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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会下船的,这是先生定下的规矩。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蒙古军队一个机会,码头西面的江心里有个大沙洲,当晚就有蒙古兵将泅水来偷袭,结果触动了渔网上的铃铛,悉数被船员用手弩和霰弹炮射杀于水中,船只完好无损。这也是先生的功劳,您虽不在船上,但定下的规矩就好像您时时刻刻就在船上,不会给敌人半分机会。”说完了窝心事儿,一说起打仗,孔沛脸上反倒阳光起来。他有些地方和洪涛很像,是个比较纯粹的技术型思维,心中明白很多事儿,就不愿意去做,比如当政客。
“老孔啊,你学坏了,别受罗有德和那些海商的影响。他们是商人,你不是!你就算把我夸出花儿来,也赚不到半文钱。”如果说一个平时就爱说爱笑的人夸奖别人,说服力并不大,但让孔沛这么一个闷葫芦性子一句一句的夸赞,洪涛纵使脸皮厚,也有点吃不住劲儿了。
用渔网防止敌方水鬼偷袭,不是洪涛的发明,他只是借鉴了一战、二战时期战舰停靠时的普遍做法,就是用支杆在战舰周围布下一圈渔网。只不过人家的渔网是防御鱼雷用的,他这个渔网是防御潜水员偷袭用的,大同小异。这些渔网就是用普通渔网改造出来的,上面挂满了巴掌大的鱼钩,底部配有铅坠,可以一直延伸到十米深左右,上沿挂满了铜铃。只要渔网被触动,这些铃铛就会发出声响,用来提醒甲板上值夜船员的注意,不管是不是鱼群误报,都要进行一系列操作规范。
史天泽的那位副将运气很背,五艘大船转移到沙洲附近停靠时,天色还没完全黑,看到这个情况,他是万分欣喜。因为中间有了一个沙洲,泅渡的难度就减小了很多,中途还可以借助沙洲来休息一下。但是他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洪涛把几百年后的技术从时空里硬生生拽过来使用了。他和他那几十名部下死得真冤,到了地狱估计都不会瞑目。一群人居然被渔网给缠住了,锋利的鱼钩只要挂住一个人,偷袭立马就失去了意义。当那些大船上响起了急促的钟声、亮起那种耀眼的火光时,他就知道,完了!功劳没了,小命有没有还得看天意。
其实不是看天意,而是看人意,就看大船上的水手会不会慌乱。假如他们和宋朝军队一样经常容易炸窝,那说不定还能逃回去。可惜的是,这五艘大船上的大部分水手都极其淡定,他们只是跑了起来,既没大喊大叫,也没束手无策,非常熟练的把一面一面铜镜立了起来,然后把烧得贼亮的火盆放到了铜镜前面……瞬间,五艘大船一侧的水面就被照的如同白昼。
接踵而来的就是筷子一样长短的铁弩箭,只要水面上有人露头,立刻就会引来好几支弩箭的攒射。更厉害的还在后面,有些水鬼还想凭借一口气,潜出去一段距离再抬头换气,避开弩箭的射击距离。可是只要有人露头,那些大船上就会响起一声巨响,然后水面上就会落下一片冰雹,打得水面就像开锅一样,露头的人马上就变成了死鱼,浑身冒出无数股血水,甚至在他周围没露头的人也会受到波及。
再后来就是几艘小艇被从大船上放了下来,小艇上的船员拿着手弩、搭钩、灯笼围着大船的锚地一遍一遍的向外转圈。游泳游得再快也没划船划得快,想赤手空拳的去攻击一艘坐满人的小艇是没任何希望的。小艇上面的人只要发现水里有动静,就会向水中射击,同时几根锋利的搭钩也会伸过来乱搅,只要被搭钩钩住,那就没跑了。小艇上的人还非常残忍,根本不留活口,钩到任何人之后,直接就在水中用搭钩的矛尖捅几下,确定死透了之后才会拉到小艇旁边去。
友军不待见、敌军还来半夜骚扰,就算脾气好的人也会发火,更何况孔沛并不是真好脾气。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带着两艘战舰,在两条小艇的引导下,靠向了蒙古军队扎营的北岸,从距离岸边一百多米的地方从西边驶到了东边,就像检阅仪仗队似的。
岸上的蒙古军队也发现了这两艘大船,刚开始以为它们要登陆,马上组织起来几百人的骑兵,跟着孔沛的两艘船在岸边溜达。营寨里也响起了牛角号,一拨连着一拨,很快就有大批蒙古军队都跑到了江边,准备迎敌。如果此时把蒙古军队的将领换成爪哇将领,那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阻止这两艘船登陆,而是带着人往内陆跑。因为他们明白,这样子的船一旦靠近,最先发生的事情不是登陆,而是炮击!唯一的对策就是远离。
可惜阔出不是爪哇将领,他也想不到这两艘船除了运送宋朝军队登陆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伤害到自己。由于距离岸边在百米开外,还是移动目标,又有江风干扰,蒙古军队的硬弓也很难射准。于是岸边几万人马就这么盯着江里的两艘大船和两艘小船在自己眼前驶过,从西边一直到东边,再转回头,从东往西继续。
“来人,去找画师,把这些大船画下来,尤其是那些帆,一定要画仔细。”阔出也在岸边观看这两艘大船的表演,他看着海波号桅杆上那些操帆手在绳索之间上蹿下跳,觉得很是深奥,一时半会也搞不明白原理,但意识中又觉得值得学习借鉴,咋办呢?没有照相机,那就只能靠画师来现场绘画了,他打算拿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能否找来各国的能工巧匠进行仿制。要是能造几艘这样的大船出来,再想进攻宋朝的城池就容易多了。
孔沛在干嘛呢?他可不是在给蒙古军队进行表演,更不是想示威,他是在探测汉江北岸的水深和水流情况,做炮击前的准备工作呢。至于蒙古军队怎么想,他才不在意呢,这种活儿他跟随洪涛在爪洼岛四周做了不下二十次,次次都是成功,他也不认为蒙古军队能识破自己的伎俩。他现在就是要把洪涛在爪洼岛上用舰炮欺负陆军的事情再做一遍,连程序都不带更改的,已经很完美了,干嘛要改呢?
“命令泉州号,和我一起炮击高地上骑马的那群人,让他把甲板上的80炮也用上,多一门是一门,那些都是蒙古将领,多打死一个就赚大发了。”从西边顺风驶向东边这两公里航程是在探测水深,等船头一调过来,再从东向西逆流而上时,海波号和后面的泉州号可就进入了随时炮击的状态,只是为了不惊扰敌人,炮门都没有打开而已。此时甲板下面的火炮甲板上,每门炮都已经装好了炮弹,就等着开炮的命令一下,拉开炮门、推动炮车就位,就可以点火射击。
第一百八十一章血与火的抗争
“右舵2……右舷准备……自由射击!”孔沛目测着自己船体与岸上目标的距离和角度,发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指令,站在他身后的大副则高声冲甲板上重复命令,再由甲板上的一等水手和操帆手把这个命令一层一层传递到船头和桅杆顶,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二副在战时就是枪炮官,他守在艉楼上的那个大铜管旁边,一旦有关于炮手的命令传来,他就会听一句,然后低头冲着铜管里喊一句,让下面火炮甲板上的炮长听到舰长的命令。
“啪啦……啪啦……啪啦……”瞬间,海波号和泉州号右舷的炮门全都被拉了起来,炮门撞到船体上发出了一片噼啪声,一排大粗管子就从这些小窗口里钻了出来,笔直的冲着阔出所站的岸边高地。此时高地上已经支起了五六个画板,来自不同民族的几位画师正在用不同的技术手法,尽可能形象的描绘着海波号和泉州号的摸样。
在这里再多说一句,炮门这种装置,是由法国人发明的,它最初并不是战舰上的设施,而是商船上的。大的风帆商船,往往都有两三层甲板,装载货物有时候会很麻烦,都要从甲板的舱口搬进去,再一层一层的往下搬。法国人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把水线以上的船舷开一溜小窗口,在装卸体积不是很大的货物时,直接就能把甲板下面的货物从这些小窗口里进出,省去了搬上搬下的麻烦,而且还不影响航行,出航的时候把这些小窗户关闭,就不会漏水。后来这种设施让英国船长偷学走了,结果略加改装就变成了一种武器的附属设施。
“大帅!这里不太安全,还是回营吧,南朝有床弩,说不定可以射到这里来……”史天泽看到江面上两艘怪船的船舷上突然开启了一排小窗口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这种感觉不是理性的分析,而是一种感性的猜测,越是经历生死多的人,这种猜测就越准,用后世的话讲就是第六感。
“床弩?南朝的床弩能射击一里远?史万户,这里是战场,还是不要说这种扰乱军心的话为好。”阔出并没对史天泽表达感谢,而是很不满意!再怎么说也是高级将领,当着这么多部下和同僚,居然要劝主帅后撤,原因只是因为床弩。那玩意又不是没见过,谁听说过能在一里之外取人性命的弩箭?如果有的话,阔出立刻就撤兵,这个仗没法打了!
“大帅!大帅!跑……快跑!那些船、那些船会……”说来也巧,就在海波号和泉州号准备炮击、阔出和史天泽讨论床弩的时候,从后面的营寨里突然跑出来一人一马,摸样极其狼狈。马上之人浑身都是泥土,已经分不清衣服和皮肤是啥颜色了,那匹马更惨,也是一身泥土,口鼻之处流下的口水里都带着血丝,一看就是经过长途奔袭,不管停不停,这匹马已经跑废了。
“达鲁赤花!你家将军呢?”阔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泥人是谁,他是塔思的副将,一直跟在塔思身边,现在变成了这番摸样,还把马跑得快累死了,对于一向珍爱自己战马的蒙古骑手来说,这就是万分紧急的征兆,很多时候就是逃命的代名词。
“大帅……快下来,那些船……”来人并没回答阔出的问题,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之后还用极其嘶哑的嗓音拼命叫喊着。
“轰……轰……轰……”可惜他还是来晚了,尽管已经跑死了三匹马,裤裆都已经磨得血肉模糊,拜目前交通状况所赐,他还是没来得急救他的主帅一命,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将被那些打雷一样的武器打死之后只隔了一天,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帅、蒙古大汗之子,在一连串轰鸣声中,身体和马匹被一种未知的力量从地面直接抽飞了起来,然后像一块破木板一样飞落到了高地下面,一蓬热乎乎的血肉甚至喷了他一脸。
几十枚铁球,连同能炸的不能炸的,在几秒钟之内就把高地上的一切物体都犁了一遍,泥土、草木、马匹、人体、兵器,全都不能幸免。只要是在这些铁球的行进路线上,要不就被铁球打碎,要不就把铁球弹开,一切结果就看谁比谁硬、谁比谁更不怕疼了。
泥土不怕疼,纵然被铁球打得千疮百孔,它们依旧默然的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落在它们身上的有鲜血、碎肉、骨骼、金属碎片、还有一些羊粪蛋大小的铁珠子。在这些东西里面,前几样泥土很欢迎,只要进入自己的怀抱,几个月之后,它们就能变成养料,用来滋养更多的绿草,来把自己身上被那些铁球打出来的坑洼填满,不光不会看出来,还能显得自己更漂亮。后边两样没啥用,不过泥土很宽容,从不挑三拣四,有用没用的它都敞开胸怀接受了,被动的……
和泥土一样,高地上那几十位蒙古将领,对于这些铁球、铁珠子的态度也是很抵触,他们不愿意接受。但此时他们说了不算数,两艘战舰太热情了,简直就是倾囊而赠,就连甲板上的80毫米近防炮都装上了实心弹,跟着一起射击,不管打得准打不准,反正多一发炮弹就多一份儿希望。
“让兄弟们加把劲儿!快啊,回去我请大家吃羊肉火锅,和董事长家的一样!降顶帆!快降顶帆!”孔沛很兴奋,他知道高地上站的都是蒙古将领,具体有多大官儿不清楚,反正小不了,其中有几个和在郢州城打死的那个家伙一样,至少是个万户!在蒙古军制里,万户就已经是高级将领了,这一次炮击至少有一半的炮弹打到了高地上,战果应该很辉煌。
现在他等不到硝烟飘散去再统计战果,他还知道蒙古军中的另一个规矩,就是受伤的、战死的主将必须抢回来,否则他的亲兵、副将都要被砍头。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意味着江岸上这些蒙古军队必须去高地上抢救他们的主官,否则他们就算回去也是个死!按照海波号和泉州号的发射频率,2分钟多一轮射击,在那些蒙古军队跑到高地上时,正好又可以进行第二拨打击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洪涛平时就是这么教育手下人的,凡事儿都要把利益最大化,能打死十个,那就决不能打死九个。
蒙古军队确实军事素养很高,当炮击发生时,所有人都被吓傻了,还有很多马匹受惊开始四下乱跑。但不到半分钟他们就反应了过来,没有向爪哇人一样直接溃散,也没有像狮子口的金国步兵一样傻乎乎的去列阵。他们在中下级军官的指挥下,一部分人开始向高地上跑,试图去抢救主将,另一部分人则拿着弓箭、趟着水、踩着泥尽可能的向江面中心靠近,试图用射箭来干扰敌人的大船,还有一部分人回头向军营跑去,是有组织的跑,不是溃散。
二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孔沛充分利用了逆流行船的优势,用降帆让座舰被江水稍微向后冲了几十米,然后再升满帆调整舰身角度,重新驶了回来,这时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刚刚在高地上举着盾牌排成了三四层,打算护卫着身后士兵去抢救将官的蒙古士兵又被一大片铁球像剃头一样削平了。
然后,一件怪事就出现在了襄阳城下的汉江北岸。孔沛的两艘战舰一会儿倒退、一会儿前进,每隔两三分钟就会来一个齐射;岸上的蒙古士兵一批一批的冲上高地,用盾牌和身躯和炮弹抗衡着。那个离岸一里左右、高不过十几米、方圆不过几百平米的小高地上成了肉体与金属的战场。人倒下一排又冲上来一排,以至于后来的炮弹打到地面上都不怎么往起蹦跳了,一个是土地被炮弹打得越来越松软,更主要的是上面堆了一层人肉,很好的吸收了炮弹的动能。
十轮炮击过后,那些跑回营地的士兵终于回来了,还推着很多带轱辘的大木头板子。孔沛觉得这玩意应该是攻城用的,人藏在厚木板后面可以防御城墙上的弓箭射击和礌石砸压,现在他们打算用这个东西来防御炮击。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个主意,确实说明蒙古军队的战术素养很高,连主将都没了,依旧没有打乱,还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但是换个角度来讲,这个主意又是个馊主意。光靠炮弹的轰击,顶多是打一趟线上的人,现在有了这些厚木板子,非但挡不住炮弹的运行轨迹,还等于把炮弹的杀伤面积扩大了。被炮弹穿透的厚木板会向后迸发出很多木头碎块,这些碎块就和弹片一样,碰到人体就是一个大口子,钻到身体里照样要人命,还不好往外拔,更容易把伤口周围的血管割伤。
第一百八十二章脆弱的联盟
见到厚木板做的攻城车防不住炮弹,蒙古人依旧没后撤,他们打算拼命了,居然把自制的木筏也推进了水里,每个木筏上站十多个士兵就往江水里划,试图靠近海波号和泉州号,就算不能把这两艘大船击毁,也要迫使它们远离,别在来回来去的向高地上发射炮弹了。
“80炮一律装填霰弹,准备近距离射击!去把左舷的80炮也给我挪过来!我就不信了,到底要看看是铁球硬还是人骨头硬!”孔沛稳重是稳重,但要让他咬上了,不到他认为满足的时候就坚决不撒嘴。这些木筏在他眼里就是给自己送人头的,过来一条用80炮近距离一炮,上面就没活人了,所以他还是不退半步,只是把向高地射击的几门80炮撤了下来进行近距离防御。
这场战斗一直从早上打到了中午才停,单就高地争夺战来讲,还是蒙古人最终胜利了,因为海波号和泉州号上的炮弹、火药全所剩无几。按照洪涛的要求,每艘战舰都不许把弹药全部打光,至少要留下一次中等规模海战的数量,否则就算违反了舰队规定,轻则受罚,重则降职。
“先生说的对,光靠大宋的军队,早晚会被人家灭了。向货船发信号,让它们启航,我们回家去,不在这儿受气了!”十几吨铁球啊,全扔出去了,两艘船上的炮管子都打红了,左舷右舷换了好几遍,岸上的蒙古军队尸体都快把那片高地堆成小山了,可是襄阳城里依旧毫无动静。假如这时南宋军队能出来几千人,趁机渡江,不敢说能把蒙古军队歼灭吧,至少得让他们仓皇后撤几十里,营寨里的补给、粮草都来不及运走。
一支失去了主将、营寨、粮草的军队,还能打仗吗?不饿死就是好事儿,都不用追击,襄阳之围就解了。可惜连孔沛能看明白的道理,襄阳主将赵范却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出兵相助孔沛想不明白,但是孔沛明白一个道理,和这样的友军没法合作,离他们越远才越安全。
“没想到蒙古军队的主力如此坚韧,幸亏你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