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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里把谭启平、高天河一起调出东华容易,但是让谁去东华市接替市委书记、市长两个职务?
这不单单是平衡东华市委市政府跟梅钢的关系,也不是单纯调整计经系跟宋系在淮海省的平衡——不要说条件已经成熟,新浦钢铁一经建设,迫于梅钢的压力,省钢必然也要咬着牙在梅溪上大型电炉钢项目,东华新的班子,要平衡的关系要比想象中更错综复杂。
而且,沈淮把底牌打出来,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宋系内部关系的调整会进行到哪一步,更不知道沈淮想要达到怎样的条件,才会同意将这个项目留在东华。
要是沈淮贪心到想直接指定东华新市委书记的人选呢?
李谷心想:这才是叫人左右为难的难题吧?
“我说啊,徐沛这以后的压力不轻啊。”
李谷心里在琢磨着事,听到田家庚说话,凑过头去,看到田家庚正把规划书翻到新浦港规划部分,看新浦港的规划图。
他还以为田家庚在琢磨东华新班子的人选,没想到他对新浦钢厂规划书的细节这么关注。
徐沛担任省委常委、徐城市委书记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任命很快就会出来;接着他就会成为徐城市的掌门人,也将是计经系在淮海省除田家庚之外,最为重要的人物;上面甚至考虑,将来由徐沛接替田家庚在淮海的位子。
徐城作为淮海省会城市,科研院校集中,科研技术力量雄厚,历史上就是中原重镇,从煤铁工业发展起的工业底子深厚。九五年徐城工业总产值超过五百亿,占全省工业总规模的四分之一强。
徐城虽然跟其他沿海发达省份的二线城市不好比,在淮海省却是绝对的老大地位——倘若新浦钢厂与省钢在梅溪的电炉钢项目今年同期开工建设,东华市的工业规模就会井喷式的发展,快速缩短跟徐城的距离。
省钢在梅溪的电炉钢项目倒还是其次,主要还是进一步完善梅溪新区的产业布局,而新浦钢铁项目的建设,绝不仅仅就只是为东华添加一座钢铁厂。
以大工业项目带动大产业布局、继而带动城镇化整体发展的梅溪模式是沈淮一手开创的;到九六年,在梅钢的带动下,梅溪镇工业总产值有可能突破一百亿,梅钢直接所占比例只有三分之一。
这么好的模式,沈淮不可能弃之不用,而且新浦钢厂项目主要还是承接英国西尤明斯工业集团的炼钢业务,很难说之后没有一系列的产业转移。
就算以梅溪镇此时的产业格局去衡量,东华市霞浦县在三五年后,很可能会出现一个产值规模甚至高达三百亿的产业集群——徐城不加快发展速度,老大的地位就未必能一定保得住啊。
不要说徐城市的压力大了,淮海省其他地市的压力也不会小。
李谷笑着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不然淮海省也没有办法拉近跟其他沿海省市的差距啊。”
田家庚点点头,说道:“仅这份规划书,还不能完全看出沈淮心中的丘壑。以老眼光看,谭启平在东华的表现还算是中规中矩,在那么多地市党、政一把手里,他不能算能力差的,但他的能力局限于格局之内,缺乏开创新格局的能力跟魄力。淮海省要崛起,不缺那些在体系内搞平衡的人物,缺乏的是那些能开创新格局的人啊。”
李谷笑道:“宋家能出一两个妖孽,都是罕见的;东华市委班子要有十一人,省里总不能帮着配齐都有大格局心胸的人物吧?”
田家庚笑了笑,知道东华市委班子的调整,总归是他要考虑的关痛问题,将规划书合上,说道:“具体的还是等明天见过沈淮再说吧。”
宋文慧将新浦钢厂项目的情况大体介绍完,宋乔生的书房里,有片刻的宁静,大家都没有说话——宋鸿奇站在那里,也是无语。
虽然有些话梗在喉头,没有说出来,但情势已经分明了。
早初宋系也只是平衡沈淮跟谭启平之间的关系,希望谭启平掌握东华地方,而让沈淮掌握梅钢系企业,使他们之间减少磨擦,不至于闹笑话给外人看。
沈淮此时在他跟谭启平之间的天平上,加上新浦钢厂项目,天平该往哪里倒,还能有什么疑问?
国内此时规模上四百万吨的钢企只有五家,不是通过间接影响,宋家能直接掌握一家能进入产业前六的大型钢铁企业,再加上梅钢与淮能之间相互促进、滋生的模蘣,对加强宋系的基本盘,意义显然要强过一个市委书记的位子。
即使沈淮的强硬势力,叫宋系此前在淮海省的布局脚乱大脚,新浦钢厂项目,也足以能弥补回损失——谁还叫沈淮在此前卖足了委屈?
宋乔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宋文慧:“那淮能跟梅钢在冀河的项目,还会继续吗?”
“会。”宋文慧说道,“新浦项目是高炉炼钢,需要煤炭资源;而淮能现有以及即将投建的电厂,也需要大量的煤炭——在冀河投资建设煤炭转输港,虽然会一定程度上增加投资额,但也保证梅钢跟淮能对上游产业链的渗透跟控制,可以视作新浦钢厂的配套项目。照着沈淮的想法,这一步也是迟早要走出去的,晚走不如早走。这方面,跟纪成熙都有沟通。”
“纪家小辈里,也就纪成熙有成气候的样子。”宋华推着桌站起来,说道,“事情你们商量着办吧,我不掺和了。”
宋鸿奇心里苦笑一下,老爷子都这么说了,还不够表态吗?
老爷子说纪成熙有可能成气候,而且纪系此时在中央要强过宋系太多,通过冀河输煤港的建设,与纪系加强联系,即使现在还谈不上有多明显,以后也是符合宋系长远利益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熊家姐妹
暮色浓郁如墨,交通晚高峰还没有过去,长途车站前的人民西路车水马龙,加上进出车站的人流时不时的瞅着车流的空隙横穿马路,叫人民西路变得愈发的拥堵。
熊黛妮凝眸看着两边的路灯出神,没有看到妹妹从车站里出来。
熊黛玲雀跃的走过去,伸手拍了黛妮的肩膀,问道:“姐,你在想谁呢?”
熊黛妮吓了一跳,转回身来,说道:“吓我一跳,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女孩子一惊一吓的?”
“我们家,除了七七,就我最小。”熊黛玲得意的笑起来,又说道,“不是说了不用你来接我吗?我能坐公交车回去。”
熊黛妮说道:“下午小姨打电话过来,姥爷摔了一跤,爸妈今天就赶去新津了。我晚上要到商场加班,我怕你没有带家里的钥匙,就过来接你。”
“严不严重?”听到姥爷摔了一跤,熊黛玲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
“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崴了脚。”熊黛妮说道,“我请了明天的假,我们明天再去新津吧。”
现在天色已黑,没有去新津的客车,熊黛玲虽然担心姥爷的情况,也只能等明天跟姐姐一起去新津老家。
见黛玲有些担忧,熊黛妮安慰她道:“真没有什么大事,姥爷在医院里时,还跟我通过电话。正好明天是小姨四十岁生日,爸妈才带着七七提前赶过去的。对了,你不是说要准备考研,怎么又动不动就往家里跑?”
“考研都还早着呢。”熊黛玲确认姥爷没有什么大碍,就又神气起来,说道,“我就考经济学院的研究生,没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到暑假开始准备都来得及。小姨,我为啥不能回来啊,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啊?”
“问一下都不行,你什么时候跟我小性子来了?”熊黛妮笑着问道,看着前头路口亮起红灯,将车流截断,她与黛玲赶紧到马路对面。
熊黛玲刚要上车,看到车后驾夹着一份报纸,怕报纸上的铅字印到裤子上,把报纸拿起来,见是今天的东华日报,随口问黛妮:“东华最近有什么新闻啊?你跟妈最近跟我打电话,怎么都不爱提东华的事了,是不是咱爸在机关又遇到什么闹心的事了?”
“咱爸都打算退二线了,他还能有什么闹心的事?”熊黛妮让黛玲坐好,她骑动起来,说道,“咱爸除写大字,最近又迷上钓鱼了。”
“我说,咱爸心里其实还是苦的。”熊黛玲搂着她姐的腰,额头轻轻的贴上来,这样的感觉跟小时候一样。
“唉。”听到黛玲这么说,熊黛妮也只能轻轻地叹一口气,说道,“爸昨天在屋里写大字,连着写了好几十张‘不争’。妈说了爸几句,说他浪费纸,不心疼钱,爸就跟妈发脾气了;妈她拉着爸去乡下,也是想他到乡下住两天散散心。”
“不会吧,爸多少年没跟妈发脾气了。”熊黛玲小声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谁敢问他啊?”熊黛妮说道。
熊黛玲咂着嘴,娇嗔道:“早知道咱爸脾气变坏了,我就不回来了;咱们姐俩,还有咱妈,还有七七,得联合起来,不能让咱爸滋长臭脾气。嘴里明明的说着‘不争’,心里却怎么也不甘心,但也不能将脾气发在家里。姐,你说对不?”
“咱爸最疼你,等你明天看到他,教育他改正。”熊黛妮笑道,看着前面亮起红灯,在路口停下来车来。
熊黛玲单手搂着她姐的腰,无聊的将手里的报纸展开来,恰好看到淮能、众信投资等投资冀河县输煤港的报道——普通人或许难从这篇报道里读出什么来,熊黛玲随着她爸这些年在东华官场沉沉浮浮,叫她对很多事情也十分敏感。
看到这样的报道,熊黛玲也是一愣,差点从车后架上跌下来。
车子晃了一下,差点将车龙头磕在隔离铁栅上,熊黛妮正要叫黛玲坐稳实一点,回头见她已经将报纸摊开,又无语的回过头,扶正龙头。
“咱爸是为这事闹事心?”熊黛玲问道。
“我也不知道,谁敢问他啊。”熊黛妮说道。
“沈淮这是真要离开东华吗?”熊黛玲又问道。
“或许吧。”熊黛妮尽量用一种很淡的语气说道,“都闹得不可开交了,他继续留在东华又有什么意思?他又不像咱爸,困在东华就跳不出去,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沈淮他人其实挺好的,姐,你说是不是?”熊黛玲坐在车后架上问。
“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熊黛妮说道,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了一句,“跟我也没有关系。”
红灯闪烁,绿灯亮起,熊黛妮踩动车,穿过路口,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说道:“你是不是长胖了,我都踩不动车子了。”过了片晌,不见黛玲吭声,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手里拽着报纸,在想什么心事,便也不再说话。
骑车到文山商场,熊黛妮将自行车锁在遮雨棚下,就带着黛玲进了商场。
文山商场五楼专开辟出来开设美食广场,熊黛妮打算带黛玲到五楼吃晚饭。
熊黛玲说道:“把我这包丢你办公室里吧,带身上死沉死沉的,我吃过饭,还要直接逛商场呢?”
“都不陪我加班?”熊黛妮问道。
“等我商场逛累了再说。”熊黛玲说道。
“你个没良心的;早知道不骑车到车站接你去了。”熊黛妮说着话,带黛玲坐电梯直接到商场四楼的办公室去。
黛玲对商场办公室也是轻车熟路,看到财务科办公室在前面,跳着走过去就要推门进去。
熊黛妮拉住她,说道:“我换办公室了,在前面一间。”
熊黛玲都不知道她姐换了工作,歪着头脑看过去,却见前面那间办公室门楣一侧贴着工会办公室的牌子,当下就来气了,说道:“他们凭什么乱调动你的工作啊?”
“没有凭不凭什么,正常的人事调动,都有两个月了;我在工会还是副主席呢?”熊黛妮温和的笑着说,知道妹妹脾气急,不想她替自己打抱不平什么。
熊黛玲又不是傻子,文山商场作为市属国有企业,是东华市规模最大的商业企业,商场的财务科长跟工会副主席能是一回事吗?
她爸这些年起起伏伏,熊黛玲也深有体会,没想到这种遭遇会这么快轮到她姐头上来,知道事情真相的她,这一刻就为她姐的不平遭遇气得脸色发白,同时又感到陷入这种境遇的无力。
熊黛妮拉了拉黛玲的手,要她跟自己去办公室把包放下后上楼吃饭去——这时候财务科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妇女探出头来,看到熊黛妮、熊黛玲姐妹站在门口,笑道:“怎么,熊主席站在这里不走,想带着妹妹进老办公室来怀个旧啊?”
熊黛玲认识这个女人是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的儿媳妇,老早在商场里就跟她姐不和,心想她姐给调到工会,位子多半是给这个女人抢了过去。再听她尖酸刻薄的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心头火气“噌”的烧起来。
熊黛妮不想生什么是非,叫她爸知道后心头添堵,拉住黛玲的手,让她到隔壁的办公室去,不要理会这个女人。
熊黛妮想息事宁人,这个女人却没有想这么就饶过她们姐妹俩,冷嘲热讽地笑道:“对了,听说你姘头就要离开东华了,报纸都登出来了,你们姐妹俩,怎么不赶着去嵛山送送人家,还来商场加班啊?”
“你说谁呢?”熊黛玲从她姐手里挣扎出来,瞪眼看着那个女人,厉声问道。
“你认为我说谁啊?能把你家床日塌的,除了那个沈蛮子、沈淮,还能有谁啊?”那个女人也是泼辣,浑然不怕恼得要发作的熊黛玲。
熊黛妮气得浑身发抖,但知道黛玲真要跟这个女人撕破脸打起来,只会叫她家加倍的受辱——她以为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有些人认定沈淮马上就要离开东华,就把旧事重提,想要加倍的羞辱她。
“你把话再给说一遍!”
听到熟悉的声音,熊黛妮惊回头,却见沈淮就站在楼梯口,一脸凶光的盯着向她挑衅的那个女人。
“沈淮,你怎么过来了?”熊黛妮顾不住眼前的难堪,满心的讶异,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沈淮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女人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对她目光凶光的青年,就是传说中一言不和就手脚相加的沈老虎、沈蛮子,僵站在那里,脸吓得惨白,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我今天不想动手打女人,你给我滚进去!”沈淮盯着这个长相尖酸刻薄的女人,指着办公室的门,厉声呵斥,叫她滚进去。
那个女人脸色吓得苍白,没有吭一声,灰溜溜的退回办公室将门关上;其他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这时候也都无趣的缩回头去。
熊黛妮顾不上想沈淮的出现会给其他人带去更多的联想,她只是满心困惑沈淮将要离开东华之际,为什么会到商场办公区来找她,难道是来找她辞行的?
熊黛玲也是疑惑,看了看沈淮,又看了看她姐,当下就怀疑她姐以前没有跟她说实话,抿着嘴站在那里不吭声。
“我刚刚到你家里去,你家里没人,你爸的手机关机了;听你邻居说你爸跟你妈去了新津乡下,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上他们?”沈淮说道。
“哦!你找我爸呀!”熊黛妮才惊醒似的醒悟过来:沈淮过来找她,自然是想联系她爸,沈淮即使离开东华之前,要跟谁告别,也应该是她爸,怎么可能是她呢?
“我爸跟我妈去新津看我姥爷去了,他们今天都住在乡下,都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乡下我姥爷家里又没有装电话;你找我爸有什么事情?”熊黛妮问道。
“你现在能不能请假陪我去新津。”沈淮问道。
“现在啊?”熊黛妮见沈淮挺急的,说道,“好吧;我跟黛玲陪你走一趟。”
第四百八十章夜色
在新津乡下漆黑的夜里,零落的农家灯火院落很不成规模,偶尔有一阵鸡鸣犬吠之声,叫夜色显得不那么冷清静寂。
熊文斌虽然在市里混得不如意,在白家却是一个说出来怎么都长脸面的女婿。
白老爹摔跤崴了脚,因为熊文斌与白素梅夫妇的返乡,倒成了一桩热闹的好事,白家小女儿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请家里几个见识过世面的亲戚过来,陪熊文斌喝酒。
所谓见过世面的亲戚,也不是日子混得较好的人,讨好丰承的言语间,或多或少都夹着求办事的私念跟别的什么目的。
乡下真要有什么事情,熊文斌也不会袖手不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分寸进退。熊文斌也深知升米恩、斗米仇、人心欲壑难填的道理——不要看你在市里什么地位,倘若不能满足他们的私欲,他们非但不会敬畏你,反而会打心底怨恨你——熊文斌有时候唯有躲着少接触,也不大愿意回乡下来。
白素梅知道丈夫心里藏着事,看着酒喝得差不多,就站出来叫停。
亲戚散去,白素梅帮着妹妹将碗筷收拾好,走到院子里,看看到丈夫蹲在晒谷场上抽烟,跟个乡下老农似的。
“脾气你发都发了,还没有顺过心来?”白素梅走过来问道。
“嗯。”熊文斌语言不清的应了一声。
“你说沈淮这次是真要离开东华了?”白素梅问道。
“谁知道?”熊文斌说道。沈淮当初是邀他加入梅钢,但他拒绝了;梅钢有什么动作,自然不可能知会他——此时熊文斌也接触不到什么信息,仿佛如笼中困兽,看不清楚局势的发展,也就难免焦躁。
心想自己终究是不能彻底看开,熊文斌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