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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坐在太奉衣身边,半垂了眼睛回忆刚才他在她掌中写的那个字,或许不能成为一个字,而是半个字,点,横,竖折勾,到底是个什么字呢?
果然,之八等人很快回来,每个人都是一脸沮丧。
柏树上的确有人待过的痕迹,也找到了架设弩箭的痕迹,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人的来去,即便是身影,声响,都没有听到过半点。
那么,这就意味着,那个人随时可能在某个地方,架起弩箭,对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狠而准地来上那么一下。
简五提议:“搜一下太老先生的身吧。”
钟唯唯双手合十,道声得罪,让之一上前搜身,除却一枚磨损了的银私章,一个旧钱袋,一份路引之外,什么都没有。
之二也回来道:“周围没有任何马匹、车辆或是人逗留过的痕迹。”
简五很是失望:“他千里迢迢来找你,鬼鬼祟祟跟着咱们到这里来,为何什么都没有?这里离京城还是有些远的,好歹也得准备一点干粮清水吧?”
太奉衣本身不会武功,而且年龄偏大,要跟上她们,必须有代步的马匹或是车辆。
既然这两样都没有,那他必然有同伴,一个武艺高强的同伴。
钟唯唯示意之一:“把太老先生的外袍脱下来。”
之一有些不解,仍然还是依言而行。
钟唯唯上前,亲手将那件外袍整整齐齐铺在太奉衣的身上。一般来说,男式的普通外袍,最长只到脚面,而太奉衣这件长袍,居然可以将他从头盖到脚。
这说明,这件外袍根本不是他的,那个被灌木刮下布条的另有其人。
钟唯唯再用手卡了一下尺寸,看看秋袤的身高尺寸,心里便有了数,疲惫地道:“把人送到义庄,找有经验的仵作查验,同时保存好,通知诸川太氏。”
简五挑的这块坟地景色优美,钟唯唯却没有了来时的好心情。
她歪在车上,看着不断后退的树木风景,心里想的都是那件外袍,太奉衣的死,那句没有说完的话,那个没有写完的字。
那个人回来了,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到底是谁?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她想得头疼,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简五轻声道:“阿唯,那件外袍有问题吗?”
钟唯唯轻轻点头:“姐姐,我这会儿心烦意乱,不想说话,还请你见谅。”
简五叹口气,安抚她:“我只是想和你说,不管做什么事,无愧于天地,遵循本心就够了,不需要想那么多,不然就是作茧自缚。”
钟唯唯扯扯唇角:“我知道了,放心吧。”
只是这件事,干系到秋氏一族上百口人的性命,害得阿爹背负骂名多年,她和秋袤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吃够了苦头,始终不是能轻易放得下的。
马车到了大司茶府之后,把简五和秋袤放下,钟唯唯自去了芳荼馆。
寒云听她说了来意,二话不说就跟着她上了车,一起去了停放太奉衣尸身的义庄。
看过之后,很肯定地道:“这的确就是太奉衣,他当年的确跟着我们一起安葬了老司茶,钱多数都是他出的,做完事情之后,他还请我们一起去吃了一顿饭。”
钟唯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寒云身上:“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
寒云摇头:“这个人嘴很紧,他只和我们说老司茶是冤枉的,不值得,枉送了性命。其他再也不肯多说,讲祸从口出,知道得多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吃饭的时候喝醉了,大哭了一场……”
当时太奉衣哭得死去活来,把他们都吓坏了,一度以为他会哭死在当场。
大家怕他出事,轮流守着了他一夜,但第二天清早,他留书一封,再也没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忘了这个人,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出现。”寒云不胜唏嘘。
听上去太奉衣的确是知道点什么。钟唯唯问道:“你可还记得,那几年里除了太奉衣之外,我阿爹和什么人来往最密切?”
寒云摇头:“我离恩公太远,实在是不太清楚的,也许那位川离老大人更知道一些?”
寒云当时只是一个小人物,因为偶然的机会才与秋泽结识,当然不太可能对秋家的事情了解得太深。
钟唯唯叹了口气,叮嘱之七等人看护好太奉衣的尸身,让人去定了一口上好的棺材。
原本想再去见一下方健和董瑜的,但因天色不早,只好先回宫去。
老远就听见又又的诵读声,重华和端仁长公主在听,三人都是严肃认真的表情,钟唯唯就没去打扰他们,而是先回去梳洗更衣。
待到弄好再过去,端仁长公主已经走了,又又也没在。钟唯唯道:“又又呢?”
重华朝她伸手:“他姑母有东西要给他,带他过去玩了。来,和我说说,那块地怎么样?”
钟唯唯在他身边坐下来:“地是好地,就是出了点事儿。”她把太奉衣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道:“我想恳请陛下,许我和川离说几句话。”
连说几遍,都不见重华有任何回应,回眸一瞧,重华眉头深锁,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地砖,眼珠子都不错一下,明显是想事情入迷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639章 难得糊涂
钟唯唯轻推重华一把:“陛下,想什么呢?”
重华摇摇头:“只是觉得蹊跷罢了,你想见就见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给你安排。”
钟唯唯奔波一天,也是累了,吃了晚饭之后就先睡了。迷迷煳煳之中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睁眼一瞧,幽暗的烛光里,重华坐在她身旁,正注视着她。
就扬起唇角,伸手搂住他的腰,低声道:“什么时辰了?陛下还不睡么?”
重华道:“戍时末了。还有些政务要去昭仁宫处理,会回来得比较晚,你先睡吧。”
钟唯唯睡眼朦胧,“嗯”了一声,翻个身沉沉睡去。
重华给她盖好薄被,静坐片刻,起身离开。
诏狱,自上次钟唯唯在这里经刺杀之后,戒备更加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往进出必要盘问。
大理寺卿范国华亲自挑着一盏灯笼,毕恭毕敬地引着重华往里走:“川老大人住在上次秋司茶住过的那间狱室里,我们加固了窗户和门,加装了铁纱,安排了六个以上的人同时看守,想来,安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他说了一堆话,却始终不见重华有什么反应,少不得悄悄偷看,却见年轻的帝王将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看得见刀削斧凿般的线条,并看不清楚神情。
这说明,陛下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范国华识趣地闭上了嘴。
大概是人犯们都被提前打过招唿了,今夜特别安静,除却脚步声之外,一点多余的杂音都没有,但若是仔细了看,还是能看到每间牢门的窥洞口都有一双眼睛,野兽般地发着幽光。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背对门口沉睡的川离清醒过来,颤悠悠地起身坐起,看清楚重华之后,大惊:“您,您怎么来了?”
踉跄着要拜倒,重华比了个手势,李安仁上前扶起他,温声道:“老大人只管安坐吧,陛下就是来看看您。”
皇帝是天下事务最繁多的人,夤夜来访,总不会是因为心血来潮,想请自己喝茶。川离叹口气:“陛下是为那件事而来?”
重华不置可否,挥手示意范国华和李安仁等全部退出。
“朕要知道有关秋泽案的所有经过和真相。”重华说这话时,目光森寒,不容抗拒。
韦太后那句“你以为你的皇位怎么来的?你以为钟唯唯的死鬼爹为什么会死?都是因为你”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魔咒,紧紧地盘旋在他头顶,越箍越紧,让他夜不安寝。
川离浑浊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他大胆地注视着重华的眼睛,轻声道:“陛下,可是有人和您说了什么?”
重华沉默不语。
这便是默认了。川离微一沉吟,说道:“这件事呢,的确可算是郦国建朝以来的一大要案,牵涉范围之广,影响之大……”
重华不耐烦,厉声喝道:“朕问你话,你照实回答就是,扯这些做什么?”
川离叹息一声,闭上眼睛:“老臣所知的,都已经告诉审案的官员了,卷宗里写得明明白白,陛下若是记不住,可以再看一遍卷宗。”
重华大怒:“那不见得全是真的……”
“不,是真的,老臣所知的,能告诉陛下的,就是那些。不管是谁来问,以什么样的方式来问,都是这样。”
川离胆子奇大地当着重华的面躺到床上,打个呵欠:“请陛下见谅,老臣老了,撑不住,这便要睡啦。”
重华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俯瞰着他,咬牙切齿:“你以为朕不能把你怎么样?”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川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重华,“陛下是少有的圣明君主,聪慧、勇武、强壮、能干,得天时地利,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名垂青史,何必拘泥于这种小事呢?”
重华怒气勃发:“你总要为你的儿孙考虑考虑。”
川离叹道:“陛下太小看川氏了,郦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还回去了。”
不怕死的人,的确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重华怒极反笑,冷笑两声,转身大步离去。身后传来川离的声音:“陛下放心,老臣今日说过的话,不管是谁来,也还是一样地说。”
重华行到门口,迎面对上一双野兽般的眼睛,苟老五站在牢门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重华忍不住上前,站到门口,隔着门洞和苟老五沉默对视。
范国华满头大汗,千方百计想让重华避开,这可是一根筷子飞越两个门洞,准确无误钉死毒蛇的人啊,若是再给重华来上那么一两下,那可真要命了。
重华并不害怕,冷声道:“开门。”
范国华一个踉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句“祖宗……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跪倒在地:“请陛下宽恕,求陛下收回成命。”
重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再次重复:“开门。”
范国华决定哪怕当场弄死他,他也不能答应,便咬紧牙关:“没有钥匙,这个锁,用熟铜汁浇过了。”
重华道:“那就把门拆了。”
周围一片人跪倒,人犯们开始躁动:“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啊……”
苟老五在和重华对视许久之后,终于出了声:“你为当年的往事而来。”
重华心口一跳:“你知道?”
苟老五道:“不知道。”
他上下打量了重华一番,发出两声沉闷的笑:“先帝爷若是看到陛下成长为这番模样,想必一定十分欣慰,不枉他谋划那么多年,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重华双手紧握成拳:“怎么说?”
苟老五淡淡地道:“当年的事情与陛下无关,陛下不要再追查了,否则对您没有任何好处……那个秋家的小姑娘……”
他顿了顿,“和陛下是天生一对,难得煳涂,这句话送给陛下,陛下也把它送给那个秋家的小姑娘吧。”
“什么意思?”重华还要追问,苟老五却慢慢后退,一直藏到阴影里去了。
范国华擦一把冷汗:“陛下,咱们先回去吧。您看这……”人犯们已经嚷嚷得快把屋顶都震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640章 比李尚值钱
清晨,钟唯唯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转眼看到重华还在安睡,就俯身过去,对着他长长的睫毛吹了一口气。
重华闭着眼睛,使劲将她搂到他胸上,含含煳煳地道:“别闹。今日休沐。”
钟唯唯趴在他胸前,不轻不重地戳他:“天光了,天光了,起床了……”
重华知道她是急着去见川离,而他并不想要让她去,并非是他心虚,只是莫名觉得很不安。
他气势汹汹:“不想睡,是吧?想玩?”
钟唯唯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然挺身而起,将她压到身下。钟唯唯猝不及防,只管推他:“不行,不行,这几天不行……”
重华并不放松,伸手在枕下摸啊摸,摸出一个精美的玉盒:“打开。”
钟唯唯以为他又要送她什么稀罕玩意儿,微笑着去开盒子:“这是什么啊?”
盒盖打开,她愣了,滑腻柔软,看上去像是鱼鳔,这是啥?弄来干嘛?
重华夺过去:“不懂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许久之后,钟唯唯瘫在床上,轻叹:“陛下为了这个,也是够拼的。”
重华心满意足:“嗯哼~为何不夸赞朕聪明。”
钟唯唯嗤之以鼻:“分明是太医院的功劳吧。”
为了解决她不能受孕,不能服用避孕汤药的难题,那帮子太医可谓是被重华逼迫个半死。被集体关在太医院里,想不出办法就不许回家,不许见老婆孩子和小妾,嗯哼~朕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了!
于是太医们集思广益,发动所有的亲戚好友,乃至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些拐弯抹角“亲”,终于弄到了这个办法,将大小合适的鱼鳔清洗干净,特制过后,总算可以勉强交差。
重华斜睨钟唯唯一眼:“你说是太医的功劳,那是说,还想再来一次?如此才能知道是谁的功劳!”
钟唯唯心里有事,不想再耽搁下去,连忙求饶:“不要了,是陛下的功劳,都是陛下的功劳。”
重华却是不理,又把她办了一次。
钟唯唯累个半死,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等到醒来,已然是日上三竿,重华早就不在身边了,而是去了昭仁宫理事皇帝是真正全年无休的。
钟唯唯急急忙忙起身收拾,打发赵宏图去昭仁宫问重华,她要面见川离的事儿有否安排妥当。
赵宏图捧了一块令牌回来:“陛下已经安排好了,您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只是要求您多带侍卫,确保安全。还有,早去早回。”又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梁兄回来了。”
梁兄早就从东岭回来了,只是奉命又去九君城做了几件事,因此回来得晚了些。
“那正好,叫他陪我去。”进入诏狱的令牌很重要,钟唯唯贴身装好,点起人马出宫。
车到宫门之外,恰好看到端仁长公主的朱轮华盖车入宫,钟唯唯就让人把车避让到一旁,准备下车给端仁长公主行礼问安。
却见端仁长公主身旁的女官曾静笑吟吟地赶过来:“大司茶不必避让,也不必下车,是长公主殿下让奴婢去接阿彩姑娘入宫呢。”
果然阿彩从车上下来给她行礼:“大司茶这是要出宫么?”
钟唯唯笑着应了,又见后面一群人拎着大包小裹,就问:“阿彩这是要来陪长公主殿下长住?”
阿彩红了眼眶:“我还是和姑母住在一起比较快活。”
曾静给钟唯唯使眼色,表示阿彩在王府里受了委屈,让她别再问了。
钟唯唯就道:“皇长子没有玩伴,天天都在念叨阿彩姐姐呢,这回你们有伴了,正好。”
阿彩擦擦眼泪,跟着曾静离开,钟唯唯示意之一开车,让梁兄:“说说你这一路遇到的事儿。”
梁兄简单地提了一下所见所闻:“九君城一切井井有条,廖县令回去之后,按照陛下和您的意思,已然开始着手做事,属下来时,他们已经开出了上千亩荒地,还修了水渠……
东岭那边,对输了斗茶大会一事反应很激烈,有人放火烧了保平郡王府,听说还想烧掉颛臾王府的,幸亏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火。还有人放言,李尚倘若敢回东岭,必然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梁兄有些不好开口:“东岭安京的权贵子弟凑了一大笔钱,要买刺客杀您,二十万金买您的人头,十万金买您一只手。”
“那我比李尚值钱多了。”钟唯唯呵呵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暗杀什么的,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和梁兄开玩笑:“梁兄为何不接了这一单任务?把钱收着,跑回来,买房子买地娶媳妇。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这一点都不好笑!”小棠气唿唿地道:“东岭人真不要脸,赢得起输不起。”
“这是人之常情。”当年雪溪秋氏被灭门,诱因不正是秋泽在斗茶大会上接连失败吗?钟唯唯问梁兄:“听说大师兄开了一个珍宝楼,你有没有去过?有没有见到他?”
梁兄道:“属下才到东岭,何先生就派人来找属下,请属下去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