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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军犒师,只想着转移宝物,实在是本末倒置。
可是就算我的话,也没人会当一回事吧。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列车队渐行渐远,沿着山路蜿蜒而去。
第二十七章 重振旗鼓(简介)
忠国碑落成,我带着军校生参加了由太子主持的祭典。祭典过后,我回到住处,意外地碰到了邵风观。邵风观将我的坐骑和佩刀还给我,还告诉我东平城被蛇人水攻攻破时的情景。那时甄以宁是为了救他而战死的,也因为这一战之责,邵风观也被削职为民,开除出军队。我问邵风观有什么打算,他说以后准备开一个镖行。
战事越来越严峻。八月中旬,如意料中事,蛇人攻破了东阳城,城中的四万守军战死了两万有余,但蛇人也没有太大的便宜,此役被歼不下五千。此时毕炜已回帝都,东阳城守军主要由路恭行负责,他能有这样的战绩,虽败犹荣,还得到文侯嘉奖,余部则继续北退至北宁城。北宁城离京师只有两百里,到了这儿,蛇人才真正近在眼前了。
邵风观在南城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平宁镖行。他的镖行里大多是他的旧部,其中就有诸葛中。诸葛中原先是东阳城中军,官职已然不低,他居然也弃官不做,追随邵风观,实在让我吃了一惊。因为战乱,路上很不太平,邵风观这家平宁镖行倒是生意不错。
九月七日,蛇人在北宁城下集结了四万大军。此时北宁城中也已聚集了六万士兵。九月十日,蛇人对北宁城发动了第一次攻击,方率军百计守御,但蛇人的攻势极盛,到了九月十三日,蛇人将外城墙攻破了一个大洞,守军退入内城。
北宁城的城池是双层的,内城比外城还要高出一截。由于位于两山夹口的天险,占了地势之利,内城比外城更加坚固。而内城因为更窄,也更加易守难攻。蛇人攻破外城后,连续无休无止地强攻了十多天,仍然未能攻入内城。
此时,文侯所练成的第一批新军一万人终于整装待发,吴万龄已升为随军参谋,随队出发。
十月三日,毕炜率新军抵达北宁城,初建功勋,与屠方携手发起了反击,将外城重新夺回。这一战让帝国上下为之一振,这个战例也马上传到军校,作为经典战例向学生们传授。不过,这一战其实有些侥幸,因为屠方已顶住了蛇人排山倒海的攻击,蛇人在外城补给不便,外城与内城之间又太过狭小,攻城器有不少无法使用,本已现出疲态。不过这次反击也不能不说相当高明,北宁城的守军近七万之众,调度极为严整,采用的层叠式进攻,第一波攻击过后马上退下,第二波接着攻击。我曾经数次经过北宁城,知道以七万人在那个狭窄的内城前后交错前进是多么困难,能达到这等调度营运,吴万龄的功劳不小。
十月九日,帝君下诏嘉奖有功之臣,路恭行和毕炜都升上了副将军,吴万龄也因功得封校尉。只有我仍在军校当一个普通教席,什么也没有。
十月十三日,赴援句罗岛的邓沧澜也传来捷报。自倭人在大举进犯句罗岛以来,句罗王节节败退,三月邓沧澜率五千人赴援,面对的是一片残破。倭人跨海来袭,已将句罗水军尽数击溃,句罗岛三千里山河沦陷了三分之二。邓沧澜与句罗王率残军入山抵抗,只能勉强支撑。到九月,工部终于造成了第一批战船,新军中的水军五千增援句罗岛,此时倭人在句罗已有近十万之众,邓沧澜手头只有不足一万的帝国军和仅存三万余的句罗军,正当岌岌可危之时,邓沧澜大胆行险,提拔了句罗本土青年将领李尧天。李尧天向邓沧澜上书后,邓沧澜大为赞赏,叹为天下奇才,立刻拨五千水军给李尧天,两人联袂于十月一日率船队从句罗西南港口出发,海上行军八百里,趁夜色向倭人的水寨发动奇袭。此时倭人水寨中有驻军两万余人,战船七百多条,而邓沧澜的水军一共只有不到一万,战船五十余艘。倭人根本没料到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句罗水师居然还敢劳师远袭,全无防备,这一战,倭人水寨被连根拔起,两万水军只逃出了七十七人,战船也只剩了两艘,邓沧澜与李尧天大获全胜。邓沧澜又派李尧天率五千水师截击倭人海上来的援军,自己率五千人弃舟登岸,沿途收留流亡,与留在岸上的倭人游击。
这个计划的大胆,与李尧天的远袭之议不相上下。当我听到邓沧澜传来的报告时,先是大吃一惊,继而又暗暗称绝。邓沧澜这人智勇双全,胆识谋略俱佳,比邵风观更胜一筹,也怪不得文侯如此器重他,让他独挡一面,远赴句罗。相比较而言,虽然年纪相差不多,我已远远落在他们后面了。
十一月三日,邓沧澜又传捷报,李尧天率五千人在句罗岛东南端海上与倭人的两万援军决战,海上火攻,大破倭人船队,杀得海上漂满浮尸,倭人残军只得仓皇退回倭岛本土。而此时邓沧澜牵着岸上的倭人连续苦战,因为收留逃散的残兵,此时他的部队扩充到了一万有余。倭人因为失去海上的补给,句罗岛民众又实行坚壁清野,追着邓沧澜转了几个圈,被拖得精疲力尽。十一月四日,邓沧澜在句罗岛金持山设伏,以一万对三万,一举击破倭人,斩首七千。此战过后,倭人再不敢穷追邓沧澜,只能退入城中龟守。到了这时,句罗岛的战事已经全面扭转,下面就该是反击了。
句罗岛上的战事,胜利已指日可待。可是与邓沧澜取得的战绩相反,北宁城日益陷入困境。
蛇人毕竟不同于岛夷。屠方、毕炜、路恭行三人虽然善战,但是蛇人的攻击一波接一波,要斩杀一个蛇人,平均总要付出三到四个帝国军的代价。而帝国此时实在太缺少兵员了。雪上加霜的是,此时西北方的狄人也突然发动了叛乱,将镇守西北边陲的青月公牵制住,同时,一旦风平浪静的天水省也突然遭遇蛇人突袭。
※ ※ ※
这个当然不是原本,不过二十七章的情节大致在这里了。以下到三十章都只会这么发,三十一章开始再恢复正常。
现在写得比较快,每周能写一万字,自己也实在有点吃惊。飘风不终日,这样的速度一定不能持久,只是希望能在今年里完成,给台湾的出版商交稿,也只能这么写下去了。
写作这碗饭真他妈不是人吃的,还好我用不着靠写字吃饭。现在也实在明白小椴小朋友的苦衷了。能卖好点,当然卖好点。
第二十八章 深谷断魂(片段)
简介
十一月十四日,楚休红突然接到文侯召见,说要他重新率领前锋营,向符敦城进发。名义上是因为天水省出现了蛇人的先头部队,事实上却是西府军的副都督陶守拙向文侯秘密告发都督周诺有不臣之心。此时前锋营还有一千人左右,楚休红重掌兵权,恢复了下将军之职,前锋营的编制也产生变成,分成了两个营,一营骁骑是曹闻道,二营骁骑是钱文义,以前另两个统领邢铁风和杨易因战功得到升迁,转隶蒲安礼。钱文义出身于平民,没有后台,又出卖过楚休红,很不自在。
这一支部队进入符敦城,路上受到李湍的旧将曾望谷伏击。楚休红在追击时,终于发现了曾望谷的秘密。本来他可以将曾杀死,但还是放了一马。到符敦城后,发现周诺的确有不臣之心,而当初周诺曾真心帮助过楚休红,反是陶守拙曾设计陷害过楚休红。周诺利用这层关系,想拉拢楚休红,楚休红内心产生摇摆。
这时蛇人终于大举向符敦城进攻。楚休红与陶守拙在危难中尽释前嫌,设奇计击败了蛇人的进攻。而这时,周诺终于动手了。
※ ※ ※
……
曹闻道正在火堆边烤着一个馒头,闻声一跃而起,叫道:“出什么事了?”
我道:“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儿,小心点。”
听声音,并不如何惊惶,只怕也没有大碍。我翻身跳上马背,到了队伍中间,喝道:“有什么事?”
一个百夫长过来行了一礼道:“统领,有几个流民突然冒出来讨东西吃。”
我这才注意到火堆边坐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钱文义正坐在他们边上。我跳下马走过去,道:“喂,你们是哪儿来的?”
那三个人是两男一女,一老二少三个,一个男的有四十多岁,那个女子有十八九岁,另一个少年看去只得十五六岁,大概是一家三口。听得我的话,三个人一下都站起来,跪在我跟前道:“将军,我们是从成昧省逃出来的难民,这是我的儿子跟女儿,我们三天没吃饭了,请将军发发慈悲吧。”
中西五省中,成昧省的缰域最有点怪,紧贴着天水省,呈一个长条形,南北相距数千里,而东西最窄处却只有两百多里。这是因为成昧省依山而设,夹在两条大山脉当中,那两大山脉山峰林立,路途艰难,全省除了北部交通还算便利,其余地方都是一片蛮荒。成昧省的首府石虎城倒是十二名城中的大城了,全省人口约一百二十万,倒有一百多万聚居于北部。帝国十九行省中,一省中南北差异最大的,就和算成昧省。成昧省南部还在天水省以南,大概也已落入了蛇人的掌握,这两个人要是从成昧省逃出来的,倒是和我以前逃出高鹫城时走的同一条路。
我看了看他们,那个少年虽然跪在地上,仍在狼吞虎咽,那个少女却是态度详和。一看到她,我心头不觉一动,她的眼神略微有些熟识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她的相貌长得颇为端正,一对大眼睛顾盼有神,很有神采,带着点羞涩,因为身上的衣服却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肩头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边上很有些士卒在偷偷看着她。一看到她,我心头象是被重重一击,叹了口气,对那百夫长道:“拿三件衣服来,再拿点干粮来。”
那百夫长拿了三件衣服。军中也只有些军便服,我把东西给他们道:“实在抱歉,我们的脚力不能给你们,好在帝都已经不远了,你们再走十来天准能赶到。”
从成昧一直到这儿,路途也实在够艰难的。那个男人接过东西,眼里突然流下了泪水,磕了个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我叹了口气,道:“你们今天就歇在这儿吧。”
那人道:“将军,你们有军务在身,我们不敢打扰,能讨点东西吃已是万幸了。文美,文华,来,给将国磕个头。”
他千恩万谢地领着两个少年人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正自沉思,耳边突然响起了钱文义的声音:“楚将军,为什么放他们走?”
他这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话。他说得很轻,我也轻声道:“不论是真是假,他们饿了几天总是事实。”
钱文义吃了一惊,道:“楚将军,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我笑了笑道:“不错。这男人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指肚上长着老茧,那是经常拉弓的人形成的。那个少女衣服破旧,按理他拿着衣服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她披上,他却没有。而衣服这么破法,照理身上该很脏了,可是他们露出的皮肤却并没有遭日晒的痕迹,所以这身破衣服恐怕是临时换上去的。”
钱文义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我跳上马,道:“让弟兄们加紧戒备,千万不能大意。在这一段路上有一个李湍的旧将曾望谷聚众出没,得防着他向我们下手。”
我正要打马回去,钱文义突然又道:“楚将军,既然你看出他们的破绽,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我叹了口气道:“万一我是看错了呢?唉,只消不出乱子,随他们去吧。”
我急着回去让曹闻道也加紧戒备。骑在马上,我又有些迷惘。真如我对钱文义说的那样么?其实,是因为看到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吧?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抽搐,涌起一丝痛楚。淡黄的衣裳,雪白的手指,玉珠般的琵琶声。那个人,今生今世,我是再也看不到了吧?我抬起头,让眼里的一丝泪水流回眼角,可是心头的痛楚,却总是无法抹去。
这一晚并没有异样,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我仍然不敢大意,让全军加倍小心。又走了两天,便到了鬼啸林。
曾望谷的人惯于用箭攻击,如果他在鬼啸林里向发动突袭,那也是件难办的事。在鬼啸林外,我让全军先停下来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开拔,准备一鼓作气,花一天时间穿过鬼啸林。曾望谷手下只有百人上下,实力远在前锋营之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进入鬼啸林时,曹闻道与我并马而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咋舌道:“这地方真是阴森,若是有人聚集在此,真不好对付。”
我道:“正是。让诸军千万小心,曾望谷人数虽少,但进退如风,不能小看,让前军注意探路,以防他们在路上挖陷坑。”
当初诸军听说曾望谷只有百余人,大多不以为意。如果是正面交锋,曾望谷那支鬼军自然根本不在话下,但曾望谷肯定不会正面与我军交锋的。
现在已进入鬼啸林深处了,只听得四周风声如鬼魅夜哭,不绝如缕。鬼啸林方圆二百里,要在一天里穿过也不是很容易。此时已近正午,但鬼啸林里树木参天,虽然已是冬日,还是有许多树叶不曾落掉,里面仍然暗无天日。曹闻道拍马上前,大声喝道:“丁孝,小心了。”
丁孝是曹闻道麾下担任先行的百夫长。他原先也是陆经渔部下,为人精干,颇为得力。他回过头道:“遵命。”
他刚说完,突然从西侧传来了一阵锣响。这一阵锣突如其来,我的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飞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人立起来。我勒住缰绳,喝道:“全军下马,准备迎战,防备东面!”
曾望谷终于袭来了!没想到他这一百来人居然还真敢来犯,虽然我一直在防着他,但真来了时倒有点诧异。他这也是故技重旗,在鬼啸林里,马匹不能发力奔驰,他把我们的马一惊之后,马上就会放箭。两边树木参天,树叶虽然落了许多,但仍很繁茂,有人躲在树上的话也看不到。曾望谷盘踞鬼啸林已久,对于在林中偷袭,一定也很熟了,他惯用的伎俩也是如此,先惊我们的马,然后一阵箭,当我们闪到另一边后,又从路的另一边发动埋伏,这样来打乱我们的阵脚。上一次他袭击西府军的贡使团,所用策略正是如此。
我翻身跳下马来,将飞羽拉到车边,盯着路的东面。也这是这时,从东边又射下了阵箭雨,但我们已有准备,这阵箭多半被打落了。我提着枪拨掉了一枝射向飞羽的箭,从路西边突然又响起了一阵锣声,飞下来的箭矢登时稀了。曹闻道提着枪过来道:“楚将军,他们要逃,我去取这个曾望谷的首级吧。”
我看了看周围,诸军因为听我说起过曾望谷惯用的手段,这一番偷袭并没能打乱阵形,而且有大多数人因为听我说曾望谷的鬼军惯用箭矢攻击,身上都穿着战甲,受伤的人很少,阵亡的大概一个都没有。我道:“好,你点两百个人,我们一块儿去,借这个机会将曾望谷斩了,让这条路太平些。”
曹闻道露出一丝笑意,叫道:“遵命。”
曾望谷偷袭我们,多半是想抢夺一些粮草,因此他的攻击准不会持久,一击不中,便已有退意。既然他敢来偷袭,总不能让他舒舒服服地全身而退,起码也要让他付出些代价,让他来得容易去得难。曹闻道求战心切,我心头也涌起了一股斗志。
交待了丁孝几句,让他和钱文义暂时统领余众,我提着枪,带着曹闻道他们向东边追了下去。
曾望谷的人是在树梢上行动的,再灵活也不及我们在地上行动那么灵便。我看着那些树叶一阵阵地抖动,不时有树叶落下,那是他们在移动时碰下来的。正跑动着,曹闻道从背上取下了长弓,喝道:“给我下来!”
他的弓术不见得如何高明,但在跑动中也能开弓,倒也算难能可贵。随着弓弦一响,一个人惨叫一声,从树上落了下来。前锋营中发出了一声欢呼,带着弓箭的士兵纷纷开弓放箭。虽然看不清树上的情形,但是射上去的箭很是密集,又有十来个人中箭落了下来。那些树都有数丈高,有些中箭的并不是致命伤,但摔下来也摔他个半死。
曾望谷的人狂奔了一阵,到了这时气息一滞,停了一下。也只是停了这一下,终于被我们反击得手了。我知道曾望谷吃了这个亏,接下来肯定会还击,盯着上面。可是没想到他们只是停了一停,马上又向前奔去,却没有还击。
曹闻道又搭上一支箭,嘴里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再吃我一箭。”他弓开如满月,一箭射去,“刷”一声,一些树叶被劈落,但这回想必没能射中人了。他正待再射,一支箭钻出树叶,向他当头射到。这一箭来得很快,我心中一急,一把抽刀百辟刀,叫道:“当心!”左手的枪往地上一撑,借力跃起,一刀砍向那支箭。“嚓”一声,那支箭被我砍成两半,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曹闻道的脸也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