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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瑶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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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在一旁说:“小公子真是喜人呐。” 
    瑶英应道:“是啊。”她只比玄翀大两岁,玄翀小时候什么样,她全不记得了。申翝生下来,她去看他,就见一个红红、皱皱、软软的小东西,哭得像只小猫。但是她一看见他,就喜欢他。为了这,连凤秀宫,她都肯去了。 
    申翝也特别喜欢她,跟他娘反倒一般,有几次在姜妃怀里哭闹,瑶英接过去,他就转泣为笑。姜妃看着,脸上神情很古怪,也说不上是气恼还是尴尬。 
    要是以前,她也许会刺那女人几句,可是如今,她抱着幼弟,就只笑笑,什么也不想说。 
    申翝也跟她笑。起先只是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她,然而她看得出来,他是在笑。前几天,他忽然“咯咯”地笑出了声。 
    她吃了一惊。 
    申翝的乳娘惊喜地叫起来:“小公子会笑了!小公子会笑了!” 
    她也忍不住得意,他第一个笑,是给她的呢。她偷偷地亲他一下,又想,其实他早就笑给她看过了,那就只有她知道啦。 
    “这件不好。”她拣出一件来,“这布料太硬了,照原样换软一点的再做件来。” 
    玉儿应了,出去吩咐绣房,回来时却有些异样,神情间躲躲藏藏地,好像瞒着什么事情。 
    瑶英问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玉儿迟疑了一下,朝左右看看,然后低声回答:“听说,大公子把秋陵给拆了。” 
    瑶英瞪大了眼睛看她,手里的衣裳落在地上,她也没有觉察。过了会,她轻轻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她一边笑一边说,“他怎么拆的?他为什么要拆?” 
    她不停地笑着,仿佛这真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但其实她只不过要掩饰心里的慌乱。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为什么这样做,可是她却有种清晰的感觉,他真的这样做了。 
    果然,黄昏时分,钦使入宫证实了消息。 
    瑶英一听说,就匆匆赶去了乾安殿。她以为会见到震怒的白帝,然而她却只是看到黯淡的夕阳下,一个静静散着步的身影。 
    天很冷,冻住的积雪在他脚下沙沙作响。光影交替,他的面容便时隐时现,他仿佛在凝神沉思,也仿佛什么都不在想,只是机械地来回踱步。 黎顺说:“王爷这样,已经好半天了。” 
    忠诚的黎顺,声音里透着一丝担忧。 
    瑶英走过去,用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语调,叫了声:“父王。” 
    白帝停下脚步,回身看看她,宽慰地笑了笑。 
    她忽然心里发酸,好像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安慰的人。她低下头,白帝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陪父王坐会吧。” 
    两人在廊下坐了,她紧挨在父亲的身边。 
    像小时候那样,她捉起父亲的手,却发觉他手底的温度,低得惊人。“父王,你冷么?”她将父亲的手握在掌心里,呵着、搓着。 
    白帝望着女儿,温存地笑了,“幸亏我还有个好女儿。” 
    瑶英低声说:“父王,你也有好儿子的。” 
    白帝淡淡地说:“是么?” 
    “是的。”瑶英急切地看着他,“哥哥一定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笑容从白帝脸上渐渐隐去,他凝神注视着她,问:“谁跟你说的?” 
    “是我自己想的。父王你知道的,哥哥他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是啊。”白帝浅浅一笑,“我自然知道他是懂事的。” 
    “父王……” 
    “你别管,这种事你不该管。管了一次,就有下一次,以后你就陷在里面,永远不得脱身了。”白帝疼爱地抚着她的头发,“父王不希望你过那种日子。” 
    瑶英不说话了,她静静地靠在父亲身边。 夕阳在乾安殿的屋脊上留下最后一抹霞色,天地间便仿佛只剩下这点光亮。 
    她有种预感,自己一直以来恐惧的事情,也许就将要发生。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父亲的手,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了最后的一丝宁静。 

13 … 勘察秋陵的冯景修

 奉大公子命勘察秋陵的冯景修,参劾主理陵工的于定省,虚报公款,为工部正卿曹成典所驳,两人口舌官司打得火热,直闹到御前。拖了数月,正好借邯翊东陵祭祖,命他顺道往秋陵查看。 
    临行之前,白帝特意把邯翊找了去,告诉他说,陵工贪壑难填是实情,但积重难返,因为这样的情形即便更换了主事,也无济于事,彻底整顿此刻还不是时机。这一趟名为查看,其实是警告,工程上的那些人不是全然不识好歹,要他们收敛也就是了。 
    邯翊与石长德谈过好几次,深知陵工的情形,在他看来非严谴不足以儆戒,朝廷一味退忍,那些小人不但不会收敛,反而越发肆无忌惮。但白帝求稳的态度很明白,因此心里虽不以为然,口中却唯唯地答应。 
    退出来找石长德商议,言语中仍希望此行能够有严厉的措施。石长德为人审慎,不肯轻易置可否,只是这样说:“不可操之过急,大公子见机行事就是。” 
    在邯翊,却已经领会到了首辅的支持。“我有数了。”他又问:“石相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有的。石长德忧虑的是于定省这个人。他虽不过是御工司六司官之一,但在朝中的根基,却超乎想像。但如果直言相告,要心高气傲的大公子,提防小小一个工部司官,效果恐怕适得其反。所以思量一阵,这样提醒:“于定省有他的长处,如今陵工正在用人,遇事宜宽。” 
    “好。”邯翊应得很痛快,“我也知道他合用,只要他懂得收敛,自然不会严究。” 石长德觉得这回答仍有隐忧,但仔细想一想,于定省为人很圆滑,很知道进退,应当不至于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实无可虑,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哪知事情出乎意料,于定省在大公子面前,态度虽然谦和,言语之间,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打算,只说陵工这里那里如何费钱,说到后来,单是朗柱山新开的一条栈道,尚欠银六十万两。 
    “怎么呢?这是去年夏天开始议的事情,去年九月户部拨了四十万两银子,后来说不够,今年正月、五月里,又各追补了十五万两。怎么半年过去,又凭空添出六十万两来?”邯翊对这些已经十分稔熟,一口气说下来,利落得很。 
    于定省答得更利落:“大公子明鉴,这三笔款子,只有去年九月里那一项是实到了,正月的十五万只到了五万,五月的一项则连影子都还没见到。” 
    邯翊眉角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回头望一望随行的户部司官,见他微微点头,便说:“即便如此,户部也只欠了二十五万,那三十五万从何而来?” 
    这一问等于承认的确欠了二十五万工款,其实已经中了圈套。历来户部往下拨款,从没有要多少给多少的,中间总有个折扣,七十万两到四十五万,原本可以算是到齐了。所以在场户部官员无不暗暗叫苦,但莫可奈何,只能暗恨于定省狡诈。 
    于定省这边还没完:“朗柱山工程,后来改过道,比原先预计,多出四十七万两工费来,臣知道库中维持得不容易,因此设法挪动了一下,但三十五万两,是怎么也少不下来了。” 
    言下之意,他还省了钱。邯翊知道其中水分极大,但苦于没有证据,一时也无从反驳。气往上撞,一句:“你捞得还不够?”几乎要脱口而出。忍了又忍,看着于定省冷笑连连。 
    便有官员出来圆场:“大公子今日才到,车马劳顿,不如先歇息,这些事情明天再议不迟。”邯翊盯了于定省一眼,面挂寒霜地站起来。在一片“恭送大公子”的呼声中,于定省亦随众人跪送,然而有意无意地将脸略为一扬,显出一副藐蔑的神情。 
    晚间邯翊找来一直留在秋陵的冯景修,他如今的日子自然不大好过,见了邯翊大倒苦水。邯翊却只是微微含笑地听着,全无日间的怒意。 
    忽然插问一句:“你觉得于定省这人,怎样?” 
    冯景修说:“他平常是个笑面虎,居然会这样硬顶,倒是想不到。” 
    邯翊意态悠然,答得漫不经心:“看出来了,戏演得过头了一点,到底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物。” 
    冯景修听出他话中有话,便即问道:“大公子的意思是?” 
    邯翊仿佛有别的心事,眼睛望着窗外苍茫的天色,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景修见他不说话,只道他倦了,便要告辞。 
    邯翊说:“也好,你晚间再来,我们详谈。”迟疑了一下,又问:“你知道这陵工上,有没有一个叫杨诚的人?” 
    冯景修回想了一会,才迟疑地说:“臣得去查一查。不知他是作甚么的?” 
    邯翊又不说话了,端起茶来慢慢呷着,好一会才回答:“不必了,不是什么大事。” 
    冯景修却不敢怠慢,出来找了手下问,果然有这么个人,却是再不起眼也没有的一个小工头。冯景修满腹狐疑,只怕他有什么来历,又去行馆,告诉大公子。 
    “是文乌托我的一点事。”邯翊笑着,“有劳你费心。” 
    “那,要叫他来么?” 
    邯翊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六福,你跟着冯卿去,带他来。”杨诚还在工地上,遣人去叫了来。见面一看,虽是寻常工匠模样,倒很稳重的一个人。冯景修有心要问问他跟大公子的渊源,可是六福在旁不便,就吩咐他:“去洗个脸、换身干净衣裳,大公子要见你。” 
    杨诚一听说是大公子传见,顿时有点着慌,结结巴巴地问:“真、真是大、大公子要见我?” 
    六福催道:“那还能有假?赶紧吧。” 
    杨诚一路磨磨蹭蹭,三步一顿、五步一停,弄得六福好不耐烦。到了行馆门口,杨诚忽然站住,拉一拉六福的衣袖,小声问:“大老爷,你老能不能告诉我,大公子到底为了什么找我?” 
    “这我可不知道。别问东问西啦,快进去吧。” 
    杨诚长叹了一声,满脸颓然,连人也仿佛缩了半圈。 
    六福心中一动,冷不丁说了句:“反正,你做过些什么,你自己清楚。” 
    杨诚打了个哆嗦,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晃了好几晃,然而瞬间又站稳,且挺直了腰板,仿佛很理直气壮地说:“大老爷说笑么?小人是个老实工匠。”六福暗地里冷笑,也不去说破他。领他进去时,便先将他留在廊下,自己进屋跟邯翊将路上情形说了。 
    邯翊慢慢吸了一口气。 
    临行之前,文乌悄悄地告诉他:“杨晋原是金王府的一个侍卫,当初很得信任。这么多年了,是人是鬼也不知道。不过他有个堂兄叫杨诚,听说在秋陵做工,找来问问就是。” 
    “难道会有那么巧的事?”他低声自语。 
    “什么巧事啊?” 
    邯翊笑容一敛,“不该你管的事,少问!” 
    又吩咐:“叫人都出去。” 
    六福噤住了,一声不吭地出去查看、赶人,最后将窗子都关上了,才传杨诚进来,自己躬着身出去,将房门带好。 
    杨诚此时显得很镇定,规规矩矩地报名叩头,然后跪好,等着问话。 
    看他这套一丝不差的礼数,邯翊最后的疑虑也一扫而空。 
    刹那,心中竟变得慌乱无比,好像一个谜团到了揭开的瞬间,反而害怕起来,生怕底下是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无声地透了口气,“杨晋!” 
    杨诚身子一颤,随即伏地道:“回大公子的话,小人名叫杨诚,杨晋是小人的堂弟,死了十几年了。” 
    “死了?”邯翊狞笑,“借尸还魂了吧?” 
    “大公子说笑,世上哪里会真有借尸还魂的事情?” 
    邯翊良久不语。 
    杨诚忍不住,偷偷地抬眼看了看,正迎上一道如利刃般的目光。他吓得一哆嗦,忙又低下头。“说不说实话,随你。”邯翊冷冷地说,“不过别以为你不说,就能活命。” 
    杨诚依旧不说话。 
    “我既然找到了你,你就躲不过去。如果你实话实说,那还有个商量,如果你不说——”邯翊冷笑,“你不怕死,你家里人难道也不怕死么?” 
    “不不!”杨诚猛地抬起头,“别伤我家里人。我老婆什么也不知道,她……她是个老实人……大公子,我求求你,别伤他们……” 
    “那就要看你了。” 
    “我……我……”杨诚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已经全然忘记了礼数,直着眼睛,绝望地看着邯翊。突然,叫人粹不及防地,放声痛哭! 
    “为什么呀?我东躲西藏这么多年,什么苦头都吃过了,为什么老天还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啊?嗬嗬嗬嗬……” 
    邯翊看着他的手抠着砖缝,指甲里嵌瞒了泥,他的头发已经花白,面容憔悴而衰老。邯翊想起自己府中那些衣冠煊赫的侍卫,不由暗叹了一声。 
    “这么说,你果然就是杨晋。” 杨晋收住哭声,啜泣地说:“大公子明鉴,小人真的没做过什么啊!” 
    “没做过什么,你为何要东躲西藏?” 
    “那是因为……”杨晋咽了口唾沫,嗫嚅地说:“因为二十年前,小人弄丢了我家王……金王爷的一封信。” 
    “是封什么信?” 
    “写了什么,小人不知道,只知道是写给青王爷的。” 
    邯翊身子一探,却像噤住似的,半天没有出声。 
    良久,他缓缓地吁了口气,仿佛不胜疲倦地阖起眼睛,然后问:“怎么会丢的?” 
    “小人混啊!”杨诚的手在地上狠狠地捶了一下,“只怪小人那时年轻气盛,不该跟那两个鲁安郡府的衙役吵那几句嘴……” 
    他没有说下去。 
    然而彼时的情形,已经可以想得出来。那正是白帝遇刺之后,金王把持朝政,王府侍卫自然横行无忌。到了地方上,不肯容让,所以惹出事来。 
    信落到了郡守嵇远清的手上,后面的事也就都不必问了。 
    “小人没有了信,不敢回去,就在鲁安东游西逛了一阵。后来听说青王爷和世子都死了,小人才知道大事不妙,想走却已经走不了。” 
    “还好——”杨诚苦笑了一下,“小人那时,颇有些好东西带在身上,算是买回了一条命。 
    “后来小人便去投了亲,在堂兄家里躲了几年,又听说金王爷也没了,小人自然更不敢出头。又过几年,风平浪静,小人才出来做点零工过活,好的时候,也置了点地,讨了老婆。这几年又不行了,孩子生了两场病,地也卖了。小人听说陵工上挣得多,便冒了死了的堂兄名,过来了。” 
    他这样叙说的时候,邯翊始终阖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僵凝身形,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似的。杨晋有点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 
    静默中,邯翊的呼吸声低微,而略显凌乱,仿佛平静下压抑着汹涌的暗潮,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杨晋慌乱不已,嘴唇翕动着,却又说不出囫囵话来,忽然便伏地“嘣嘣”叩头。 
    声响终于惊动了邯翊,睁开眼睛看看他,又颓然地靠了回去。 
    “你走吧。” 
    “嗳?” 
    “你长脚了吧?会不会走路?会走就走吧。” 
    杨晋愣愣地看着他,仿佛难以置信。 
    邯翊懒得再说,只挥了挥手。 
    杨晋忽然清醒过来,胡乱磕两个头,便一跃而起,小跑着奔向门口。 
    “等等。” 
    杨晋猛一哆嗦,回过身,带着哭腔哀告:“大公子,小人什么也不会说的,小人知道自己几个脑袋。大公子,你老放小人走吧,小人只想安生再活几年……” 
    邯翊仿佛充耳不闻,寒冰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脸上。 
    良久,他忽然一笑,“也是。”杨晋陡然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站在廊下的六福,狐疑地看看他,进屋来问:“大公子,那杨诚……” 
    “算了。”邯翊淡淡地说,“由他去吧。” 

晚间冯景修依约前来,细谈陵工的事情。 

    冯景修打叠了满腹的话,说来滔滔不绝。邯翊却始终不置可否,仔细看去,眉宇间锁着几分异样的倦色,冯景修不由一怔,便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邯翊掩饰地笑笑,“你在秋陵大半年了,到底怎么个情形呢?奏折上说的那些有多少实据?倘若真的办起来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一连串的话问过,冯景修默然片刻,然后提一口气道:“大公子,我给你交一个实底,秋陵的工程要查办是可以的,我奏折上说的也都是实情。不过,我只怕这事情多半是不了了之的。” 
    “哦?”邯翊淡淡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从古至今哪项这样的工程,都免不了这点水分。所谓‘清水池塘养不了鱼’,上上下下都清楚,这种事一向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为的是起个儆示,从来没有认真办的。” 
    邯翊眉毛一掀,显得有些意外:“照你这么说,秋陵的水分还不算过分?” 
    “我原也以为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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