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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欧洲普通佃农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此时欧洲的土地收获率差不多每公顷能最终获得600公斤的面粉,他们计算收获的方式是播种、收获比,600公斤面粉相当于一个什么水平呢?差不多是播种种子重量的七倍左右。当然了,这是一个大概平均值,还要看土地的质量和天气状况。
在这600公斤面粉里,有一半要拿出来缴纳领主的地租、教会的什一税、拿到市场上去换一些零钱购买生活必须品。剩下的一半就是家里的口粮,300公斤面粉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吃一年的,因为不光要吃面包,还可以去领主的树林里去采集山毛榉、栗子、橡果之类的东西,还可以在种小麦时在田间插种一些豆科植物,这就是欧洲农民的副食品。
600克左右的面粉,加上一些豌豆、黄豆、菜豆就是一个普通佃农一天的主副食,还有一升左右的葡萄酒或苹果酒。中世纪欧洲农村的葡萄种植非常普遍,房前屋后能种的地方都种,收获之后拿给采邑里酿酒师去酿酒,这些葡萄和果树领主是不收税的。
这里有一样要特别留意,去领主的树林里采集果子可以,但是不能砍树和猎杀动物。这些树林全是私人拥有,有些大的树林还有守林人看守,这个职业在中世纪早期就有了。洪涛好像明白了为啥欧洲那么多人,但是到了后世环境保护得要比中国好,很多地方还有古老的树林,甚至城市边上也有。原因就在这个私有化上,变成了自己的那肯定玩命看着,谁砍和谁玩命。另外还有法律来支持,所以能保存下来,否则照样会被砍光、杀光。
领主和佃农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地主和佃农,不过欧洲的领主比中国的地主多了一个职能,他还代表了一方政府,有执法权。在每个采邑都有法庭,由采邑中的教士、记账员、名声比较好的居民担任法庭陪审员。一般的小事情就由家族老人协商解决,大事情才会打官司,因为打官司也是要收费的。
另外还有一点,领主和佃农之间并不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佃农只要按期上交地租,领主就无权干涉他的日常生活。《勇敢的心》里有一段关于初夜权的描述,说是领主下令他领地里的每一位女孩子结婚,他都必须睡第一晚。这件事儿让弗雷德里希二世很诧异,尽管他很博学,但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领主颁发过这个法令,也不可能有领主会颁发这种法令,这会让附近的领主睡觉都笑醒的。为什么呢?因为这样一来,佃农们都会跑到别的领主领地上去当佃农了,这玩意谁也限制不了。本来中世纪的欧洲就缺少劳动力,大片大片荒地无人耕种,你还把自己家的佃农往别人家赶,这不是傻子嘛!
除了管理自己的领地,向佃农收税然后向国王、皇帝、教会交税之外,领主们还要承担义务。什么义务呢?就是要保证自己领地上百姓的安全。这是一种契约合同,佃农向领主交税,领主用武力保护佃农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互相承担义务并享受权利。自由民就不享受这个待遇,他们平时并不向领主交税,所以一旦来了战争,佃农们都可以躲进领主的城堡避难,自由民和流民不可以,因为他们并没和领主达成合同。这也是在战争频发的中世纪,很多自由民自愿变成佃农的原因。
另外还有一个误区,就是关于打仗征兵的问题。洪涛一直以为欧洲打仗的时候就是领主和几个骑士带着一群农民举着草叉子上阵呢,其实不是这样的。看看弗雷德里希二世皇帝这些兵就知道了,中世纪的欧洲不是说谁想当兵就能去当兵的,当兵是一种荣誉,只有骑士和他的附庸才有资格去打仗,并获得战利品和封地。换句话说,中世纪欧洲的战争都是职业军人和职业军人之间的战斗,基督徒自己杀自己老百姓的事情基本上没有,那会被教会严厉惩罚的,而且传出去也不荣誉。这就是一个风俗习惯问题了,他们认为只有杀掉对方的职业军人才算得分,杀普通人等于在游戏里杀小号,很不名誉。
这种打仗方式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把战争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打仗不太影响生产生活。骑士们在狂野上厮杀,老百姓们该种地种地,抽工夫还可以看个热闹啥的,谁也不耽误谁。而且这样的战争只是为了解决领主之间的矛盾,不涉及下面的百姓,如果这个领主败了,胜利者绝对不会把那些佃农杀死,因为他占领的地方还得有人种地。那些佃农也不会仇恨胜利者,给谁种地不是种啊,无非就是改签一份合同,说不定条件还更好呢。就和后世的公司之间竞争差不多,和公司员工没关系,该跳槽跳槽、该留用留用,欧美很多文化和习惯,在中世纪就能看出苗头了。
当然了,在对待外族的时候,欧洲人就没这么宽容了,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屠城不是一次两次,就连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都被他们血洗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文化内核,就是对待基督徒可以宽容,但对待外人要多狠有多狠。
“我想咱们是到地方了,陛下跟我上去看看吧,看我是如何打赢这场战争的,剩下的问题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可以继续聊。”七天之后,金河号的警钟终于响了起来,卡尔很不耐烦的走进来请示是不是直接发起进攻,他对洪涛和他这位皇帝表哥的表现很不满意。这哪儿是来打仗的,整个是来旅游的,缩在船舱里好几天不见人影。
“伦巴底人基本都来了,城墙上至少有六个城市的旗帜,还有三支雇佣军,人数恐怕比咱们预计的还多一些……”当弗雷德里希二世走出舰长室之后,立马又变成那个不苟言笑、表情严肃的皇帝了,还在头上扣了一顶镶嵌着十字架的大皇冠。这恐怕就是他的第五种性格,一个君王的面孔。
“多一千少一千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其实我还担心他们会在港口外面用船只阻拦,没想到他们把制海权拱手相让了。陛下,很快您就能看到失去制海权是件多么愚蠢的做法。卡尔,还是由我来吧,这可关系到你表哥的身价性命,黄崖那边我不太放心,你过去当舰长,让他给你当大副。”洪涛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一面旗帜也不认识,更看不出谁是谁。这些都不重要,在大铁球面前,教皇和佃农是一个待遇,丝毫不会因为你身份高贵而有半分优待。
“给马六甲号发信号,让它先进港,没我的命令不许打开炮门!”等卡尔的小艇靠上马六甲号之后,洪涛重新站到了舵手身边,开始对导航员和二副发出指令。
马六甲号半帆领航,金河号相隔五百米跟在后面,两艘一前一后慢慢的驶进了热那亚港。热那亚和威尼斯号称地中海明珠,其港口规模与广州比起来,一半都不到,城市更小,一眼就能从城墙这边看到另一头去。按照洪涛的估计,人口也就一两万的样子,这在欧洲不能说算大城市,但也不小了。
由于教会和皇帝对城市建设管理得非常严格,想建立一座城市必须要有建城特许令,所以在中世纪的欧洲,城市并不太多。因为一个采邑一旦成为城市,就不再向君王缴纳土地税收了,所以想建一座城市是很难的。这也是伦巴底人为什么不乐意由皇帝统治他们的根本原因,他们怕归入帝国之后影响商业发展,又重新回去种地。这应该算是阶级矛盾的范畴,是新兴的商人阶级对抗传统封建主的矛盾,不可调和。
有时候洪涛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点矛盾,他本人是主张积极发展商业的,按说应该坚定的站在伦巴底人和威尼斯人这一边,对抗代表落后的弗雷德里希二世。但现在自己做得事情又和自己的初衷相反了,成了封建君主的帮凶,开始镇压起商人群体了。
如果说真的有原因,并不是因为卡尔的关系,他还没那么大面子让自己出尔反尔、违背愿望。罪魁祸首就是教皇,如果伦巴底人和威尼斯人不和教皇搅合在一起,洪涛保证不会和弗雷德里希二世站在一边的。相比起皇帝这个封建主来说,洪涛觉得教皇更不好合作,因为自己不是基督徒。这个矛盾比阶级矛盾还要命,用中国古人的话讲,两害相较取其轻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力量悬殊
“问问瞭望手,周围有没有埋伏?”当两艘巨舰完全进入热那亚港时,洪涛居然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港口里别说人了,连一条船都没有,从码头到城墙之间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全是空空荡荡的,这让洪涛很不安心。
“附近什么都没有,他们都缩在城墙里……”瞭望手的回答很明确也很肯定,站在四十多米高的地方,他不光能看清楚几里地外的东西,就连城墙里面也能看清楚一部分。
“皇帝陛下,看来我应该先给您讲一讲孙子兵法了。如果在我的国家,想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登陆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刚登陆到一半,然后敌人从城里冲出来,这叫半渡而击,您说他们会不会这样做?”洪涛看着后面跟着的一艘艘热那亚纵帆船开始进港准备让士兵登陆,好像有点担忧。
“这些该死的商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和他们打仗是我这辈子最厌烦的一件事!”皇帝倒是真沉稳,好像打仗的不是他的军队,他是来看热闹的。
“但愿您的军队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如果他们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可不敢保证不误伤。告诉下面,右舷准备!”洪涛并不是担忧敌人冲出来,他们要是不冲出来自己倒不好办了。他担心的是码头上这些皇帝带来的骑士和步兵会被炮弹误伤,既然皇帝本人都看得这么开,那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爱死不死吧,和自己没关系。
“先生,那几个穿着黑袍子的家伙是干嘛的?怎么和瓦舍里演滑稽戏的差不多,打仗还要带着戏班子吗?”二副没进过巴勒莫城,对欧洲人的认识还停留在卡尔阶段,看着登陆的那些骑士和步兵很新鲜。
“那是欧洲的和尚,他们这里叫教士,就和文莱港那些和尚一样,打仗之前还得念经。”洪涛很纳闷城里的兵马还等什么呢,赶紧冲出来,然后挨一顿炮弹就完事儿了,这大中午的,自己午饭还没吃呢,瞎耗什么啊。
洪涛着急,热那亚城头上也有着急的,此时城墙后面、街道上已经塞满了士兵。从半个月前大家就听说了帝国皇帝又要来进攻伦巴底地区,这次不是从陆地来了,而是从海上用船登陆热那亚港。于是城市联盟就开始准备,也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把这个贼心不死的皇帝打疼,让他以后别再来窥视伦巴底联盟的财富。
为了招待弗雷德里希二世的到来,伦巴底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不光把联盟的兵力全都调了过来,还从威尼斯人、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借了不少雇佣军。此时站在城门上人群里就有这些势力的代表,另外就是教皇派来的一位大主教。大家都等着看弗雷德里希二世的惨状呢,六千人对一千人,这个仗不用打就知道结果了。
“城主阁下,为什么还不下达命令出城迎战,难道说您还嫌兵力不够?别等威尼斯人的雇佣军了,他们在打仗的时候总是姗姗来迟的。”说话的是一位披着八角十字徽章长外褂的骑士,除了没戴头盔之外,全身都武装好了,是一位医院骑士团的分区团长。
“我听说这次小弗雷德里希二世也在船上,还是让他们都上岸吧,万一吓得他们不上来了,我们抓获的俘虏就会少很多,这样会加重联盟的经济负担。主教大人,这次教会还会帮他们支付赎金吗?”伦巴底联盟的城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笑起来很像麦提尼,一脸奸商像。
“教皇大人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皇帝陛下要是能把托斯卡纳罗曼尼亚公爵领抵押给教皇国的话,说不定赎金还是能凑齐的。只是这样一来,帝国皇帝恐怕就要重新选了,我听说德意志王国里也有人对他们这位广地不太满意。”红衣主教比起伦巴底的城主,长得更高大、更庄严,说出来的话题也更具吸引力。此话一出,在场的很多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话题无非就是下一任皇帝大概会是谁,互相先交换交换意见。
“那两艘船我觉得也可以抵偿一部分赎金,它们太美妙了,如果能把它们俘获的话,骑士团愿意出三万利弗尔购买。”和其他对皇帝候选人感兴趣的人不同,另一位也穿着红十字长外褂的中年人对海面上停泊的两艘大帆船更感兴趣,他一直都在打量它们。
“菲利普分团长,这恐怕有点难度,它们据说来自东方一个大国,船长也是位公爵。在弗雷德里希二世的皇宫里,他带着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士俘获了很多贵族的心,据说他的船舱里装满了银器、黄金、丝绸和非常好闻的香料。这位东方公爵是卡尔的救命恩人,这次就是为了把卡尔送回来,才亲自驾船去了西西里。然后受了皇帝的蛊惑,把他自己的船租给了卡尔。我也问过这里的阿拉伯人商人,他们说在东方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国家叫宋,非常非常富裕,街道上铺满了丝绸,就连普通百姓家里都用黄金装饰。如果他是来自那个叫宋的国家,我们还是不要抢他的船为好,要是能让他带着我们的商人和修士们回到他的国家,应该更好一些……”医院骑士团分团长提出了异议,他想得更长远,消息打听得也更仔细,不光想要洪涛船上的货物,还想要洪涛这条航线,甚至把教皇该操的心都****。
“查尔斯分团长的想法很有意思,我也听说了那个东方帝国,可惜他们并不是基督徒。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把主的意志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去,不是吗?”一听到有希望让教会的力量传播到遥远的东方,红衣主教严肃的表情也解冻了。
“好了先生们,时间不早了,该是我们出去踢小威廉屁股的时候了,请下令吧。”听着城墙上这些公侯主教们把注意力转到了未来皇帝候选人和远在东方的财富上,伦巴底的城主有点莫名的烦躁。他知道这些家伙都是来分一杯羹的,真正打仗的却是自己的城邦联盟,就算打败了码头上的皇家军队,还得回过头来应付这群吸血鬼,谁难受谁知道。
听到城主的吆喝声,骑士团、雇佣军的首领开始向城下自己的部队发出了号令,热那亚的城门也慢慢打开,一队一队衣明甲亮的骑士披着不同徽记的外褂,举着代表不同势力的旗帜,不紧不慢的从城门里鱼贯而出,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位置排列了起来,很快就在城外展开一只庞大的队伍。前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后面则站着步兵和弓手,气势上比刚刚登上码头,还在听神甫们念经的皇家军队强大多了。
“下双锚!瞄准了打,不等他们冲锋了!”洪涛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重甲骑兵,对方的骑士数量出乎意料的多,至少有五分之一都是重甲骑士。而自己这边却只有十分之一的骑士,码头上那些步兵和弓手已经有点胆怯了,如果不是因为后面是大海没地方可撤,估计都不用打,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看到旗舰上的旗语信号,金河号和马六甲号把船头和船尾的铁锚都放了下去,同时所有的帆具也都降了下来。这样一来,两艘战舰就等于是固定在码头前面了,离岸边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一旦真的吃了败仗,再想跑可就要花费点时间重新把铁锚收上来。在洪涛制定的海军规则里,除非是要拼命,否则不允许采用这种过于激进的战术,看来今天他算是把自己的规矩给破了,或者说他要拼命了。
两艘战舰下锚、降帆的异动也引起了岸上双方军队的注意,随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儿让大家更摸不着头脑。这两艘高大的帆船船舷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小窗口,从这些小窗口里几乎是同时钻出来很多大管子。由于是逆光、又是正午十分,大家也看不清那些大管子具体是什么摸样,很多骑士不得不手搭凉棚挡住阳光,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陛下,请您务必像我这样,把嘴张大,舌头顶住上颚,一会听到什么巨大的响声,别捂耳朵……导航员,给岸上的人发信号吧!”此时洪涛正在教弗雷德里希二世如何抵御声波的冲击,等皇帝按照他的示范准备好之后,站在一边充当传令官的领航员冲着桅杆上的旗手挥动了手中的小旗子。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瞬间,两艘战舰上就响起来一片清脆的钟声,随后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码头上那些皇家军队里开始有人直接趴在了地上,然后更多的人也跟着一起趴了下去。唯有那百十名骑士没有趴下,不过他们上岸之后就都去了队伍的两头,相距很远,中间全是步兵和弓手。
第二百二十八章当头一棒
“还不错,没忘了就好,用最快的速度自由射击三轮,开火吧!”洪涛看到码头上的动静,很欣慰,虽然那些人趴下的动作不是很整齐划一,但也算不错了。这下两艘战舰面前的射界就开阔多了,三百多米外那些秘密麻麻的方阵就像是一层层的保龄球瓶,一发炮弹干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透。
几秒钟之后,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弗雷德里希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