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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真贯着壑明的胸膛而入。
但就在那同一瞬间,白光笼罩中,一片如星光般璀璨的明光如万千道利箭,从层层包围中直射而出。天际,一晃眼间,也似乎阴云散尽,明媚的阳光洒落大地。而那片金光当着阳光一晃,又摇身化作红黄蓝绿四种异常分明的色彩,一时间,将整个承安殿笼罩在了一团祥和之光之下。
“四皇灵珠!”史令失声大叫出声。“那是华英帝时的四皇灵珠!”
十二章 明箭
“你说,那妖孽身上的是四皇灵珠?”皇太后显然吃惊不小。她听过关于四皇灵珠的传闻,那是二代华英帝时,四位亲王的魂魄精髓之所聚,乃是极具灵气之物。在三代朝明帝时,赐于朱颜俏壁供奉,讫今已经有三百余年了。不曾想到,却在一个侵扰宫廷的妖孽身上,得见这一传闻中的传世灵珠。
“四皇灵珠?”真陵与缇绣也是惊异地面面相觑。
史令听得皇太后询问,连忙上前跪拜道。“回太后,这片异光与史籍中记载的现象一般无二,应该便是四皇灵珠不假。只是,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妖怪身上?”
傲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冷插口道。“这就要问缇绣郡主了。”
“我?”缇绣一惊。皇太后不解的目光也紧随着转到缇绣身上。
傲烨冷笑道:“记得十日前,陛下受妖邪所惑,昏迷不醒,恰逢缇绣郡主进宫,我便提及一直置于朱颜俏壁的四皇灵珠可救陛下之命。郡主当日便启程回朱颜索取灵珠,这事,郡主可还记得么?”
“记得又如何?”缇绣冷声道。“灵珠根本就不能救皇帝舅舅,分别是你诓我去取四皇灵珠,趁机想占为已有罢了!”
傲烨冷笑道:“我是否觊觎那灵珠,就暂且摆在一边不论。请问郡主,那你索要的灵珠呢?”
“这——”缇绣一时无言。她不能坦言朱颜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失却灵珠,那样一来,不但朱颜有满门之灾,连壑明也难逃盗珠之嫌。但退一步,也断然不能顺着傲烨的意思,承认暗她索来灵珠给了壑明,这样遭遇祸患的便将是她们广肃侯一门了。
“没有话说了吧!”傲烨步步紧逼。“按常理说,被剥去心肝,又投入滚滚鸣鸾江中,绝无生还的可能。但怪事却偏偏发生在眼前。除了这妖孽着实不一般之外,必定还有他人相助。我记得,二十年前,宫里处死这妖孽后,带他出去投江的便是大长公主殿下。这其中发生过些什么,想必公主殿下心中是最明白不过的了。”说着,他冷厉如剑的双目凛然地往御奕公主一扫。“而如今,缇绣郡主又带了这妖孽进城,不仅侵害了圣驾,还无辜枉死了葛陂葛大人的夫人!葛夫人的贤德,各位大人皆是有所耳闻,却被这妖孽生生地害死了!”
闻言,葛陂脸上的悲愤之色不可胜言。三公六阁皆是纷纷叹惋。
“典级?”皇太后惑然相询。
葛陂悲愤向前,指着壑明悲声道。“回太后,国师所言不假!就是他,是他称微臣家中有妖,却上得门来生生地拙荆杀害!请太后为微臣作主!”
“皇祖母!”缇绣忍不住插口道。“葛大人的夫人才是妖怪!壑明师兄不是的!”
皇太后看着缇绣不悦地蹙眉道:“葛夫人我也曾见过,是个温良贤德之人,又怎会是妖怪?”随着,她的声音一沉,宽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葛大人还请节哀顺变。至于这害人不浅的妖怪,我必不会轻饶!”
“谢太后!”葛陂连连泣声道谢。
皇太后悲悯着摆摆手,叹道:“好端端的人儿,怎么一晃眼就——嗳——”她深深叹了口气,“妖孽的事,就交与国师权权处理吧。”
“皇祖母!”缇绣还想哀求。
皇太后瞥了御奕一眼,淡淡道:“御奕,你也不要终日只惦着朝中之事,放任着女儿不管。女孩子家成天跑东跑西的,成什么体统?”
御奕连忙拉过缇绣,恭声道:“是,是,御奕受教了。”
缇绣见累得母亲受责,也不敢再大叫着求情,只回头望向真陵求情。真陵无奈地笑笑。国师这一招太厉害了,他没有料到。
“好了,都散了吧。”皇太后没了兴致,一时意兴阑珊。
“皇祖母——”
“缇绣!”御奕忙了还在哀声恳求的缇绣,向皇太后恭敬地施礼,便急急退将出来。
自承安宫告退出来后,刚出得九厥城来,真陵一眼便望见宫墙转弯处,有个小厮打扮的人探头探脑地往他这边张望。真陵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笑。“看来逃不过了。”当下叹口气,便向御奕公主辞别了过来。果然,在那小厮身后,沉着脸肃立着的,正是他的父亲,军阁都尉端木楚。
父子俩见了面,默契得任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前一后地跳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小厮扬鞭策马,木制的车轮轱轱地转动起来。
真陵端身正坐,目光悄悄地往端木楚那边瞟过,不料刚好正撞上那一道隐怒的目光,便立马显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父亲多时不曾还家,不知近来身体可安好?”
端木楚转回目光去,从喉咙口慢慢地吐出一个字。“好。”
真陵笑了笑道:“家中一切也尚好,父亲不必担心——”
“那就好啊。”端木楚不冷不热地说了声。
真陵无奈,暗叹一声,垂头道:“真陵有错,父亲责备便是。”
端木楚终于哼出一声,冷冷道:“错在哪里?”
“错在不明情形,乱淌浑水。”真陵很虔诚地认错。
端木楚又哼出一声。“还有呢?”
“错在不该过家门而不入,蹲到别人家里去。”
“还有呢?”
真陵抬了抬眼,轻声道:“回父亲,没有了。”
端木楚冷声道:“你压根就不该进到大长公主的广肃侯府去!”
真陵问道:“父亲与大长公主政见不合?”
端木楚被真陵说中心病,不由抬眼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懂什么?!女子干政,历代都列为禁忌。大长公主一介女流,将胞弟送上皇位也便罢了,这许多年来,竟是调排后宫嫔妃,插足政事,加之广肃侯的恃势而骄,朝中众臣对广肃侯一家,早已是敢怒不敢言。”
“父亲也是怒而不言么?”真陵从旁问道。
端木楚的脸色白了一阵,低骂一声:“臭小子!”
真陵道:“孩儿倒是觉得大长公主精明睿利,待人处事果敢豪断,是位做大事的人物。一介女流之辈能做到如此,应该更让人侧目相看,而并非背后非议她的僭越,所谓能者居之——”
“臭小子,没完没了了?”端木楚低斥道。“现在宫里的情形是皇太后不管事,皇后与国师一边,在废立太子事上明里暗中在斗劲。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两边都给我离得远远的!”
真陵敛容道:“孩儿谨尊父亲教诲。”
端木楚见他终于乖乖地没有义正辞严地来反对他的话,方自松出一口气来,立马又见得真陵凑过身来,轻声问道:“太子符扬不是已经立了有好些年了么,要废长立幼?”
端木楚看了真陵一眼,道:“皇后拉拢了三皇子朔雅,意图废去早年由大长公主一手扶立的太子符扬。目前,国师也站到了皇后一边,看来朝中又将是一番风雨啊。”
真陵沉吟了半晌,道:“那父亲是什么意思呢?”
提及此事,端木楚也是一脸的为难。“太子符扬册立多年,向来以博学广闻之名扬于朝廷。储君之位易,将动及国之根本,况且无缘无故废长立幼,于国于民,皆不是好事一桩。只是——”
“只是符扬太子乃是大长公主一手所立,他日登位难保不会如当今圣上一般,对大长公主言听计从,父亲因此左右为难。”真陵接口道。
端木楚无奈地叹出一声,忽而思及什么似的,抬眼瞪着真陵,道:“你不是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么?怎么,忽然改变主意,想入朝为官了?”
真陵闻言连连摆手道:“我不过是想了解情况,看有没有办法救壑明而已。”
“壑明?”端木楚皱眉道,“那个紫眸的炼妖师?”
真陵点头,沉吟了一会,又道:“壑明若果是荣妃之子,那岂非便是当朝皇子?”
端木楚的背颤了一下,抬眼惊愕地看了真陵一眼,忽而叹道:“荣妃娘娘倒是个温良女子。只是年轻受宠,遭人忌妒,生子又偏逢皇冉族的大忌,招致祸患。我看那炼妖师八成也难逃一死了。”
真陵问道:“皇冉的紫色禁忌果真严重到,连皇子也须遭受剥心沉江之刑?”
端木楚道:“皇冉的紫禁虽重,但也不至于要残杀幼子。只是荣妃出生后,宫里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而且线索无一不指向新生的皇子。皇帝禁不住后宫,及朝廷两边的再三进言,无奈之下,才出下令处死——”
“怪事?”真陵不必多想,便知那必定是国师傲烨做的手脚。
“荣妃之子沉江之后,奇怪的事又发生了。鸣鸾江到夜里便呜咽不止,白日里也常有鹏鸟掠江而过,像是感应到什么似地云集而来。这一异象持续了两个多月,直至荣妃跳江,方才消失。但自那以后,鸣鸾江便每逢七月中,便涨起大潮,袭卷江岸村庄。”
这一点,真陵也想得明白。火凤青鸾本宿于鸣鸾之江,壑明乃是火凤命中之主,他被沉江后,火凤自会召来百鸟相救。后来壑明被擎山带回倚天绝壁,火凤便跟了去。而青鸾则仍然留在鸣鸾江。鸾凤相离,鸣鸾江之患便起。思至此,仿佛已经将一切理顺了,但是回头一想,真陵又想到了蹊跷之处。“火凤青鸾是一对比翼齐飞的情侣鸟,却为何火凤跟去了倚天,而青鸾留在了鸣鸾江?——青鸾伫留鸣鸾江,可是要守护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马车辚辚向车,车内微微地上下颠簸着。父子俩均肃容危坐,各自沉湎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觉间,马车便自停了下来,小厮在帘外唤道:“大人,二公子,到了。”
端木楚掀帘下得马车来,整了整坐皱的衣袍,却仍不见真陵下来,不觉一奇。“真陵,不出来在里面干什么?!真陵!”连唤了几声,仍不见回音。端木楚隐约觉着事情有些不对,上前一步一把拉开车帘,只见车内早已空无一人。
“浑帐小子!”端木楚勃然大怒。
十三章 朔雅
真陵从父亲眼皮底下觑空溜走之后,循着冉京的街道缓缓地走着,一边寻思着从国师手中救出壑明的办法。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微一回头,便觉脸侧生风,两排四匹高头大马拖着一辆华贵大轿从身侧疾驰而过。真陵的眉头微微一皱。“典级大人?”真陵认出这马车是典级大人葛陂府上的马车。“葛大人也应该刚从九厥城里出来,如此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忽而心中一动,右手捏诀施咒将意念传给雪豹。“跟着车中之人。”
沉闷中,雪豹低吼一声,真陵脚下的地面上浅淡的黑影摇闪,倏地一下,便拖着一道长长的光影窜到了葛府的马车之下。
冉京。西酬门。
辘辘的马车声在国师府门前停下,典级葛陂等不及侍从上前扶持,便急切地自己掀开车帘,不作片刻逗留地一窜而下。着地时身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大人!”侍从惊呼一声,方要冲上前去扶着,葛陂却不等站稳身子,便迫不及待地连冲带撞地冲进国师府去。
门房却也似早已知晓典级大人的到来一般,不加询问,也不进内通报,直接领着葛陂快步地往府内走去。
同为当朝一品大员,国师府却一别广肃侯府那般富丽豪阔,显出一种秋去冬来般的清寂来。一路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团团圈圈地绕着,活像一个个迷宫似的庭院之中,一路行来,竟不见一个来回的人。就仿佛偌大的一座国师府内,除了国师本人之外,便只有门房一个下人似的。而事实上,国师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宿在九厥城内的摘星楼上,而甚少回府。
夹道的草木,不是荫郁高大的槁榉之木,便是蜗缩在墙脚的说不出名来的怪异花草。加上此时天色已经泛黑,走在这样空荡荡的宅院里,任谁都会凭空地生出一段寒意来。但葛陂此时却无暇去想这些闲事,一路行来,不喘气,也不休息,一直到达府院深处的一座假山之前。门房示意葛陂稍待一会,自己则上前在假山上三快两慢地轻扣了五下。响声方毕,听得轰地一声轻响,假山之中竟生生地露出容得一人进入的一条裂缝来。门房见状,退将回来,示意葛陂进去,自己刚束手退了出去。
葛陂不假思索地侧身进去,假山在身后轰然关上,紧接着从眼前的一团漆黑之中跃起了两排红艳艳的火炬,沿着两旁的石壁,向前蔓延成一道长廊。葛陂快步地走着,随着火把一转,当眼前豁然开朗之时,也见到了被困于天罡、地盈、人缺三大奇阵之中的壑明,以及肃然立于阵侧的国师傲烨。
“典级大人。”见葛陂进来,傲烨回过身来算是招呼一声。
“国师大人。”葛陂匆匆见了个礼,便直奔正题。“缨娘呢,缨娘在哪里?”他的目光急切地四下子搜罗着,但一眼可望见底的这个密室里,除了傲烨之外,却再也不见有他人的踪迹。
傲烨的目光往被困的壑明身上瞟了一眼,淡淡道:“应该还在炼妖师的炼妖册上。”
“炼妖册?”葛陂的神情一顿时,上前冲上两步,朝着壑明大声道。“妖孽,快放缨娘出来!”
壑明见有人朝着他大喊,浅紫的眼眸动了动,平声解释道。“我不是妖孽。”
葛陂心系爱妻的安危,见壑明不紧不慢地答非所问,更是忧急地直挥手,浑不顾君子之风地大声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我要你立刻放缨娘出来,立刻!”
“不行。”壑明想也不想便拒绝得彻彻底底。
“你——”葛陂气恨得浑身发抖,摸索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恨声大喝:“我杀了你!”便发狂似地朝着阵中的壑明奔过去。
“典级大人。”傲烨侧过身来制止了葛陂的举动。“稍安勿躁。弄乱了阵法,再想擒住壑明俊疾可绝非易事了。”
“国师大人?”葛陂怔怔地望着傲烨,心底泛起一种力不从心的绝望。明知爱妻就在面前,就被封在眼前这个炼妖师随身带着的炼妖册之上,但是他却也只能站在这里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无可奈何。葛陂的身影忽然一晃,屈跪在了面前,哀声道:“缨娘,怎样才能救缨娘——”
傲烨道:“杀了炼妖师,毁了炼妖册,自然就能救缨娘出来。”说罢,他躬身扶起跪坐在地的葛陂,让他在一侧的椅座上坐定,自己则信步过来站立到壑明面前,微抬细目,凝视着从被擒到现在,神情都不曾有过一丝改变的壑明。“壑明先生,不,应该叫壑明殿下。”傲烨撇嘴笑得冷淡。“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要怎么对付你吗?”
壑明道:“你不是想杀了我吗?”
傲烨撇嘴一笑,道:“不错。我现在若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你——”尾音拖长了半拍,接着说道,“不怕吗?”
壑明问道:“为什么怕?”
傲烨忽然嘿嘿嘿地笑起来,嘴角带着一抹嘲讽,冷冷道:“我差点忘了,你没有心。一个连生命都是靠一颗完全没有温度的珠子支撑着的人,怎么会感受到害怕呢?不,或许都不该称之为人了。”说着,傲烨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你应该去憎恨他们,去恨那些害你的人,但是你又没有恨,太可悲了!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就由我来成全你吧!”他的声音猛地一厉,右手虚晃,便赫然幻出一柄利剑在手,衣摆拂荡,便飘悠悠地往阵中跃去。
葛陂见状从颓丧之中直起身来,却也不曾觉察到自己脚下的地面上一团黑影正欲喷涌而出。这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如闷雷般的三快两慢的五记轰响。傲烨的脚步猛地一停,拂袖动气往身旁的一块一人来高的石柱上击了过去,便听到有一声嘶嘶的轻响从地底蔓延进来。
葛陂知道有人进来了,而且也大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慌忙起身束手在室内立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之后,一前一后急步进来两个弱冠少年。为首一人一身锦衣华服,面容清俊,一身贵气令人侧目。而落后半步之人三十开外的年纪,一身素净的青衣短衫,乃是紫苔苍壁长老惯作之装束。
锦服少年星眸往室内一扫,葛陂慌忙屈膝跪迎。“礼阁典级葛陂参见三皇子殿下。”原来这华服少年便是被国师与皇后尚香扶持起来,与皇长子符扬争夺太子之位的皇三子朔雅。
“葛大人不必多礼。”朔雅匆匆说了一句,便穿身从葛陂身前行过,一直来至天罡阵前,凝视了被困阵中的壑明半晌之后,方才回过头去对立在一边的国师傲烨说道。“不要杀他。”
傲烨挑了挑眉,道:“殿下此言,很让微臣不解。他可是当年极尽一时之宠的荣妃之子,吃不准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