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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的市场支持。你们就能凑两百万的资金,实在是有些低了,少说要拿出五百万资金,我可以给你们最优惠的市场待遇。”
“差三百万,你叫我从哪里偷去?再一个,螺纹钢的价格从年中就开始下降,就算没有万虎公司,这时候敢做钢材的建材商,也没有几家。”杨海鹏说道。
螺纹钢价格这半年来持续下降,一是国务院在六月下旬出了“国十六条”,严禁打击海南等地出现的楼市泡沫,对各省市的建材市场打压影响很大;二是各地很多中小乡镇钢企近年来都争先上螺纹钢项目,相当多的劣质地条钢、螺纹钢冲击市场,使得市场价格也相继滑坡。
不过梅溪钢铁厂没有技改资金,不能引进新的设备,去改生产高附加值的板材。
目前,沈淮要把已经落后于时代的窗钢产品淘汰掉,最方便实现的,就改生产建筑用的螺纹钢,所以钢厂接下来还将面临市场价格持续下滑的冲击。
沈淮笑了起来,对杨海鹏说道:
“不要拿糊弄别人的一套在我面前摆弄。现在生产螺纹钢的企业是有些多,他们生产条件简陋,成本低,就算钢材质量差,把价格压下来还是有利润可赚。眼下的市场,是对市钢厂以及梅溪钢铁厂等要走正规发展路数的钢企,是有些不利。不过国内建材市场往后只会扩大,不会萎缩,整体大环境只会越来越好,虽说到处都在干偷工减料的事,但质好价优的螺纹钢也不会就没有活路。另外,钢材出厂价格,我可以十五天一调。这样,只要你们手里不要压货,市场波动的风险,由钢厂替你们承担。这样,你大概不能说我没给你们好处吧?”
国内钢材价格今年才逐渐放开,各大钢企对钢材出厂价格,都是两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进行一次调整。
钢材市场价格的波动通常都大而频繁。
对中小经销商来说,钢企两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调整一次出厂价格,市场波动的风险就要他们来承担,就有些承受不起了。
沈淮答应出厂价格调整期缩短的十五天一调,这对中小经销商是十分有利的,他们只要货物周转率够快,就能获得相对稳定的利润,少受市场的冲击。只有那些资金雄厚的经销商,才会想到大量囤货,去做市场投机的事。
“好处是有好处,但不能想额外再凑三百万,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杨海鹏说道。
“能不能贷款?”沈淮问道,以梅溪钢铁厂的财务状况,就算有谭启平施加压力,银行大概也不会再贷多少款子给钢厂。其实经销商手里有钱,钢材运转速度加快,也就相当于钢厂生产资金充足了。
当然,整个过程需要生产、原材料采购等诸多环节来配合。
听沈淮说自己搞贷款解决三百万的资金问题,杨海鹏苦笑起来,说道:“除了高天河、吴海峰的儿子,谁能从银行空手套三百万出来?”
杨海鹏说的也是实情。
当前国内从政策层面,对私营企业的支持力度就非常低。特别是年中银根收紧之后,像杨海鹏他们没有其他手段,就算有足够的抵押,这年头也很难从银行贷出三百万来。
沈淮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把企业注册到梅溪镇,答应我,所有的工商税费都在梅溪镇上缴,我看有没有办法替你解决部门资金的问题。”
“真的?”杨海鹏也为资金的问题发愁,听沈淮连这都答应帮忙,忍不住有些喜出望外了,又疑惑地看着沈淮,“你不会拿我开涮吧?”
“你爱信不信。”沈淮笑着说,“明天你到镇上来找我,这事我要跟何清社商议一下,看镇上信用社有没有可能放一些款子给你?”
“镇上信用社有钱款,不贷给钢厂?赵东说钢厂也紧缺钱啊。”杨海鹏问道。
“只要你确保贷出来的款项是做我们的钢材经销,款子贷给你,还是贷给钢厂,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一是钢厂可以减轻债务压力,二是你可借这个机会做大,三是梅溪镇也因此能多一个税源。还有一点,就是你不能给我做砸了。”沈淮说道。
杨海鹏咂巴着沈淮话里的意思,拍着大腿说道:“就凭着你这句话,我豁出命去,也不会把这事做砸了。”
第六十七章都是女人惹的祸
“什么事这么兴奋?”周明从柜台拿了两支红酒过来,见到杨海鹏如此兴奋,忍不住好奇的问。
杨海鹏把前因后果跟周明一说,周明还是颇为羡慕的跟沈淮说道:“还是你的能量大啊,不然海鹏要这时候从信用社贷三百万出来,县处级都未必能说上话。”
周明在计委工作,对当前银根收紧的金融形势很清楚,大概也只有梅溪镇与钢厂全力支持,才有可能帮杨海鹏贷出三四百万的资金来。
说起来,周明也很羡慕沈淮这时候坐的位子。
说起来,沈淮的党内职务才是镇党委副书记,括弧里加个“正科级”,但是手里掌握着近九百名职工、年产值上亿的钢厂大权,想要捞钱,一年百十万都十分的轻松,这样的美差、肥差,到市里便是拿个处级都不换啊。
沈淮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答应试试,不好使还要找老熊想办法。老熊早年就跟财经口有关系,再加上现在要出任市委副秘书长,说话就更管用了。”
听到这里,周明也有些犹豫了,有些不大确定,他接下来是继续在仕途上求发展呢,还是索性下海经商。
周明心想:沈淮能帮杨海鹏解决三四百万的贷款,他老丈人也应该有这个能力,就算他丈人是死脑筋,杨海鹏大概也不会拒绝他入伙分一杯羹。
从银行拿出三四百万的资金去合伙做生意,怎么也要比守着清水衙门强?
不过,周明又想到,沈淮看上去信心十足的要帮杨海鹏解决贷款问题,说到底还是跟他所坐的官位有关。没有权力又哪有金钱的利益?这么想着,周明又不想放弃仕途上的发展。
把红酒打开,又点了两件啤酒,沈淮他们就慢悠悠的喝起来。
沈淮要开车,跟赵东喝得很节制;周明、杨海鹏则很兴奋,开杯畅饮。杨海鹏是大酒量,周明的酒量则一般,大家把两支红酒加两件啤酒混着喝下去,周明说话就哆嗦起来。
周明说话哆嗦,就把他心里的很多想法都说了出来。
杨海鹏也是光棍一个,跟周明说道:“你还是留在计委发展,老熊上去了,又得谭书记的信任,总少不了你一个正科。过两年,说不定你跟沈淮一样,就是副处了、正处了。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官场有人好经商,有我肉吃的,就不会叫你们喝汤。我在梅溪镇注册了,让熊妮过来,算一股怎么样?”又问赵东,“要不,你也让明霞到我这边来。”
赵东不想吃相太难看,坚决的摇头道:“明霞喜欢孩子,还就适合当幼儿园的老师。”
听着杨海鹏的话,周明很兴奋,脸上的酒意就更浓了。
熊黛妮则不确定地说道:“你们卖钢材,我过去能做什么?”
“别舍不得你那份工作,每个月才两三百块,都不够你买一身衣服的。你去海鹏那里当会计,哪怕当个文员,海鹏还能亏待你?”周明带着醉意,很大声地说道。
沈淮抿着杯中的红酒,知道熊黛妮是担心她爸熊文斌那边通不过,也是熊文斌打小就对两个女儿管束严格;海鹏讲义务,为人又相对圆滑,经商是没有问题的;赵东还是很讲原则,这也不让他意外。
有些人做事总是没有办法突破自己的底限,说不开窍也好,没有情商也好,也能叫人更放心。
沈淮同时又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他打心眼底希望小黎以后的生活不再飘荡不安,希望能给小黎优渥、财富自由的生活,但很显然,他又没有办法直接将几万、几十万的钱交给小黎或陈丹——沈淮还想到自己有五万元存款在业信银行里躺着呢。
陈丹外表柔软,内心实际坚韧得很,大概不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进杨海鹏的私人企业,去无功受禄。另外,这么做,也有害他的原则,不利于钢厂的治理,沈淮心想陈丹是个坚韧的人,应该有其他渠道帮她改善经济状况……
酒喝完,周明嚷着还要酒,但腿已发软打滑,沈淮就让杨海鹏去把账结了,把周明搀到车里去。
杨海鹏跟赵东家都住附近,沈淮先开车送他们回家,最后返回梅溪镇时,才顺路把周明跟熊黛妮送回去。
周明在咖啡馆就吐了一回,幸好在车上没吐,但醉过酒人死沉,沈淮与熊黛妮费力的搀着他上楼。
熊黛妮以前偏瘦,细胳膊细腿的,胸也很平,没想到结婚之后,整个人就丰润起来。搂着死沉的周明,沈淮与熊黛妮就免不上胳膊压胳膊,沈淮的手插住周明的腋下不让他下滑,熊黛妮在另一侧极力的扶住丈夫,她力气小,身子只能贴上去,一不小心,整个乳房就压在沈淮的手背上,柔软充满弹性,真是美少妇的胸……
沈淮没好意思占熊黛妮的便宜,手轻轻的抽了回来。
熊黛妮这才觉察,喝过酒的脸更是烧得通红,本来还想问沈淮她去杨海鹏那里工作合不合适,打开门就扶醉死的周明进去,转回头跟沈淮说道:“天都这么晚上,你开车回去小心些。”
看着熊黛妮的脸红艳艳的丰润,眼睛跟要滴水似的,说不出的有一种新妇人的美态,沈淮笑了笑,说道:“行,把你们送到家,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周明喝了有些多,夜里醒过来会很渴,你准备些凉茶,明早就应该能醒酒。”说着就下了楼。
看着沈淮下楼梯,熊黛妮探头看了一眼,乳房压人家手上的尴尬也就过去了,她跟沈淮接触的次数很有限,就听她妈说沈淮这人其他都好,就是生活有些不检点,但细想刚才的一幕,他好像是主动把手缩回去了,又能这么细心吩咐自己帮周明解酒,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沈淮回到梅溪镇已过十二点,陈丹、小黎她们屋的灯黑着,他心想陈丹应该有所释怀,就没有想这么晚再去惊醒她们。
第二天沈淮起早,到钢厂主持管理层的晨会之后,就特意赶回到镇政府,等着孙家埭的村支书孙广武为昨天的占宅事件,给他一个交待。
沈淮还是习惯自己开车,将帕萨特停在镇政府的大院里,看到孙广武与孙远贵畏畏缩缩的守在楼梯口等他过去。
看到大伯孙远贵那张脸,沈淮心里就生出火气,冷着脸走过去,也不看他们一眼,就直接上了楼。
孙远贵跟孙广武相看无语,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着屁股后面上了楼。
何清社看到沈淮上午就来镇政府,再看到孙家埭村的村支书跟在沈淮的后面,很是奇怪,笑着说:“我还正好有事找沈书记你商量,你怎么跟孙家埭村的孙广武、孙远贵在一起?”
沈淮这段时间就住镇宿舍里,镇上人都清楚,跟陈丹走得近一些,也由于陈丹是镇接待站的工作人员,照料一下沈淮的起居,也是正常的。即使有没有其他的事,镇上人是一概装聋作哑的,没有谁吃饱了撑着去找沈淮的不愉快。
“遇上点破事,何镇长,你也过来跟我一起处理一下!”沈淮压不住心里的气,对孙广武、孙远贵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到郭全从何清社的办公室里出来跟自己打招呼,吩咐道:“郭全,你去土管所,把孙家埭村的八七表借过来。”
解放后,国内农村宅基地及住宅的使用权、产权问题,几经变更,到八七年才得以最终的确认。乡镇里将八七年的农村宅基及住宅情况登记造册,俗称“八七房表”,也是乡镇确认农村住宅产权的关键合法文件。
要确认老宅的产权归属,直接查“八七房表”就可以了。
郭全不知道沈淮为何要跟土管所借表,也不多啰嗦,直接下楼就去土管所的办公室去借孙家埭村的房表。
孙广武、孙远贵跟着沈淮、何清社请办公室,看着沈淮请何清社坐下,他们也只敢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口。
趁着郭全去借房表,何清社就镇财政几项开支,跟沈淮讨论了一下,还坚持要沈淮在几项开支过两千的用款上签字。
财政都应该是镇长一枝笔签字,即使镇党委书记通过财政所的人事权以及党政会议控制财政大权,通常也只会在大的开支上进行党政会签。
像何清社要沈淮共同签字的情况,谈不上违反财政政策,但叫孙广武及孙远贵在旁边看了,只是更能确认何清社也是在看沈淮的脸色行事——这就更叫他们心慌得乱跳,可真是把一条混江龙给惹恼了。
郭全很快就把房表厚厚档案袋拿过来,沈淮将其摔办公桌上,指着孙远贵:“你昨天口口声声说那栋宅子有一半是属于你,你查给我看。”又指着孙广武,“你帮他一起查!”
孙广武、孙远贵面无血色,想要解释,但给沈淮瞪眼盯着,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查。
沈淮抿嘴喝了一口黄新良送进来的茶,又觉得烫嘴,把茶杯放下,跟何清社解释原由:“我赶巧跟接待站的小陈她弟弟认识,之前考虑来梅溪工作,住市里不方便,就托小陈她弟弟在梅溪镇租了一栋房子。我这些天吃住大多在钢厂,也就没有去那栋房子看一看,家当什么的,也是托别人送过去。昨天难得休息,就想着把新住处收拾收拾。这两个混账家伙,倒是什么好事都能做出来,把我放屋里的家当都丢到院子里,说房子是他的,我的租约不顶事。”
孙广武给沈淮劈就骂“混账家伙”,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他能做村支书,还是有些眼色,但看到沈淮到镇政府停车上楼,看其他人对他的反应,就知道这头混江龙绝对不是他们能惹起的……
孙远贵哭丧着脸,解释道:“真不知道是沈书记你租的房子,要知道是沈书记,我就是吃了豹子胆都不敢丢你的东西。”
“别他妈那么废话。”沈淮冷着脸就骂,“你说房子是你,你给我查,不然就是讹诈;我活这么大,还没见哪个有种讹诈到我头上来,昨天也是头回有这么难听的话泼我身上来,你们是要作反!”
孙远贵面无血色,可怜巴巴的看向何清社,他以前是孙家埭村的村支书,跟何清社认识,这时候就指望何清社帮他说话。
“怎么回事?”何清社这时候也只能冷着脸训问孙广武、孙远贵。
第六十八章还是女人闯的祸
“沈书记租的是我侄女的房子,当时真不知道是沈书记租的房子。”孙远贵心里打着颤,跟何清社解释缘由,“我侄女是个孤儿,才十五岁。我也是一时昏了头,以为侄女给外乡人骗了,没问清楚情况,就把沈书记放屋里的东西丢出去;我今天过来跟沈书记检讨错误,损坏的家具,我都照价赔偿。”
孙远贵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厚厚的大信封,小心翼翼的递到办公桌上。
孙淮看也没看,就将那只压手的信封摔到地上,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何镇长的面,公然贿赂国家公务人员,你信不信我立即通知纪检帮你铐起来!”
“胡闹,把钱收起来!”何清社不知道沈淮为何如此动气,也只能先出声训斥孙远贵。
何清社认得孙远贵,自然也知道镇接待站、编制在党政办的陈丹,是孙远贵的儿媳妇,而沈淮又说是通过陈丹的弟弟租了孙远贵侄女的房子——何清社就猜想这里面应该跟那个长得特别清媚的陈丹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着沈淮的面也不好细问,也怕沈淮的面子下不来,何清社对沈淮说道:“孙远贵以前是孙家埭村的支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淮脸色稍缓,说道:“昨天遇上那样的事,我也是气糊涂了,看他们俩人的脸就气打不一处来。”
“郭全还有事跟你汇报呢。”何清社见沈淮有让他帮着转圜的意思,就顺水推舟的说道,“这房表一时半会也查不了,要不让他们到我办公室里慢慢查去?”
沈淮点点头,收拾孙广武、孙远贵,他要一步一步的来,不急于一时。
何清社严厉的瞪了孙广武、孙远贵两人一眼,要他们到他办公室去。
何清社也不清楚沈淮是真要收拾他们俩呢,还是有别的意图,到办公室,也没有叫他们坐,就叫他们站着说事:“你们也是真欠收拾,吃了豹子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要真要沈书记惹恼了,少不了扒你们一层皮。”
“孙远贵那熊样,要知道,借他两胆子也不敢得罪沈书记啊。”孙广武知道孙远贵还要点脸皮,没脸把话说透,他就代劳道,“那房子实际是孙远贵他儿媳妇租给沈书记的,在村里也立了字据,签的就是陈丹跟沈书记的名字。只是我们没想到沈书记头上去,把事给搞砸了,还说了些难听的话,估计也叫沈书记听进去了。”
“那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清社听得这事果然跟陈丹,心里就多少有些底了,只当沈淮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何清社也知道陈丹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她跟公婆及那个混球丈夫的关系很恶劣,说不定这次真要借沈淮的威风,治以前受的气。
“也是孙远贵鬼迷心窍,想着二儿子要结婚没房子,想借他侄女的房子把酒给办了,所以才想着把租客赶出去。”孙广武又代为解释道。
“你真是昏了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