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云裳,名字令人无限遐思,但脸蛋平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想不透李云裳以前那么会管他,比他爸妈管的还厉害,可这妮子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去年夏天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拽的比他还打牌。
有时在学校遇上,她竟然可以不打招呼,视而不见地闪过他。
但是真的让他以为他成了隐形人,还问旁边的同学看得见他吗?
最扯的是,这种形同陌路的情形不只是一两次,想起来就让人火大,火大的快要炸了!
现在就连他问她话,她头也不抬,把他视为空气般的置之不理。
他到底哪里惹到这个女人,根本不晓得。要判人死刑也得有个理由,偏偏她是个闷葫芦,平时一副天下太平样嘻嘻哈哈的,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犯孤僻。比如明明悲伤的时候,她装高兴,明明快乐的时候,她会说出几句煞风景的话来。
人,活的这么虚伪干嘛?
像他,不爽的时候就大声说出来,能打能骂。
高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好谈。要不然以前那些高年级流氓生也不会对他另眼相待,他们欺负低年级生收保护费样样来,就是不敢犯到他头上。
“喂,我在问你话,快起来。”
花想蓉用脚踢了踢她的小屁股。
女生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像楼千台那样,不然就像顾柚芳那样才对。
李云裳这个活宝读书读到头壳坏掉,搞网拍搞到自闭,才会穿着阿嬷级的短裤有碍观瞻地四处乱跑。
不过,那双腿……
花想蓉忍不住多瞄了两下。
细皮嫩肉,又直又匀称,还真的会让人想吹口哨。
但不晓得是他力道控制不好还是她太轻,经他一踢,她居然往前栽去,额头碰到地上。
为了甩掉心底渐渐升起的不安感,他故意用着不在乎的语气,伸出手,“我知道是我不对,来吧,把你的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花想蓉狐疑地望着那个仍旧没有动静的单薄身子。平时她很伶牙俐齿,这会儿干嘛不站起来骂人?
“喂,适可而止喔,我数到三,你再不站起来我就走人。”
见她依旧不理他,花想蓉觉得有些不对劲,蹲下身子把她的头扳过来,“你……”这才发现李云裳的额头流血了,眼皮合上,好像昏了过去。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抱起她就往巷口转角那家诊所飞奔。
他的心狂跳,几乎快停止,比怀中早已昏厥过去的人好不到哪里去。
该死的!是谁那么没有公德心,打破玻璃也不清理。
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否则那个人下场绝对很难看。
最好齐哥没去义诊,否则他一定拆了那件毫不起眼的诊所。
最好……最好……李云裳没事……
第三章
诊所内静悄无声。
由于是早上,大概是为了省电的关系,电灯全没开,只有门口及窗户的日照,不很亮,有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显得幽暗。里面几株长青树株株翠绿,仿佛不用人照料,也生得很好。
诊间内,李云裳的额上伤口已经处理好,只是仍然不省人事地昏迷着。
医生那张脸五官组合起来算是俊了,但此刻眉目之间打了一个结,脸色很臭,像被倒会似的。
“她怎么会这样?”
医生不只脸色像棺材,连语气也是。
“呃?她……不小心撞到头。”花想蓉小心翼翼地回答。
年轻医师是乡里也是全县的首号青年才俊,简直和俄国名著《齐瓦哥医生》主人翁如出一辙的风度翩翩。年纪才二十七岁,去年抱了个十大杰出青年奖回来,还老大不高兴,嫌弃这是沽名钓誉的玩意儿,对人生心灵提升没多大实质意义。
不过,人没有十全十美,这人修改孤僻古怪,有长辈缘同辈缘晚辈缘女人缘,就是少了男人缘。花想蓉不禁得意地想,不像他,可是有男同志向他示爱过。
“那为什么是你送她过来?”
医师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再度扬起。
“嗯……因为当时我凑巧在场。”花想蓉说得吞吞吐吐,悄悄退后了一步。
很不巧的,这位杰出,没有男人缘的医师正好是李云裳的表哥。
更不巧的是,他和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天和地的差别。
对方是天,他是地。对方是有志气、为乡里贡献的年轻医生,他是功课吊车尾的高三生。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会激起乡亲父老兄弟姐妹的同仇敌忾,反观他说了很重的一句话,别人会误以为他在开玩笑。
所以他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下场只有五个字:死得很难看。
“猪花想蓉!”齐文俊倏地自椅上起身,风度翩翩的潇洒男人,顿时化身成长嘴獠牙的恶魔,逼至花想蓉面前大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的意思分明就是你害她。”
花想蓉虽然往后退,仍然下意识充满保护性地把李云裳拥在怀里。
“齐哥,你这样说有欠公允。你表妹很奇怪地蹲在地上,我关心地叫她,她都没有反应。我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抽泣声,可是不可能啊,她是李云裳,哭是女人的专利耶!我……”齐文俊煞星般的脸,让花想蓉住了嘴。
医学院出身的,眼神果然与众不同。由眼底散发的阵阵锐光,言明眼神可以杀人,并示意对方死法有很多种。
齐文俊挑眉,“你在说我亲爱的表妹不是女人?”
“意思差不多……不对,我是指意思差多了,很明显看得出来李云裳是个女的。”花想蓉飞快地猛摇头,希望这样能让对方明白他内心绝对没有轻视李云裳的意思。
“你说她很奇怪的蹲在地上?”
“嗯,非常奇怪。”
“这个现象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想一下。”花想蓉认真地开始思考,“就是今天到我家之后……但我肯定不是我导致她这样的,她来是和我爸喝酒。天晓得大酒鬼和小酒鬼碰在一起,两个人喝了多少酒。”他飞快补充道。
“你在暗示一个老男人会让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心情郁卒?”
“不可能吗?”他愣愣地反问,“现在不都流行老少恋?”
齐文俊冷笑了下,“很抱歉,刚刚我耳背听不太清楚,你再说一次。”
“嗯,我是说她很奇怪啦,真的很奇怪,要不要请齐叔帮她看一下?”
花想蓉赶紧把话带开。开玩笑,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想得罪那些婆婆妈妈。
他妈妈奉行贵妇远庖厨,每到过年过节他根本和弃儿没两样。唯一幸福的就是这个乡里太有人情味,能让他饱尝各家的美食,哪家的妈妈棕子包得好,哪家婶婶年糕做得Q嫩,哪家大姐月饼烘得美味,问他就对了。
“谁奇怪?碰到我就没事了。”
说人人到,一身师公服的齐叔手里拿着铃铛出现在两人面前。
“叔,你怎么在这?”齐文俊脸色更灰暗了。
职业是师公的齐定天在巷外做完十分钟的法事、闲扯完五十分钟的八卦,进来侄子的诊所喝口水润润喉,刚在茶水间喝完水就听到有人说什么奇怪的。
他瞥见李云裳不省人事地躺在花想蓉怀里,立即挥着手上的铃铛道:“嗡嘛呢咀咩畔!小俊,我看小裳脸色青笋笋,八成去煞到!来,喝我特制避邪去煞兼养颜美容的齐氏符水,包准她马上醒来!”一只白色葫芦瓶马上出现在齐文俊面前。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小俊!”齐文俊很不给面子地将脸别开。
齐定天随即转向,逼近神情恐惧的花想蓉,“小蓉,这很有效的!”
花想蓉正思索着该如何拒绝这个从小到大最疼他的长辈,偏巧怀里的人儿动了动,李云裳挑了这个时候张开眼睛,把手伸向齐定天,“齐叔,给我,我想喝。”
早在五分钟前她就已经清醒。
额头痛的关系,让她暂时不想睁开眼睛,只好装作不省人事地听着两个看似关心她的男人,一来一往的无聊对话。
众人微愣地看着突然醒过来的李云裳,又看见她抢下那瓶符水喝着,由于动作太过豪迈,水顺着她的下巴流进胸前的白色衣服,里面的少女内衣显得若隐若现。
“喂,你当这是酒喝呀?”花想蓉盯着她胸口约三秒的时间,然后发觉她疯了,才敢喝下那用一大堆乱七八糟香灰做的符水。
他要抢下她手中的符水,但李云裳作对似地咬着瓶身不放,白色瓶身瞬间断裂,碎片划伤了李云裳的嘴唇。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是一迳地死命瞪着花想蓉。
三人看她唇上血迹斑斑,正要帮她处理伤口,她突然站起来往外跑。
“李……我做了什么?”花想蓉不禁又气又自责,伸手想抓住那道飞奔而去的身影,却只抓到空气,随后他也跟在李云裳后头跑出去。
诊疗室里,两双眼睛望了下彼此,无语相对。
他们不知那两人在演哪出戏码,是爱情的戏吗?
“唉,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小蓉,你是男子汉要对小裳负责啊!”齐定天对着远去的花想蓉背影叹气,虽是摇了摇头,但嘴角的笑容却是特大。他回头,问齐文俊:“你怎么说?”
“哼!爱情,最无聊的东西!”
齐文俊非常冷淡地回答,然后熄灯,关门,午休去也。
李云裳跑不赢花想蓉。
在离齐哥诊所一百公尺的地方,他便抓住她。
李云裳弯下腰喘息着,平时她根本没在运动,喘得厉害。
“你干什么,嘴巴在流血跑什么跑啊?”
花想蓉捉紧她的手腕,劈头便骂。
她的视线由被他掐出了五道指痕的手腕,不言不语地移至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脸,接着她甩了甩头。
快醒一醒吧!李云裳,不能再喜欢他了,越喜欢只会越伤心而已。
“你明知道齐叔的符水乱七八糟,为什么还要喝?”
花想蓉心倏地一紧,被她清亮的眸子狠狠锁住。她的眼神太孤寂、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心底宛如被什么东西缠住,甩也甩不掉。
李云裳不说话,依旧是那冷然的眼神,胸口仍是剧烈的起伏。
“痛不痛?”他吧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嘴唇。
她挥开他的手,依旧沉默以对。
“能走回家吗?还是我抱你?”
一个女生倔强成这个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呢。
李云裳直起身,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转头走开。
花想蓉捂着脸,“Shit,好心没好报,你真的有病耶!”
突然挨了一记掌掴,任谁也受不了。他瞪着那道超级任性的背影,见她转身走进一家旅社。
那是镇上最美的欧巴桑湘姨开的。镇上全是爱东家长西家短的三姑六婆,只有守寡的湘姨懂得谣言止于智者。
花想蓉跟在李云裳后头,捂着脸的他一走进去,立即引起三个清洁阿姨和柜台内湘姨的注目。
“小蓉,你怎么了?”
又来了!这个镇上的人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老仗着自己年纪比别人大,就爱在年轻人名字的前头加个“小”家,不只那个犯孤僻耍龟毛的齐天俊受不了,连他也受不了。
“亲爱的阿姨们,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小蓉。”他一手捂着脸,眼神往四处搜寻李云裳的身影。她嘴巴流着血走进来,这群好事、眼睛像FBI的阿姨们不会没看见吧?
“那不然叫你小花、小想,好不好?小花,你脸怎么了,干嘛捂着?”
小花?花想蓉头上飞过阵阵乌鸦。“干脆叫我花花公子算了!我的脸刚才被一只野猫抓伤,我看见它跑进来,正在找它。”
一直默不作声的湘姨,这下微笑着开口。
“那只猫,很乖很温驯,不是你说的野猫。她现在在楼上二一八号房休息。你要找她可以,顺便把药带上去,她嘴巴受伤。”
“湘姨,你早说嘛,我就是担心她的伤。”花想蓉大方地承认,半点也不介意自己被调侃,拿起柜台上的药便匆匆上楼。
他边走边想,李云裳那个巴掌雷声大雨点小,甩动的手臂看似用尽力气,但真正打在他脸上,却是一点都不疼,看来是有手下留情。
只是他是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被女人甩耳光?
待会儿见了李云裳,他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就算她是他爸的干女儿,他也不会卖她面子。
没错,他不会卖她面子。
可是,人家好像从头到尾都很有志气,没跟他讨过面子。
当花想蓉走进房间时,听见一阵枪声。
常跟在职业是警察的大表姐身旁的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反应迅速地东藏西躲,还要帅地由门口翻滚到屋内的沙发后面,当他沾沾自喜安全着陆后,抬头却撞到台灯,痛得他龇牙咧嘴。
“Shit!”花想蓉和另一个男人的咒骂声,伴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一起响起。
他把头探出沙发,原来是电视!刚刚咒骂的除了他,还有电视上的男主角在一阵混乱枪战后,女主角还是被绑架了而咒骂。笑声是……
他的视线飞快移动着。
床上没人。
落地窗打开了,外头的阳台也没人。
这里是二楼,该不会……
“笨蛋!我在这里。”李云裳倚在浴室门口,拿着条毛巾捂着嘴巴,看见他恐惧迟疑的表情,笑骂了句。
“你都看见了?”听见她的声音,花想蓉迅速移到她身边。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刚才还甩了他一个巴掌,现在瞧她笑得多开心。
“刚刚我那个姿势帅不帅?”他拿开她手上的毛巾,仔细检查她仍在流血的嘴,然后帮她上药。
“有你表姐陆赢风在,这里是全台湾治安最好的小镇,被警政署长发新闻稿赞美那么多次,搞不好再几年会被杂志推选为亚洲最安全的城市。”李云裳站着不动,对于他轻柔的动作不予置评。
原以为,她会很生气很生气。
气他傻气他笨气他花心。他根本不懂她的心意,对她粗鲁不懂怜香惜玉,又老是追别的女生,今天这一个,明天换另外一个。
可是当她看见他爱耍帅的愚蠢永远状况外的天真笑容,她就气不起来。
只气自己,对他放不不。
为什么这样……
她想了又想,每次想每次头痛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解答。
也许等到有一天她找到答案,她的心就能自由自在的飞翔,不用再为谁牵怀挂念。
“这么勇敢,连声痛都不喊?”
花想蓉打破她的冥思,上药时刻意用力压了下她的唇。
谁教她小时候太没给颜面的揭示他的性别,还性情古怪,害他也阴晴不定起来。更可恶的是让他觉得自己老做蠢事,比如弄伤她!
“你再敢试一次,我表哥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李云裳瞪着他,眸底流露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花想蓉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笑笑,明了小猫也是有爪子的。
怪了,她今天的眼神特别奇怪,总是隐含某种意味。“好啦,这么开不起玩笑!”他摆了摆手,表示她小气巴拉开不起玩笑。
“我开你玩笑好不好?”李云裳狠狠捏下他的手以示报复。
“不痛不痛,再用力一点。”花想蓉嘻嘻哈哈地没正经样。
“变态!”她别开脸,有人皮厚,她也就没再浪费力气,索性放手。
“好了,我药抹得满漂亮的,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去当“专柜先生”,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和超完美技术,卖化妆品帮女人化妆,业绩肯定很棒!”有人生气,还是转移话题为妙。
“既然懂得担心未来,为什么还成天到处惹是生非?”虽然讲话嘴巴会痛,李云裳还是忍不住念上几句。
她心里涌上一股酸味。
只怕这个色狼八成在心里想着,帮女人化妆的时候,顺便吃几块嫩豆腐,再互留电话“交流”。
“小姐,搞清楚,是是非找上我,不是我去惹是非。没办法,我重情重义,兄弟多,有麻烦他们都来找我。”花想蓉把药放下,合上马桶盖,长手长脚地坐在上面。
“哼,以后你会知道几个钱就能买到你所谓的“江湖道义”,你不想自己,也要考虑到花爸含莘茹苦把你抚养长大——”
“有啊?我根本搞不懂我表姐和你表哥两个人为什么会互看不对盘?”
花想蓉对她的忧心不以为意,倒是对两个水火不容的人感兴趣。
齐文俊是医生,陆赢风是警察,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两个都是优秀杰出的国家栋梁,也都在同一社区里长大,偏偏两个人犯冲,相看两相厌。
“他们两个都太优秀了,一个专门抓坏蛋、嫉恶如仇,一个救人不问好人坏人,所以才会一山不容二虎——呕!”李云裳话没说完,便感到喉咙涌上一股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