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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五皇子放下筷子舀了一勺鸡蛋羹的时候，卓苒噘着嘴撒娇道：“夫君一点也不关心人家，妾身不爱吃蒸蛋。”
五皇子仔细回忆也想不起来卓苒爱吃什么，不喜什么，却把五公主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赶紧打哈哈蒙混过关道：“为夫一时忘了，勿怪！”
汤匙一转自己吃下了鸡蛋羹，顿觉鲜嫩无比，美味异常！
忍不住夸赞一句道：“好吃！”拿起筷子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夫君慢点吃，妾身还给你带了一壶酒。”说着又从食盒中拿出一壶酒。
五皇子斜睨了一眼酒壶，心想很多人喜欢在酒中下毒或是酒杯上抹毒，婉言拒绝道：“狱卒虐待本皇子，几日未进食了，不喝酒。”眼角余光却暗中注意着卓苒，见她把拿出来的酒壶又放进了食盒中。
卓苒愤愤不平的道：“狱卒居然如此无礼！以下犯上！该杀！”
五皇子一边吃一边笑着嘲讽道：“他们受命与大哥，杀他们这些蝼蚁又有何用？”
卓苒见五皇子吃相难看，早已忘记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眸中闪过诡异的幽光。
五皇子饿了两天，很快狼吞虎咽的把饭菜一扫而空，末了打了个饱嗝，看着卓苒把空碗碟收进食盒中忽然问道：“本皇子下了大狱，还有哪些人受到牵连也关进了天牢？”
卓苒收碗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继续收拾道：“妾身的外公尤尚书一家，还有很多以前支持过你的大臣。据闻连景府都被抄家了。”
五皇子：“……此话当真？包括景容的母亲？”
卓苒肯定道：“是。”
五皇子狐疑道：“那景容就没设法搭救？眼睁睁看着他的母亲被大哥处斩？”
卓苒轻笑一声反问道：“景容一个月前就已经离京了，夫君您忘了吗？”
五皇子愣了一下，一脸尴尬的道：“本皇子差点忘了，他不在京中。那景夫人也不管此事？”
“姐姐今日才出宫回府，暂时还不知景府出了事。”
五皇子听完沉默不语，心中暗自琢磨着。
卓苒突然不悦道：“夫君不就是想要问赵可颖姑娘有没有被抓住，何必拐弯抹角问其他人。”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赵可颖就是五公主！还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丑事！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却唯独瞒着她！
如若不是逃出五皇子府流落街头，还不知他竟然如此恶心！竟然肖想自己的亲妹妹！
五皇子想着还得靠她求卓楠救他逃出升天，刚要否认说两句谎话骗骗她。
卓苒已经主动道：“你放心，妾身至今未听说有官兵抓住赵姑娘。”
五皇子露出放心的笑容，突然感觉腹中有些疼痛。
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栅栏外的卓苒，只见她提着食盒站起了身却远离了栅栏！
腹中疼痛越发的激烈，瞬间传向四肢百骸！
疼的他忍不住弯下腰捂住肚子，目眦尽裂的瞪着卓苒。“你你下毒！”明明她也吃了！怎么会？不对！她没有吃鸡蛋羹！
卓苒看着五皇子疼的直不起来腰，渐渐的跪在了地上，坏笑道：“夫君你猜对了，妾身不爱吃的鸡蛋羹确实有毒。”
“你这……贱妇！”五皇子疼的跪在地上也无济于事，继续往下弯腰，额头都快贴在地上了。“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卓苒淡淡的道：“不是什么剧毒，只是食物相克之毒。鸡蛋羹里加了特殊的一种糖而已，据闻是姐姐的厨子无意中发现的。单独食用无毒，但是合在一起吃下肚子却会……死人的。”【糖精与鸡蛋引起中毒，可导致死亡。】
五皇子疼的大汗淋漓，感觉有人在拿刀子搅动着他的肠胃。“你你跟卓楠那个那个毒妇，合谋……合谋害我！”疼的口齿不清结巴起来。
明明美味无比的鸡蛋羹竟然是穿肠的毒药！
卓苒冷冷的道：“不是合谋！是妾身想要你死！”突然一把扯下了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毁容的脸！
五皇子望着她脸上狰狞的伤口顿时愣住了，一时忘了疼痛，下意识的问道：“谁做的？”
卓苒笑了两声。“我自己。”
五皇子瞬间瞪大了眼睛。疼痛再次袭来，一次比一次强烈，疼得他使劲的揪住了肚子上的肉都无济于事！
卓苒看着他疼的忍受不了就地打滚，肆意的笑了。“你造反失败，害的我们娘们东躲西藏。与其早晚被抓入狱等死，不如拿你的人头邀功！”
突然扭头对着左边大喊一声；“给我打开牢门！”
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恨不得自杀的五皇子强忍住痛楚看了过去。
只见青殇走了出来，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牢门上的锁捣鼓了几下，瞬间打开了牢门！
青殇随即转身递给了卓苒一把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剑。
卓苒拿着剑走进了牢房，步步逼近。
第1137章死人头
五皇子强忍着剧痛爬起身，一边后退一边问道：“为什么？！是不是卓楠那毒妇逼你的？是不是？！”不然谁会毁掉自己的脸！
直到背后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卓苒满脸杀气道：“是！是我求她的！你若不死！宝儿就要死！所以你必须死！”一剑刺向五皇子！
面对生命受到致命的威胁，五皇子一下子躲开，却顺势往前一扑撞倒了卓苒。见剑掉落在一旁，捡起来一剑刺向爬起身来的卓苒。“贱妇！受死！”
卓苒刚站稳，眼睁睁的看着利剑刺向她的胸口！
惊恐的双眸瞪到了最大，一时之间僵硬在原地不知躲闪！
“唔！”五皇子却突然闷哼一声，刺向卓苒的剑停下了她的面前。
手一松，哐当一声，剑掉落在地上！
五皇子动作僵硬的想要扭头看向牢房外边，动作做到一半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左边一歪，上本身正好摔在石床之上又慢慢的滑倒在了地上。
卓苒突然惊醒过来！捡起剑疯狂的刺向五皇子！动作疯狂只知道不断的重复刺！
“够了！”身后乍响青殇的声音。
卓苒停止了杀人的动作，整个人香汗淋漓，神情恍惚的看向渐渐走过来的青殇。
青殇看着她手中正在滴血的剑，视线一转落在靠着石床却坐在地上已经死去的五皇子，胸前已经被她刺成了马蜂窝。
走近弯腰伸手探向五皇子的脑袋。
卓苒目不转睛的看着青殇从五皇子的后脑勺上取下不知道何物，掏出手帕擦干净之后戴在了……耳朵上……。
青殇看着卓苒一脸吃惊合不拢嘴的样子，甜甜一笑道：“你们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卓苒：“……是你救了我……。”她的耳环竟然能当暗器杀人！楠姐姐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丫鬟？！
想到她以前一直跟卓楠针锋相对，如若她真有杀心，自己怕是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青殇看了她一眼，否认道：“我可不想救你，可没办法，万一你死了，你的女儿肯定丢给夫人照顾。夫人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懒得可以。说到底你的女儿最后丢给我们这些奴婢照顾。我还没成亲，可不想当现成了后娘。”
卓苒：“……无论如何，谢谢。”
青殇翻了个白眼催促道：“你说再多的谢谢，也别指望我帮你割下五皇子的人头。快点动手，我在外边等你。”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对着卓苒道：“人头就放进食盒中，快点啊，我饿了，等着回去吃鸡腿呢。”
卓苒：“……”吃鸡腿？！
盯着青殇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卓苒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谈笑声中杀人于无形！
转回头看着五皇子的尸体，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青殇等了两刻钟也没见卓苒出来，转身折返，半路上撞见一脸煞白的卓苒提着食盒迎面走来，全身染血甚是恐怖。
青殇取笑道：“我还以为五皇子的鬼魂把你吓死了呢。”
卓苒魂不守舍的道：“……快点回去吧。”她想宝儿了。
青殇伸手指了指她手中提着的食盒。“就这样回去？”
卓苒顺着她指的地方一看，食盒的底部正在滴血。回头一瞧，她走过一路的地上洒满了血……。
回过头看着青殇。“那那该怎么办？”整个人手足无措。
青殇翻了个白眼道：“反正你穿着斗篷，脱下一件外衣也没事，就用衣裳包住头颅再放进食盒里。否则你这样跟我回去，一路上的血迹岂不是摆明告知世人是宰相府的人杀了五皇子？“
卓苒：“……”提着食盒的手瞬间僵硬了。
她好不容易克服了巨大的心里恐惧才割下头颅放进食盒中，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不曾想竟然还要再面对一次……。
青殇瞥了她一眼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的。人都敢杀，却怕死人头不觉得可笑？你快点！”越过卓苒的身边径直往里走。
卓苒转过身问道：“你干什么去？”
“你把杀人的物证丢了！”青殇头也不回的返回到五皇子的牢房。
看着五皇子无头的尸体，神色未变的捡起地上被卓苒丢弃的剑，这才转身大踏步离开。
青殇跟卓苒坐到马车上返回宰相府，装着五皇子人头的食盒就放在中间的炕桌上。
卓苒靠在车壁上，眼也不眨的盯着食盒，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
青殇看着她呆愣的样子，脑海中尘封的记忆被揭开。
想起了她第一次杀人时也像卓苒这般害怕，甚至哭了。
那时幸好有青壹哥哥在她身边安慰她，直到后来杀人如同吃饭般稀奇平常。
“喂，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提起命根子似的女儿，卓苒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向青殇。“……宝儿，小名叫宝儿。”
青殇挑眉：“大名呢？”
卓苒：“……贾燕。”见青殇面有疑惑之色主动解释道：“如若我跟宝儿能够逃过此劫，我们母女俩改姓贾。我会对宝儿说她的父亲在外经商时遭遇土匪被杀而亡。”
青殇了然的点了点头。“你饱读诗书，本可以给她起更好听的名字却起名贾燕，是希望她如同普通老百姓的女儿那般平安长大，可谓用心良苦。”
想起宝贝女儿，一脸恍惚的卓苒瞬间焕发光芒笑的一脸慈爱道：“所有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我的宝儿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长大，相夫教子，儿孙满堂。”
青殇看着卓苒满脸散发着慈母的光辉，突然冷冷的问道：“我家夫人这般对你，你不想报仇？”
卓苒：“……”看着青殇缓缓的道：“说心中不恨是骗人的假话，可我却深知鸡蛋碰石头的下场，岂会自不量力。更何况这次她若能帮我保住宝儿，她就是我卓苒这辈子的大恩人，其他的仇恨比起宝儿的命不值一提。”
青殇一脸诡笑道：“你该恨的，不过千万别恨错了人。”盯着她脸上已经上过药却依旧狰狞的伤口，别有深意的道：“如若不是你自毁容貌，怕是连踏出宰相府的机会都没有，早跟你的宝贝女儿一块去见阎王爷了。”
卓苒拧眉不解。
青殇甜甜一笑道：“装什么傻？当时你在屋内跟我家夫人说话的时候，不会真以为屋内就你们两个人吧？”
第1138章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卓苒一愣，缓缓的道：“……我知晓姐夫就藏在屏风的后边，是他要杀我对吗？”无论卓楠提出让她自毁容貌还是让她手刃五皇子的时候，有意看了屏风两眼。
她当然注意到了。
青殇脸上的甜笑加深。“原来你看懂了我家夫人的暗示还算不蠢，不过……你猜错了，屏风后边的可不是我家男主子，而是……。”
青殇故意没说吊人胃口，卓苒的脸却刷的一下子变了。“难道是……？”双眸瞬间瞪大了最大。
青殇点头予以肯定。“你猜的没错，正是新皇。”
卓苒：！！！！！
青殇见她一脸恐惧的模样，并未耻笑反倒称赞道：“当时你若走错一步，现在你已经是尸体一具。
幸好你为了宝儿豁出去了一切才有了一线生机。
无论是毁你容还是让你手刃五皇子，我家夫人都是在救你跟孩子。
你若稍有犹豫，呵呵！”
卓苒也不是愚蠢之人，稍微琢磨一下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太后还未下葬，姐姐却突然出宫回府。原来新皇是想拿我们母女二人考验姐姐对他的衷心。”
青殇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还算你是个明白人。”
卓苒拧眉。“新皇怎会如此对待姐姐？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后跟姐夫倾力相助，他才刚刚登基就如此作为。”
青殇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你也说了他那时是太子，可现在他已经如愿以偿当上了皇上，手握大权自然不希望有人碍手碍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卓苒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寒而栗。望着青殇动了动嘴唇还是问道：“……他会放过……我和宝儿吗？”
青殇笑了。“比起你们母女的威胁，新皇更加忌惮我家男主子。”
卓苒想了想觉得青殇的话很有道理。
新皇想要拿捏她们孤儿寡母轻而易举，可是景容却不同。
想到有可能是卓楠为了救她跟孩子才得罪新皇。
无论之前她是自毁容貌还是亲手割下五皇子头颅的时候还在怨恨卓楠，顿时自惭形愧。
青殇见她面露羞愧之色，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心中不屑道：“你也不用感觉对不起我家夫人。无论是你的感激还是羞愧亦或是仇恨，我家夫人都不在乎。如若不是你侥幸躲进府中惹来这场祸事，我家夫人根本不会管你们母女死活。”
卓苒闻言忽然笑了。“是啊，楠姐姐她根本不在乎我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我自己小家子气跟她斗。”
青殇也笑了，懒懒的道：“你总算有自知之明，我家夫人真想对付你，不用她出手，我一根小手指都能轻易碾死你。”说完真的伸出一根小手指故意在卓苒的面前晃了晃。
卓苒：“……”能不能不要说大实话！
站在牢房外边都能用耳环当做暗器杀死五皇子，想杀她确实只需要动动手指的事情……。
二人很快回到宰相府，直奔锦瑟居。
青殇看着手提着食盒的卓苒道：“进去吧，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卓苒：“……”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深呼吸一口走了进去。
青殇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天色。
早已过了午膳的时辰，她饿的腹中直打鼓！
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去厨房问孟婆要些吃食，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卓苒走了出来。
青殇见她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还这么快，不禁疑惑的挑眉。
卓苒因为天牢中青殇及时出手救了她一命的缘故，对她产生了好感，主动解释道：“屋内只有青管家，姐姐不在。我把食盒交给了她，她让我去锦墨居找姐姐。”
青殇闻言一愣，随即龇牙一笑，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转身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好饿啊！我要吃鸡腿，不知道孟婆有没有给我留鸡腿。要是谁敢偷吃孟婆留给我的鸡腿，我一定打她的嘴！”
卓苒愣了一下，脑中电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她已经通过了新皇的考验，暂时安全了！
立刻赶去锦墨居见卓楠！
她担心宝儿！
屋内。
青管家把食盒递给了小丁子。
小丁子却并未伸手接。
青管家只好自己提着食盒走到新皇的面前，缓缓的打开盖子。
新皇低头看了一眼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人头，确定是五皇子本人，顿时高兴的咧开了嘴！
抬头看向青管家，以为能见到她骇然失色的样子，或是吓得直接丢掉食盒。
谁知她却像没事人似的又把食盒的盖子缓缓的盖上！
新皇：“……”好失望！她为什么不害怕？！
为什么没有投怀送抱！
他早已准备好的胸膛却无用武之地！
心中不悦的盯着青管家问道：“朕见到如此血淋淋的人头心中都觉得得慌，你身为一个女子为何一点也不害怕？”
青管家眉眼淡然的解释道：“奴婢出生穷苦人家。大荒之年饿殍遍野，举家迁移途中避免饿死，父母想与他人易子而食。我趁机逃走却落入魔教恶人之手，受尽折磨。九死一生被主子所救，这才逃离苦海有了今日安稳的生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何惧死人的头颅。”
新皇：“……当时你……几岁？”
青管家淡淡的道：“四岁。”
新皇：她小的时候居然过得如此凄惨！怪不得认识至今没见她笑过！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突然问道：“那时景容好似也只有五六岁，你们一般大他怎么救得你？”原来景容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