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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国知道，这是一把手对他把事情办砸的不满。
直到田珈父亲发了话，毫不避嫌地提到白晃后，马水清才想起来，此次事故还有一个重大嫌疑人。
于是三位大佬再次出发，径直来了市局这边。
……
“白总啊，来，这边坐。”见马水清和方晓国都没有表示，戴长军微微摇头，主动对白晃招呼道。
这种时候，他不好叫什么“小白”，“白晃小同志”一类的称呼，只能尽量显得不亲不疏。
听到戴长军的招呼，方晓国这才收回涣散的目光，脸色难看地死死盯着白晃，意图对德鲁伊造成心理的压迫。只是白晃看了他两眼后，居然还笑嘻嘻地冲他挤了挤眼睛，笑容无比甜蜜。
急火攻心！怒火攻心！
自从成为西江市主要领导以来，方晓国还从未有过如此恼怒的时候，看着小年轻笑呵呵的表情，他冲去抽耳光的打算都有了。
“你什么态度？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里嬉皮笑脸？”
大概是被气昏了脑子，方晓国也没看马水清的脸色，直接拍桌子呵斥起来。
只不过往常很有威严的举动，现在怎么看，都有点儿竭斯底里的架势。换了不清楚方晓国身份的人，光凭他现在的模样，保准以为这厮是个乡下老农，正在为自家小白菜被邻居家母鸡啄了而生气。
白晃也是一样，在挤眉弄眼瞅了瞅方晓国后，忽然嘿嘿一笑：“好难看啊，跟只噎食的老火鸡一样。”
听到白晃不知死活地调侃，方晓国顿觉有股火焰从脚底板烧起来，然后“嗖”一下飙到了天灵盖。
“你……你……”
“我什么我？”白晃毫不客气地打算对方，歪鼻子斜眼地讽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治安支队的人传唤我为了什么！你不就是还打着星星草的主意吗？想要借这次的命案，把我拖住一段时间，然后以政府办公室和市科技局的名义，跟外国佬合作。你这点儿花花肠子能瞒过谁？大不了我拼着西江的产业不要了，外地发展。星星草的培育技术，你想都不要想，研究所那边根本找不到！”
听了这话，方晓国同样是歪鼻子斜眼。
被气的。
不知道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心思被当众揭破恼羞成怒，方晓国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扭曲变形的五官，再配合那愤怒带来的鼻歪眼斜，活脱脱一副羊癫疯样。
“白晃小同志！”
见方晓国都快要升天了，而马水清也内心有愧外加烦躁，不好说什么，田珈父亲轻咳一声，制止了德鲁伊的撒泼：“你知不知道，这次过来谈判的外商，已经集体被谋杀了？”
老头子喜欢白晃不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总要顾全大局的。
他这一手，就是传说中的单刀直入了。在座的除了市委市府一把手外，其他全是老公安，只要白晃表情稍有不对，他们就能嗅到异样。
从这一点来说，深明大义的田珈父亲，还是没有帮亲不帮理的老张头可爱。
“啥？”白晃的表情极度夸张，眼睛都要鼓成金鱼样了，才又不屑地嗤笑两声：“田伯伯你就扯，哪次来个投资商，你们不是跟供菩萨似的供起来，还会让人家出事？哦不，是被谋杀！哈哈哈，您的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嘛！”
德鲁伊的表演虽然逼真，但田珈父亲继续面色肃然：“我没有开玩笑，所以这次你的嫌疑很大。”
“真的？”白晃收敛了一下五官夸张程度，将信将疑地瞄向了戴长军。
“的确是这样，所以几位领导这次过来，是要亲自督查这个案子。”公安局长点点头，虽然他和白晃也经常走动，但在这个时候，却不好多说什么。
同时，公安一把手的心里也很不以为然，因为三位大佬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让他调出了昨晚的监控视频。事实证明从昨晚6点以后，一直到今天早，根本就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最起码白晃是这样。
“还真是啊。”
白晃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看了戴长军好几眼后，居然嘿嘿乐了：“看到没有，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想算计我的研究成果，不是那么容易的？哈哈哈！”
然后在一群大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德鲁伊干脆跳起了踢踏舞：“也不知道是谁下手，我要给他颁发个国家科学进步奖，以及见义勇为好市民称号才行。”
“白总，这里是公安局，还请自重一点儿！”
马水清终于看不下去了，黑着脸敲了敲桌子。
“我为什么不能高兴？哦，难道任由堂堂一市之长诬陷我……”
“这怎么能叫诬陷？方市长只是希望调查清楚事实真相，更好地证明你的清白。”这个时候，马水清看方晓国确实很不爽，但可管怎么说，他总不能承认白晃的指责。如果不帮方晓国说话，那政府还不成了惦记人家产的恶霸么？
白晃也知道这个道理，嘿嘿嗤笑两声后，阴阳怪气道：“哪现在呢？鬼佬嗝屁了，你们是不是要延长传唤时间啊？我看可以，毕竟我的嫌疑也很大嘛。”
“好了，白晃，不要在这里说气话，我们不会……”
“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嘛。”
白晃打断田珈父亲，继续装气不平之后的破罐子破摔：“不过我也没说错啊，我的嫌疑确实很大，你看，都开始搞三堂会审了。”
“这哪里是三堂会审。”田珈父亲摆摆手，心道这小子真是个扎手的刺猬，只能顺着毛撸：“主要是过来通知你可以回去了，外商出车祸的事情，只是顺便提一下，毕竟也跟你的星星草有关嘛。”
监控证明白晃不具备作案条件，而且当众试探同样无果，老记干脆就坡下驴。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案子是白晃派人做的。
但这同样也只是怀疑，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案发现场压根儿没证据表明，这就是一起确凿无误的谋杀案件。
这样的情况下，不好好安抚安抚白晃，等着他心怀怨恨取消合作么？
“咦？真的可以走了？”
白晃看看这个大佬，又看看那个大佬，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
一瞧白晃这模样，马水清就知道小年轻还记恨在心里，不是记恨对他的传唤，而是记恨方晓国对他的算计。当然，除了方晓国之外，估计连自己也有份儿，谁让自己默许了方晓国的做法呢。
想到这里，西江扛把子就觉得头痛无比，对方晓国的感观也愈发恶劣起来。
“确实可以回去了，毕竟研究所不能没人主持大局，我们西江的绿色家园计划，也还要小白同志继续支持啊。”马水清脸色和蔼下来，简直不像一方诸侯，倒如同一个邻家老爷爷了。
没办法，既然方晓国的计划失败了，而且听这小子的口气，搞不好那个星星草的培育技术，根本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真是白当官了。
唉，失策失策，自己也是被5亿美元冲昏了脑袋，居然鼠目寸光了一回。
想到这里，马水清老脸一阵燥热，看向方晓国的目光愈发恼火。
都是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虽然管不了他的升迁，不过他以后想做出成绩，就要问自己同不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记你忙，方市长你忙，祝你们早早处理好这起事故，我就不打扰了。”白晃呵呵笑着一摆手，又冲方晓国眨眨眼睛，表达了自己火浇油的意图后，才施施然大摇大摆出了屋子。
只不过出了屋子以后，德鲁伊就骂起娘来。
“他，这个老马倒是放得下架子，我都这么嚣张了，居然不给我点儿脸色看看，不科学嘛。肯定是还有什么地方求我，绝对！我想想……光是一个治污工程，还不至于让他这么好说话，那是什么事情呢？”
……
三天之后，外商前来考察西江，在立交桥发生车祸的新闻，终于被公布了出来。
白晃抖着手里的报纸，一个劲儿地冷笑。
跟他预料的一样，因为缺少证据，再加这些大佬们“捂盖子”的心理，生怕谋杀的说法传出去，会影响西江投资环境，所以最后异口同声，把事件定性为了交通事故。
“啧啧啧，不晓得说成是交通事故，会不会趁机要求拨款，把立交桥拆了重修？”德鲁伊满怀恶意地揣测着，阴暗心理暴露无遗。
不过只要事件一经定性，那么有关他的嫌疑，就彻底消散了，再也不怕被人旧事重提。
马水清首先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不是打他的脸，打市委的脸么？
至于方晓国……
虽然看去没有收到冲击，但近几天的西江新闻里面，好几个重大活动的新闻报道，都没有这位大市长的影子，反而是王乐辰频频出现。
看这架势，他方大市长的日子不好过喽。
白晃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咔嚓了大市长。此人现在是失势了，但总归也是政府一把手，负责经济财政，以后整点儿幺蛾子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市长牌的老干妈，做起来费心费力，而且风险还大，再仔细考虑了产出投入比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已经打击了方晓国的政治生命，跟杀他人也没啥两样，暂且留此人一条狗命，以观后效再说。
但白晃还不打算消停。
暂时放过方晓国没错，但此人还有几根爪牙，必须要先拔除了。德鲁伊盯的目标，就是市公安局的那位包副局长，这次的猴子尸体案件，那个老包没少搅风搅雨，搞的白晃很不愉快。
可就在白日光满肚子坏水乱冒的时候，王乐辰找门来了。
“小白，有没有时间，来我这里坐坐？”不是秘，是这位市府三号亲自打来的电话。
“没时间。”白晃一口拒绝：“我现在压根儿不敢出门，就怕哪里哪里又死人了，又赖到我头。”
王乐辰顿时哭笑不得，无语了片刻后，尝试着摆了一下官腔：“白晃同志，你这个态度就不对了！怎么能够因为一点儿小委屈……”
可白晃压根儿就不吃他这一套，方晓国不要脸在前，他当然可以借此大耍无赖。
这么好勒索政府的机会，傻子才不抓紧。
王乐辰没辙了，要是一般的商人，当然不敢跟政府讲条件，摆脸色给政府看。哪怕就算是受了委屈，只要有点儿优惠政策甩过去，大佬们再温言勉励两句，那还不感激涕零的跟孙子一样？
但白晃不是一般商人。
这小子的资产规模不值一提，可偏偏掌握着市政府急需的高新技术。
就这一条，注定了政府要有求于他，注定了大佬们不能随意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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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看，反过来求白日光了吧，何必当初呢老马
“来一趟来一趟，确实是有问题要找你商量，马记都已经要到了。i”
利诱没用，王乐辰只好拉出马水清的大旗。
可白晃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现在的星星草兑换量，每天都处于饱和状态，就差不到2000单位的自然之力，就能升级为4级德鲁伊。
4级德鲁伊，虽然技能不明，能够兑换星星草的数量也不明，可白晃预计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毕竟4级升5级时对自然之力的需求量摆在那里呢，足足万5千！
按照这个比例，会不会有强力技能不好说，但星星草的兑换肯定不会太少。
只要升了4级，在西江混不下去就到雾都，到江城，随便哪里都大有可为。
现在是马水清求着他，不是他白晃求人的时候了。
所以德鲁伊的语气相当不痛快：“王市长，你不说马记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方晓国次搞的事，总归是他大记点了头，下面人才敢动手的？就这样儿的，还当个记呢，一点儿长远目光都没有，我鄙视他。”
王乐辰顿时无语了，只觉得电话跟个烙铁一样，无比的烫手。
这小子敢随便乱说，他可不敢随便乱听啊。
而且一想到马水清在电话里面交代，无论如何，都要抚平白晃的不满情绪，常务副市长就是一阵腻歪。
老子拼死拼活，在前面干政绩，你们这些老大非但不做后盾，还为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各种拆台算计！结果呢，除了把自己弄得一身骚，半点儿好处都没有。现在眼见合作者不高兴了，又要自己场面打圆场，和事佬是这么好当的么？
腹诽归腹诽，但工作总是要做的。
打了个哈哈后，王乐辰又拼命说好话：“行了，小白啊，我知道你现在还有怨气。我们政府的工作，也有一些没做到位，导致你受委屈了，但我们俩之间总算有点儿交情？算是王叔叔请你过来行不行？”
十万亿啊！
要是这小子气不顺，等星星草能够规模化培育后，十万亿岂不是飞了？
一想到这里，王乐辰就拼了命地骂方晓国，同时还要笼络住白晃。
不过他提到私人交情，倒是让白晃纠结起来。
德鲁伊以前也没啥法制观念，大局意识。
而且看这样子，以后更加不会有。
唯一能拴住他的，就是私人感情而已，尽管这种私人感情也分级别。
比如姥姥，那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位，接下来就是老张头，同乡小弟，张启涛等兄弟伙。于德宝，康尔嘛，大致算作是2。5名，比前者差那么一点儿……而这位王副市长，虽然排不进第一集团军，但在他的自己人名单也算有一席之地。
听到对方这么说，白晃想了想后，最终还是勉勉强强答应下来。i
……
王乐辰的办公室里，马水清已经在会客沙发的主位就座了，副市长陪在旁边。
白晃刚被秘领进门，一把手就站了起来，笑吟吟地主动伸出手：“嘿，你这小同志，听王市长说，你到现在都还没消气呢？”
不等白晃接话，马水清又放低姿态：“既然你还是不高兴，那就拿我出一顿气怎么样？随便你怎么指责，我绝不抵赖，直到你高兴了为止。”
嚓，见鬼了还？
这要被人听到了，还不得活生生吓死啊！大记负荆请罪，唱的哪一出呢？
白晃一脸“你妈贵姓”的诧异表情，心里面使劲儿犯嘀咕。
有句话怎么说的，事有反常必为妖，他马水清在西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对自己一个小个体户这么说话么？
瞧着记的和蔼笑脸，白晃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挪到沙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我没啥好气的，我心里健康得很。”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满足了，说明白晃你的气愤都是摆在脸，其实还是很大度嘛。”马水清呵呵一笑，语气继续和蔼，继续说好话活跃气氛：“你看，我们市委宣传部，还有市共青团有个想法，今年的西江市十大优秀青年，你是第一个。毕竟你为了家乡的城市建设做出了很大贡献，完全可以称之为西江人民的英雄了嘛！”
“啊？啊！哈哈，哈哈哈……”
白晃愣神，然后文不对题地胡言乱语：“那也是，英雄不问出处，全都要穿秋裤嘛，今天好冷。”
马水清→rz。
王乐辰→rz。
两位大佬一起内牛满面了，尽管知道白晃心有戒备，但对于他这种标准的神经病回答，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可以，两位大佬绝对会45°角仰面朝天，眼角有翔缓缓划过。
见白晃摆出一副惫懒到底的模样，马水清咬咬牙，决定不再继续绕圈子了：“其实我跟王市长这次找你，是听说了你的苗圃，最近培育出了一批特色植物？”
靠，老家伙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白晃满脸大吃一惊的模样，却也不想想，他的苗圃一号都快成了建设局定点农家乐聚餐地了，里面长点儿什么东西出来，能瞒得了王乐辰么。
“呵呵，也不算什么特色植物。”德鲁伊装傻，挠脑袋的样子比农民伯伯还要憨厚：“也就是鸽子树，鹅掌楸，莲香什么的，我这里有的神农架都有……”
扑哧……
听了这话，两位大佬险些没一口老血喷死白晃。
还“也就是鸽子树，鹅掌楸，莲香”！说得这些树木多不值钱一样，他吗明明就是国家一二级的保护植物，这小子还敢装傻！
稳了稳心神，马水清使劲儿掩饰自己便秘般的表情：“小白同志，你看啊，这些树木呢，你又不可能作为经济植物买卖，毕竟是属于国家保护植物，如果想用在经济用途，还要经过林业部门的批准……”
“我没说要卖啊，我为了国家保护植物尽一份心，出一份力也不可以？”白晃根本就不吃马水清这一套：“放心，我有农科大宋教授的特批报告，苗圃里面种植的珍稀树木，到时候全都要交给他，他再转交给省林业厅的。i不管是哪个，想要用这个借口算计我，那他就是自寻死路口牙！口桀口桀！”
马水清沉默了。
王乐辰也沉默了。
对于白晃，他们只有一个想法，神经病和天才果然只有一线之隔。
而且这小子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不管是哪个”，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指桑骂槐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呵呵，呵呵。”
两位大佬一阵干笑，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干笑了。
好不容易把尴尬都笑完了以后，马水清到底是功力深厚，直接无视了白晃的神经，继续循循善诱：“既然是交给省林业部，那还不如交给我们市政府嘛！这些珍稀树种，我们也可以消化掉的，何必还要费时费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