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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斌煮熟的鸭子嘴还硬着,顾金章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反问道:“要我求你不成?”
“都有谁?”耿波问道。
“两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王卫成、杨柳、王际胜。”陈斌指着名单说给顾、耿二人知道。
在县政府会议室面试,陈礼杰也提到王卫成跟杨柳这两个人的名字,沈淮当时没有表示什么,但也没有表示不什么;耿波看了顾金章一眼,让他决定。
“你把这三个老师喊过来谈话。”顾金章说道,他倒是爽脆。
实在不行,把这三个人加上陈礼杰一起调到县里去,县中缺英语教师,也完全可以从下面的完中调——一个九十万人口的大县,连三四名会外语的人都调不出来,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陈斌刚才在办公楼前给顾金章当成孙子一般骂得狗血淋头,也叫他这时候很不堪去面对下面的老师,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英语组办公室去叫人。
看到陈斌推门苦着脸踱步走进来,坐在办公桌后备课的王卫成与其他老师,都放下手下的事看过去。
县委顾副书记跟耿秘书长人还没有走,陈斌这时候再到英语组办公室来,摆明了还是要挑着人才算完事。
陈斌眼神扫过王卫成的脸,又在杨柳跟王际胜两个教师脸上停了一瞬,也琢磨不透他们三人里到底有没有谁是上头相中的,阴晴不定的点了他们的名,要他们跟自己出来。
到外面的过道里,陈斌就直接问道:“你们里是不是有谁认识县里新来的沈书记?”
王卫成心里一跳,不过,他还是装作惘然无知的跟其他两名教师面面相觑。
从三人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陈斌也就不再多问,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县里要从学校调人,我没有第一个把你们三人推荐上去,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你们是骨干,我是实在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走了,对学校的英语教学来说,是很大的损失啊。当然了,你们以后真要到县里工作,能发挥所长,我也是替你们高兴的;你们可也要记住,你们是县中走出来的人,我个人就不求你们什么了,只是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能多想着县中。”
陈斌把人带过来,顾金章、耿波也不去旁敲侧击什么,看过人事档案,又叫他们拿英语自我介绍了一番。顾金章、耿波都不懂外语,但看到他们三人自我介绍颇为流利跟自信,也相信陈斌这次不该再敢糊弄他们,就直接拿了他们的人事档案离开,让他们等着县里的通知。
王卫成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的一波三折,也没想到真跟妻子一开始猜测的那般,这次选人真跟沈淮有关。
放学后,王卫成骑着自行车回家,上楼刚要推家门,就听着屋里陈燕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就见陈燕跟妻子坐在狭窄的客厅里说着话,陈燕她儿子跟他家多多跪在卧室的地上玩玩具,他笑着说道:“真是稀客呢,陈大主任今天怎么肯赏脸到我们这破地方来做客?”
看到王卫成走进来,陈燕站起来说道:“王哥,你也真是的,我哪里敢嫌你家简陋啊?你家里到处都是书,我家乐乐没其他毛病,就是喜欢到处撕东西。你要不怕家里的书给我家乐乐不小心撕了,我以后带乐乐多来找你家多多玩。”
虽然顾金章、耿波等人始终琢磨不透沈淮的意思,但不意味着县里所有人都一点都猜不透——下午面试的事情传开,陈燕就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燕以前是个大嘴巴,这一次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挨不到下班,就带着儿子跑到县中医院的幼儿园等徐惠丽过来接小孩,希望前天得罪沈淮的事情,通过王卫中、熊黛妮他们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王卫成不会得势就欺人,但很多事情他都琢磨不透呢,沈淮前夜离开徐记酒楼时,把话都丢在那边,谁知道他对陈燕记不记恨?
不管陈燕之前的势利,王卫成此时也没有必要搭理她,妻子抹不下脸来,他由着妻子在客厅里陪陈燕谈话,他躲到卧室里去,等到陈燕带儿子离开,他才走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徐惠丽问丈夫,“不是说给涮下来了吗,怎么陈燕过来后尽说那些有的无的?”
“我也不清楚。”王卫成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妻子,“陈胖子开始是黑了心,只是把他选中的三个人推荐上去,其他人都给踢了来。但陈礼杰三人到县里没能过关,给沈淮退了回来,听说场面还有些难看。更叫人想不到的,县委副书记顾金章跟县委秘书长耿波,紧脚跟着赶到学校,把陈胖子当众就臭骂了一通,要学校重新推荐人选,我就这样进了名单。事情也没有最后定下来,可能还要到县里参加一轮面试。”
“许是黛妮给沈淮打电话说过这事了。”徐惠丽猜测道。
王卫成也只能这么想。
他跟沈淮也没有什么交情,也许最后求到沈淮门上,沈淮会考虑拉他一把,但领导是有价值的,断无能因为酒桌上见过一面、到他家坐过十几二十分钟,就平白无故的照顾他;要有可能,也只可能是熊黛妮帮他们说了话,沈淮看在熊黛妮的面子上拉他一把。
王卫成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冒冒失失的去打扰沈淮,但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告诉熊黛妮知道,就与妻子出门去打电话。
第四百九十九章原来如此
熊黛妮接到徐惠丽的电话,也颇为意外,没想到王卫成调动的事情会这么复杂。
王卫成想去找沈淮当面表示感谢,熊黛妮打电话给沈淮问他在哪里。
沈淮在霞浦还没有安顿下来,临时住在县委招待所北山宾馆里。沈淮接到熊黛妮的电话,知道王卫成要过去找他,就让熊黛妮转告王卫成,让王卫成直接到北山宾馆西楼找他。
熊黛妮将沈淮的电话号码跟住址给王卫成,临了又觉得让王卫成、徐惠丽直接过去找沈淮不合适,犹豫许久,临时叫了一部出租车,赶到霞浦与王卫成、徐惠丽汇合,再一起到北山宾馆去见沈淮。
待穿过幽静的林荫小道,走到北山宾馆的西楼前,看到二楼灯火通明,窗子里几个身影里她爸赫然在列,熊黛妮头皮发麻,只是她这时候想逃也不成,底楼大厅值班的服务员已经看到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陪王卫成、徐惠丽走进去。
服务员直接领着熊黛妮、王卫成、徐惠丽她们上楼,熊黛妮见二楼会客厅里,沈淮正站在窗台前,不知道在接谁的,其他人,除她爸外,赵东、胡志刚、杨海鹏还有周知白都是她认识的。
这时他们都朝自己看过来,显然都很意外她会出现,熊黛妮也觉得很尴尬,有些解释不清,局促的问他爸:“爸,你怎么也在霞浦?”
“哦,我下午就在渎西乡调研。”熊文斌语气平淡地说道,即使也疑惑黛妮为什么这时候出现,也只能一脸从容。
沈淮是要跟王卫成谈一下,但也没有想到熊黛妮会一起过来,转念想到今天的事情可能叫王卫成、熊黛妮他们有些误解,以为他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是专为王卫成一人,故而叫他们以为这个人情极重,叫熊黛妮不得不亲自赶过来一下。
沈淮接过电话,走过来指着王卫成,跟熊文斌他们说道:
“王卫成,你们都认识吧?赵东、海鹏以前跟我提起过他,我既然到霞浦了,也要用人,就打算让他到我身边工作,你们觉得怎么样啊?我倒是没有想到,小熊跟王卫成的妻子小徐也恰好是同学。”
他又招呼王卫成坐下来,帮他介绍,说道,“老熊、赵东、杨海鹏,你应该都认识,这位是鹏悦的周知白周总,以后你会跟他经常打交道的;这位是我堂妹宋彤,目前是无业游民。”
“我怎么就成无业游民了?”宋彤不满地说道,“我现在好歹是鸿基产业投资基金副经理,手里管着几千万的资产,你不要把人家说得这么不堪好不好?”
“鸿基投资在东华的业务,好像跟你无关啊;你的办公室在香港,你没事要往东华跑,怎么叫人认为你是在务正业啊?”沈淮笑着反问宋彤。
王卫成以前跟孙海文走得亲近时,跟赵东、杨海鹏以及熊黛妮的前夫周明,都经常有机会聚到一起吃饭喝酒;只是后面成家立业,工作忙碌起来,又有小孩,他与孙海文都少有见面的机会,跟赵东、杨海鹏自然就更谈不上亲近了,这些年都没有再见过面。
他跟熊文斌倒是也有见过一两面,但彼此的印象都很淡;他相信熊文斌都未必会记得有他这么个人。
真是世事难料,海文出事故离世,熊文斌数度沉浮,即将出任市委常委,而赵东、杨海鹏也都成为东华跺一跺都会有动静的人物,真是叫人感慨。
“你是徐靖家的闺女吧?”熊文斌看着徐惠丽,见她点头,又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当时结婚的时候,你老子徐靖跑过来,差点要把我的办公室给砸了,说市钢没有把好门,让一个外面的野小子闯进来将他家中学都没有读完的闺女给骗走了,徐靖硬是要我让钢厂派出所将这个野小子当流氓抓起来——这个野小子就是他喽?”
徐惠丽见熊文斌重提旧事,红着脸说道:“我爸现在说要感谢你当时没有任着他的脾气乱来。”
“通过借调,把你学校调到县里来,而没有跟你直接说赵东、海鹏他们跟我推荐了你,就是不想你多想什么。”沈淮跟王卫成说道,“你现在也不要多想什么,这两天把学校那边交接后,就直接到县里来工作。过些天,我会将招商引资工作从县计委划出来,成立县与城南开发区及新浦开发区同步工作的招商局。局长是谁,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我会给你们县中调过来的几名老师里留一个副局长的名额,你要做好参加竞争的准备。”
沈淮还要跟熊文斌、赵东、杨海鹏、周知白他们谈事情,跟王卫成简单的谈了几句,就收住话头。
王卫成与妻子起身告辞,熊黛妮也是心虚,不敢赖着不走,跟他爸熊文斌说道:“我先去惠丽家去,你什么时候回去,直接到县中教职工宿舍那边来接我。”站起来就跟王卫成、徐惠丽他们一起离开北山宾馆西楼。
在屋里,徐惠丽没敢说什么话,出了楼就兴奋起来了,笑着问熊黛妮:“你说我家老王真有能当副局长的样子吗?我怎么看他就不像呢。”
“你不要得意忘形了,沈书记只是让我们学校出来的教师有机会参加副局长的竞选,最后谁能上谁不能上,还不一定。”王卫成要比妻子稳重些,还能控制着激动的心情。
徐惠丽横了丈夫一眼,问熊黛妮:“黛妮,沈书记最后那话,你说他是不是就是说给老王听的?”
熊黛妮认识沈淮多年,也知道他用人的风格,跟东华的官场可以说是格格不入。那么多人给他从很不起眼的角落,送到一个个叫人眼馋的重要岗位上去,却又恰如其分发挥出极好的作用来。
所以他对沈淮会直接提拔王卫成担任即将新组建的县招商局的副局长,她是既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沈淮手下当官,未必就是好事。”熊黛妮笑着说,“就说赵东吧,没有给沈淮调去梅溪之前,长得结结实实的,没过多少时间,他爱人就跟大家抱怨,说赵东已经给沈淮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摸着还硌手。都说沈淮用人,都当成牲口使唤,惠丽你以后可能要辛苦了。”
县中教职工宿舍离北山宾馆不远,熊黛妮就随王卫成、徐惠丽走回去,出宾馆大门,看了有两人迎面走过来。
熊黛妮在昏暗的路灯下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当是到北山宾馆住宿的人,也没有在意,倒是对方认出她们,招呼道:“黛妮也过来见沈书记啊?”
待对方走过来,熊黛妮愣怔的片晌,才认识对方是梅溪镇的前党委书记杜建。
熊黛妮知道杜建在梅溪跟沈淮闹得很不愉快,最后给沈淮赶出梅溪,她也不知道杜建以后给调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
“杜书记,你原来也在霞浦啊?”熊黛妮语气冷淡地说道。
“嗯,我离开梅溪后,就一直在县计委工作。”杜建笑着说道,又看向王卫成,问道,“你是县中的王卫成老师吧?我是计委杜建,以前在梅溪工作,跟沈书记还有小熊认识。”
王卫成认出杜建身边的那人竟然是陈礼杰,诧异万分,没想到在背后捣鬼、让陈斌将他从侯选名单上踢下去的人竟然是县计委副主任杜建;更没有想到杜建晚上也会出现在北山宾馆,认出他们来,还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杜建难道不应该千方百计瞒住这事、躲着他们才对吗?
沈淮在二楼跟熊文斌他们接着谈新浦钢厂的筹备工作,楼下值班处打电话上来说县计委副主任杜建过来拜访他,他觉得很意外。
待杜建领着陈礼杰上楼来,沈淮眼眸子敛了起来,盯着杜建那张枯燥无味、却又回味无穷的脸看了许久。
“沈书记,我领小陈过来跟您认错来了。”杜建就站在门口说道。
“认什么错啊?”沈淮故作不知的说道,“今天面试,小陈表现不错,是三名教师里表现最好的;以后到县里,还要更好的工作,争取进步。”
沈淮就在门口跟杜建简单说了几句话,也没有说要他们进会客厅坐下来,就收住话头。
杜建也没有死赖着不走,见沈淮收住话头,就识趣地告辞离开。
沈淮站在窗台前,看着杜建走开,才转回身来。
熊文斌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梅溪地方不大,但真是藏龙卧虎啊;我们之前还是把杜建小瞧了。”
杨海鹏对杜建没有什么好感,笑道:“他倒不怕玩火自焚。”
王卫成离开后,沈淮就把今天围绕借调一事发生的曲折说给熊文斌、杨海鹏他们知道——说实话,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事是杜建在背后捣鬼,看到杜建出现,也是吓了一跳。
“既然他敢玩火,我怎能示弱了呢?”沈淮笑着坐下来,问熊文斌,“老熊,你觉得呢。”
“杜建还是有些野心,但是这几年来能沉住气,说明他还没有给自己的野心吞掉。”熊文斌说道,“你现在在霞浦这么缺人手,用杜建倒不是不可以。”
第五百章说吏
黑色轿车行驶在颠簸的公路上,雪白的车灯打出去,偶尔照亮路边黑黢黢的树林;夜色已深,路两边的屋舍皆灯火熄去,熊黛妮心想人也多在梦乡之中了吧?
熊黛妮终是耐不住好奇心,告诉她爸,她们离开北山宾馆遇见杜建的事情。
“哦,杜建是去见沈淮的。”熊文斌语气平淡地说道。
“杜建在梅溪镇就跟沈淮关系闹得很僵,这次又是一脚踢到铁板上去,他不是该千方百计瞒着这事才对,怎么会主动上门认错?难道说他知道这事情瞒不下去?”熊黛妮问道。
“沈淮并没有打算去查这件事。”熊文斌说道,“杜建也是一开始就知道是沈淮要从霞浦县中调人,他才故意往里塞人。”
“为什么?”熊黛妮脑子卡在那里,一时间想不明白:杜建登门认错,说明他心里还是畏沈淮的,但他为何早知道是沈淮从学校调人,还敢在里面搞这些小动作?
“杜建要算不多能把沈淮琢磨得比较透彻的一个人。”
熊文斌他不是很喜欢杜建这个人,但又不得不承认,杜建在官场上还是有些手腕跟胆气的,坐在车里也无聊,便将一些寻常人所不能体会的微妙,跟黛妮解释,“怎么说呢,借调这事,可以看作新浦开发区两委班子选拔的前奏——沈淮这次虽然没有一步到位就直接担任霞浦县长、县委书记的职务,但随着新浦钢厂的建设展开,他未来担任这些职务都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新浦开发区两委班子的选拔,又涉及到未来霞浦县官场的格局形成。沈淮希望新浦开发区两委班子组成就有一个新的格局,但他为了让工作顺利开展起来,又不得不去照顾地方上的利益跟情绪,不得不把两委班子人选的推荐权都让出去,以示慷慨。你也知道,吏分廉、能、贪、昏、庸、滑诸类。绝大多数从基层爬上来的官员,都不能说不聪明,但是有些脑筋聪明的官员,嗜酒好赌,只喜欢每天上班点个卯,然后整天在酒桌、牌桌上渡过;或者有其他什么嗜好沉溺其中,或者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百般圆滑,轻易不得罪一个人;或者蚊子脚刮肉,木板上刮油,什么事情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这些官员要说聪明,比谁都聪明,但或贪、或昏、或庸、或滑,真正要指望他们做什么事情,却又很可能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小聪明有余,而大聪明不足。沈淮在选择两委班子之时,怎么从推荐人选里,尽可能将这些官员剔除出去?你说哪个官员,会把‘贪’字,‘昏’字、‘庸’字或者‘滑’字写在自己的脸上叫你一眼认出来?沈淮也没有火眼金睛,他把两委班子的推荐权大而化之的放出去,又要很快就把两委班子建立起来,就很难避免相当一部分不合乎要求的官员鱼目混珠的混进来;这又跟沈淮希望一开始就能建立一支廉洁高效的干部队伍的意愿,是背道而驰的。”
“……”熊黛妮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过来杜建到底是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