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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百尺把菜全部端走,禾苗跟过去帮忙,被他撵出去:“坐着等吃吧。”
百尺很会做饭,比禾苗做的好吃多了,禾苗今天开了胃口,吃了三碗饭还意犹未尽。
她看向饭锅,还未有所动作,百尺已然冲过去抱住了饭锅,飞快地把最后半碗饭添到他自己的碗里,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不怕发胖吗?”
禾苗说:“我天生有口福,吃不胖。”
百尺愣了愣,说道:“我也是。”
二人相对无言,草草吃完了饭就分开了。
禾苗洗碗,另给稻穗做了些柔软好消化的,百尺则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在鼓捣什么。
半夜时候,百尺敲响了禾苗的窗:“你出来。”
禾苗推门而出,看到半边天空都红了。
百尺将手拢在袖子里,半含着腰,轻声说道:“是那家人的方向,估计是有人觉得害怕,所以放火烧邪魔吧。”
若真如他所言,小红一家子死相极惨,的确有可能被焚烧。
烧了也好,省得那东西出来害人。
禾苗心事重重,总觉得眼前有一层迷雾,怎么也拨不开。
她打个呵欠:“困,我要睡了。”
百尺没出声,继续拢着袖口在那儿看着通红的天空,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禾苗彻夜未眠,想的都是父母亲还有家里,天要亮时才睡着,突然听见有人叫她:“苗苗!”
第145章 拿不定主意
“苗苗……”
这声音如此的真切。
禾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险些立时答应出来。
她张惶地咬着嘴唇,翻个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睡觉,背上却是惊出了一层冷汗。
她是太过思念家人,太过思念圆子,所以才会觉得这个时候有人在叫她吗?
不,不是幻觉。
这几年的军旅生活,已经让她养成了警觉的性子。
刚才绝对是有人在叫她。
而那个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窥视着她,看她的反应,证实她的身份。
百尺。
禾苗直觉那个人一定是百尺。
百尺太过神秘了,此处不能久留,但她离开这里后,又能去哪里?
萧杨在外张着大网等她,她如何才能万无一失地离开荣京?
禾苗睡意全无,紧张地思考着,她轻轻握住稻穗瘦弱的小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窗外,百尺静悄悄地立在院子里,手里攥着那只圆筒,偏着头,垂着眼,沉思。
良久之后,他静悄悄地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母蛊到底在哪里呢?
要不要把子蛊种下去,然后再引来母蛊?
百尺拿着那只圆筒,翻来覆去地看,拿不定主意。
荣京另一边,萧大将军府的隔壁。
圆子只披一件单衣,站在假山上凝视着萧家的院落。
里头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许多树叶已经泛黄,寒意扑面而来。
一个侍卫从暗处走出来,仰着头,毫不避讳地盯着圆子看。
圆子微笑着冲他挥挥手,大方问道:“萧将军起床没有?我来找他一起吃早饭呀。”
侍卫脸皮一抽,说道:“不知。”
这刘爵爷大清早地站在假山上,遥遥相望,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圆子道:“你不知啊,那我亲自过来。”
他对着一人高的铜镜,非常严肃认真地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漂亮。
梁君轻声问道:“公子?”
圆子回头,凝视着他:“这几天萧杨始终不在家,情绪非常暴躁,全城戒备森严,他家里又悄悄送了一个死人出去,我总觉得是她跑掉了。今天我必要探个究竟出来,你们做好准备。”
之前他们一共探查了两次,第一次刚开始就遇到意外,不得不终止;第二次什么都没找到;这一次,他再等不得了。
梁君点点头,退回阴影中。
圆子笑眯眯地走进萧家,萧杨正要外出。
萧杨阴沉着脸,脸上的疤痕看上去更加可怕了,看到圆子他也只当没瞧见。
圆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微笑着说:“萧兄,你要去哪里?”
萧杨皱起眉头,他嗅到圆子身上多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从前圆子身上也时不时地会有熏香味道,但从未有哪一天,有今天这样浓郁。
萧杨沉声道:“你这怎么回事?”
圆子抬起衣袖闻了闻,不经意地道:“大抵是值夜的侍婢贪睡,多熏了会儿香,屋子里香味浓,习惯了,没注意。”
萧杨就说他:“不是我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也该正经想想怎么做事,成日这样荒唐算什么?”
圆子戏谑着往他身上一靠,说道:“因为小弟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财主呀,来京城就是长见识的。兄长不提携我,谁来提携我?”
萧杨眉头皱得更紧:“你真要做那件事?给她做……嗯?”
圆子微笑点头:“嗯。”
萧杨不高兴:“没出息!你有如此才智,何不与她做谋士?比你做那个没出息的男宠好太多。”
圆子眼巴巴地往他身上蹭:“阿兄提携我?会吧?一定会吧?”
“站好!”萧杨忍不住往后连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充满了不适感。
一个大好男儿,总这样不守规矩,是要怎么样?
圆子微笑着站稳身形,亭亭如松柏:“阿兄要去哪里?何不让我一同前往?”
萧杨摇头:“不必,我有公务在身。”
圆子一屁股坐下去:“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萧杨是拒绝的,但是他老娘恰好来了:“我给你看了一个姑娘,你……”
萧杨顾不上别的,转身就逃。
圆子笑眯眯迎上去,舌绽莲花,主动与萧老夫人接上了话头:“伯母,您是说好姑娘吗?能不能也与我介绍一个?”
萧老夫人宛若寻到了知音,一老一少坐在一起攀谈起来。
很快,萧老夫人脸上绽放出笑容,很是开心。
自己是有多久没看见老母亲笑了?萧杨远远看着,叹了口气,没把圆子赶走。
该走的走,该被拖住的被拖住,梁君等人开始第三次探查。
什么都没找到。
梁君失望无比,撤退后,他发出一阵秋蝉的瑟瑟鸣叫之声。
圆子心思微沉,优雅起身与萧老夫人告辞:“天色不早,小侄该走了,您老歇息一会儿。”
自从家变之后,萧老夫人已经寂寞太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幽默风趣并知情识趣的年轻人,她盛情邀请他:“晚上来家里吃晚饭,好生劝劝你兄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圆子答应的很好。
他走到街上,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总幻想着突然看到禾苗出现在街头巷尾。
他走到一条被烧了一半的小巷子外。
巷口坐着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都在绝望地哭泣。
萧杨铁塔似地站在那里,他的手下在盘问那些人。
有人小声说:“是昭王府的人……是个身材高瘦的年轻女人,好像说是昭王府的管是嬷嬷……”
“穿什么衣服呀?一件深色的,赭色的衣裙,很老气,和她不太搭,很凶,很好看……”
“这家人,听说是被昭王府赶出来的,犯了什么事,那个姑娘叫小红,生了怪病,肚子很大,腿也是瘸的……”
圆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迅速转身,迈开长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地痞打扮的年轻男人就跟上来,与他一前一后走着,走到无人之地,圆子站住:“都打听到些什么?”
地痞绘声绘色:“……邻居听见这家子在屋里一直惨叫,噼里啪啦地响,还叫杀人啦,那女人大声说,昭王府办案,就没人敢多事了……”
第146章 他总能找到她
圆子快步往回走,他十分兴奋,那个穿着赭色衣裙,冒充昭王府管事嬷嬷的人一定是禾苗!
而那家被她折磨的人,一定是那个小红无疑!
禾苗还活着,她很安全,并且应该藏身在某个地方。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等他来!
圆子走到萧杨面前,微笑着道:“萧兄。”
不等萧杨回答,他就自来熟地跑到前面去:“咦,这里发生火灾了啊,这么多房子都被烧毁了,这么多人无家可归,没吃没穿,真是可怜……”
有人认出来,他是极大方的刘爵爷,便围上去,讨好着想要讨得几个零钱,买些东西给孩子老婆吃。
圆子爽快地解下腰间的钱袋,再扔到地上。
灾民一窝蜂地围上去抢,打得头破血流,他含笑看着,无动于衷。
萧杨看不惯他这种纨绔作风,皱了眉头:“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
“哦。”圆子表现得非常听话,他折身往回走,默默数着:“一、二、三……十……”
数到二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将军……”
有人大声喊他:“刘爵爷,您快来瞧瞧我们将军怎么了?”
他一早在萧杨身上弄的香,加上昨天夜里给萧杨饮下的酒,终于起作用了。
圆子一个旋身折回去,看到萧杨面白如纸,软倒在亲兵怀里,已然人事不省。
圆子焦急地冲上去:“萧兄,您怎么啦?”
他着急地让人去请大夫,把萧杨安置在附近的一个茶寮里,安排亲兵照顾萧杨,自己理所当然地代替萧杨去查看现场。
他看到了好几具被烧焦的尸体,再走进被烧塌了的屋子来回查看。
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不是禾苗干的。
禾苗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也绝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她不会干放火烧屋子,波及周围无辜之人的事。
一个老太婆揪了揪圆子的衣袖,朝他伸出满是脏污皱褶的手,小声说:“贵人是想查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交差吧?只要您给老婆子一点钱,老婆子就告诉您。”
老太婆已经很老,满脸皱褶,牙齿也掉得差不多了,唯一一颗门牙枯黄脏污,口气非常污浊难闻,耷拉松弛的眼皮子下面,贼眼闪着精光。
不是一个善类。
圆子只一眼,就看出了这老太婆的职业,民间最底层的三姑六婆之流,这种人最难防,知道的秘辛也最多。
“好啊。”他跟着老太婆往一旁去,焦尸的味道很难闻,二人却全都是面不改色。
圆子变戏法一样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小元宝,在老太婆面前一晃。
老太婆贪婪地往前一扑,想要夺走,他却敏捷地收回去:“说出来,就是你的,不说,或是讲假话,我会用它塞到你肚子里去!”
他笑得阳光灿烂,声音却让人阴寒到骨头里去。
老太婆被吓住,颤声道:“这一家子,是被昭王府赶出来的,全靠那个瘸腿大肚子少一只耳的小丫头养着,家里还藏着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才一岁多左右吧,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瘦得皮包骨头,成天就在地上爬,捡到什么吃什么,经常挨打……只有那个小红会给她干净东西吃……衣服也没得穿,作孽哦!
他家藏得可紧了,说是亲戚寄养的,可老太婆不相信,分明是他家拐了人家闺女藏着想讹诈!不敢弄死是怕人家追究起来,逃不掉。看吧,果然逃不掉了吧?人家找来了。”
老太婆幸灾乐祸地说:“昨天那个姑娘一来,我就看出来啦,她太年轻了,还是个处子呢,脸上有很好看的酒涡。昭王府办案,恨不得张扬得所有人都知道,好让大家害怕,不敢和昭王府作对。
可她关起门来做事,分明就是怕让人知道。她抱走了那个大头孩子,杀了小红,把小红娘的耳朵也割了……我趴在我家窗口看见她离开,后来又去了小红家,亲眼瞧见的!”
老太婆伸手问圆子要金元宝:“给我,你答应过的。”
圆子和气地道:“这些话,你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也没谁像贵人您这样心善肯花钱啊。”老太婆拿到了金子,激动地塞到嘴里去咬,想辨明是否真金。
但她牙口不好,很是费劲,她便将嘴大大张着,使劲将金元宝往里塞,用里头残存的牙齿去咬。
“我来帮你!”圆子含着笑,出手如电,一手抓住她的后衣领,一手推向她拿着金子的手。
“呃”的一声轻响,金元宝滚进老太婆的嘴里,直接滑入她的咽喉。
她抓住衣领,老脸涨成紫红色,拼命想把哽在咽喉处的金锭呕出来,然而那沉甸甸的金锭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紧紧哽在她的喉咙处,呕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伸出满是鸡皮的手,挣扎着想求圆子救她。
圆子却是无动于衷地微笑着,他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让她碰到他,又利用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别人的视线。
老太婆揪着喉咙,跪倒在地上,没过多久便死了。
圆子掸一掸被她弄脏的衣袖,迈过她的尸体,往前而去。
“去找找,这些天都有谁家卖过一两岁小孩衣裳,从里到外那种,或是被人偷窃过?另外,去药铺子里守着,瞧瞧有谁去买人用的驱虫药。”
稻穗既然被那样养着,成天在地上爬,肚子里必然不干净。
禾苗精通医理,定会设法给她驱虫,买小孩儿衣服的人太多,不好排查,那买驱虫药的人一定不多。
他总能找到她的。
圆子走回茶寮,担忧地守着萧杨。
请来的大夫是个半吊子,之乎者也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有用的东西,圆子索性让人把萧杨抬回家去,非常不负责任地把失火排查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萧杨中的毒很轻微,他很容易就给萧杨解去,但是萧杨并不见好转,昭王府派来的大夫很靠谱,很是忧虑地说:“似乎萧将军的脑子里有淤血。”
第144章 脑内有病
萧杨的头里有淤血?
圆子目光微沉,这倒是新鲜了,只听说萧杨中了禾苗的毒,把一张脸毒烂了,却没听说过他的头受过撞击。
所以这淤血是怎么来的呢?
这真让人惊愕。
打发走昭王府的军医,圆子也不回去,就在萧杨榻边坐下来守着,体贴地安排将军府的下人,把这事儿瞒着萧老夫人。
萧杨直到夜里才醒过来,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和之前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大相径庭。
睁眼就看到一人背对着他在灯下读书,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是你啊。”
圆子回头冲他淡淡一笑:“不然萧兄以为会是谁?”
萧杨苦笑,自他落魄以来,门前车马稀,只有几个好友不曾离他而去,可他自己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主动和那些人疏远了。
谁还会来看他呢?萧家人丁原本繁茂,如今却也只剩下他和一个远在边境任职的胞弟。
“我母亲……”萧杨最担心的还是萧老夫人。
圆子道:“我已告知众人,不得拿此事打扰老夫人清净,让他们告诉老夫人,我与萧兄有军机大事要商量,不知妥当否?”
萧杨道:“多谢。”
他正眼看向圆子,心里多了些暖意。
不管这个人是为了什么来到他身边,至少没有让他的老母亲因此受到伤害。
“昭王府的大夫说,你的这里面有淤血。”圆子指指他的头:“怎么得来的?年纪轻轻,又是武将,生了这种病,很不好。”
萧杨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他不知道这是否与禾苗给他治病行针有关联,不过也许今天他晕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仔细回想,之前,他之所以那么快就接受禾苗的治疗,也是因为他突然就晕厥了。
禾苗当时是说,他的体内有别人给他下的毒,目的是为了掌控他。
萧杨眸色变冷,这昭王府的大夫,是奉了魏紫昭之命特意来干这件事的吗?
那么接下来,他就该好生试探试探,确定某些事了。
圆子见萧杨脸色不好看,很自觉地告辞:“天色已晚,萧兄且歇着吧,小弟先告辞了。”
萧杨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
圆子回了自己的住处,往躺椅上一倒,慢悠悠地饮茶。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禀告:“萧杨急令手下心腹入府。”
圆子微笑,这大概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他下达了命令:“通知顾舟,让他设法买通昭王府那位大夫,既要给萧杨希望,也要让他绝望。”
萧杨是一个很有刚性的人,并且对魏紫昭心怀怨恨。
若是让他认为,他的病与魏紫昭有莫大关系,并且对方试图以此掌控他的人生,逼着他往不该走的方向前行,他会怎样呢?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啊。”圆子轻叹了一口气,半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