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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怒:“她来做什么?让他们滚!”
贵妃和皇长女交换了一个眼色,微有自得。
关心妃嫔及龙子龙孙的孕育,是皇后的天然职责,贵妃身怀有孕,又经历了刺客和走水事件,皇后使人来问,是贤惠,但在此刻,在皇帝听来,就是别有意味,充满了刺探。
第174章 敌友难辨
皇帝的咆哮声传出去,好多人都听见了。
中宫派来探望贵妃的女官听得清楚明白,脸热过耳,仍安静地行了礼,再领着太医小心退出。
皇后正在吃燕窝,见她来了就搁下汤匙:“怎么样?”
女官神色不虞:“陛下心情不好。”
皇后就明白了,冷笑着道:“黄妃这个贱人,是她使人来同本宫说她动了胎气,要看太医……本宫这是着了她的道!”
贵妃算得精妙,故意挑在这个时候使人来言自己动了胎气,皇后若是置之不理,传到皇帝耳里就是善妒失职。
安排人去探望,恰好撞上皇帝心情不好,不但没讨着好,反而招了嫌弃。
“不过……陛下为何如此呢?”皇后轻敲桌子:“那里头,的确是有大问题啊。”
她身后的阴影里,立着一个人,轻声说道:“母后莫急,儿臣自有办法。”
竟是早就应该出宫的太子,他穿着宫人的服饰,低头缩肩,丝毫没有天潢贵胄的气息,若不出声,根本不会有人把他和太子联系起来。
皇后叹道:“怎能不急?眼看着那大小两个贱人蒙蔽你父皇,日渐势强,我心里就和油煎似的。”
太子道:“母后勿急,父皇始终认为女子误国,十分反感皇女立为太女,只要我们小心着,别犯大错,她们没办法撼动我的根基。”
虽是如此说,但大错就是由小错堆积而成的。
皇后道:“你赶紧回去吧,让人瞧见又是一场官司。”
太子应了,一丝不苟地向她行完礼,这才不紧不慢地退了出去。
皇后揉着额头,吩咐中宫大总管:“小心伺候着,护他齐全,若有闪失,本宫拿你是问。”
中宫大总管赶紧追了出去,太子却已经不见了影踪。
他无奈叹气,这位太子殿下,自小便是一根独苗,却丝毫没有骄矜之气,温润有度,待人和气,然而主意也是极大的,想做什么一定要做成,谁也拦不住。
夜深人静,禾苗在被窝里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把靖中皇帝的十八代祖宗暗自问候了一遍。
让人干活,不给饭吃,活该家宅不宁。
轻手轻脚地下床,摸到窗边,将窗纸戳了一个小洞,贴上去偷看。
只见守在外头的两个宫人,一个靠着柱子在打瞌睡,一个不知去向,正是溜出去的好时机。
随手将残茶倒在门臼里,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顺着墙根往外溜,藏身的地点是早就计算好的位于依波楼附近的一丛含笑树。
她修剪花木时,特意在含笑树丛中预留了位置,藏了武器,作了伪装。
此处距离依波楼不远,可以听见里头的动静,还可以观察到偏殿那边的动静,只要金平等人发难,便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禾苗闪身藏入含笑树丛中,手刚摸到武器,身上的寒毛便骤然竖了起来。
她不及转身,手肘已然狠狠往后砸去。
对方早有防备,闪身让开,张开双臂朝她抱来。
禾苗挨身躲过,五指成爪,就势往对方裆部抓去。
含笑树丛中本就狭窄,不便腾挪,附近又有侍卫与宫人,以及靖中皇帝的暗卫等人,每动一下手,都是危险。
她的动作很上不得台面,却是最有效快捷的办法。
那人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往后退了一步,认输:“我们好好说句话,成么?别闹得大家都**。”
他故意重重咬着“**”两个字,充满了调笑意味,是个年轻男人。
禾苗晓得他是指被侍卫发现,一起失陷,但还是有点恼火,居然有人敢调戏她!
不过远处的确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争斗的时候,她便沉默着收了手。
那人暗示她再往里让一让,禾苗不理,他就低声威胁她:“不然我就叫喊起来,叫你鸡飞蛋打。”
禾苗恨得牙痒痒,往里让了让。
那人紧跟着挤进来,二人面对面站着,彼此提防,全身绷紧,都不敢出声。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禾苗倏然出手,直取他的心脏,却不想又与他的手在半空中相遇,他却是冲着她的咽喉而来。
二人不动声色间接连过了好几招,禾苗每一下都没留后手,招招致命。
那人被她逼得有些乱,叹道:“你这丫头有恃无恐,我们好好说句话不成么?”
禾苗冷笑:“除非你让我觉得自己足够安全,否则我宁愿与你同归于尽。”
那人叹了口气,收回手臂,垂落在侧:“好好好,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禾苗将软剑抵着他的腰眼,沉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道:“我是和你有着同样目的的人,想做和你一样的事。”
“有病!”禾苗毫不犹豫地捅了他一下。
他疼得“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却仍笑道:“真是够辣,不是说南方多佳人,温柔似水荇么?你怎会这样?何苗苗?”
禾苗呆住,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看不清脸孔的男人,他怎会知道她是谁?
不对!他是在诈她!
禾苗冷笑:“你认错人了,趁早滚蛋。”
那人不怕死地凑过来,说道:“你方才的片刻迟疑出卖了你,你就是何苗苗,何蓑衣的长女,郦国虎贲军偏将,唯一的女将军。为父抛家弃国,远走靖中。”
禾苗起了杀念,真正的杀念。
此人敌友难辨,这种情形下,她是宁愿错杀也不愿冒险。
杀念既起,那人也感受到了,他完全放弃抵抗,举起手低声道:“你想不想把人救出去?我知道你在这宫中有帮手,但只靠你们,恐怕是不能把人弄出去的吧?等你再次布置好,又要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了。”
禾苗犹豫不决。
她明知对方有可能是在诈她,但是对父亲生死的担心占了上风。
就算这个人别有用心,他说的也是事实。
涟漪宫中发生的事,要传到圆子那里至少也要半天功夫。
就算圆子神机妙算,算到有些事情,但昭王府和郦国的势力在宫中很受限制,等到布置妥当,也许父亲又被转移了。
禾苗收起软剑:“你是谁?”
第175章 救下老爹
“无名客而已。”年轻男人低声道:“今夜涟漪宫中将有暴乱,到时候你我配合,将你父亲救出来吧。”
到了这个时候,一味否认并没有意义。
禾苗淡淡地问:“你想得到什么?”
年轻男人反问她:“你能给我什么?”
“好吧,先把事情办好再谈。”禾苗问他计划:“你既然跑来找我,定是早就有所准备,说说你的计划。”
年轻男人道:“想必你这些天也摸清楚了地形,从涟漪宫出去,有一条路直通南宫门,行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宫人暴乱,必然会走那条路,追兵将会很多,对我们反而不利,因此最佳路线是通往东宫那条路。”
东宫那条路?
禾苗怀疑地看着年轻男人,他不会是想哄着她,把老爹一起弄上,把自己送到东宫门上吧?
年轻男人察觉到她的疑虑,笑着说道:“当然,我也可能是东宫的人,你可能会自投罗网,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因此,还有另一条路,经过洗碧宫,再出西宫门,那边偏僻,没什么人,但是路程遥远,可能遇到的危险也会很多。”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了起来,有人高声喊道:“杀人啦!有人谋逆呀!”
声音是从偏殿那边传来的,是金平等人暴动了!
年轻男人催促禾苗:“时间紧迫,你快拿主意吧。”
禾苗一咬牙:“走西宫门!”
年轻男人笑了一声:“随你。”
无数的侍卫冲过来,整个涟漪宫陷入混乱嘈杂之中,有人喊道:“护驾,护驾,陛下和贵妃娘娘还在依波楼里呢。”
正说着,又是一阵嘈杂,有人高声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果然,偏殿里头蹿出一股火焰,借着风势越烧越旺。
再接着,依波楼那边也蹿出了火舌,宫人尖叫哭喊,涟漪宫总管和侍卫头领则声嘶力竭地让人救火护驾。
禾苗心说不好,在她的计划里,并没有让依波楼失火的打算,毕竟明目张胆地在人前抢走老爹,对于她一个人来说,难度太高。
她不满地问身旁的人:“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年轻男人默认。
过了一会儿,一大群人簇拥着皇帝和贵妃从依波楼里撤出来,其中一个宦官背着一个人,紧紧跟在后头。
“是他吗?”年轻男人询问禾苗。
“是。”禾苗斩钉截铁地回答。
年轻男人便道:“我数一二三,一起去抢人!”
“好。”禾苗全神贯注,做好了准备。
“一二三……”
“轰”地一声巨响,却是依波楼附近发生了爆炸,现场惨叫连连,贵妃尖锐的声音尤其突出:“陛下,陛下……”
好些蒙面之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拿着兵刃冲了上去,众人忙着救护皇帝和贵妃,无暇顾及何蓑衣。
年轻男人对着禾苗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跟他一起夹击夺人,禾苗点点头,掩入人群之中。
年轻男人很快杀到中间,一刀杀了背何蓑衣的宫人,把人抢过来,却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和他一起劫走何蓑衣的禾苗居然不见了!
他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打算停手,好机会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弄到手。
然而,他刚把何蓑衣扶好,正要示意手下来帮忙,一把寒亮的尖刀从斜刺里刺了过来,角度刁钻,速度极快,几乎是避无可避!
不好,是圈套!他被那个臭丫头给骗了!
年轻男人毫不犹豫地抓过手下挡住尖刀,再往假何蓑衣身上刺了一刀,把人往前一推,转身就想逃走。
然而越来越多的侍卫涌了过来,他是轻易逃不掉了。
贵妃扶着惊魂未定的皇帝,后怕地说:“幸亏早有防备……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这主意是皇长女出的。
皇长女认为,经过白天的事后,一定还会有人继续窥伺何蓑衣,倘若发生什么意外,可安排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假扮何蓑衣,由人背着跟随贵妃一起撤退。
等到截人的歹徒出现,便可趁机把歹徒弄死或是拿下。
而真正的何蓑衣,则另外安排合适的人,避开众人,从后头隐蔽的路上转移到另一个宫殿去。
如此,两不相误。
贵妃邀功地和皇帝说道:“多亏楚楚想到这个办法。”
“快些,快些离开这里!到安全处去等!”皇帝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吩咐侍卫头领:“待朕与贵妃离开,立即把这些逆贼乱箭射死!”
年轻男人听到,再顾不得别的,唿哨一声,与手下加快了动作。
与此同时,依波楼后方,另一条僻静漆黑的小道上,两个宦官抬着担架,埋着头狂奔,张嬷嬷紧随其后,做贼似地东张西望。
禾苗伏在路边,等待前头一个宦官跑过来,她便抓住他的脚踝使劲一拽!
宦官惊呼一声,一个狗啃屎往下摔倒,禾苗跳出来,左足轻轻一勾担架,不让担架落地太狠,同时一剑封喉,割断了宦官的咽喉。
足尖轻轻一弹,担架一头平稳落地,手中的软剑挽出一朵绚丽的剑花,在另一个宦官尖叫出声之前便收割了他的性命。
“你……”张嬷嬷才吐出一个字,便已沉重地摔倒在地。
禾苗利索地将软剑往她衣服上一抹,擦去血迹,一手掀开被子,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鼻子和眼睛骤然一酸,她险些掉下泪来。
迅速解下张嬷嬷的腰带,抓住何蓑衣的手往她背上一搭,再将腰带把他绑在她身上,提起软剑辨了辨方向,拔足朝着东宫方向狂奔而去。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
涟漪宫墙被她甩在身后,后方传来一声唿哨,又有人高声喊着:“弓箭手!弓箭手!”
却是皇帝和贵妃逃到了安全处,侍卫要放箭屠杀谋逆者和刺客了。
身后的老爹体笨身重,禾苗却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她跑得飞快,如同腾云驾雾一样轻快。
若不是生死攸关,情况危急,她真想唱歌。
那个莫名出现的年轻男人,一定想不到她会自己跑到东宫去的,混水摸鱼,水越混越好。
第176章 潜伏东宫
与喧闹的涟漪宫不同,东宫显得格外寂静。
禾苗对这位东宫太子早有耳闻,听说他温厚贤良,简朴和气,东宫之中姬妾不过三人,陈设用度都很简单。
此刻看来,的确如此,多数房间都黑着,唯有几间屋子亮着灯光,少数几个人站在院中观望询问。
其余人等都安静地藏在屋里,无人出来乱走乱问。
这倒是方便了禾苗,不过她自来不敢小瞧任何敌人,举动之间小心谨慎到了极致。
根据圆子提供的东宫地形图,她顺利地找到了库房。
将窗户弄开,跳入房中,再小心将窗户关好,抹去痕迹。
竖起耳朵静听动静,确认无碍之后点亮火镰。
这是一间存放布匹绸缎等物的库房,很适合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藏身。
禾苗顺利在仓库深处安置了一个窝,挑了不起眼却很舒适的棉布打底,再拖一些皮裘铺上,把老爹放下来,舒舒服服给他弄了枕头,再盖好皮裘。
看着老爹安稳的样子,禾苗心满意足,笑着在他身旁躺下来,依偎着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会儿她才觉得自己累惨了,双腿发颤,腰酸背痛。
她轻戳何蓑衣的肚子,小声说:“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为什么这样……”
她想起了小红。
小红腹内有子蛊,子蛊将要成熟之时,小红大腹便便,不堪重负,也是突然之间便陷入昏迷之中。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莫非,老爹腹内也是一只子蛊吗?
这样昏睡不醒,难道也是子蛊成熟,将要破体而出?
若真是这样,老爹可就危险了。
禾苗将手搭上何蓑衣的脉搏,确认他的确是中了蛊毒。
蛊虫在宿主体内寄生长大,夺取宿主的精力,同时分泌出毒液,导致宿主昏迷不醒。
若要宿主保留性命,必须想办法凑齐取出蛊虫的那些工具和药物,抢在蛊虫夺走宿主性命之前,将蛊虫引出,再细细调养个几年,宿主才能渐渐恢复。
中间只要稍有差池,都可能导致宿主提前死亡,再令蛊虫害了取蛊的人。
有关蛊虫的一切,从前何蓑衣教过他们姐弟,但禾苗只是只是纸上谈兵,并未实际操作过,没有任何经验。
她冷汗涔涔,觉得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她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把工具找齐,然而今夜太乱,她太累,不是好时机。
她强迫自己安宁下来,一遍一遍回忆当初老爹教的、有关蛊虫的知识。
“妇人有孕,孕期渐长,腹部渐生腹中线,蛊虫寄生,与妇人有孕相同,肚腹渐渐长大,腹部中央渐渐生线,母蛊,腹中线为胭脂色,子蛊,腹中线为褐色。
蛊虫既已成熟,便将破体而出,宿主死亡,倘要保留宿主性命,当以药酒灌入宿主体内,燃起诱蛊香,再用热巾帕覆盖宿主腹部。
一炷香后,将放了诱饵的特制玉筒塞于宿主口中,再以玉塞分别塞住宿主耳鼻**等处,以药浸过的丝缎缚眼。
蛊虫外受热力不能忍受,内受药酒煎熬不能安稳,再有香味诱惑,便会主动爬出。
抓到蛊虫之后,用药炼过,投入欲操纵者体内,自己保留母蛊,自此之后,欲让其生便令其生,欲让其死便令其死……”
老爹当时说得详细认真,还举例给他们听,提起了昔年的昆仑教尊使慕夕。
当初慕夕就是因为肚子里有一只子蛊,因此不得不受老爹的控制,也因为想摆脱控制,他设下毒计,终于从老爹手里夺走了母蛊。
可惜,慕夕直到死也没找到取出子蛊的办法,最终还是死在了母蛊手里。
倘若子蛊未曾成熟,或是不曾用药炼过,就会发生小红那种情况。
禾苗想起了百尺,百尺手里有从小红身上取来的子蛊,说明他至少是懂得一点种蛊之术的。
自己去找那些药物和器物要花很长时间,还不如送信出去给圆子,让圆子把百尺手里的东西弄来,这是最简便的办法。
禾苗整夜无眠。
她不知道何蓑衣肚子里的究竟是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