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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嬷嬷,茶具放置在哪里?”谢灵芸笑问。
许嬷嬷收敛心思,很快的说道:“世子妃,老奴这就邻你去。”
“有劳了。”谢灵芸客气的说了一句,然后许嬷嬷慌张回了一句“当不得世子妃这样说。”两个人便走出了屋子。
太夫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对自己的四子道:“你这个媳妇儿倒是个有眼色的。”
薛仁杰想到那如跳蚤一样的小暴脾气,却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娘认为她是有眼色的,心里好笑。不过,毕竟是他的媳妇儿,就算是在自己的娘面前也不好多说妻子的不是,便又一次转移话题道:
“最近我想派人去把初遥接回来,娘,您看行吗?”
太夫人听到儿子又一次提到刚才的话题,想到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紧张的问道:
“把那孩子接过来,行是行,可是要是再出现以前的事怎么办?”
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女儿;一边是过世的儿子,一边又是太夫人一直觉得有愧疚的四儿子。她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撕扯一样的疼,很想不问原由,不想以前的事情,答应下来。
可是,以前让自己惊恐的种种闪现在眼前,不能面对失去的危险,让她犹豫不决。明明知道愧对自己的四儿子,明明知道得让可怜的孩子回来,可是这样的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薛仁杰来之前想过这个问题,听自己的娘问起,他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道:
“虽然那要害祖哥的人还没有找出来,可是儿子觉得把初遥接回来,也许是一个机会。”
机会?
太夫人一愣,精明的她很快便想到儿子说的所谓的机会是什么,她睁大了眼睛,严厉的说道:
“这绝对不行,让初遥那孩子去别院住,已经对不起孩子了,要是把她接回来,是让她引蛇出洞的话,那岂不是两个孩子都又一次被推向了危险,这绝对不行,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把孩子接回来呢。”说到这儿,太夫人的脸上闪过疼惜,带着无奈、怜惜的道:
“虽然这几年也不能见一面,可是两个孩子至少都还好好的长着不是吗?”
薛仁杰听到,心里一阵难过,可是他却道:“娘,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现在我们在明,坏人在暗,虽说把初遥送走之后,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谁又能保证永远就不发生事情了?不如让初遥回来,引蛇出洞,一举抓住那个人,这样的话,也有可能查出当年的事情来。”
听到‘当年’二字,本来心里想坚决不同意儿子提议的太夫人,浑身一震,“这话这么讲?老四,难道你认为当年的事情和要害祖哥的人有关?”
一个当年,让太夫人想起压在她心底,永远也摸不清的伤痛,更是她惊恐的缘由。当年,因为军事机密的泄露,让她同时失去了两个优秀的儿子,让她的老伴至今都还在边疆,让她好好一个开朗的四儿子,变成了不苟言笑、每年的那一天都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喝的酩酊大醉的人。她狠当年、她恨把她好好一个家,拆的七零八碎的那个人!
如果……如果真的能找出当年的真像,给她两个儿子报仇,给简亲王府洗脱嫌疑的叛国大罪,那……是不是可以让初遥冒险?
太夫人心底乱了——
而此刻的谢府,有一个人同样的也心乱如麻。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一个满脸愤怒,眼神凶狠的妇人,正摔着手中的茶杯,驱赶着身边跪着的三个丫鬟和一个婆子。
“大太太请消消气,老奴这就带着她们滚出去,这就滚出去。”跪在地上的婆子,惊恐的说着话,慌忙的转头呵斥三个丫鬟跟着她一起退出去,赫然的,跪在地上的婆子便是大太太的奶娘张嬷嬷。
而那正发脾气之人,不用说,正是消沉有一段时日的大太太。(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25章 要什么
张嬷嬷的话一落,换来了大太太歇斯底里的怒吼:“滚!都给我滚出去!”
这一回,张嬷嬷吓得连话也说不出了,连滚带爬的把三个丫鬟带了下去。
剩下大太太自己在屋里,对着被自己摔碎一地的碎瓷片生着闷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上,不觉,地上竟然慢慢的出现了一张绝美的脸。
“你个小妖精,怎么?你以为得意了是么?”大太太边自言自语,边疯癫的大笑,接着低头看着想象中的容颜,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对方一样,一字一顿发着狠道:
“呸,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那两个小杂种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说到这儿,她像想到什么似的,不屑又带着自得的道:
“哈,别说一个十四岁的小杂种,想当初你不是都被我收拾了么,所以你们母女都别得意,你们以为把小的接到简亲王府,我就没有办法,就奈何不了你们了么,我呸,痴心妄想,我告诉你,能收拾了你,我就能收拾了那两个小的。”
今儿,大太太听到丈夫的安排,说要把谢平凡送去简亲王府,跟着世子爷的儿子当伴读,不傻的大太太,怎么能想不到这是谁的主意,目的是什么?
可是,她明明知道那个不待见的庶女,当真成了世子妃,翅膀硬了,要把谢平凡接出去,来脱离自己的掌握,可是偏偏,她却不能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反对,因此。一回到院子里,她便冲着服侍的下人大发脾气,心中的怒火恨不得让她把几个丫鬟杖毙了来消心中的恶气。
不过,她忍着。没有这样做,现在还不到她真正在谢府肆意妄为的时候。因为那不让自己待见的九丫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起了防备。现在却万万不能再行差踏错一步了。
突然,安静到诡异的屋里,一道很难听、很刺耳、很尖细的声音响起:
“怎么,咱家的好表妹,这是在和谁生气呢?”声音中带着调侃,语气中有着包容,只是那不男不女的声调。却让大太太浑身僵直,脸霎时变得苍白。
“你……你怎么进来的?!”尖锐中带着质问和不敢置信。
慢慢的,里屋的帘子撩开,走出来一位垂着腰背,微微低着头。已是鹤发鸡皮模样的中年男人。当那个不请自来的中年男人听到大太太尖锐的质问声之后,猛的抬起头来,那双阴翳的眼眸闪过一抹厉色,阴柔的反问道:
“怎么?表妹这是不愿意咱家来了?!”尖细的嗓音,仿若胡琴上的最高音,令人的心也随之揪起。
大太太脸上马上闪过一丝慌乱,惊慌失措的连连摇头摆手的道:“不……不是……不是的。”接着硬是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谄媚的道:
“瞧表哥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乍看到表哥。心里没有准备才会如此的吗?”
“哼。”中年男人显然是不相信大太太的话,不悦的哼了一声,接着如进自己房间一样随便的走到桌子前坐下。
大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很想呵斥让他出去。可是却又很惧怕眼前之人——也就是她在宫里当公公的表哥。
“表哥您喝茶。”大太太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对下人发飙的剽悍之态,小心翼翼的倒着茶,双手奉上。一副狗腿讨好的样子,舔着脸笑道:
“表哥今儿怎么有空出宫?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太太的表哥,也就是在太后跟前侍奉的太监文公公,像是很满意她的曲意讨好似的,阴柔的表情有一丝和缓,接过茶盅,低头喝了一口茶,并没有看到大太太看他时眼神的厌恶,再抬起头来,答非所问道:
“刚才为什么生气?”
大太太心底本不屑眼前这个成了‘废人’的表哥,想到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要依仗这个‘有权’的表哥,她才忍着同他虚与委蛇的来往。
这会儿听到他问起刚才发脾气的事,大太太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之色,猛的坐在身后的凳子上,咬牙切齿道:
“都是让那狐媚子的女儿气得。”
文公公抬手要喝茶的手一顿,他也没有问狐媚子是谁,而是打起兴趣的问道:
“哦?莫不是那庶女成为世子妃,仗着身份有变给你脸色看了不成?”
因为大太太长在他面前称凤姨娘是‘狐媚子’,因此他知道所说的是何人。
“表哥,你来的正好。”大太太来了精神,眼睛发亮的看着他,掩饰不住兴奋,又带着气愤难平的说道:
“那个死丫头,以为当上了世子妃就能为所欲为,不把我这个嫡母瞧在眼里,竟然要把那小杂种接到简亲王府去,哼,说是给世子爷的儿子当伴读,我看是想让他逃脱我的手掌心才是真,当我是傻子呢,表哥,这一次你可要给我做主,好好的给那死丫头一点颜色瞧瞧才好。”
“哦?竟然有这回事?”也许是在宫里生活久了,也许变成阉人心里扭曲,成了“畸人”,文公公在听到大太太的话时,眼睛里嗜血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大太太被这双眼眸盯视着,心底也发毛。
可是她的理智已经被愤怒左右了,气愤的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就是这回事,表哥,几年前你帮我过,我至今不忘,心底对您充满了感激,这一次,还望表哥再帮我出这口恶气呀。”说着,大太太做作的掏出手帕,嘤嘤哭了起来,边哭还边从手帕中偷窥文公公的反应,见到文公公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她心底冷冷一笑,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更是卖力的表演起来。
文公公表情不定,心底对这个自己爱慕大半辈子的表妹,本来冷硬的心,却闪过心疼。他被这抹异样的心情驱使,正要出口答应,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警醒,想到自己为何成了‘公人’,当年因为眼前这个让自己心仪的女子别嫁,又因为自己赴京赶考的失利,心念俱灰、生无可恋的选择了极端的道路——太监。
他至今无法忘记自己被高傲的公公呵斥着快走,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少年走进冰冷的一间屋子。在那间屋子里,在那净身公公一刀挥下、在他痛昏了过去、在他次后每一个沉寂犹如黑夜的禁宫深处,那些绝望的呼吸和扭曲的叫喊时;在他被有头有脸的公公、嬷嬷如一只狗一样对待时,他心底便没有了爱,剩下的只有对身边人、对天下之人的怨恨和扭曲的报复,以及疯狂的嫉妒。
从他装孙子,讨好一个个公公,慢慢的爬的越来越高,最后得以在太后身边侍奉,成为宫里有头脸的公公时,他除了对所有让他愤恨的人报复之外,便是敛财了。他只要钱,因为一朝大权在手,可以弥补自己那些真正失去了的,还有今生的花费。
为了钱,卖官的勾当他做过,因为钱,杀人越货的伤天害理之事,他没有胆怯。因为钱,他什么都做过。从此他的眼里只有钱、钱、钱,有暇的时候或许也会吼上几只酸溜溜的小曲;而在心底下盘算的,并不是哪里该增一个字、哪里该删一个字的笔墨游戏,倒是隔夜的帐簿上,哪里该划去几笔,哪里该添上几笔而已。
而这些年,唯一让他破例的一件事,却是几年前,又一次因为眼前的女人,他无偿的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恶事。
做完那恶事之后,他没有害怕,没有惊恐死后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有的只是报复后的快感。他知道自己做那件事谈不上报复,毕竟那个愚蠢的谢重天并不知道他对表妹的爱慕,他也知道自己当时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当年在他回乡祭祖时,看到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经梳起了妇人髻,为姓谢的生儿育女。疯狂的嫉妒在心底滋生,让他的心绞痛,让他夜不能寐,让他想要毁灭一切,尤其是要毁灭谢重天。
当有一天,表妹找到他,梨花带雨的哭求他帮忙时,他这些年来,第一次不是因为银子而答应办事。事成之后的快感,和见到伤心欲绝,几度要随那凤氏而去的谢重天时,他心底扭曲的畅快,已经是好几年没有享受到了。
如今,又一次看到表妹对他提出要求。虽然再一次面对盈盈哭啼的她,心底已经没有多少感情的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会答应,却也不只是为了眼前的女人,还有就是看到谢重天难过的畅快。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是无偿的,他要收回一些福利,而这个福利是什么……
他心底嘿嘿奸笑两声,看着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他所图尽在眼中。
“表妹,帮你可以,只是……”
“嘎——”大太太做戏嘎然而止,一点点的放下手帕,小心翼翼的问道:
“表哥,你……你要多少钱。”眼前这个表哥,她也是知道的,为了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哼。”文公公不屑的哼了一声,斜了她一眼,抬头喝茶,然后慢道:
“表妹难道把咱家看的如此市侩,除了钱,难道就不认别人了?!”
“不是……不是的。”大太太慌忙道歉:“表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她有点穷词了,不要钱,那要什么?(未完待续)RQ
第226章 起疑心
文公公不屑的看着大太太,奸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那表妹认为现在咱家除了钱还缺什么呢?”
缺……缺什么?除了钱,他还缺……
大太太看到文公公直白的暗示,心底发毛,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不敢接他的话。
大太太知道眼前这个已经不是‘男人’的表哥对她爱慕,曾几何时,她还以此而沾沾自喜,觉得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谢重天一样没有眼光,她还是有人喜欢的。
可是如今,面对那已经不再年轻的脸,还有眼眸中的阴柔,还有那永远也不可能长出胡子来的下巴,她害怕了,恐惧他对她的爱慕。
文公公像是感觉到了大太太的恐惧,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尖锐的问道:“怎么?莫非表妹嫌弃咱家是个阉人?!”
“不……不……不是。”大太太惊叫着否认,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嗓门过高,唯恐引起外面下人的注意,她抬头掩着嘴,惊悚的道:“表哥,您……您……”
因为惊吓过度,大太太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她心底是不屑眼前之人,可是却又很怕他,不得不巴结他,因此她明明想要大声呵斥他,撵他滚出去,可是却不敢、不能这样做,脑子里只能飞快的转着,想要想一个好的办法脱身。虽然她不被自己的丈夫所待见,可是却也不曾想过自降身份的委身于一个太监,她光只是在心里想想就恶心的受不了。
“哼。”文公公轻轻哼了一声。大概是欣赏过大太太的惊恐表情,心底得到满足,或者是失去了吓唬她的耐性,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道:“瞧表妹吓得,这是怎么了?你可是要知道,这世上我对不起谁。也舍不得对不起你呀。”
大概是文公公改变了自称,大太太猛的一放松,瘫软的扶着桌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咽了咽唾沫,谄媚中带着小心的道:“表哥,以前的事情就别在提了。是我欠你的,来世我做牛做马也要……。”
“停!”文公公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讥讽道:“这样的话咱家听的多了,咱家认为今生的事情,还是今生了的好。”
“呃……”大太太奉承的表情一泄。心底暗恼他不给自己面子,很想撵他走,却因为还要用到他,而不得不虚与委蛇,问道:“那表哥的意思是?”
文公公露出不耐烦,不再和她兜圈子,直言道:“咱家这次来,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只要你办好了。那两个孩子,咱家替你收拾了便是。”
“真的!”大太太脸上一喜,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忘记了刚才的惊恐,她追问道:“表哥你说是什么事,只要能让那狐媚子的两个孩子不好过。让我做什么都成。”
文公公满意一笑,眯着眼盯着大太太,一字一句道:“好,不愧是表妹,这些年还是一样的爽快。”
“呵呵——”大太太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表哥说这些干什么呀,还是赶紧说让我做什么吧。”
“很简单,咱家借你们家的商队运一点东西。”文公公道。
大太太一听这话,有点为难道:“表哥,你也知道,这外面的事情都是我们家老爷管着,我说了不算。”说到这儿,她看到对面的人拉下了脸,赶紧出主意道:“表哥,要不我帮你给我们家老爷说一下行吗?”
“给谢重天说一下?”文公公皮笑肉不笑到问道,讽刺道:“你觉得他能答应么?”
“这……”大太太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几年前,因为凤姨娘难产,用了文公公掏换来的药而香消玉损之后,谢重天就恨上了大太太的这个表哥,不曾再与他来往,也一直喝令大太太不要与他往来,只是大太太阳奉阴违而已。
文公公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阴柔的眼眸中一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