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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家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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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喂,你是叶子吗?”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一般动人。

可这声音在叶子听起来却比鬼哭狼嚎还要让人难受。叶子抬起头来,只见林丹就站在一丈开外的一块石头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叶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哀声道:“这么近还看不出么,我不是叶子还能是谁啊。”

林丹奇道:“你晚上吃什么了?”

叶子一怔:“吃什么?”

林丹道:“对呀,你昨晚吃了什么好东西了,怎么才一夜工夫就胖了这么多?”

叶子抬手摸了摸脸,眼泪都要下来了,哀声道:“涮羊肉,涮了一千多只羊。”

林丹笑道:“就会吹牛!”

叶子道:“你怎么都到现在了才追上我呀?”

林丹奇道:“不慢呀,我才吃完早饭就出来追你了,这不,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用到呢。”

叶子惊道:“啊?!吃早饭?!”

林丹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早饭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这是我们营养系的安德逊教授说的。所以啊,我和妹妹一直都很重视早饭的。不过,安德逊教授说呀,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讲,与其注意吃,不如注意睡,所以啊,规律的睡眠和有质量的睡眠比吃早饭还重要哦。喏,这样宝贵的知识我可都无私地传授给你啦,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哦。”

叶子恨道:“谢你?我恨不得吃了你!这么说,你们两姐妹昨天晚上一定睡得很有规律又很有质量喽?”

林丹又笑,绽开两个绚烂的酒窝:“当然啦,如果睡眠不好,还会影响皮肤的,女孩子就更要注意睡眠啦!”

此时此刻,叶子真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他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拔剑在手,不等林丹动手就飞身进击,意在先发制人。

林丹应变极快,以飘逸动人的身法轻盈避开叶子的一剑,避开之后,并不立即反击,反而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丹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开到三丈远的时候方才出招,叶子只见一道细细窄窄的寒光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飞了过来,这回看清了,那是一把月牙形的小弯刀,正斩向自己拿剑的右手的手腕。

叶子一抖手腕,剑锋格开弯刀,正待进击,那弯刀竟自己在空中改变方向,又向叶子的右手手腕斩来。

这一下,可把叶子唬得不轻,闪身再格,勉强格开,步法却被搅乱,没法全速扑击了。

这弯刀怎么像活的一样?叶子懵了一下,又接两招,这才注意到那弯刀是连着一根极细的钢丝的,林丹在三丈开外的距离控制钢丝,操纵弯刀攻击叶子,而这样的距离,叶子却没法攻击到她。

叶子怒道:“你这小妞,怎么使这种阴险的兵刃!”

林丹攻势不减,笑道:“我们姑娘家怎么能和男人贴身肉搏呢,那多没有教养啊!我可是淑女耶。”

叶子一想,林丹说的也有道理,周雪儿不是也没怎么练过近身功夫么?可是,眼下的问题是,照这样打下去,林丹稳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却一不留神就得丢了性命。

到树林去!

叶子急中生智,抽身想旁边的树立奔去,林丹紧追不舍。

叶子一边逃着一边感叹:轻功真是天下第一要学的功夫!

叶子成功地逃到林中,开始打防守反击。但叶子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

林丹的弯刀极其锋利,又配合着古怪的内力,切进树干就如同快刀斩进一块豆腐一般,而且,钢丝的锋利比弯刀更甚,随着弯刀切进树干,钢丝一抖,轻轻盈盈便切到树干之外。叶子的苦处在于,本来他还能从三丈之外看出弯刀的走势,此时却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弯刀会突然从身边的哪一棵树干中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简直防不胜防。

林彤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林彤和姐姐赌赛,自然不能让姐姐杀了叶子。

叶子也看到了林彤,心里一忧一喜,转念一想,反正这丫头一来,总算能解燃眉之急,以后怎么脱身以后再说吧。

林彤果然制止姐姐来了,却没有动手,只是说了一句话。

林彤说的是:“姐姐,你怎么能破坏树木呢,太没有公德了耶!”

叶子一听,心道:“这不是扯淡么!”可没想到,林丹的攻势还真就减缓了,弯刀只从树林的空隙间进击,不再洞穿树干。叶子的压力大大减轻,心中赞道:“真不愧是留洋回来的两位淑女,就是比我们这些土鳖的素质高!”

可林丹的攻势虽然缓了,林彤的攻击却也到了。

林彤用的也是远程武器,是一条足有五丈长的细细的长鞭,用鞭的手法还非常怪异,从不凌空抽打,而是把鞭使得像蛇行一般,只贴着地皮,抽冷子鞭梢就蹿起来进攻,而长鞭贴地而行的时候隐没在草丛里,根本很难发现。

叶子被打得手忙脚乱,还好林丹、林彤两人互相制约,都不让对方抢占先机,叶子这才能支撑下去,要是姐妹两人联攻的话,叶子早就横尸当场了。

叶子连连后退,虽然很想找个机会抢身近攻,可就是找不到这个机会。可叶子退着退着,两姐妹却突然罢手了。叶子惊魂稍定,正疑心为什么对方停止了进攻,就听见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种古怪的声音。

这声音很有节奏,一下一下的,是铲子铲地的声音。

是那个和尚!



叶子大惊,回头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和尚。

和尚也停下了动作,笑呵呵地看着叶子这边。

叶子仔细打量了两眼,见地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却不见尸体,奇道:“和尚,你的愿不是都还完了么?”

和尚笑道:“又是你啊,呵呵,愿是还完了,可是,毕竟这段日子每天都要挖坑,都挖出强迫症了,要是哪天不挖个坑,睡觉就不能塌实。咦,这两位美女是什么人啊?叫什么名字啊?多大年纪了啊?”

林丹嗔道:“你这和尚,真没修养,哪能随便问姑娘家这样私人的问题!”

林彤道:“商务礼仪系的金教授说过,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问私人问题是最没有教养的表现了!”

和尚说了一句话,让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和尚正色道:“可是,不问清楚了,一会儿强暴起来岂不是不方便称呼么?”

“啊——”两姐妹同时惊呼。

和尚又道:“在村子里我不敢做什么,可这是村子外边啊。”

叶子心道:“这村子到底有什么古怪?昨天可真没看出来呢!不过,看样子,一定有名堂!”

和尚又对两姐妹道:“看你们的样子,听你们的谈吐,一定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好孩子,你们难道就体会不出贫僧的一片苦心么?”

两姐妹见和尚出言侮辱,正待动手,忽听和尚又来了这样一番奇怪的言辞,不免问道:“你这坏和尚能有什么苦心哦?”

和尚正色道:“贫僧是要度化你们。”

叶子不觉插嘴道:“啊——强暴也算度化啊!”

和尚道:“看你用剑,当知道剑道的最高境界在于‘一切即剑’,天气、地形,乃至一花一草,都是你的剑,都有克敌制胜的功用。至高的佛法也是一样,讲经也是度化,强暴也是度化,万事万物都可以是度化的手段。两位女施主花容月貌,自己定也以之为美,此便易生顾影自怜之心,而恋恋于红尘之内。若能被贫僧施以强暴,定能明白好花易谢、好梦难长的道理。佛家有‘破我执’之说,是说人生之苦在于执着,貌美者对美貌执着,武功高强者对武功执着,其实,此皆人生之大障碍也。唯有破去执着,了无挂碍,才有望得大解脱之道。这番道理,不知三位施主能体会否?”

听这和尚一番说辞,叶子愣在当场,无言以对。林丹和林彤交头接耳,若有所思。

林丹道:“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耶,比我们很多教授都强。”

林彤道:“想要反驳你吧,可想一想,又觉得你说的还真在理。对了,和尚,不知你怎么称呼呢?我想把你推荐到我们的哲学系去。你讲的道理可比我们哲学系杰克教授那个老头子强多了!”

和尚微微一笑,合十道:“贫僧法号有理,佛门都叫我有理和尚,又因为俗家姓常,所以江湖上也有朋友叫我常有理。呵呵,那个哲学系嘛,贫僧没有兴趣,只是,方才说的强暴两位姑娘之事,你们看,是不是这就开始呢?”

两姐妹对视一眼,林丹缓缓道:“有理大师,虽然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似的。哦,对了,您是出家人,应该戒色的,如果破了色戒,不就成了花和尚了吗?”

有理和尚笑道:“女施主此言差矣。《心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又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所以,好色即是好空,好空即是好色,有何不对?所谓戒色之说,只是粗浅的法门,是针对那些刚入门的弟子的。况且,方才说要做到‘破我执’,好色是执着,不好色也是执着,所以,佛家对空、色之说,最高境界在于非空非色、即空即色。贫僧身为和尚,占着一个‘空’字,两位女施主身为美女,占着一个‘色’字,那么,由我和尚来强暴两位女施主,不恰恰正是妙在这非空非色、即空即色之间么?”

林丹惊叹道:“好深奥的哲理耶!”

林彤道:“理虽不错,可是,我们两个大美女,要是被有理大师就这么给玷污了,那——”

有理和尚又是一笑,柔声道:“说到美么,贫僧觉得,两位女施主美则美矣,却还不够美。”

林彤一扬眉,道:“你说,我们哪里不够美了?谁还比我们姐妹更美啊?”

有理和尚笑道:“这个么,法国大诗人波德莱尔说过:‘仅仅是美,并不是最美,比美更美的,是把美在你眼前生生地摧残掉。’这是波德莱尔最着名的文学理念和美学理念,就算两位女施主不相信贫僧,难道连波德莱尔的话都信不过么?”

林丹犹疑道:“不错,我们法文系主任讲过波德莱尔的,他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林彤道:“姐姐,那我看咱们就别犹豫了,波德莱尔可是顶尖的大诗人耶,他的话肯定没错的,”

林丹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有理大师,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环境很好的,您就在那里强暴我们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林彤道:“那这个叶子怎么办?”

林丹道:“还有两天呢,来得及杀他的,我们先办有理大师的正经事要紧。”

林彤点头道:“还是姐姐考虑得周详,有理大师,我们这就走吧。”

有理和尚一脸正色,双手合十道:“这么说来,贫僧为行度化之功,就说不得要辛苦一趟了。”

叶子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像做梦一样。他喃喃地问着自己:“到底是这个村子有古怪,还是我真是在做梦呢?”



叶子红着眼睛,向着村口走去。已经两个晚上没睡觉了,精神又极度紧张,体力消耗也非常巨大,这一来,就更觉得睡意沉沉。可是,不能睡啊,还有命要逃,还有人要救啊。

叶子昏昏沉沉的,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不知道是真是幻。

快到村口了,叶子突然想到,前天傍晚,自己和韩诤刚来隗家村的时候,有理和尚就是在这个地方挖坑掩埋尸体的。这个有理和尚好生古怪,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他那些神神秘秘的话到底又是在说什么呢?

办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线索最容易从哪里获得?

验尸!

对,验尸!

叶子强打精神,看前天傍晚有理和尚掩埋尸体的痕迹尚在,便拔出佩剑,挖了起来。也许,从这些尸体身上可以找到什么线索。十几具尸体啊,不可能是从别处运来的,可能就是这村子里的村民,至少,也该和这村子有什么关系。

方便铲本来就是挖坑用的,被有武功的和尚当作兵器使用,可剑本来就是当作兵器用的,被叶子用来挖坑,实在非常不便。叶子满头大汗,足足挖了一个时辰,才算是见到了一个沾血的衣角。叶子松了口气,放下剑来,改用手刨。

本以为,掩埋十几具尸体的大坑要刨上好一阵子才行,却没想到,很快就见了结果。

叶子失神地望着坑里,哪里有什么尸体,只有十几件破旧的血衣!

叶子咬着牙,拿起一件衣服来,仔细观察。这衣服也太旧了,旧到看不出时间,衣服上的血迹也太旧了,也一样旧到看不出时间,惟一能够肯定的是,这衣服和血迹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这些衣服也都是普通人穿的衣服,哦,像是农村人穿的衣服。

叶子浑身发毛,再咬咬牙,又拾起一件衣服,仔细观察,还是一样的结果。

一件一件看去,一共十三件,都是一样。

只是,有几件衣服上可以看出兵刃留下的痕迹,有的是被刀砍,有的是被枪刺,却没有一处痕迹是方便铲留下的。

再仔细查看周围的泥土,见不到一点血迹。如果尸体是新死的,必然会在周围的泥土上沾上血迹才对,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理和尚在搞鬼,还是,还是真的有鬼?

叶子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糨糊了,没办法,掩埋好那些血衣,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进村去了。

那两姐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说,也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回来?叶子叹了口气:总该知会村长一声吧,然后再跟村长谈谈,有没有释放韩诤的可能。

到村长家的时候,叶子看了看天,已经是下午了。村长客气地请叶子进屋落座,端上茶来,问叶子有什么事情。

这种事,叶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想,道:“您那两个侄女呢,可能一半时的回不来了,您如果不放心呢,可以出村口过了小树林去找找看,您看——”

叶子话还没说完,村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惊道:“叶公子怎么知道我有两个侄女,什么一半时回不来,她们三年前就都过世了啊!”

“当啷”一声,叶子手里的茶杯跌在地上,叶子大骇道:“昨天她们两个不是还在这里么?您说她们是从外国放暑假回来的?她们还打赌要杀我呢!”

村长哭丧着脸道:“叶公子开什么玩笑啊,昨天都忙着接待县太爷了,叶公子不是也一直都在场的吗!哪里有这样的事啊!”

叶子愣愣地看着村长,见他的表情可谓情真意切,倒也看不出是不是伪装。叶子定了定神,犹豫片刻,问道:“您的两个侄女是不是一个叫林丹,一个叫林彤?”

村长哭道:“是啊,这,这,这你一个外乡人是怎么知道的啊!”

叶子又道:“她们是不是生得很美?”

村长道:“是啊,谁说不是呢!可就是因为生得美,才遭了不测啊!”

叶子急道:“哦?您快说说她们是怎么遭遇不测的!”

村长哀声道:“这两个苦命的丫头啊,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被色魔给盯上了,受了欺负,一时想不开,双双就这么投河自尽了啊!这两个可怜的傻丫头啊!”

叶子此时此刻,真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到底是真是幻?到底是人间是鬼界?真是分不清了!

叶子犹疑半晌,又问道:“她们两个武功那么高,怎么就没能保护住自己呢?”

村长叹道:“她们哪里会什么武功啊,就是两个念书的孩子罢了。唉,说起这两个孩子啊,小时候顽皮好动,活泼着呢,像男孩子似的,有次央求我给她们做什么奇门兵刃,我一个乡下人,哪懂得什么奇门兵刃啊,更不会做了,就给她们胡乱画了两个样子,好像,一个是个月牙……”

叶子提醒道:“是用细钢丝牵着的月牙弯刀?”

村长点头道:“对,就是这个,这么多年的事了啊,好像才发生没几天似的。咦,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叶子苦笑道:“您先别问我了,我再问您,是不是还画了一件蛇形长鞭?”

村长道:“什么蛇形长鞭啊,就是一根鞭子罢了,那个什么月牙,唉,我这么个乡下人见过什么,就照着天上的月牙画了个样子,哄她说这是一把小弯刀,也再想不出什么别的兵器了,这不,乡下人赶车用的马鞭子也勉强凑个兵器吧。唉,两个苦命的孩子啊!”

叶子点了点头,暗道:“这两件兵器原来却是这么来的,唉,村长当时胡乱画了两笔,今天却险些要了我的命。可是,这越来越糊涂了啊!”

算了,先不想这两姐妹了,不过,既然昨天的事“根本没有”,那,是不是村长也没有拒绝过自己带走韩诤的要求啊?叶子忙道:“我那朋友韩诤,能不能麻烦您给放了啊?”

村长却把脸一沉,道:“这个小子可不能放,他居然公然袭击县太爷,罪过可太大了,正在后院锁着呢,不能放,不能放。”

叶子暗道:“这回答倒和昨天的如出一辙。”

叶子道:“那只是一个误会,县太爷都不放在心上,这不,他也没有把人给押回县衙去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的。”

村长正色道:“上级吩咐的事,再小的事都是大事——”

叶子顺口接道:“下面百姓的事,再大的事都是小事。”

村长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子赶紧改口:“您别介意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韩诤的事根本就是个误会,县太爷把他放在您这儿,只不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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