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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长期形成的格局,本身就产生强力排外的内聚力:一是晋省内部,北煤压制南煤发展;铁路系统内部,北方铁路局压制中原铁路局,抢资源建设大秦线的重载列车项目;虽然华东、华南地区火电厂用煤紧张,但利益也是更多的给捆绑大秦线上,在看不到更大利益之前,不想节外生枝。
在这种利益格局之下,从部委到相关的煤电企业,都无意参与晋煤东输南线通道的建设。
就地方来说,晋南地区的煤企自然渴望建设南线通道,但煤价在国内长期给压制,晋南的煤企又多分散归属地方政府,力量分散。
而这条输煤通道,除了冀河县建港口,作为煤炭资源输出点得益最大外,对冀南其他地区的经济拉动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冀省内部实际没有太多建设南线通道的动力,而具体到清河市,为了防止纪成熙得势太甚,甚至都明里暗里拉纪的后腿。
纪成熙一年多来,都在尽一切能力推动晋煤东出南线通道尽快开工建设,但也遇到太多的困难。
喝茶解酒,纪成熙将晋煤东出南线通道晋河线及冀河港当下的筹备情况,跟沈淮和盘托出,笑道:“我在国务院里,没有想过推动这件事会有多困难,以为整件事于国有利,于地方有利,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但实际到地方,具体接触地方事务时,才知道里面的错杂复杂。我此时,特别觉得你在东华做出的成绩,实在不容易。我这次把你从半道截住,请到冀河来,也就是想请你为南线通道建设出谋划策。”
沈淮摇头而笑,说道:“我能帮你出什么谋策,你盯上的是淮能吧?”
纪成熙哈哈一笑,明人不说暗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说个引子,把尾巴露出来,其他意图想遮掩都不可能。
见纪成熙不否认,沈淮轻叹道:“晋煤东出的南线通道,对国家整体是利远大于弊的好事,只可惜现在各方面的动力不足。淮能现在还很弱小,因为要投资开发嵛山水电,都不得不将梅溪电厂的二期工程打开,引进其他资金参与建设,就算有力,但为冀河港建设做贡献的余力啊。”
传统的煤电企业,利益跟大秦线捆绑得比较厉害,淮能刚刚组建,力量还很薄弱,但正因为淮能刚刚组建,跟大秦线还没有直接的利益纠缠,也最有可能跳出来,参加冀河港、晋河线的南线通道建设。
除了这个之外,纪成熙还敏感到认识到淮能很可能是宋系未来重点建设的基本盘,看上去实力还很弱小,但只要宋系决心加强淮能,以宋系在电力部的根基,就能叫淮能迅速壮大起来,同时还能叫电力部对晋河线的态度发生转变。
不过沈淮的收敛态度,纪成熙才早有预料。
通常说来,晋煤东出南线通道,是纪系未来要抓在手里的基本盘,宋系也不可能把参加冀河港建设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这也是纪成熙此前一直都没有跟淮能联系的原因。
也是梅钢跟淮能年后意外放手他们在梅溪的利益,而沈淮春节期间又神神秘秘在英国住了这么大的时间,叫纪成熙意识很可能有一些他没意料到的变化,在沈淮回国后,才紧急让谭珺赶去火车站去截住沈淮。
第四百六十七章驾御与影响
喝过酒,夜色已深,纪成熙陪沈淮在县招待所喝茶解酒谈事情,谭珺插不上什么话,又不能赖在招待所里不走,只能先到纪成熙在离县招待所不远的家里去睡觉。
不过谭珺也无睡意,就在客厅里陪她嫂子柴丽坐着说话。
纪成熙到凌晨一点,才从招待所那里走回来,进屋脱鞋看到谭珺还坐在客厅里,问道:“这么晚,怎么还没有睡?”
“我现在大半年都难得跟嫂子见一面,见面自然就有说不完的话啦。”谭珺哼着鼻子说道。
纪成熙笑了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子上,推门小卧室的门,看到儿子蜷在被窝里正睡得踏实,又退回到客厅来,拿了一个软垫子,就在地板上坐下来,揉着太阳堂。
柴丽看丈夫疲倦的样子,问道:“不是说喝茶解酒,怎么还这么累?”
“之前大家都说宋家小辈里就宋鸿奇有点能成气候的样子,现在看来啊,大家还是把宋家的潜力看轻了。”纪成熙感慨道,“沈淮才是一头真正狡猾的狐狸,你说跟这么一头小狐狸说这么长时间的话,能不吃力吗?”
“还不是你们说话遮遮掩掩,明明能直接说透的事情,偏到绕三个圈子去说?”谭珺不客气的评价道,“你们绕来绕去的,不要说你们了,我坐在旁边听,都觉得累。”
纪成熙笑了笑,不管对方跟你有多道同志合,政治首先是为利益服务的,没有一定把握之前,谁敢先把自己的底线说出来?不然,给卖了、给阴了,还要给别人笑傻,那就悲剧了。
柴丽知道丈夫这种情况下,脑子即疲倦又亢奋,很难睡着,也就不急着催他睡觉,说道:“你为晋河线的建设绞尽脑汁,也想大家放弃成见,共同做成事情。你的心思,你身边的人能够理解,但是沈淮这个人的心很大,你也说过,跟心太大的人合作,是件危险的事。”
“有些人的心很大,但没有相应的实力,所以只能玩阴谋,损人以利己。”纪成熙说道,“我相信沈淮的目光不会这么短浅,他这段时间来的动作,是有可能虚晃一枪,但只要彼此找到利益一致的地方,也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
谭珺好奇地盯着纪成熙,虽然现在燕京也偶尔有人会在谈话里提到沈淮,但她也没有想到成熙会这么深的在琢磨着沈淮,她实在也想知道在成熙的眼里,沈淮到底是怎么一个狡猾法,听了起兴趣,更不愿意回房睡觉了,插话问道:“我在燕京,听有些人说沈淮可能是要在淮海混不下去了,哥你怎么说他虚晃一枪?”
“你要是能打听到他这次在英国到底干了什么事,跟哪些人见过面,就会知道他是不是虚晃一枪了。”纪成熙笑道。
谭珺撅着嘴,说道:“想骗我去成怡姐那里帮你打探消息,我才没有那么好骗。”
纪成熙笑了笑,说道:“成怡都未必知道什么;要是成怡能知道细节,沈淮就不用搞这么复杂了。”
谭珺想了一会儿,才知道纪成熙话里的意思,揉着脑袋嚷嚷道:“我不跟你说话了,太费脑子了,我可不想未老先衰。”
柴丽笑了起来,她也知道从成怡那里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说到底成怡跟沈淮现在的关系,也是因为宋系内部的要求而强拧到一起的,不然真密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沈淮就能得到成文光直接的支持,有些事就不会这么被动,需要时时事事都先掩藏自己的真正意图。
柴丽知道丈夫对沈淮还是有着欣赏的态度,拉着谭珺的手,笑着说道:“沈淮聪明归聪明,可惜人品不怎么样,不然就可以让你去跟他相亲了。”
“怎么又扯上我?”谭珺不依不饶的说道,“想想政治婚姻就可怕,你跟我哥结婚后关系这么好,都是稀罕的,我宁可这辈子不结婚,也不听家里摆布去搞什么相亲。”
“你脑子里想什么东西,就是相亲,还是能绑着你跟谁结婚,还不是要尽可能让你挑满意的?”纪成熙说道,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道,“都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让你嫂子带你在清河好好玩两天,省得你回去后说我们的坏话。”
“说你的坏话,我也不会说嫂子的坏话。”谭珺娇憨地站起来,跑到卫生间洗漱,先回客房睡觉去了。
纪成熙洗过热水澡,换了睡衣,回到卧室,还没有睡意,就靠在床头想事情;柴丽从后面搂过丈夫宽厚的背,说道:“沈淮太喜欢剑走偏锋,谭启平不容他也就罢了,搞得他老子也不待见他;你要真跟他合作,我真是有些担心。”
“你有没有发现,沈淮上次在东华跟谭启平翻脸,闹得宋家不得不把他喊回燕京教训,其实宋家老爷子的态度是模糊的,以致贺戴二人的态度也暧昧不明?”纪成熙问妻子。
“是有些这样的倾向。”柴丽说道,“不过宋炳生、苏唯军、谭启平在淮海省,是一个相对稳定的铁三角,宋炳生在淮海省负责联系省里跟宋系,苏唯军能联络淮海省内的游离力量,而谭启平又是实力在逐步加强、又天然倾向宋系的地方实力派。宋系在淮海省有这样的结构,表面上看去,无法跟田家庚、赵秋华抗衡,但还是不容小窥。倘若沈淮能在这样的架构下做大做强,是对宋系做大基本面非常有利,但他太难驾御,跟谭启平闹翻不说,现在简直就是要把好不容易在东华做扎实的根基拱手让出去,我想象不出来宋系内部会有人对他的这种行为满意。”
“这往后啊,想驾御谁是不现实的,更多的还是要考虑,我们能够影响谁。沈淮看上去是把他在东华好不容易做扎实的地盘割得一大块,但倘若他这次偷偷摸摸在英国搞的动作,能替宋系其他地方补回损失,甚至还有富裕,那你说,宋系对他的态度会怎样?”纪成熙问道。
“你打算让梅钢跟淮能深度参与晋河线及冀河海港的建设?”柴丽问道。
纪成熙没有直接回答妻子的问题,说道:“沈淮最主要的,又常常容易给人忽视的能力,不是他能拉来大量的资本。恰恰相反,大量的资本愿意跟着他走,主要是因为他能够让资本在地方以最快的速度生根,能够很好的调和外来资本跟地方派之间的利益;同时,他又擅长于产业布局跟建设。别人做不成或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做成的事情,在他手里却能变得轻易——这种能力是别人往往容易忽视的——他有这样的能力,自然不甘心雌伏,谭启平偏想着要去驾御,不闹矛盾才叫见鬼。我以前在国务院,也没有觉得这种能力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到地方之后,给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纠缠上来,才深深感觉到这种能力的可贵。我是真希望他在东华混不下去,这样找他合作,反而容易一些,甚至让他来主持晋河线的建设,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明显,沈淮在这段时间的动作背后,应该藏着别的意图。”
柴丽抬头看着丈夫。
“梅钢、淮能现在看似是在大步的退让,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把胳膊收回来,捏成更紧的拳头。”纪成熙说道,“他这次去英国,行踪诡异,也应该是跟一些资本方私下见面。我当然不可能把他背后谋划的重点拉到冀河来,但未必不能有些合作。”
招待所房间里,沈淮也是没有丁点的睡意,让褚强找来冀南地区的地图,坐在灯下研究。
他现在找不到更多关于晋煤东出南线通道的材料,只能从地理形式揣摩些端倪。
“纪成熙倒是很想拉淮能跟梅钢参与冀河港的建设。”褚强是唯数不多知道沈淮通盘计划的人,颇为惋惜地叹道,“可惜晋煤东出,不符合淮海省的利益,不然真可以合作。”
华东地区不是没有煤炭资源,淮海南西部地区的煤储量,虽然比不上西北四省那么富足,但总储量也有上百亿吨之巨。
只是在建国后,整个国家的工业重点都在华北及东北地区,使得地理接近华北、东北的晋煤得到较为充分的开发,也有较为完善的铁路线跟港口能将煤往外输出。
东南沿海经济还是在改革开放之后才真正崛起,但早初还是以轻工业以及新兴工业为主,重工业在规模上,还不及华北及东北地区。
这种几十年形成下来的产业格局有着强大的惯性,又加之淮海省自身的经济发展滞后,对省内煤炭资源的开发就加倍的落后,煤区周围的铁路、公路、河港都没有什么建设,既采不出量,也运不出去。
晋煤东出南线通道,国家规划了近十年,都还没有正式开工建设;淮煤的大开发,现在自然完全看不到踪影,而完全依赖地方省市的积累跟投入,增速也是就极其的缓慢。
但说到底,淮能跟梅钢以后要是扎根于淮海,充分参与利用跟开发淮海省的资源,才更符合自身的利益。
沈淮笑道:“淮煤的开发,现在还没有影,我倒不考虑这个——而且将来地区应该是合作大过竞争,不要老想着压制别人。我现在只是担心参与建设冀河港、晋河线的建设,会分散我们的力量。现在筹点资金不容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不确认冀河就是这个刀刃。”
第四百六十八章回嵛山
作为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龙头冀河港八十年代中后期就开始建设,只是建成规模很小,现在只建成几座两千吨级以下的散货码头,年吞吐量不过三四十万吨而已,权属于地方港务局。
晋河线铁路眼前已经完成前期勘测设计,但施工建设所需要的数十亿巨资还没有着落,冀河港眼前主要还是为周边几个不成规模的县域开发区配套服务,但亦有少量从晋南地区过来的重载运煤货车在此卸货装船。
“样子跟新浦港倒没有什么区别啊。”
沈淮次日受邀到冀河港参观,看着冀河港远不成气候的模样,褚强忍不住轻声议论,拿冀河港跟东华霞浦县的新浦港作比较。
沈淮微微一笑,见纪成熙看过来,也不回应褚强的议论。
梅溪港作为江港,正兴工建设的二期工程就直接奔六百万吨年吞吐量这个目标而去;冀河港以及相当规模的新浦港,作为区域海港,却只有这么点的规模,自然可以说是相当惨淡。
“你在梅溪搞经济水平很高,还真是想请你对冀河县的经济发展,多提提建议啊?”纪成熙走过来,笑着说道。
沈淮说道:“要说冀河县地方经济怎么发展,我相信你不会缺参谋。而且,冀河县当地的有识之士,对地方情况最为了解,也最有资格为地方经济出谋划策。我对冀河县的情况不了解,现在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说多了,也是露乖现丑。”
见沈淮在冀河这两天口风一直都很紧,纪成熙也不以为意:要是不了解情况、一上来就指手画脚,那压根就没有叫人欣赏的资格。
沈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即使上马,周期也会很长。整个项目对国家整体上的能源布局有利,但如果仅仅是把冀河港作为晋煤东出南下的下水港,对地方经济的整体促进较为有限。我看冀河县的经济规划,也有意做强临港工业,一是前期为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做前期铺垫,一是后期也可以依托晋煤东出南线工程,更有效的拉动地方产业发展。彼此相互促进,冀河县这样的发展思路,我是相当认可的。不过,我了解冀河县的情况还不够,所以不能随便说什么。受你邀请,我在冀河白吃白喝了两天,也过意不去,我先拿些冀河县的资源回去研究一下,有机会也帮你们宣传宣传,淮能以及其他机构,也说不定会对在冀河投资有兴趣。”
纪成熙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纪成熙不指望短短两三天的接触,就能叫沈淮下定决心跟他们合作,把梅钢及淮能都拉进来,一起推进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实施。
沈淮在冀河停留了几天,又专程去了一趟江宁,再回嵛山,已经是三月上旬了。
以往嵛山的节奏悠闲,也是由于穷困,没有太多的工作要去推动,春节所带来的缓慢节奏,差不多维持到正月底。
今年的嵛山却是不同往日。
宋运华代表嵛山县政府,春节刚过,就很快跟淮能集团谈妥嵛山湖水电站及嵛山水电资源开发一揽子协议,淮能集团出资六千万收购嵛山湖水电站全部资产以及嵛山水电资源的专营权。
接下来,包括政府分管工作的调整,嵛山湖水电站的移交,水利及交通系统调整及整治工作,也就立即紧锣密鼓的推动起来。
沈淮再回到嵛山时,淮能集团下属的嵛山水电有限公司已经在县城东嵛镇正式挂牌开展工作。
罗庆担任水电公司副总理兼任嵛山湖水电分公司经理,全面接手原嵛山湖水电站的管理工作。
同时,胡志军也调任县水利局长兼任嵛山湖水库管理站主任职务。
从淮能得到的六千万,是嵛山县有史以来得到的最大一笔资金,几乎是嵛山县一年可支出财政的两倍。
淮能在协议里,对嵛山县如何分配这笔资金的使用,也作出明确的要求。
第一是拿出一部分资金,对嵛山湖水库周围的大堤进行整固整治;第二是翻修嵛浦公路,并将嵛湖公路继续往西延伸,穿过长林乡,把嵛山湖水库跟外界衔接起来。
这两个工程可以说是淮能开发嵛山水电资源的配套工程,故而淮能在协议里直接提这样的要求,也无可非议,谈不上干涉嵛山县的党政工作。
淮能集团在二月底之前,就把第一笔总数为一千八百万的资金,打到县财政的账上,督促县里同期做筹备工作。
县里也同时成立嵛山湖大堤整固工程与嵛浦公路新建工程筹备小组,前者以新任水利局长胡志军为工程指挥,后者梁振宝直接披甲上任,具体由分管副县长宋运华负责。
整个工作快速推动,虽然说与市里的重视以及县委书记梁振宝直接支持分不开关系,而化解地方阻力最直接的利器,则是六千万资金的注入。
六千万资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