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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自己后面有两位校长,有个远房外公在乡政府当副书记,还叫地头蛇张建军作三叔,自己一个十几岁的伢子,敢在街上炒店面?敢跟曾宁生、林全保那样的大人讨价还价?
有财富没实力,那就是块肥肉,而且是谁都可以咬一口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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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店租跳水
影视剧要有戏剧冲突、要有张力,观众才会愿意看,可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李家明无意成为故事里的人,更无意成为一个传奇,把自己和二伯那六间店面捣腾出去了,脑袋一缩继续当他的好哥哥、好学生、好老大。
可有些事,你既然开了个头,就不是你不想再掺和,就能逃得掉的。
因为种种原因,生意利润高、又急需店面的几个老板租到店面后,确实赚到了预想中的国庆节红利。整整一条街,就李家明他们那一排店面,还有乡政府门口那七八个店,剩下的都是手脚架或是货物卖不起价的地摊,曾宁生、林全保他们数钱都数得红光满面。
可随着街上竣工的店面越来越多,由李家明炒起来的店租却没往下掉,还维持在开价七百块钱一个月,稍偏点的都开价四百以上。服装、鞋子、摩托车这些都是利润高的货物,曾老板、林老板他们也不在乎店租高一点,可那些卖南杂百货的老板,如何承受得起如此高昂的店租?
既然承受不起,那就不租呗,砍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是没人干的。
不是每个在街上做铺面的人,都在街上做生意,即使本人做生意,可看着空置的店面有人问没人租,这心里能好受?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眼看着店面总是租不去,店主们终于慌了神,店面租金突然跳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店租从七百块钱起拦腰一斩,跌到了开价才三百五十块钱。
还是高了,虽说这两年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但消费能力就摆在那,这是一个国家干部每月工资,都不过三百多块钱的年代。崇乡只是个小集镇,比不得城市里人口多,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如何承受得起三百块钱以上的店租?
那就再降,偏一点的店面月租从三百五十再跌到二百五。可人追涨杀跌是天性,那些小生意人见店租还在跌,即使能承受得起都不出手了。现在开店能赚点钱,有省下的店租多吗?
按说这事跟炒店面的俑作者李家明没关系,他的店都租出去了,而且都是签了协议的,可事实上关系大得很。
生意人都会算账,不会算账的人也做不了生意人,眼看着街上的店面店租直线跳水,李家明签下的那两个租客后悔了。五百与二百五的巨大差距,而且是三十六个月每个月都要付出的代价,足以让他们忘记当初是如何高兴租下的。
林全保、曾宁生无所谓,他们卖的衣服、摩托车利润高,何况他们都是将店子扔给老婆,自己去了跑李家明给他们
指的发财路;卖鞋子的余老板经过李家明一解释,也多多少少心理平衡了。这的地段好,国庆节生意忙不过来,充分证明了这是黄金地段,而且楼上还有三十块钱一个月的房间住,平时铁门锁着的走廊还可以当仓库。
可当初便宜了他一百块钱店租的陈和生还是后悔,就如当初李家明给他分析的那样,他一个卖生资的,确实不应该往黄金地段挤。国庆节的时候,旁边店里的生意都忙不过来,他这门可罗雀,偶尔有两三个顾客,都是买点菜种之类的。
租下这间店两个月来,陈和生算了下账,扣掉店租非但没赚钱,反而贴了两百多块钱进去。这可真让他着急上火。这离生资生意旺季可还有三四个月,难道就这么一直亏下去?陈和生知道李家明只负责谈,可钱却是进了他二婶的口袋,他也就瞄准了他二婶,想重新谈店租。不说比其他店面更便宜,最起码也不能贵太多。
二婶是个要面子的人,何况陈和生又是远房的亲戚,被他磨了两次后,苦恼道:“家明,怎么办啊?和生来讲过几遍了,街上的店面也开始降价,要不我们也少一点?”
李家明在金妹递过来的小本子上签了个名,递还给这兴高彩烈的小值日生,无奈道:“二婶,他想降多少?一百还是两百?降不得的,哪怕让他毁约,我们都降不得。”
二婶是个要体面的人,以前穷还年年给大伢、二伢茶钱,现在有钱了更怕别人说她发了财就不认人。何况和生说的也有道理,街上的人都降,就自己一家不降,好象是有点过分了。
“家明,街上几家谈好了的都不租了,我们要是不降,会被人骂死的。”
骂就骂呗,反正半年房租到手了,爱咋咋的。当初跟他说,他不听,还总拿亲戚关系说事,要不是怕他胡咧咧自己家有了钱就不讲亲戚情谊,自己才不愿意把店租给他呢。当然,这话李家明可不敢跟二婶说,免得又被她关起门来责骂。
“二婶,不能给他开这个头!要是我们给他降了,余老板那怎么办?转租林全保店面的游老板那又怎么办?
要是这次我们降了,以后他们一觉得店租高了,就跑过来闹,我们还要不要活啊?当初和生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跟他讲过,他做的生意利润不高,没必要租这么好的店面,是他自己不听的。”
李家明刚说完,满妹又跑了进来,手里也拿着个小本子,“五哥哥,我洗完碗了,没有摔破一只!”
“嗯,有进步!”
接过小本子,李家明又签了个价值一毛钱的名字,看得刚刚还发愁的二婶直想笑。
二婶是个溺爱孩子惯了的人,以前家里穷没办法,现在店面能一个月赚一千五、老公一年能赚一两万、同古的店里更是日进斗金,她索性跟着孩子们来陪读,照顾他们的生活。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洗碗、扫地、倒垃圾这样的家务活,都被四个小家伙抢掉了。家务活不够分,她们四个还象在学校样,轮起了值日。
等满妹要到了签名,客厅里响起了电视机的声音,‘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几个小家伙开始看动画片了,那是李家明没印象的七个皮伢子,连毛都没长齐就敢行走江湖,还一个个长得粉嫩可爱,简直是孩子们的最爱。
听到客厅里的电视机声,二婶也连忙催促道:“快去上自习吧,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我回去,让茶菊来帮你们搞饭吃”。
“哦”,李家明连忙起身,跟三姐、毛砣去学校。虽然他有完全的学习自由,完全可以呆在家里自学,可家里有四个孩子太闹腾了,还是在学校看书、做试卷清静一些。
三姐弟下了楼,刚走完河堤走到小街的马路上,迎面撞上几个叨着烟、穿着花里胡哨的光头青年,光头还抹了油似的,在昏暗的路灯下瓦亮瓦亮的。这年头剃光头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可领头的年轻人冲李家明笑道:“家明,我妹妹读书认真不?”
“呵呵,她还要你管?她都是我们班上读书最认真的,你就莫操心了。”
李家明笑笑着说了几句,那光头年轻人从旁边店里拿了罐‘健力宝’扔过来,笑道:“家明,你帮我教妹妹,以后有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字,要是有人敢跟你犟,我帮你搞死他!”
这就是这年头的霸王饮料,混混们的专利。这话也是混混们的专利,反正不花钱的,由着他们吹。也就是刚才被他白拿饮料的王丛树是湘省山枣岭人,要换成本地人试试?
混混嘛,欺软怕硬是天性!
好笑的李家明不想得罪人,伸手接住扔过来的那瓶健力宝,举起易拉罐象举酒杯样示意了一下,拉开喝了一口随手给毛砣,冲那一身匪气的年轻人笑笑而过。知道李家明性子的年轻人也不以为意,带着几个手下继续巡街,仿佛他比书记、乡长还有气派。
走远了十几米,喝着健力宝的毛砣回头看了下,小声道:“家明,这个王端蛮和气的啊,每次碰到都跟你打招呼。”
“毛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他来往,我就告诉传宗叔,让他扒了你的皮!”
比三姐高出一头的毛砣脖子一缩,闭上嘴巴继续喝他的健力宝,这东西好喝就是太贵了点。
李家明倒耐烦道:“三姐,话不能这么说的,人啊,三教九流的朋友都要有,只是莫深交就可以。毛砣,明天去刚才那店里把钱付了。”
“家明,你不晓得,他那人不讲义气、不顾亲戚面子、认钱不认人的,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的。……”
等三姐声讨完了,李家明才笑道:“所以我说莫深交啊,认得他、莫惹他,有了个熟人面子,一点小事他也不好意思为难的。再说,王端的事我也听说过,他帮人平事收点钱也说得过去,现在求人还有不送礼的?只不过,以前大家习惯了请人帮忙送礼不送钱,他又收钱不收礼,才自己坏了名声。”
“是哦”,三姐仔细想了一阵,这才完全想明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家明也笑了笑,扭头教育开始进入青春期的毛砣,这个年龄最容易冲动、学坏样。
“毛砣,看人莫看表面,三姐说的也是对的,你莫看王端好象很和气,那是你没惹到他。要是你惹到了他,要不出钱、要不就要挨打了,他去坐牢不就是因为打架?我们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不要跟他们样强蛮霸道,让人家背后戳脊梁骨。”
自己以后是要读大学、端公家饭碗的,哪会去跟王端这样的人混?几口喝完健力宝,觉得好喝的毛砣咂了咂嘴,将罐子又往嘴里倒了倒,再倒不出来了才扔进旁边的垃圾堆,答应得挺痛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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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心里的毒蛇
深秋了,街上那几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仿佛一夜之间变色,黄色的树叶随着秋风打着圈地纷纷而落,给崇乡这个偏僻的山区乡镇增加了几分秋意。就爱上网。。
落英缤纷的梧桐树下有一排三层的新房子,一间杂货店旁边空着一个新店面,红木门上贴着红纸‘招租’,刚吃完晚饭的店主王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抽着闷烟。倒不是因为刚才王端的手下从他这拿了一条‘白沙王’,也不是昨夜在牌桌上输了个昏天黑地,欠了王端七百多块钱,而是他心里有条毒蛇在蠢蠢欲动,而且已经动了大半年。
真没想到啊,一山之隔的崇乡,乡上发的土地证居然还是五十年代的制式文书,别说防伪水印就连编号都没有。这要是到乡政府报失、领新证,不就等于自己有两个土地证,甚至三、四个土地证?
哎,要不是自己邻县的,这真是送上/门的发财机会。
昨天在李家明二婶那又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极不好的陈和生,见四下无人走了过来,打趣道:“树伢子,老婆偷人了?”
“死远点!”
灰中山装上有个烟灰洞的陈和生,跟王丛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个是柏木村的,一个是邻省山枣岭人。十年前那场械斗,两人没对砍过,也没结下死仇,数年之后两人又到崇乡来讨生活。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两姓人打架,打来打去都是些熟人、朋友,除了熟人、朋友打成了冤家对头外,谁也沾到什么便宜。
当年出尽风头的陈和生伸手拿过柜台上的白沙烟,往自己嘴里塞了根,用旁边的塑料火机打着火。看了看上次自己问过的店面还空着,陈和生突然心里一动,小声道:“树伢子,你隔壁的店面120块钱租不?”
一个多月前的店面,四五百块钱好租,如今二百块都没人问喽,炒起来的价格升得快跌得也快。没见过了世面的崇乡人,眼见着店租象过山车样涨跌,有人欢喜有人愁,眼下这两个都属于愁的。
当然,王丛树比陈和生还更愁,他这幢两个店面的房子是借钱做的,从材料到人工欠了差不多三万多块钱账。原以为能在国庆节前做好,可以赶上物资交流的机会赚一笔,没想到工期晚了没赶上不说,原来说好的银行贷款一时又批不下来。前段时间手气好,就想在赌桌上赚点钱,没想到别人的钱没赚到,倒把前阵子赚的全吐了出去,还倒欠王端两千多。
脸色灰败的王丛树手指一弹,烟屁股划了条弧线落在店前的马路上,随手将柜台上的烟盒、打火机塞裤袋里,没好气道:“你不是租了李传民的店吗?生伢,你不要到我这问个价,又跑去跟别人讲价,尽做些没屁眼的事。
再说了,当初是你自己求着人家租的,现在看到店租跌了,就想反悔是吧?做人要讲究,讲出来的话要算数!”
“你说得好听,我那个店是400!”
“操,人家林全保还是2500呢!”
“他卖车子多赚钱?一部车子就赚几百,还开修车店,钱更赚得吓死人!”
正心烦的王丛树没心思搭理他,拿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掸了掸干净的柜台往外轰人。操,当初来问时,老子只要三百五你不租,跑去租人家的四百,说自己的房子还没做好,还说人家的地段更好,现在跑来装可怜了?
“不跟你扯淡,做生意就要讲信用,你不要脸,我王丛树还要脸呢。”
“150!”
“死远点!”
“200!”
按现在的行情,200块钱不高也不低了。正发着愁的王丛树的鸡毛掸子停住了掸灰,仔细看了眼半趴在柜头上的陈和生,见他没有说笑的意思,从裤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喷着烟玩笑道:“和伢子,我可不姓李,要是你租了又反悔,我就拆了你那幢泥巴屋!”
蹭了人家一根烟的陈和生头都懒得抬,不屑道:“生伢,莫闪了你的舌头,借你个胆子敢不?我又不是不晓得你,从小到大打,你打赢过我不?”
要说现在看起来普通的陈和生,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只是接二连三的变故,才让这男人象变了个人样。王丛树想起当年这男人的狠劲,不再跟他开这种玩笑了,低声道:“想租先付一年钱,2400块现票子放这,我就租给你。”
“操,李家明都只要半年!”
彼此的底细都清楚,王丛树也不掩饰自己的戒备,“你是陈和生,要是换成别人,一个月一付都行!”
店租降一半就省200,三年就是7200,当得陈和生辛苦一年了,沉吟一阵道:“行!妈拉个x,张卫民都给人降了两百,王诗梅就是一分钱都不降。她不仁,我也就不义了!”
闲置的店面有了租出去的希望,刚才还鄙夷陈和生的王老板也连连附和。
“嗯,张卫民都降价,她一分钱不降,确实有点过分了。和生,我提醒你啊,你要是想不租了,就好好说。大家都在街上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莫搞得太僵了。”
“还要你说?”
有了共同利益,两个童年玩伴又凑到一起去了,要说陈和生真是没财运,如果半年前他一咬牙借钱做屋,现在光屋价都能赚上万。
“什么?你这牛皮鬼,x你姆妈,这幢屋我花了四万五,五万五你买不?”
“你姆妈卖x,你真卖不?”
心里的毒蛇又开始扭啊扭,王丛树发了支烟过去,小声道:“生伢子,你莫打乱话,现在屋价涨得这么厉害?”
“你是只猪啊?”
知道对方不会卖的陈和生续了根烟,指了指旁边的店面,嘲弄道:“你自己去想,你这里有两个店面,一个月收租四百块钱稳稳当当。要是以后店租再涨点,几年就能回本?我跟你说,昨日保伢子想去高桥开分店,拿他那幢屋到信用社抵押,拿了六万块钱现票子!”
啊?王丛树心里的毒蛇终于开始咬人,做杂货生意不比以前店子少,现在一个月也就是赚个五六百块钱。要是去乡政府再搞两个土地证,那就一幢屋变三幢,去送个重礼抵给银行、信用社、再卖私人,那就是二十万!
二十万啊!自己做杂货生意,一世年都赚不到!哼,自己是湘省人,只要钱到手了,拍屁股去外头躲几年,同古公安还能年年盯着自己?
有了二十万,自己去省城做生意都行,还要窝在山沟沟里?隔壁的丛松,在沙市贩烟一年都赚几万,自己有了二十万本钱,还没寻不到赚钱的路子?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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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毁约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所以才有‘人为财死’这么一说。%し
若乡政府下发的土地证是正规的证件,农民出身的王丛树有些小狡黠也不会往歪路上想。可既然有漏洞,他又不是本地人,那就不可避免地会往歪路上想。老婆是本地人算什么,断了来往还能每年少孝敬呢!
二十万的横财,足够让一个狡黠、胆大的农民铤而走险了。
内心由农民开始向罪犯转变的王丛树发了根烟,开始琢磨如何搞到更多的钱。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啊?只要搞得到,公家的钱、私人的钱,那都是钱!只是公家的钱和私人的钱是有区别的,公家的钱不搞白不搞,搞得再多也不伤阴德。私人的钱就想着下子,大家乡里乡亲的,害得别人太惨了,自己心里也不落忍。若是自己在外头混得不如意,要回到山枣岭,得罪了本地人会让别人追上门来打架追债!
抽了一阵烟,想了一阵,打定了主意的王丛树扔了烟屁股,推心置腹道:“生伢子,说起来,我们以前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