的把头撞上墙壁,我看到明珠的眼神那样绝望,然后,空洞得让人痛心。
我在她的眼睛里也成了罪人。我没有看到最惨烈的那一幕。当伯母还在急救室里,她也被满身鲜血的送来,痛心的感觉那刻排山倒海袭来,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日日守在她床前,放弃一切事情。还好,挣扎了那么天后,她终于醒来。我几乎喜极而泣,虽然,她并不肯搭理我,眼神冷冰。
我开始默默计划,要如何带走她与伯母两个人。显然有一定难度,老二对她十分着紧。而我,没有机会跟她沟通。我与老二相互提防,不给对方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计划慢慢的在我心里成形。最困难的一点,是我无法确定她的心意。
她爱我吗?她愿意跟我走吗?我不知道。可是我决定孤注一掷。放弃我在组织中的所有,我说,我只要带走她的母亲,以及,老二的一个承诺——他不可以强迫明珠。
我并无旁人想象的那么伟大。我仍是在用心机,以一个看似很大的牺牲,换取她感激眼神。
她是可以让我快乐的全部动力。我不择手段争取。名利权势已不在我的追求范围。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为了那点心灵的快乐,抛弃现有的一切也值得。
并且,我带走的是她最在乎的人。我不得不承认,我又在利用伯母,虽然我对她,也产生了些许感情。
可是重点,还是我认定伯母是她最放不下的人。我努力加重在她心灵天平的砝码,让她倾向我的一边。
我把系在身上三年的通讯仪取出,轻轻的交到她手里。那原本就是为她而制的。一开始,我只是心痛着她的离去,想制造出一个指示仪,再遇上她时让她带在身上,指示她所在的大致位置。
我没有掌控她的意思。只是想与她有着更紧密的联系。如果她习惯了逃亡,我要有可以追寻她的东西。
慢慢的随着时光过去,我想到更多的功能,一一加入到这具仪器里。到后面完善这具仪器已经是我寄托相思的一种方式。我并没有想到我真的有一天,能把这具仪器交到她的手里。她消失得太久,我几乎失去信心。
可是现在,她把这具通讯仪沉默的接过去,并且,套上她的脖子。
我深深的凝视她。她晶莹的眼睛望过来,似乎里面也隐藏着欲诉还休的感情。
我苦苦克制吻她的冲动,转身离去。
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现有的一切,我将伯母带出了国。布了许多疑阵,我却带伯母奔赴一所宁静小镇,那里是我的秘巢,我日日坐在仪器前观察,那指示她方位的绿点,一直没有动过。
其实我也想过另外方式。我让阿林有机会巡房到她的病房里,把逃生计划说给她听。
这个计划较为冒险。并且,老二对明珠看得死紧,阿林一直没找到机会。
可是突然那一天,仪器上方小小绿点开始闪烁。是她不经意的打开通讯仪的功能了吧?我压下激动,把最迫切需要发送的讯息向她发出。
为了小巧,那具通讯仪不具备回复功能。可是我仍然通知了阿林,让他当晚就按计划行事。我不知道明珠是不是会按我的意思逃出。我甚至抬出她妈妈来打动她,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