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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错了吗?
柳舜走后,若怜整个人陷入怅惘中。风云骗了她吗?他真要娶湘湘回辽?
不!她得信任他,不该怀疑他才是。但胸口为何这般紧束,束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要去问问他,问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走出房门,她凭直觉走往后院偏厅。
依照往例,耶律风云午后时分多会在偏厅浅啜下午茶,而此刻与他共饮的便是他的得力助手穆尔泰。
“刚刚柳相国来找您,谈些什么?居然长达两个时辰!”穆尔泰来宋国研磨了数天茶道,已有些许心得。
此刻便是由他亲手泡茶,好让主子评鉴功力。
耶律风云笑而不答,只是浅尝了口花茶,随即道:“穆尔泰,你这茶泡得真不差。”
“多谢爷夸奖。我发觉这茶要比咱们的马奶好喝多了,这趟回辽得多带几包春茶。”穆尔泰恣意笑说。
“对了,别忘了再带点儿发绣针织回去给我娘,她最爱这些玩意儿了。”耶律风云把玩着手中一封信柬。
“这是?”穆尔泰瞄了眼主子的手中物。
“宋皇让柳韫带给我的请帖。”耶律风云扬着冷笑,微眯的目光里隐藏着几许阴寒。
“宋皇要见您?您去吗?”
“他是一国之君,我合该去见见他。”耶律风云头一仰,靠着椅背,表情别具深意。
“您猜得出来他传见的用意?”穆尔泰扬眉一问。
“还不是听信柳韫之言,为了“嫣嫣”的事。”耶律风云笑意渐浓,俊净的脸上邪笑更炽。
“为她?”
“要我收她为妾。”耶律风云骤然狂笑,“当初避我如猛兽,这下可好,又要挽回我这个金龟婿……哼,现实的汉人!”
穆尔泰又问:“您可要带她回咱们大辽?”
“他们硬要塞,有何不可?”耶律风云笑得潇洒,神情诡异难测。
“那么王妃她——”穆尔泰执壶的手一顿。
“她?”耶律风云无所谓地浅笑,挑高眉宇,“她不会在意的。”
穆尔泰眉一蹙,虽不赞同他的话,也没资格赘言。
“那女人挺新鲜,时而温柔、时而执拗,费了我一番工夫。但我相信她这辈子是离不开我了。”耶律风云神态从容。对女人他向来有一定的把握,何况是沉若怜这种小女人。
“爷对她……是认真的?”穆尔泰试问。
他从没见过爷在论及女人时,脸上的笑意会这般温和。就连以往在爱妾负雪姣面前,爷也不曾这么笑过。
耶律风云深眸一眯,扯了下唇角,又浅饮了口茶露。
“女人宠宠就行,无所谓认不认真。她若懂得感恩就不该计较太多,否则只会让我厌烦。”放下瓷杯,他以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一阵旋律。
“也对,嫁入官家就得认命。再说大辽还有一位负雪姣,她若个个计较,可就没完没了了。”穆尔泰也微微一笑。他明白,爷有这样的改变已是极限了。
若太执着于王爷的一颗心,那就是太傻……
“倒是你,对如意那丫头挺中意的。”耶律风云赫然一句话差点让穆尔泰喷出茶水,连耳根子都微微泛红!
“爷——”向来阳刚的穆尔泰也难得地变得扭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国事缠身的王爷会注意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别瞒我,如果你真有意,我可以替你作主。”耶律风云仰头大笑,笑看自己的得力助手竟也有脸红的时候。
“我……还请爷作主。”既然瞒不下去,只好承认了。
“那好,我会尽早为你办喜事。”耶律风云止住笑,嘴角仍挂着一抹兴味。
“多谢爷。”为扯开这种让人不自在的话题,穆尔泰遂道:“我的事不急,爷纳妾之事得先行。但我气不过的是,柳韫欺瞒爷没得到惩罚,如今又可攀亲,这下定是得意极了!”
“他以为把女儿扔给我就没事了,未免太天真!”耶律风云半合起眼,虽不明说,但他漠冷的表情里已有些微狠戾的颜色。
“呃!”穆尔泰怔了怔,从耶律风云微扬的眉看出蹊跷,转而问道:“您几时进宫见宋皇?”
耶律风云望向窗外天色,带笑道:“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就进宫。”
离开偏厅后,若怜独自走在通往二条弄的小街上。仰头看着“玉蔷楼”的匾额,泪竟不知不觉地碎落双颊。
不知多少次,她想来这里看看娘;不知多少次,她希望能投进娘怀里,告诉她她有多想她。但为了顾忌风云,她不敢接近这里一步,如今她才知道这一切的顾虑全是多余的。
她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可宠宠的女人,无所谓认不认真?
傻呵!她怎能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水不负她?
更甚者,她又怎能要求他的不负,而让他去负别人?她不能这么自私啊!与其让别人伤心,不如自己离开吧。
她祝福他和湘湘、负雪姣三人能平和过一辈子。
由熟悉的路径进入了“玉蔷楼”后门,若怜缓缓朝居住了十多年的木屋走去,就在十步之遥处,她看见娘正在屋外生火准备做晚饭。
她像是心不在焉吧,拨动柴火时不小心被火星溅着,疼得哀叫了声!
“娘!怎么了?我看看。”若怜立即奔到她面前,抓起她已生了皱纹的手,轻轻吹了吹。
“你……你是怜儿?”
沉母早已不管手上的疼,紧抓着若怜,轻触着她的容颜,“真是我的怜儿,真是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已回来好一阵子。对不起,到现在才来看您。”她抱住娘,多日来的思念顿时化为泪水,泉涌而出。
“我也听说那个东院大王带你回来,但为怕影响你的生活,也下敢去见你。他……对你还好吧?”沉母小心翼翼地问。她自己苦了一辈子,只希望女儿能幸福啊!
“他……”若怜黯下了眼,哑住了嗓子。
“他对你不好?还是已知道你的身分?”沉母见她这般,伤神又紧张。
“他早已知道我是个替身,但对我还不错,娘放心。”她抹去颊上的泪,拉出牵强的笑容。
娘已为她受苦一生,她不愿娘再为她伤神。
“他知道了?!”沉母可没她这么乐观,再见她眉头深锁的模样就知其中必有隐情。“告诉娘,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娘虽无法为你作主,但至少你不必把委屈都藏在心里。”
听娘这么说,若怜心底的悲苦再也抑制不住地逸出了唇,扑进她怀中,“娘,我不想再回大辽了,我想离开这儿……我想离开这儿远远的,远远的……”
“怜儿!”沉母难过地蹙起眉,轻抚她的肩。
“我想躲到隐密的地方,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再来看您,您自己要多保重。”她心碎地说。
离开娘是牵挂,离开他更是伤痛,但她不能不走。
“既要躲,可有着落了?”沉母不忍地看着她。
若怜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
“既是如此,那么娘和你一块儿走算了。”沉母毅然决然地说。
这近半年的分离让她发觉世上没有任何事比亲情来得重要,再说为了女儿,她也该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娘……”若怜感动极了,“您不是说这里再不好,也是您唯一的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吗?”
“我想开了。娘也老了,这种工作是不能再做了。况且为了你的未来着想,娘说什么也得离开这里,以后你也可以再找个好人家嫁呀!”
若怜心一紧;以她这残破的身子,还能再嫁吗?况且她的心已容不下任何人了。
她不会再嫁,就带着这份记忆过一生吧!
“我终生不嫁,您我相伴永远好吗?”她幽幽地说。
“你这个傻孩子。”沉母摇摇头,感叹道:“为何你我遇上的都不是好男人呢?”
他无心于她,她却又无法将他忘怀……这是俩俩相欠吗?
“没关系,就当它是场“孽缘”吧!”若怜苦笑,想起耶律风云曾为他俩的这段缘分所下的注解。
孽为因,情为果,这段深烙在心坎上的缘哪能说忘就忘?若有来生,是否能生生辍轿、世世情牵?
哪怕仍是场令人痛断心脾的孽缘……
“王爷!王爷……”
耶律风云刚觐见宋皇回府,便被如意拦住。
他眉一皱,瞪着眼前乱没规矩的如意。穆尔泰会意地赶紧上前问道:“如意,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不见了!”如意立即跪下,急促道。
耶律风云神情一变,却未语。
“王妃不见了?!”穆尔泰也震惊不已,“你可有在府邸中找过?说不定她在某个园里赏花……”
“府中每个角落我都寻过了,就是不见王妃!”如意哽着声说。
“爷?”穆尔泰转向耶律风云。
“那么大个人了,哪会丢!别大惊小怪,说不定等会儿就出现了。”耶律风云避开如意再度举步。
如意不气馁地又问:“您真没见过王妃吗?午后您不都是在偏厅泡茶?”
耶律风云顿住了步子,脸上覆上了一层阴暗的影子。
“午后我是和爷在偏厅泡茶。”穆尔泰代耶律风云回答,心底却暗骂如意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向王爷问话!
“那就对了。我听在偏厅外打理的花匠说,王妃曾在午后到过偏厅,但不一会儿就满脸泪痕的离开了。”
如意抽噎了几声,又道:“我不知道您对王妃说了什么,但如意知道她这阵子好快乐……从没有过的快乐……如果您不能给她永远的快乐,就不要给她只有短暂的温柔——”
“如意!”穆尔泰看耶律风云已板起脸,真替如意捏了把冷汗。“你别乱说话,我求你……”
“让她说!”耶律风云沉声如鼓。
“爷,您怎么怪如意、罚如意,我都心甘情愿,但求您把王妃找回来好吗?她好爱你,我说的是真的……”
如意哭哑了嗓,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离开相国府的王妃根本没地方好去,唯有回到“玉蔷楼”那种复杂的地方。
“住口!”耶律风云敛去所有表情,深思地回睇她。“我和她之间的事毋需你来操心。如果你看见她,就告诉她,难道我对她的纵容还不够吗?再闹性子,我会随她自生自灭!”
“您的意思是不愿去找她回来了?”如意难以置信地凝望着他。
“她若要回来自会回来。你再多话,小心我革了你。”他冷哼了声后迳自离开。
“王爷……”
“如意,别说了,再说只会激怒爷。”穆尔泰劝阻道,“除非爷真有心,否则你再求也是枉然。”
“王妃那么好,我不信爷当真无心无感到这种地步!”如意投进穆尔泰怀里,直为王妃感到不值……
第十章
耶律风云再度回到曾与若怜缠绵数夜的厢房,看着绣台上未完成的鸳鸯枕巾,他清沉的眸光倏而放柔,再转住案头看着她临走前留下的墨痕,目光陡变浓热——
谁道闲情抛弃久?
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日日花前常病酒,
不辞镜里朱颜瘦!
半年了……
这半年来,她果真不再出现。原以为不过是个女人,他可毫不受影响地过自己的日子,但为何随着时间的消逝,她的未归会让他这么心神不宁,好像什么都不对劲儿了!
尤其是一个人的夜里,竟是如此难眠。他怀念她的娇胴、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甚至是多愁善感……这是完全无法由其他人代替的。
更离谱的是自她走后,他居然对别的女人完全失了“性”致,为她过了近两百天的和尚生活!这可是他连作梦也没想到的事。
难道他真动了情?
天!他完全不明白动情的滋味,谁来告诉他?但这种丢脸的事他才不愿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他在如意面前大言不惭地表达自己的决绝后。
这阵子他背着所有人四处寻她,不止一次地上山下海。在别人眼中他是四处寻幽访胜,但又有谁明白他心底的不安和急促?
每到一地,他就急着四处探访她的下落,却总是得不到他要的结果,这种郁结究竟要缠他到何时?他更担心的是凭她一个弱女子,偕母离开玉蔷楼后又能去哪儿,靠什么为生?
“爷,您在里面吗?”穆尔泰求见。
“进来。”
穆尔泰一进门便呈上一封信,“这是南院大王请人快马从大辽送来的。”
“拿来。”耶律风云甩开一瞧,眸光瞬暗,“贱货!”
穆尔泰一头雾水地接来看了眼,原来是负雪姣难忍空闺寂寞与仆人通奸时被发现,已卷了大批珠宝彻夜逃了!
“需不需要小的把她逮回来?”
“算了,这种女人不要也罢。”耶律风云揉了揉眉心,不耐地说。
“我们已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是不是该回大辽了?”穆尔泰探问。他不明白,王爷既无意向宋主说穿顶替新娘之事,又赖在柳府不走,究竟为何?就连柳湘湘都因等不及他的回应,于月前已嫁往他处了,爷到底还在留恋什么呢?
“再过一阵子,我还没玩够。”
耶律风云摸了摸这案头、窗棂和绣台,神情恍惚。殊不知他是不舍这间房,这间他唯一曾和若怜共度晨昏的地方。闭上眼深吸口气,似乎还能闻到他俩在这儿狂欢做爱的味道和她香汗淋漓的芳郁。
见主子这般,穆尔泰如梦方醒!“爷,您是不是在想着王妃?”
耶律风云一震,随即拿起案上那纸薄宣轻拂了下,并未否认。
“您……您终于想通了!”穆尔泰欣喜若狂,但随即又垂下了头,“我早就去过玉蔷楼,本想派人暗中保护王妃,但……”
“怎么了?”耶律风云皱起眉头。
“王妃和她母亲已不在那儿,那边的人说她们早在数月前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穆尔泰又道,不知其实这些主子早知道了。
“那你可知她的去向?”耶律风云赫然看向他,心想说不定穆尔泰早已掌握了她的下落。
“没您的吩咐,小的不敢派人追踪。”穆尔泰偷瞄了主子一眼,心底却暗喜于他有这样的反应。
“混蛋!敢背着我派人去暗中保护,却没胆去追查她的行踪?!”耶律风云烦郁地咆哮,再也顾不得颜面,倏而吩咐道:“把所有人手全派出去,三天内我要看见她的人!”
“是。”穆尔泰立即雀跃地退下。
若怜步出茅屋,走在乡间的黄土路上,一直来到清水溪畔。她手提着两篮衣物,卷起长裙半蹲在滑石上洗刷衣物。
她和母亲已搬到这儿半年了,虽说日子过得辛苦,但她们却甘之如饴。
白天她会到镇上的大户人家分些衣裳来洗,夜里她则靠多年的刺绣功夫为那些夫人小姐们在衣上缀花。所攒的工钱虽微薄,也够她们母女的平日所需,只要能和娘在一块儿平安生活,她便很满足了。
只是在她心底仍有某一个角落无法完整,夜深入静时望着天际残缺的明月,就宛如她残缺的心,相映下只有更心伤。
当眼角的泪珠滴落手背,地才猛然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若怜暗自苦笑,拭了拭泪,又开始用力搓衣。
才刚将一篮衣服洗好,她正欲抬头拿另一篮过来,却发现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她惊得手一松,篮内衣物全都落入溪里,随溪水飘远了……
“我的衣裳!”
若怜大喊了声,顾不得危险,往溪水奔去!
怎知那几件衣裳愈飘愈远,她愈追脚下的溪水也愈深,而她脚下突地踢到一块凸石摔进了溪里。
“啊——救命啊!”
她慌得吃了好几口水,身子也随溪水漂流!
“救命……咳……”就在她以为就快没命时,突然一只手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抱离了水面。
“咳……是谁?”若怜拂去沾在睫上的水珠儿,睁眼一看,竟掉进一双深邃多情的黑瞳。
“是你!放开我……”她推抵着他的胸膛,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她还有机会见到他,也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这儿。
“不谙水性还想追衣裳,真是不自量力。”
耶律风云撇开嘴角,笑容浅浅晕开,恶意地扣紧她,两个沾湿的身子紧紧相贴在一块儿。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挣扎脱身,但他搂得好紧,不怀好意的手又是抚弄又是勾挑,让她的小脸晕热不已。
“偏偏你已是我的妻,我无法不管。”他咧开嘴,反而把她抱牢。
“我不是……不是你的妻,湘湘才是。”出口的话竟虚弱得连她自己都吓了跳!
耶律风云眯起眼,突然嗤笑了声,居然顺了她的意放开手,而这一放开,若怜便顺势落入了水中!
她双脚构不着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