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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身后还跟着几位和她关系不错的夫人,原也是来看一下自己的女儿,却意外地碰上了这场精彩的好戏,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疑惑和隐隐的兴味。
听到陆氏的声音,白云兮和春儿才如梦初醒,迅速地分开,狼狈地跪在地上等候陆氏发落。
陆氏走过去,深深看了一眼白木槿,却完全看不出白木槿有丝毫的慌乱和异常,她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安静略带担忧的眼神,见到她还微微福了身,喊了声母亲。让人挑不出一点儿礼。
而周围的贵女们见到她,却露出了不屑和鄙夷,有些还冲她隐隐有愤怒之态,她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兮儿,春儿,你们这是在闹什么?这是威远侯府,你们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你主仆二人向来情谊深厚,如何被人挑拨的在这里打起架来?”陆氏一上来,就开始训斥二人,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责“有人”恶意挑拨两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犯错。
说完眼神似不经意地瞥一下白木槿,白云兮立马就会意了,连忙道:“呜呜……母亲,你总算来了,你可要给兮儿做主啊,明明是春儿对姐姐不敬,姐姐还怪我陷害她,春儿又说混账话来污蔑母亲,我一时气不过,动手打她,姐姐却只顾着在一旁看戏!”
这话一出,几个不明情由的夫人都皱了眉头,怎么白家大小姐是个如此不知轻重的人,竟然在外人面前让自己的妹妹丢脸,这不是故意让宁国公府没脸吗?
第24章 逼继母为她证明
曾明月实在气不过了,于是站出来道:“白夫人,事情不是白二小姐说的那样,这个奴婢不知轻重,胆敢当中污蔑木槿姐姐,木槿姐姐帮着白二小姐训斥她,是白二小姐恼羞成怒才和丫头打起来的!”
这话里明显是对白木槿的维护,而且口口声声称白云兮为“白二小姐”,这里面亲疏太明显了。
不仅陆氏皱了眉头,连闻讯赶来的侯爷夫人都纳闷了,自家女儿不是一直和白云兮交好吗?怎么倒是帮起第一次见面的白大小姐说话了?
“明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让你招待各位小姐,怎么闹成这样了?”何氏脸色很难看,她今日可是相看未来媳妇儿的,竟被白家的两个女儿闹得如此难堪。
“母亲……都是这不知轻重的奴才闹事,与木槿姐姐没关系!”曾明月始终都要为白木槿开脱。
何氏是素来宠爱自己的女儿,而且女儿的性子她了解,既然她这样说,定是白家二小姐和丫头闹事了,真是不省心的,刚刚在花厅里就想诋毁自己的姐姐,这出了门就给姐姐没脸。
“明月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呜呜……我也是为了母亲才如此冲动的,都是姐姐故意挑唆
!”白云兮哭哭啼啼的,可惜现在灰头土脸,完全没有刚开始那副娇弱不胜的动人姿态。
陆氏连忙呵斥她,道:“兮儿,别浑说了,母亲知道你的心意,但在外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我一向教导你和姐姐要和睦相处,即便你姐姐训斥你几句,那也是为你好,你怎能如此不懂礼数?你姐姐是个可怜的,早早就没了母亲,我和你说过多少回,要多多体谅她,怎能受一点委屈就胡闹呢?”
白木槿听了话,嘴角牵起嘲讽的笑意,陆氏到现在还妄想给自己扣上个欺凌妹妹的头衔呢!
于是她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看着陆氏,自责道:“母亲,这事是我不对,没能及时阻止妹妹和春儿闹事,我一开始就劝她们,有什么事情都回府再说,可妹妹和春儿不听,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欺负妹妹,母亲……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可曾欺负过妹妹?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洗清这个污名,否则……否则……我也是活不成了!”
说着就拿帕子掩住了脸,好像真是羞愤欲死的样子,看在众人眼中,都为她感到悲愤,明明是那个二小姐意图诋毁姐姐,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这陆氏要不说句公道话,可就真要逼死自己的继女了!
“白夫人,我们可都看的明明白白,是白二小姐和她的婢女挑事儿,一心要污蔑白大小姐是个欺凌弟妹,刻薄下人的恶毒女子,污蔑不成,又互相推诿,怎么反道怪起了无辜的大小姐呢?”褚云燕再度开口为白木槿说话,众家小姐也点头附和。( )
陆氏见众人的表情,又听了白木槿的话,心里那怒气啊,搅得她心肝都疼了,这个丫头真是好手段,竟然非要逼着她当众给她证明,如果她不说清楚,必然会背上逼死元夫人女儿的罪名,往后她还怎么在贵妇圈立足?
陆氏暗暗咬牙,今日之事,已然无法挽回,云兮丢人败兴,她若再让人看不起,那就完全没有扳回的余地了,也罢,来日方长,只要她还是国公夫人,白木槿就掌握在她手里,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整治她。( )
于是过去拍着白木槿的肩膀,一副慈母姿态,哄着她到:“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母亲对不住你!没有教好你妹妹,你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儿的份儿上多担待着,母亲日后定然会严加管家,你怎么会欺负妹妹呢,谁不知道你是个柔顺的性子,都是春儿这下作胚子造的孽,母亲定会好好惩处她,还你个公道
!”
“母亲,槿儿明白,我不会与妹妹计较的,再如何说,她也是我的妹妹!槿儿怎么会是那种连骨肉亲情,人道伦常都不顾,一心要害自己姐妹的恶毒女子呢?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母亲,您说是吗?”白木槿一脸柔顺地道,只是看向陆氏的眼里,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光芒。
陆氏心猛地跳了一下,为何她觉得白木槿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一样?难道她知晓了什么?不,绝不可能,那件事做的如此隐秘,绝不会让白木槿知道的!
于是她强做了笑容,欣慰地道:“槿儿说的是,说的是!”
“春儿,你可知罪?污蔑大小姐,挑唆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和,还敢当众污蔑主母,谁给你的胆子?我素日器重你,对你全家老小都广施恩德,你如今竟然为了一己之私,生了背主之心,你对得起我吗?”陆氏疾言厉色,怒目瞪视着春儿,隐隐含着警告。
春儿陡然想起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立马就畏缩了,她若惹怒了夫人,那不仅自己的命要丢了,就连爹娘的性命也会不保。
“对不起,夫人,春儿错了,春儿让猪油蒙了心,才会胡言乱语,夫人一向仁慈,绝不是那等心狠手毒的人,春儿再也不敢了,求夫人责罚!”春儿哭着匍匐在陆氏脚下,言辞恳切地求饶。
白木槿知道,春儿此时是不会再攀咬陆凝香的了,不过她的目的已然达成了,这里围观的夫人谁没经历过后宅的残酷斗争,不会连这点儿猫腻都看不出来,往后陆氏还想继续扮演慈母,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陆氏叹息了一口,道:“罢了,你一时糊涂铸成大错,险些让两位小姐都污了名声,我是不能轻饶你的,待回到国公府再发落你!”
说完又满脸歉意地对何氏道:“侯夫人,抱歉了,今日竟然闹了这样大的笑话,都怪我平日太好性子,纵容了这些恶奴,这宴会怕是不能继续参加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定然送上赔礼,请见谅!”
何氏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却不能显出来,赔笑道:“无碍,小孩子家闹别扭罢了!”
白云兮一脸愤恨地偷看白木槿,而她却低垂着头,将所有情绪都隐藏着,完全没有半分外露,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白云兮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从始至终都是旁观者
此时一墙之隔的楼宇上,四位气度不凡的青年正饶有兴致地对酌,当中一位身着紫色衣冠的妖孽男子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对另外三人道:“怎么样,本王说的没错吧?这不是绝地反击了?”
“还是宣王有眼力,哈哈哈……刚刚娘亲还让大哥多多留意这个女子,啧啧……要是把她娶回家,咱威远侯府怕是没有宁日了!”说话的是威远侯府的次子曾明志,看表情似乎对白木槿的行为颇有些不赞同。
儒雅俊秀的曾明熙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这女子机智有谋,即便面对逆势也从容不迫,颇有大将风范!”
宣王微微挑眉,眼睛又飘向了那个低眉顺目,完全没了凌厉之气的女子,这样一个明明才十多岁的少女为何有那样一番心机?
“不过一个精于勾心斗角的女子,明熙这番赞许怕是过了!我看那白家二小姐倒是可怜了,小小年纪就要面对一个心急如此深沉的姐姐!”说话的男子面容俊美,不苟言笑,气质冷淡,眼里隐隐有不屑之意。他是最不喜欢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了!
宣王眼里闪过一抹不以为然,但是也只是一瞬,继而就露出了一贯的笑容,道:“子涵可是第一次注意一个女子啊?莫不是对白家二小姐心生怜惜了?”
冷面俊男凤子涵一愣,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了一般,眼神不自觉地看了看一身狼狈又楚楚可怜的白云兮,虽然这个女孩儿刚刚是有些失态,那还不是被自己姐姐给算计了。
“子涵,本王可要提醒你,白家二小姐并没有表面那么单纯!”宣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状似不在意地提醒道。
闻言,曾氏两兄弟都有些惊诧,宣王出此言,必定是在警告凤世子,莫非那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凤世子真对白家二小姐有意?
“王叔过滤了,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喝酒吧!”一向寡言的凤子涵第一次出声辩解,听在其他三个对他了解甚深的人耳里,却更坐实了他对白云兮有了非同一般的好感。
曾氏兄弟只是惊讶,而那如妖孽般精致面容的宣王狭长的凤目里却有一丝异色闪过,在饮下另一杯酒的时候闭目隐去。
第25章 白云兮受罚陆氏吃瘪
一回到宁国公府,白云兮就气冲冲地撇下众人,快速奔向内院,一路上白家的下人纷纷侧目,一向爱惜自己外貌的二小姐,今日如何这样狼狈,莫不是……
下人们在心头各种猜测,却不得其法,直到看到陆氏带着大小姐从后面跟上来,才慌忙掩饰好各自眼中的狐疑和兴味。
在即将分别时,陆氏突然喊住了白木槿,一脸恳切的表情道:“槿儿,今日之事,你暂且不要和老太太提起,免得她气坏了身子,待母亲寻得合适的机会再向她老人家禀明,你看可好?”
白木槿心中嘲讽之意正浓,却故作乖巧地道:“母亲,槿儿觉得此事还是早些禀明祖母和父亲为好,毕竟今日在众多京中贵女和夫人面前失了颜面,若是不能及时补救,怕日后妹妹的名誉有损啊!”
“此事母亲自有主张,槿儿不必忧心了,你妹妹行事莽撞,是该受些惩罚,母亲定然会好好教导她,你知道老太太年事已高,若是一个不慎,气着了,我们做晚辈的如何心安?”陆氏心中虽怒,面色却如常,用孝道来压白木槿。
白木槿微微蹙眉,似有疑难,却终于点点头,道:“母亲此言有理,不过事关我宁国公府的声誉,母亲还是早作打算为好,毕竟祖母最重视的还是白家的名声和父亲的官声,若是因妹妹而受损,怕祖母会更加生气!”
陆氏一愣,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白木槿,究竟是何时开始,这个一直被自己拿捏在手心,任由她揉圆搓扁的小丫头,竟然开始有了自己的主张,且一言一行都让人拿不到一点儿错处?
“槿儿以为母亲应该如何做?”
白木槿微微低头,一脸乖顺的表情,颇为为难地道:“府中大小事宜皆有母亲做主,槿儿尚年幼,哪里有什么主意!”
陆氏刚要说什么,就听得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碧玺过来传话,道:“夫人,大小姐,快些去棠梨苑吧,老夫人找你们问话呢!”
陆氏一惊,这才刚刚回府不到一刻钟,老夫人竟然已经得了消息,看来她还是小看了那老婆子在白家的根基。
白木槿却一脸坦然,果然不出她所料,白云兮那个傻子,怕是一回来就去故伎重演,想再度来个恶人先告状吧?正好,打陆氏个措手不及
陆氏此时即便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能不去面对白老太太,临走前瞥了一眼白木槿,分明在怀疑是她搞的鬼。
还未进棠梨苑的正厅,就听到白云兮哭哭啼啼的声音,白木槿心中有想笑的冲动,特别是看到陆氏那一脸青紫变幻的表情。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陆氏即便再聪明,也无法阻止白云兮犯傻。谁让现在的白云兮年龄小,又没经过陆氏的调教呢?
两人一进去,白老太太就一脸铁青地瞪着她们,继而对着白木槿怒喝一声,道:“给我跪下!”
白云兮见状,虽然依旧在哭,可是那眼里的得意却难以掩饰,白木槿在心中摇头,真是太愚蠢了。
她不疾不徐地跪下来,一脸真诚地望着白老太太,眼里蓄起些许雾气,却还是乖乖地给老夫人磕了个头,道:“祖母,槿儿知道错了,请祖母息怒!”
白老夫人见她主动认错,态度又十分诚恳,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但依然隐含怒火地问:“你且说说你错在哪里!”
“老夫人息怒,槿姐儿还年幼,不懂事,若是有错也是我这做母亲的教导无方,请老夫人宽恕,准许媳妇儿将槿姐儿带回凝香苑慢慢教导!”陆氏闻言,抢先一步向白老夫人求情。
那诚恳的态度,护犊子的急切都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若是在以往,白木槿定然要感激涕零,而此时她只有满心的不屑和嘲弄。
想要让自己闭嘴吗?可惜了,我再不是那个任你揉捏的笨蛋。白木槿还不等老夫人出言,又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的自责。
她对陆氏点点头,仿佛在感激她,又朝白老夫人道:“祖母,此事原是槿儿的错,与母亲无关,都怪我不能及时阻止妹妹和春儿,才闹出这样一个大笑话,想来还是我这做姐姐的没有尽到责任!”
白老夫人一听这话,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狐疑,看了一眼还在啜泣的小孙女,又看看一脸诚挚的大孙女,接着道:“你且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
白木槿还未说话,白云兮就着急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切道:“祖母,你不要听信姐姐颠倒黑白,她就是存心要兮儿出丑,让宁国公府出丑!”
“兮儿,你……”白木槿一脸痛心地看着白云兮,又苦涩地看了一眼白老夫人,“妹妹是要冤枉死姐姐吗?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也不能因此就故意欺骗祖母!”
白老夫人脸色变得又几许阴沉,看着白云兮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不悦,沉声道:“兮儿,你的礼仪都白学了吗?槿儿,你且慢慢说,其他人都给我闭嘴!”
白木槿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陆氏,似乎有些歉意,又对白云兮摇摇头,仿佛很失望,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祖母,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刚到侯府,就被曾家小姐拉去了后花园,原本想多结识几位小姐,也免得我老憋在府里,没个朋友,怎想到刚刚踏进花园门口,春儿就跪地求饶,让我不要继续欺负妹妹,我原也没有在意,想息事宁人,毕竟是在别人家里,闹大了只会让外人笑话,可是春儿和妹妹竟然不听劝告,非要哭哭啼啼,又跪又求饶,我实在没办法阻止,可是槿儿怎么也想不通,我何时欺负过妹妹了?”
“后来竟然还惹来了顺天府尹的公子来教训我,说我心思歹毒,欺凌弟妹,槿儿一时气不过,就出言教育了妹妹几句,其实还是在劝说妹妹不该在外人面前胡闹,即便对我有所不满,也该回家之后向祖母和父亲说明,何苦在别人家里哭闹不休,还口口声声说母亲宠我多过于她,眼睁睁看着我欺负她之类的话!槿儿……槿儿实在冤枉!”
说着白木槿就红了眼眶,却倔强地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白老夫人,像寻求庇护的小兽,孤苦,凄凉又带着渴望和期盼。
白老夫人心下一动,被那双饱含情感的眼神看着,心里升起浓浓的怜爱之情,看来这个孩子是受了委屈。
她转而怒目看着白云兮,道:“你做的好事,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反咬槿儿一口,说她故意挑唆你的丫鬟?你居心何在?”
“祖母……呜呜……您别相信她,她明明就是故意让我出丑,我哪里有冤枉她,她还给我加了目无尊长,为家族抹黑的罪名,根本就是她居心不良!”白云兮直到此刻还是执迷不悟,以为自己只要会哭,会闹,就会像过去一样得到所有人的宽容。
可惜的是,今日的事情的确关系到了白家的声誉,白老夫人是不会纵容她的,只听白老夫人重重砸下了手中的杯盏,怒声呵斥道:“你个小蹄子,竟然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