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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你,我又能攒下多少私房钱?”
沈淮想想孙亚琳说的也是部分事实。
从他外祖母这一支下来,人丁不兴旺,继承权没有给摊薄。相比较之下,孙亚琳虽然在家只有兄弟姊妹一人,但父亲那一辈就有兄弟姐妹五人。要是他的继承权不给剥夺,他将来在家族基金会能继承到的权益,应该是孙亚琳的五倍。
不过孙亚琳的父亲本身就是长青集团的高级管理者,有高额薪金,也有期权及分红。而孙亚琳毕业后,在长青集团相关企业工作了有三四年时间,也是高薪阶层,到国内薪金也是高得超过常人的想象,不是完全依赖家族基金会生存的寄生虫。
沈淮相信孙亚琳的生活,没有她所说的那么“艰难”。
“十万八万,我不嫌少;一亿两亿我也不嫌多。”沈淮说道,“不管多少,你给我一个数。”
东华在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要比渚江南岸的平江市落后太多,九三年东华实际利用外资不到两千万美元。
以人均平摊下来,梅溪镇一年只要引进十万美元的外资,就算完成招商引资的基本指标;所以沈淮说十万八万不嫌少。
沈淮见孙亚琳在国内开小两百万车的豪车,手里总归还有几十万美元的私房钱藏在那里。就算孙亚琳没有私房钱,但孙家那些子弟,跟孙亚琳关系亲密也有那么好个人,把他们的私房钱拢一拢,也就能叫梅溪镇今后几年的招商引资任务超额完成。
“我拉一亿美元资本过来,就梅溪一个小小的破镇,不怕撑死?”孙亚琳对沈淮的话不屑一顾,说道,“不过,你把话说得不尽不实,还想掏我的底,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是不是已经回宾馆了?”沈淮知道要说服孙亚琳,要她放下戒心来跟自己合作,必须要跟她推心置腹的谈一回。
“没。”孙亚琳很干脆的吐露实情,说道,“刚才还看到你的小情人坐她爸的车里痛哭呢。”
沈淮想着孙亚琳过来是不是拿样东西砸她脸上去,不过想想也算了,虽然她喜欢女人,但她的脸还真长得精致耐看,砸坏了也是糟蹋。
孙亚琳很快就折了回来,搓着手,很夸张地说道:“外面再冷,来回走两趟,手都冻僵了。”
沈淮也知道是以前一些不那么好的往事,叫孙亚琳在不得不跟他合作的同时,始终不想让他太舒服,也就懒得理会她在朱仪的事上煽风点火,直接说道:
“国内一直在摸索适合国情的经济制度,也许还需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经济制度才能真正的完善起来。也的确,国内的经济、产业等层面,是存在一些问题,打比方说,我自以为在梅溪钢铁厂的工作还不错,也能对梅溪钢铁厂的发展有所贡献,但很显然,上面要有人希望我不要再插手梅溪钢铁厂的管理,只需要一纸调令,就能把我隔绝在梅溪钢铁厂之外。”
“看来谭启平的态度变化对你影响很大啊!”孙亚琳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沈淮。
“不。”沈淮摇了摇头,说道,“在国内当官讲究一个人脉,说到人脉,有向上的人脉,也有铺筑于足下的人脉,更有横向的利益纠缠。总之盘根错节、叫人眼花缭乱,而我们习惯的总是盯着向上的人脉。当然,向上的人脉是需要重视,但一味盯着上面,只会叫我们的格局变小。”
孙亚琳难得听沈淮如此高谈阔论,也收敛起轻佻的态度,听他往下说。
“我现在面临的境地,你也清楚:孙家不喜、宋家不爱,而谭启平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些改变。你或许会说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我并不甘心。”沈淮不管孙亚琳会怎么想,只是把他的一些想法坦然相告,“或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会失去上面的扶持,但这无所谓。就算如此,我也比国内绝大多数官员的境遇要好,我也相信,真正的根基在于我们足下,而不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沈淮说道,“我是主动要求下乡镇的,而在到梅溪镇之前,我对今后的发展就有一些考虑。”
“梅溪钢铁厂是你早就选择好的立足点?”孙亚琳问道。
“对。”沈淮说道,“但就像我前面跟你所说的,我不得不防备别人会猛的把这个立足点从我脚下抽走。”
“你打算怎么做?要是把国内的官僚体系比作生态场、食物链,你一旦失去宋家与谭启平的强力支持,你就处于食物链的底层,你怕是很难掌握主动权吧?”孙亚琳坐到沈淮的床前,认真的反问他的话。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险恶。”沈淮笑了笑,说道,“国务院已经正式颁布公司法,我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对梅溪钢铁厂进行股份制改造,并且在股份制改造过程中,引进一定比例的外资。从九二年邓公南巡起,改革开放再次坚定的成为国内经济政治以及文化的核心主题,中央对招商引资的工作极为重视。地方官员再贪婪,还不敢太放肆的把手伸进合资以及外商独资企业里去。想必你也清楚,地方乱搞的事很多,但国内真正控制上层政局的一些人,还是极很注意遵守规则的。”
“引进外资注入,压制地方势力对梅溪钢铁厂的贪心,保证管理层能稳定持续。而只要让赵东、钱文惠、汪康升、徐溪亭、徐闻刀、潘成等人能实际控制钢厂的运营,就算你给一纸调令调走,你的影响力也不会给轻易的打散掉。”孙亚琳咂咂嘴,说道,“不得不说,你的算计还是有点深沉的,怕是能叫乔治那几个小子吓尿床呢。”
孙亚琳感觉屋里有些热了,她叫沈淮的话勾起兴趣来,伸着懒腰,将她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外套脱下来,就丢在沈淮的床头。
她里面穿着黑色的绒衫,绒衫齐臀,里面穿着黑色裤袜,把她的双腿包裹得格外的修长,长到膝盖弯的褐色长筒靴,有着冷色调的光泽。由于擅长运动的缘故,孙亚琳的腰肢没有特别的纤细,不过显得健美而有弹力,跟紧圆饱满的臀构成诱人的曲线,往上又是丰满的胸,在她伸懒腰之时,格外的高挺。
孙亚琳虽带有混血,深褐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微微带有卷曲,仿佛浅浅的波浪,叫她嫣红的嘴唇与雪白的脸蛋相衬,更像一团烈焰,褐色的眼眸更见深邃,五官精致深动而美丽。
即使知道孙亚琳喜欢女人,沈淮也情不自禁的给她迷人的外表所诱惑,忍不住多想了两眼。
“再看把你的眼睛剐出来!”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倒是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也一屁股坐到沈淮的病床头,盘起一条腿,问道,“你会不会想得太多?”
“你觉得梅溪钢铁厂值得投资就成。引进外资是加一道安全锁;如果引进的外资是表姐你的私房钱,对我来说就相当于又多了一道安全锁。”沈淮说道,“我相信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表弟,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个难说,说不定我会帮别人一起欺负你呢。”孙亚琳说过这话,又觉得乐不可吱的笑了起来。
“如何,要不要跟我合作?”沈淮问道。
沈淮这么考虑不是无的放矢。
熊文斌给调出市钢厂之后,他自己受打压不说,他在市钢厂的嫡系也随之七零八落受排挤的残酷事实就摆在眼前。有熊文斌前车之鉴在前,沈淮不防备这一手,就太不成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合作
面对沈淮正式发出的合作邀请,孙亚琳收起肆意的笑,盯着沈淮的脸看了半晌。她虽然不清楚沈淮回国后三年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自己这段时间来亲眼看到的事实:
沈淮已然脱胎换骨;也许好色嗜淫的本质没有什么改变,但已经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不知上进的纨绔子弟。
孙亚琳虽说打小也锦衣玉食,但对保守到顽固的家族也心生厌恶,注重利害的她,也知道此时在国内,沈淮是她唯一能选择的合作对象。
孙亚琳目光落回到她软白如绵的手掌上,说道:
“有些话,别人能说得比你还要好听,但我知道话说得漂亮的,做得未必漂亮。虽然到国内之前,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会有什么合作,不过我还是愿意有保留的相信你。”
听孙亚琳这么说,沈淮无奈的苦笑:“还有保留啊?”但也知道之前的“他”是什么德行,孙亚琳能有保留的相信他,已经是相当有魄力了。
“我手里的美金不多,就三十万不到。”孙亚琳又说道。
“你手里就这么点钱,那你还买那车?我还以为你五六十万美金总归能拿得出来呢。”
“那车是我答应我爸回国工作的条件,我哪有钱买这车?”孙亚琳说道,“不过我的信誉还不错,先凑五六十万应该没有问题。虽说我还能再拉到一些的资金,但也需要梅溪钢铁厂能拿出更好的成绩来,我才去说服别人。”
孙亚琳在工业金融领域虽然只有四年的专业经验,但作为孙家的子弟,又是名校高才生,起点本身就比普通人高得多,故而在国内外还是有她自己的一些人脉资源。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资本权力,不在于你名下有多少钱,而在于你能动用多少钱……
“我这次会让赵东等管理层也直接持股,业信银行能否接受股权质押,提供贷款给个人?”沈淮问道。
“数量不大,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个我还要先跟省行请示。不过,你也知道MBO在国外也才时兴十来年,在国内应该会非常敏感。”孙亚琳到国内对经济金融政府研究很透,大概也是沈淮身边不多的、能跟他进行这方面交流的人物。
“管理层持股,跟完全的MBO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国内也已经有学者提到企业所有权身份标识的问题。钢厂初步进行股份制改革,我目前会控制管理层持股的比例,不超过10%。只要闷声去做,而不大肆宣扬,应该不会引人注目。”沈淮说道,“再一个,我就说是外资股东坚持要求管理层持股。”
“靠,又把我拿出来当枪使。”孙亚琳不满意的横了沈淮一眼。
“你是愿意把你的家底投入管理正规的企业里呢,还是一家管理层都不能稳定下来的不正规企业?”沈淮问道。
孙亚琳明知道要给沈淮拿出来当枪使,却又没话反驳他。
“你的资金怎么到国内,能不能跟你在业信银行的职务有冲突?”沈淮问道。
“我爸手里有家信托公司,资金随时都能投入国内的账户,这个不用你担心。”孙亚琳说道。
沈淮就知道孙家的三代、四代子弟,有点出息的,都不可能再老老实实的依附在长青集团上生存,受家族那么严格的限制,或多或少会打理自己的生意,甚至反过来从长青集团身上挖点墙角过去。
沈淮也不细问,孙亚琳能告诉他有这么一家信托公司存在就是相当信任他了,不可能把幕后的细节都告诉他。
沈淮抱头而躺,说道:“以后我们姐弟俩联手打天下,是不是找两只酒杯来庆祝一下?”
“谁是你姐?明明我就比你大七天,让你这么一喊,好像老了许多。”孙亚琳不乐意地说道。
沈淮感慨道:“这两件事,争取年后就着手去推动。这次也应该能筹到一千万的资金,不然发电机组扩容的事情就要拖到年中才能去做,速度就有些慢了。”
九十年代初,国内电力供应整体偏紧,梅溪钢铁厂采用电炉炼钢,电力短紧部分只能靠自备发电机组去弥补。
也是孙亚琳刚才嘲笑沈淮太贪心,拉一亿美元的投资能把梅溪镇撑死的道理。不是有了投资,就能消化的,还要看有没有相应的工业配套能力。
之前梅溪钢铁厂的总设计产能只有十万吨,虽然前期没能把产能潜力发挥出来,但工业配套能力也是造十万吨产能设计的。
先天条件限制,如果不追加投资,九四年要能把梅溪钢铁厂的产量做到十二万吨,就差不多已经是逆天的管理水平了。
沈淮的目标,要进一步改造电炉钢生产线,要把这条线的年产能做到十六万吨,甚至更高。
不过,首先要拿一千多万的资金出来,增加自备发电机组等设备,保障钢厂内部的电力等工业配套能力。
要靠钢铁厂自身的利润积累,筹足一千万的电力扩容资金,需要四到六个月时间。而沈淮想通过这次股份改制,吸引外资及管理层注资持股,年后就直接为钢厂增加一千万的发展资金。
这就能为钢铁厂的下一步发展,争取出四到六个月的宝贵时间来。
要是顺利的话,能在三月之前就开始对钢厂的工业配套能力进行扩容改造,今天四个亿产值的目标,就将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孙亚琳对钢厂的财务情况十分了解,要是把管理层持股比例控制在10%,业信银行大约只需要向赵东等管理层提供不到五百万的贷款,那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沈淮把外资股东顶出来当枪,无疑是一招妙棋。
管理层持股在国内很新鲜,保守的地方官员通常不敢第一个吃螃蟹,但同时因为国内从中央层面就对引进外资高度重视,因为外资方的要求,企业体制突破先例还是屡见不鲜的——这种事对地方官员来说,是即使出篓子也会容易给上面原谅,又能体现改革家气度的好事。
沈淮又跟孙亚琳说到,会把一部分外资注入即将成立的紫萝家纺有限公司里;而朱立真要是个能成气候的人,他会帮助朱立成立正规的建筑公司,并鼓励褚宜良、杨海鹏等人向朱立的公司注资。
这样,即使镇上不对朱立的建筑公司持股,也会形成联合控制建筑公司的形势。这本身对朱立不是坏事,但也能防备朱立做大之后,会有可能反过来对他不利。
沈淮并不相信孤立的忠诚,而是要通过这种种利益缠绕的手段,将聚拢在他旗下的人拧成一个整体。除非他众叛亲离,让这个整体都弃他而去,不然单个的人想要背叛他,投靠别人的阵营则会非常的困难。
“这么说,我也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孙亚琳了解到沈淮的整个想法之后,临了感慨地说了一声。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表姐你是个会吃亏的人吗?”沈淮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有怎样的发展,但要我选择的话,我不会跟你为敌。”孙亚琳歪头脑袋盯着沈淮看,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阴?”
“我就当你这是夸我。”沈淮笑道。
要说一定要在孙家找一个合作者,沈淮相信没有谁比孙亚琳更合适了。
夜深了,孙亚琳要回宾馆,沈淮跟她说:“海外信托公司的材料,你年后就给我;资金能尽快到位,那是更好。股份制改制的事,镇上做不了主,还要县里批准,麻烦得很。”
“行,年后就把资料给你。”孙亚琳又问道,“明天需要我来陪你?”
看着孙亚琳穿外套时若隐若现的性感身材,沈淮摇了摇头,说道:“我睡一夜,明早就出院。”
“这么急?梅溪镇那栋破房子里,冷飕飕的,又没有佳人相伴,你还不如在医里多住两天呢。”孙亚琳说道。
“我住院的消息传出去,明天这边肯定不得消停,哪里是养病的地方啊?”沈淮说道。
即使是九品芝麻官,作为乡镇一把手,住院惊动的方方面面的人,也不会比县委书记少多少。
就跟县委书记住院,乡镇党政正职会凑上去探视,更下面的人就搭不上边一样;沈淮因病住院,消息传开去,除了镇上的干部会陆络不绝的来探视,各村的支书、主任也会闻风出动。
任何一个权位者,其权力直接覆盖的人群规模实际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沈淮想得安宁,就要赶紧从医院搬出去住。
“那你去哪里能消停?”孙亚琳问道。
沈淮在市政府筒子楼的宿舍也没有给收回去,但关系出现裂痕之后,他不会赖到熊文斌一家人跟前去。
“老宅那边能躲两天是两天。”沈淮说道。
还有一个,沈淮就算再辛苦,心里再不情愿,明天也要出院去给谭启平拜年。
官场的现实就是如此,谭启平是市委书记,他只是镇党委书记。
只有谭启平不待见他的资格,而没有他不待见谭启平的资格。
再者说,谭启平只是将他边缘化了,也还没有把踢出圈子去;沈淮知道,在没有资格自立门户之前,“趋炎附势”、“诚惶诚恐”的表面工作,也是必须要具体的基本功。
第一百三十五章拜年
虽然东华市区近年来开始禁止在城市燃放烟花爆竹,但从除夕入夜,医院附近居民区的爆竹声还是陆续不断的传来。
沈淮在病床上睡了一宵,早晨更是给近在耳畔的爆竹声闹醒,看着有一枚二踢脚从窗前升上半空,倒不晓得有谁会在住院楼前放爆竹。
沈淮抱头而躺,看着窗外铅白色的天空,又有些灰蒙蒙的,萧条的枝条叫窗外的风景看上去即冷清又单调。
沈淮倒不介意给爆竹声闹醒,也唯有此才能稍稍感受到一些新年的气息。
不过很快就有人不满给爆竹声闹醒,对楼下的破口大骂;而在住院楼下放爆竹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对骂起来……
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国内焦躁而对立的情绪里开始。
沈淮洗漱过,把病号服换掉,才看到他的羽绒服,昨天从楼梯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