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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候，他打来了电话。
“你好！不好意思，刚才洗衣服没有听到。请问找我什么事？”
……
就捐衣服、做义工的话题，两人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比如衣服捐到哪里，都捐给什么地区的人，当地人的状况是怎样的，元杰说得头头是道。
“天啦，你怎么这么熟悉？”他一定看不到电话这边的晓溪嘴型已经变成了“O”状。
“我从小家境不好，所以很理解那种需要帮助的感觉。”
……
这个电话结束后，晓溪不再对他反感。第一，他说他在洗衣服。第二，他竟然如此熟悉捐助的情况，可见平时很关注，是一个善心之人；第三，从小家境不好，有一点同情的元素，或者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情愫。
把衣服捐了出去，回来的路上真的很轻松。这些在自己看来用不上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却是取暖御寒之物，感觉竟然有一小点的成就感。
佳欣提议问是否介意把msn给他，“这样，你以后有啥问题可以问他嘛，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不错呀，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起作用呢？”佳欣是一个务实主义者。也好，做朋友也许也不错的，其他都不要强求。
第二天，元杰出现在了晓溪的msn联系人里。
临下班时，晓溪看见说话栏闪着红色。是元杰。
“你的msn头像很好看呀！”
“呵呵，谢谢。”晓溪礼貌回应。
“这张照片在哪里照的？好像不是在国内。”
“呵呵，法国的一个岛上。”
“你是去过很多地方？”
“嗯，以前跟着上司跑外贸，倒去过不少。”
“你最喜欢哪个城市？”
“布拉格。”这是我最梦寐以求的城市。布拉格，欧洲最美的城市，那里有米兰昆德拉，有卡夫卡，还有永远的《布拉格之恋》。
“中国的城市呢？”
“北京。”
“广州喜欢吗？”
“没感觉，如果我要离开北京，那肯定是去欧洲或者北美了。”晓溪实话实说。她喜欢北京的包容性，喜欢这里卧虎藏龙的感觉。当然，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洋媚外情结。
晓溪实话实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自己是否喜欢广州这个问题。也不想去猜测他会怎么想，这就是我，不需要伪装。的确，要离开北京的话，那一定是去欧美了。晓溪对于广州一直没什么感觉，觉得那是一个繁荣但是治安很差的城市。那里有钱人很多，加工工厂很多，色情业也很发达，外来打工的人很多。对于做外贸的人来说，广州其实是很适合发展的，因为广州尤其是东莞一带做出口外单的工厂多如牛毛。
“哦，欧洲我都没好好看过，我想留着以后和我的老婆一起去游历。”
“呵呵。恐怕我没那个福分了，那希望你赶紧找到你的老婆哈。”晓溪打了一个笑脸，以下班为由下线了。因为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了。他说要和自己的老婆一起去欧洲，难道就要问你对老婆的标准是什么吗？晓溪想，自己是没有必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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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你究竟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女人总想找一个自己欣赏的，比自己更强大的男人。那样的男人都在塔尖上，大多数踮着脚尖都够不着，够着了可能因为争抢而摔死。
下班回家，路上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晓溪下意识地把领子拉起来，北风呼呼地刮着。一对相互依偎的骑着单车的情侣从身边滑过，她竟然有一些羡慕，那种来自一个男人的温暖和呵护。我的真命天子，会何时出现呢？要是能从天上掉下了就好了，就好比这雪花。或者在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圣诞老人从烟囱里给我丢一个下来好了。圣诞老人呀，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要一个男人，他就是最大的礼物啦。晓溪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染上了雪花，闭上眼，她对着白茫茫的天空许下了这个愿望。
晓溪决定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牛肉，然后做一个冬瓜牛肉煲。在男人出现之前，也就只能自己疼自己了。当他出现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养得白白嫩嫩的。没有男人的呵护，就用食物来安慰了。
刚把牛肉放进去炖着，佳欣就来电话。
“怎样，msn上聊了吗？”佳欣看来很闲呀，追着问进展。
“你知道不，你很八卦呢！快成为那个娱乐周刊里的八姨太了！”晓溪打趣道。
“你还真以为自己大明星了呀，不过我的眼里，你就是一个颗星星呀！”
“瞎聊了一下哈。”
“感觉怎样？”
“没啥感觉呀。就是不太熟的朋友，说些生分的话题。”
“他是很自信的，因为他非常有本事；其实他也是很自卑的，因为他从小家境不好。所以你不喜欢他的话，也不要去打击他。”佳欣说，居然袒护着元杰了，也不知道元杰给她什么好处呢。可是，凭什么说是晓溪会打击他呢？
“他每年都会资助那些家境贫困的孩子读书，甚至还去山区去代课教小孩呢……”佳欣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听到这席话，她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说到自卑，自己应该没有打击他吧。但是，我想起了下午msn上的对话，觉得自己太自大了一点。晓溪开始有了一分愧疚之心。
出于愧疚，晓溪决定第二天跟他用心平气和的口吻聊聊天。
“听说你每年都会去山区代课做义工。是真的么？”晓溪主动发话。可是，竟然久久没有回应。莫非昨天伤了他的自尊就不理自己了？也不至于吧，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直到快午饭的时候，才看见他回复。
“不好意思，刚才来了客人，所以整个上午都在会议室。”
“呵呵，理解，老总哪有不忙的。”
“别这么说。我只是每年抽空去山区看看那些小孩。”
“挺好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带我去哈。”晓溪说的是真的，其实，在大城市看多了交易和繁荣，去山区感受那里的淳朴，去帮助别人，应该是另一种快乐吧。
“那很好呀，一定一定。”能够感觉网络那头的他非常开心。一个乐于帮助别人的人，晓溪希望他是开心的。
“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看书，打篮球。你呢？”
……晓溪和他第一次平和地聊天。这次的她，不再那么漫不经心了。
在网上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便发给他：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一下他。僧人到他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
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
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子盖上，走了……
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埋了。
疑惑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书生不明所以。
僧人解释道：那个海滩上的女子；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埋了的人，那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书生大悟，唰地从床坐起，病愈。
片刻，他回复：“很有道理。这解释了那些无疾而终的感情。”
不知不觉聊到了下班时间。
“晚上有什么安排？”
“有个朋友的饭局。你呢？”
“一个人，随便吃点就算了。”听这话，竟然有点可怜的感觉，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你究竟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其实这也是晓溪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关键看感觉。”晓溪也有点错愕。
“感觉总是最不可靠，也是最难的。看似没有标准，实际上全是标准。”
“也许吧。我的他，一定是能让我欣赏的，至少是比自己更强大的。”晓溪毫不忌讳地讲着。
“是么，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更强大！”他仿佛有种志在必得的气势。佳欣说得没错，他也有自信甚至自狂的一面。晓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这样跟他聊天，倒不讨厌。至少，天天面对电脑玩游戏上网也没多大意思的。
“我的爱情奉行两个原则：他不一定要养我，但一定具备养我的能力；他不一定要娶我，但一定具备娶我的诚意。”晓溪依然口无遮拦地说着。
“你太个性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这算不算是一种隐讳的赞美呢？特别！晓溪喜欢这个词。
“明天我要出差去广州，半个月后回来。我们能再见面吗？”他在MSN那头恳求。
电脑这头的晓溪沉默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如果你答应见我，那么北京对我来说，就有一个停留的理由。”元杰深情地说，而且如此不容人拒绝。
“好呀，如果我工作不忙的话。”晓溪回答道。然后关灯，睡觉。可是竟然睡不着。刚才的对话，仿佛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重现。
也许我是真的无聊了，不过明天醒来就忘记了吧。晓溪想。
“我刚下飞机，你在干吗呢？”第二天晚上九点钟，晓溪收到了他的短信。
“刚吃完晚饭。一会儿看张碟。”晓溪实话实说。是的，晓溪的生活绝对很小资。有时候，她会在家煲汤看黑白电影，有时候她会去咖啡厅晒太阳，晓溪的日子，没有一刻是消停的，枯燥的，无趣的。晓溪都会把每天安排得很充实，这样，她才会觉得日子没有白过，自己的每一天都是成长的，有收获的，且要保证自己是快乐的。
“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当然了，要懂得宠爱自己。”
“我的同事来接我了，一会儿聊哟。”
“不用了，三个小时的飞行，一定很累，你早些休息吧。”
“跟你聊天就是一种休息呀：）”这应该是调情吧，而且调情不露声色，讨好女生也不露声色。这个男人，岂是那么简单的？晓溪开始充满了好奇，面前的他，对她来说，是一个谜。
随后的每天晚上，他总是准时打来电话，聊今天都干吗了，聊今天都见了什么人……反正话题不断，好像朋友一样的话家常，他的电话费应该急剧上升。电话攻势果然很厉害，晓溪开始对他有所了解，有所好感，心里的防线渐渐放松。只是，晓溪还没有意识到。当局者迷，事情往往都是这样。
一周过去了，晓溪竟然是枕着电话入眠。第八天，到了九点，却不见元杰消息，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终于响了。在厨房煲海带猪蹄汤的她赶紧冲过去接。“怎么这么晚呀？”她拿起电话就说。
“哟，在跟谁说话呢？”佳欣的声音。
晓溪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傻笑：“呵呵。”
“莫非是陈总？不错嘛，看来进展不错嘛。”
“哎呀，早着呢，聊聊看啦。对了，找我啥事呀？”
“我这有话剧票，咱们明天去看吧。《麻花》续集，挺搞笑的。”
“好呀，我也好久没看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记得要随时跟我汇报情况，我是情感督察员。”
“知道啦。大都督。”好不容易她才挂掉电话，她还没当妈呢，当妈后怎么得了呀。
都十点了，还是没有元杰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然没有消息。我干吗要干巴巴地等着？晓溪开始责怪自己。于是她跑到电脑旁玩升级游戏，可是偏偏对家是一个笨得可以的人，让她输了不少分。折腾到凌晨两点，累了，睡觉。
第二天醒来，发现有了大大的熊猫眼，完蛋了，“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的确有此意了。可是今天的行程还很满，上午自己要去客户那里拿最新的产品材料为报关做准备；下午要随刘轩去商务谈判，当然晓溪还只是辅助性的谈判，那种强硬的气势，那种犀利的洞察力，她现在还不到火候。但是晓溪在慢慢地吸收，暗记心头；晚上和佳欣去看话剧《麻花》。化了个淡妆，匆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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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恋
“你要什么都行啊，亲爱的青蛙，”公主说，“我可以给你我的衣服，我的珍珠、宝石，还有我头上戴的这顶金冠。”“你的衣服、你的珍珠宝石和你金冠，我统统不想要。”青蛙回答，“可要是你喜欢我，就让我做你的朋友，陪你一起玩儿，和你同坐一张小餐桌，同用你的金盘子吃东西，从你的小杯子中喝酒，晚上还睡你的小床——要是你答应这一切，我就愿意下井去，把金球给你捞上来。”“好吧。”公主说。
——格林《青蛙王子》
1 爱情是否像谈判存在双赢和平衡？
一段持久的爱情，肯定是双赢的，而且是平衡的，一旦有天失衡了，就是关系破裂的时候。
北方，冬天的早晨，八点，天微微亮，空气中透着一丝干冷，但是这种气息让人大脑很新鲜，抬头，天边的太阳已经爬了上来，又是崭新的一天！开始一天的新工作啦。
“晓溪，你准备下材料，咱们两点出发。”
“好。”吃完午饭就犯困，最近总是这样，看来她下辈子应该做一条蛇，冬天就可以冬眠去了。相反，这辈子晓溪最怕的动物就是蛇，只要看见那长长的身子在地上蜿蜒爬行，她全身的肌肉就紧张。《狂蟒之灾》和《空中蛇患》这样的片子，她是打死都不敢看的。
不过，一听要去谈判，晓溪马上进入了备战状态，连走路都带小跑。工作中一定要有专业的范儿，这是晓溪最在意的。
“晓溪，不用这么着急，急中显乱，一乱就容易被对方抓住弱点。”刘轩伸出手作势要帮她拎手腕上的笔记本电脑。
“哪能让上司拎东西？”晓溪身子一侧，拒绝。
“现在在电梯，已经不是公司领地了。”他坚持，手悬在空中。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上司哪里都是上司。”她固执地说。
“晓溪，你怎么这么迂腐。好吧，我是上司，那上司的话是不是要听呀？”
晓溪点头。
“好，上司命令你把电脑给我。你就负责整理文件看有没有落下就行了。”刘轩马上严肃起来，十足的上司范儿。
“好吧。”他的话让人无从拒绝，晓溪只得心有不甘地乖乖把笔记本交给他。
“晓溪呀，重物就不该女孩子拿的。你没看大街上无数男生都帮着女生拎包的吗？”
“人跟人不一样的。我觉得让男生拎着女包很难看。”
“傻孩子。”他的嘴里蹦出了这句话，语气充满了叹息。
晓溪不再说话，默默地跟随着他到地下二层停车场。
“把电脑和材料都放后座上，你坐前面。”他有些命令的口吻。
“哦。”晓溪的声音好像蚊子叫，只得乖乖地上车。
今天要去谈的客户是我们的大客户之一，温州的一家玩具商，这是一家出产从布娃娃，塑料玩具等一系列的玩具，实力非常雄厚。晓溪的公司负责代理其玩具出口，之前有代理过三年，但据说最近别的外贸公司一直跟高层接触，所以我们要保住代理权就需要更加努力和小心。这已经是公司和玩具商第三次谈判了。运输方式，包装等都达成了共识，但是就单价双方仍然没谈拢。玩具商派来的代表昨天已经到了北京，据说入住在王府饭店，看来是赚了不少钱的。
“一会儿看我的脸色行事，只需要配合我就成。挺直腰，记住，气势很重要！”他轻拍了晓溪的背，晓溪下意识地弹直。
走进预定的会议间，对方来了四个人，清一色的都是一米八的黑西装的高个子，壮得跟保镖一样。让人感觉到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场，这四个人中，晓溪只和一个人接触过。刘轩回头，给了她一个坚毅的眼神，顿时晓溪又像一个气球一样被吹得胀胀的，精神抖擞，而刘轩看起来气定若闲。握手，自我介绍，寒暄之后。刘轩就开始直奔主题。
谈判就像下棋，开局就要占据有利位置或战略性位置。棋手将象棋中的这几步战略性走棋称为“棋局”。开局时要让棋盘上的局势有利于你。中局要保持你的优势。进入残局时利用你的优势，将死对方，用在销售上就是要买方下单。这是晓溪的大学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她隐约还记得一点。
之前的开局，对方报价每个布偶单品20元，而晓溪这方的开价则在10元。所以这10元的差距就是谈判的价值所在。中局谈判时，晓溪这方的开价已经提升了2元，而对方也让步了2元，同时做出改良包装的让步。
“不瞒你说，现在很多出口代理公司跟我们接触，对方提出的条件比你们公司好几倍。所以，我们的谈判要继续下去，你们还得提价。你们那个价格我们根本没办法接受，你知道现在原材料成本提高，工人成本也提高，这个价格只能让我们喝西北风。”对方像一个喋喋不休的小媳妇。
“你说得很对，原材料成本增加，工人成本增加，的确，我们的路费油费成本增加了两成，我们的员工成本也增加了2成，所以如果按你们这么高的价格，那我们的出口根本没得赚，而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