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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不结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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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一溜烟轻巧地钻进车厢里,坐上副驾驶席。

    他瞠目结舌,一时愣在原地。

    她巧笑倩兮。“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可以一起玩吧?只是溜溜直排轮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瞪她。“向晚虹,你下车!”

    “我已经坐上来了。”意思是,谁也别想强迫她下车。

    他不吭声,火焰般的眸光毫不容情地灼烫她,她凛住心韵,几乎要软弱地承认自己快融化。

    她深呼吸,凝聚全身所有的勇气,继续耍赖。“魏元朗,你不要再苦著一张脸了——对了,如果我能在一分钟之内令你笑的话,你就答应我,再跟我去溜一次直排轮好不好?”

    “我不会笑的。”他不屑她的提议。

    “是吗?”她不服气,静默两秒,忽地开始挤眉弄眼,皱鼻歪唇,扮起一张张丑怪的鬼脸。

    他眼神霎时空白,无语地瞪她。

    她费尽心思逗他,眼球如剔透的弹珠,滴溜溜地滚动著,他双目圆瞠,不能相信有人的眼珠能活动到那种地步——她是小精灵吗?

    “怎么还不笑啊?”她扮得累了,停下来,稍稍歇口气。“难道是本姑娘功力退步了吗?”

    见她猛敲自己的头,又是不信,又是苦恼,他不禁哧声一笑。这傻女孩!她究竟还想怎样耍宝?

    “呵呵,我就知道,你笑了!”他爽朗的笑声宛如最热情的星火,瞬间点亮了她的脸。“告诉你,这是我跟我姊之间的秘密游戏,以前我们觉得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这样比赛扮鬼脸,看谁能先逗对方笑,谁就赢了。”

    唉,他认输了。

    魏元朗不再挣扎,认命地坐上车,发动引擎,回转方向盘,将爱车开出停车格。

    向晚虹微笑欣赏他的臂膀因转动方向盘而拉出的有力线条,他开车的姿态,好潇洒又好帅气。

    “你们姊妹俩常常不开心吗?”他沉声问。

    她愣了下,半晌,嫣然一笑。“爸妈过世以后,我们寄住在亲戚家,有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些闲言闲语,学校的同学也会欺负我们。”

    他瞥她一眼,眉苇揪拢。“为什么你回想起这样的过去时,眼睛还能笑?你不觉得难过吗?”

    “已经过去的事了,为什么要难过?而且我很幸福啊!我有个很棒的好姊姊,她很疼我的,不论谁想欺负我,她都会挡在我身前。”提起最疼爱她的姊姊,她神情变得好温柔,唇畔似噙著蜂蜜,流淌著浓浓的甜。

    他看著,心跳一阵失速。“你姊姊很保护你。”

    “没错!”她用力点头,再同意也不过了。“所以我有什么好哭的呢?比起许许多多孤单的人,我已经很幸福了。”

    他怔忡,半晌,方唇一扯,蕴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况味。“你很乐观,怪不得你的生活会是这样的。”

    “怎样?你又要唠叨我不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了吗?”她装生气,嘟起粉唇。

    他没心情陪她耍幽默,悠悠叹息。“我说得很清楚了,晚虹,别再靠近我,我会伤害你。”

    “我也说得很清楚了,你别这么快下定论,至少给我努力的机会。”她反驳。

    他横她一眼,她闪亮晶灿的眸却瞬间夺去他的呼吸,好片刻,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你怎么都说不听呢?”

    “说不听的人是你吧?”她手抆腰,摆出一副小辣椒的架式,却是笑吟吟的。“顽、固、老、头!”

    魏元朗一呛。

    说他顽固老头?他不是滋味地磨牙。“向、晚、虹!”

    “怎样?”她眉眼弯弯。

    他闭了闭眸,不去看她讨好的表情。“我送你回家。”

    她一愣。“你不跟我去溜直排轮吗?你刚才明明笑了耶!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没答应过你任何事,也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他语气冰冷,话说得绝情。“你给我乖乖回去!”

    她气息一凝,默然。

    他不知自己是否伤了她了,但她迟早得学会认清,伤口并非受难的勋章,只是磨人的痛楚。

    他狠下心不理她,漠然开车,将她送到她家楼下,一扇油漆斑驳的大门前,她没反抗,静静下车。

    他深沉地目送她离去,他以为她会放弃了,或至少失落几天,但她却忽然旋过身,很骄傲、很开朗地朝他扬起下颔。

    “魏元朗,今天我听你的话,乖乖回家,可是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拜!”她笑著对他道别,笑著离开他的视线领域。

    那不可思议的笑,在好久好久以后,仍宛如一缕轻烟,淡淡地缭绕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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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的天空,曳著一抹流云,长长的、淡淡的,很像是那天他见到的笑,在他记忆里缠绵。

    魏元朗仰首,看云,一时失神。

    “怎么了?元朗。”一道清雅的女声轻轻地拖回他迷路的思绪。“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蓦地定神,望向一张写著担忧的秀颜。“抱歉,亚菲,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叶亚菲问。

    “烦人的事。”他不著痕迹地勾起嘴角,苦笑。“算了,那不重要,你不是要我教你溜直排轮吗?鞋子换好了吗?”

    “还没呢!”叶亚菲坐在公园花坛边,苦恼地瞪著脚上鞋带缠成一团的轮鞋。“没想到这鞋子穿起来还挺复杂的。”

    “你第一次穿,怪不得会这样,我那时候也是奋斗半天呢!”他笑,很自然地蹲下来,替前女友系鞋带。

    他举动流畅,似是漫不经心,叶亚菲却怔住了,愣愣地瞧著他。

    有多久,他不曾为自己穿鞋了?记得在两人恋爱谈得最热烈痴狂的时候,他偶尔会玩笑似地伺候她穿鞋,说自己是在服侍女王。

    很久,没当他的女王了,她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哪,你站起来试试。”系好鞋带,他抬头问:“会不会太紧?太松的话也不行,脚踝容易扭伤。”

    她扶著他肩膀,缓缓站起来。“不会,大小刚好。”

    “好,那你等我。”他也坐上长椅,为自己换上直排轮鞋。

    她看著他俐落的动作。“你常常溜直排轮吗?”

    “最近溜过几次。”他微笑。“我也还是个初学者,技术不太好,你别期望太高。”

    “是谁教你溜的啊?”一个大男人,会忽然热衷起直排轮,她实在难以想像,也才会好奇地央求他也教教自己。

    她想知道,究竟这玩意儿有什么魔法,能让她这位前男友著了迷?

    “一个朋友。”他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这令她更好奇了。是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会是那个最近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女孩吗?

    叶亚菲很想问,但她问不出口,他们已不再是从前那对任何心事都彼此分享的恋人了,虽然仍是朋友,但她感觉得到,魏元朗在两人之间隔下一道微妙的分际。

    他其实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一个男人,表面温煦和蔼,但某部分的他,是很硬很冷的,而她已经失去了令他软化的特权。

    “你发什么呆?”他笑著调侃。“不是说要学直排轮吗?刚开始就想偷懒了啊?”

    “我像是会偷懒的人吗?”她收束黯然的思绪,睨他一眼。“来吧!随时恭候教练指教。”

    “要教你可以,别怕摔喔,摔伤了我概不负责。”湛眸闪烁幽默的光。

    她嫣然一笑。“知道了,我保证不跟你申请赔偿行了吧?”

    于是,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本来技术就不怎么样,一个又怕跌倒了受伤,两人相互扶持,溜得摇摇摆摆的,公园的行人经过看见了,都不禁好笑。

    “喂,他们好像在笑我们耶!”叶亚菲俏声低语。

    “管他的!”魏元朗一点也不注意,为了学会直排轮,他丢脸的次数可多了,已经练就一张厚脸皮。“我们溜我们的。哪,我要放手了喔!”

    “不要、不要!”她慌得惊呼。“我连站都站不好耶,你不能放手啦!”

    “不放手的话,你永远学不会。”

    “可是……”

    “加油!”

    没等前女友应允,魏元朗便松开了手,她一时防备不及,双手挥舞了几下,果然失去重心,身子向前倾。

    幸亏他眼明手快,及时展臂揽住她纤腰,否则她怕是要摔得四脚朝天了。

    她娇喘细细。“拜托,你、差点害我、跌倒!”

    “都三十几岁的大人了,你还怕痛啊?”他含笑揶揄。

    就因为已经三十几岁了,才怕痛啊!她没好气地在心里辩驳,嗔睨他。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敢冲敢撞的年轻女孩,现在的她,很清楚跌倒了会有多痛,伤口会结成多丑陋的疤。

    她已经不年轻了……

    “元朗。”她忽地扬眸望他,眼神迷离。

    “怎么?”

    难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吗?回到曾经纯真浪漫的似水年华。

    “亚菲?”他察觉到她神情怪异,关怀地蹙眉。“你怎么了?”

    她摇头,正欲启唇,一串熟悉的乐音忽然随风飘来,富有节奏的鼓声,一下下,撞击她心房。

    “元朗,你听见了吗?”

    “嗯,我听见了。”他也竖耳倾听,嘴角浅勾。“是CaliforniaDreami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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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向晚虹经过公园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喜欢的男人,和他曾经爱过的前女友,两个人穿著直排轮鞋,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唱著他们年轻时代曾经风靡的英文老歌。

    “Alltheleavesarebrown,andtheskyisgrey。I'vebeenforaWalk;onsuchawinter'sday……”(树叶都染黄了,天空是灰色的,我漫步著,在这样的冬日。)

    他们随著音响送出的旋律唱和著,笑靥满开,神采照人。

    他们大声地唱著,你一句、我一句,像两个孩子似的,丝毫不在意路人奇异的眼光,因为他们已深深地沉醉在美好的过去。

    “I'dbesafeandwarm,ifIwasinL。A。Californiadreaming,onsuchawinter'sday……”(如果我是在洛杉矶,现在一定感到很安全温暖吧!在这样的冬日,梦想加州。)

    向晚虹凝立原地,远远地望著他们。

    她今天是来找魏元朗的,原想给他一个也许惊大于喜的意外,不料反而是他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送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她看到一个像大男孩的魏元朗,他笑得好爽朗,那笑容是纯净的,不带杂质的,只有不曾经历过风霜的人,才能那样笑。

    他是十年前的魏元朗,还跟叶亚菲热恋著的魏元朗。

    “Californiadreaming,onsuchawinter'sday……”她无声地跟著唱,跟著感受澎湃在他心海的情绪。

    他以前就在美国加州念书吧?他现在是否正怀念著加州的冬日,怀念著当时的点点滴滴?

    他很快乐,她感觉得到,她可以从他的歌声、他的笑容,感觉到那渗进每个细胞里的浓浓喜悦。

    她伏敛羽睫,感受著、品味著,他是快乐的,他笑著,她浅浅地弯唇,也跟著笑了,泪水却在眼眶里温润。

    他坚决不肯陪她溜直排轮,却愿意教他前女友溜……

    她蓦地扬起刺痛的眸。

    她是怎么了?她明明体会到的是他的快乐啊!为什么眼睛会那么酸,那么涩,心口拧得好疼?

    她应该随他一起笑的,为何眼泪要氾滥?

    她应该替他开心的……

    “向晚虹?!”

    他看见她了,停住了歌声,笑容乍然淡去,眉宇深锁。

    看到她,反而让他变得不开心了。

    她怅然寻思,深深呼吸,努力让唇畔的笑花开得更甜,更灿烂。她知道,隔著如此遥远的距离,他看到的,只会是她的笑,看不到她藏在眸里,不争气的泪。

    她高高举起双手,朝他的方向挥舞,然后用掌心在唇前拱成一个传声筒,传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谎言——

    “魏元朗,你唱歌好难听喔,不要再虐待别人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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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元朗阴郁地目送向晚虹离去。

    她步履轻盈,像水蜻蜓一般翩然点过他心湖,然后又潇洒地飞走。

    她到底来干么的?

    “她是来找你的吗?”叶亚菲沙哑地道出他心头疑问。

    “八成是。”他蹙眉。“她最近很爱闹我。”

    “她闹你?”叶亚菲扬眉,慢慢地,眸光黯淡了。“那也得你愿意让她闹才行啊。”

    他倏地一震,眯起眼。

    她观察他不悦的神色。“元朗,直排轮就是她教你溜的吧?”

    他点头。“她的技术很好,溜起来就像精灵在跳舞。”

    像精灵跳舞?

    带著几分梦幻的形容揪住叶亚菲的心房,隐隐痛著。“她一定也摔过很多次,才能学得那么好吧?”她顿了顿,涩涩地扬唇,苦笑。“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真好,她们不怕摔、不怕痛,总是那么勇往直前——”

 第七章

    她并非不怕受伤,也不是不懂得痛,只是学著让感觉钝化。

    她喜欢感受,喜欢深刻地品味所有的喜怒哀乐,但品味太深,那伤便会痛进骨子里,好似在基因上做了记号,会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她怕那样太过绵远的感受,所以学会抽离,她可以想像所有人的心情故事,却不敢真正演出自己的。

    其实她是个胆小鬼,一个彻底的胆小鬼,从父母骤然撒手人寰、抛下她们姊妹俩相依为命的那天开始,就成了胆小鬼了。

    “姊姊~~”

    这天晚上,姊夫出差,向晚虹来到姊姊家里吃晚餐,赖著她撒娇。

    自从向初静结婚后,两姊妹已经不住在一起了,但不管在快乐或悲伤的时候,她最想见到的还是姊姊,因为她知道,姊姊会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可就算在姊姊面前,她也不敢放纵自己演出太伤感的剧码。姊姊自从嫁入豪门,烦恼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多添一桩。

    但她不提,向初静偏偏要问,关心妹妹的感情进展。

    “你跟魏元朗怎么样了?你不是三天两头去打扰人家,结果呢?究竟有没有撞击出什么火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晚虹对自己扮鬼脸,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大叔?!那个人的生活简直无趣到爆,我可是去解救他的,不然我看他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

    “哪有那么夸张?”向初静好笑。“人家好歹也是科技公司的大老板,而且才三十多岁,哪有到大叔的年纪啊?”

    “他活得像大叔。”

    “你这女生真坏,把人家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还这样嘲笑人家!”向初静咳两声,尽量扮出严肃的表情,教训妹妹。

    “就说了我是去解救他的。”向晚虹可不承认自己是顽皮鬼。“你知道吗?前阵子我教他溜直排轮,他多没天分啊!摔了又摔,我好怕他跌破头,成了个呆子。”她顿了顿,不由自主地想起连日来在脑海里盘旋不去的画面——唉,她好讨厌自己,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后来有一天,我经过公园时,竟然发现他在教他前女友溜直排轮——拜托,连他自己都是刚学会的好吗?居然还有脸去教别人,是不是大老板都特别厚脸皮啊?”

    她到底想说什么?她不想提起这些的,不愿去深入分析那天明明该笑,却忍不住落泪的心理转折。

    她不愿分析,但姊姊似乎猜到了,怔怔地望著她,目光满蕴怜惜。

    她的好姊姊,请别这样心疼她……

    “我没关系喔,姊,只要他快乐就好。人最重要的,就是过得开心,不是吗?”

    “但我希望你也开心。”向初静温柔地抚摸她发际。

    她心房一拧,偏著螓首,靠在最疼她的姊姊肩上。“我很开心,姊,真的。”

    能够认识魏元朗,她真的很开心,就算对他的爱恋注定得不到回报,她也甘愿,因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她自己选的……

    “姊姊好香喔!”向晚虹将脸蛋偎上姊姊肩畔,依恋地嗅著姊姊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好清甜、好温馨,令她安心。“姊夫好幸福,每天都可以闻这么香的姊姊。姊,你们在床上应该也很‘性’福吧?”她故意调皮地问。

    “你说什么?”向初静巴她的头。

    “哇呜!!”她捧住自己的头,可怜兮兮地装痛,一面却又欠揍地声明。“如果不太‘性’福的话,记得要Call我喔,我来好好提点姊夫一下。”

    向初静二话不说,又巴她一记。

    她却笑了,笑得好甜好甜。姊姊打她,一点也不痛,反而让她更感觉到自己是受宠的,是得人爱的。

    谢谢你,姊姊,我又有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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