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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言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他刚刚就发现了，李国庆副导演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已经对着群演发几次火了。而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前几天持续的降雨，导致拍摄进度严重滞后。这对剧组的影响是很大的，因为每拖延一天，就需要多支付一天的工资，设备使用费，场地使用费。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虽说电视剧拍摄的费用是由电视台提供的，但可不是说无限制提供，原本《追龙》就是古装历史剧，其中不乏大场面的镜头。
再加上赵越导演又是追求完美的性格，很多事情都精益求精，这样下来，经费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谁知道又遇见这种事情。
这些压力就统统都压在了导演与副导演的头上，然后又向下传导给整个剧组。
所以这几天，剧组上下都透着一股紧张的氛围，所有工作人员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导演们的霉头。
“说到这里，赵导今天没在？”韩慎言没看见赵越导演，一直是李国庆副导演在指挥着拍摄。
“好像他去电视台有事吧，说不定就是为了摄制延期的事情。”陆韬耸了耸肩，不太确定的说道。
闲聊中，很快就到了韩慎言的拍摄。
经过半个月的磨练，对于拍摄韩慎言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当然，过程还是很艰难的，他足足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算是找到了所谓的镜头感。而这种感觉，是他用大量的ng堆出来的，所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拍摄进度的延迟，他有三分之一的功劳。
不过无论是赵越导演，还是下面的工作人员，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
因为韩慎言的进步有目共睹。
不仅ng次数明显减少，而且他拍摄出来的效果更是没话说，就算比起陆韬来也不遑多让。
甚至不少工作人员都在议论，一个演员圈子里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当然这并不是说韩慎言现在的演技有多么精湛了，他还是沾了本色出演与编剧的光。如果换一个剧本，换一个角色，那他就很难有如今这种表现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自身的努力也同样不可或缺。
韩慎言的拍摄很顺利，很快就结束，这一段镜头只有一次ng，还是因为群演的失误造成的。
李国庆副导演显然很满意，原本阴沉的脸也晴朗了一些。
之后就是轮到了林明月饰演的烟雨的戏份。
而这一段戏也是今天拍摄的重中之重。
这是一个长镜头，展现烟雨在房间里内心的独白。在这一幕里，烟雨的心情很矛盾，她被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一边是李瑾，另一边则是李勋。
李瑾和她青梅竹马，从小就暗生情愫，但由于一次意外，让李瑾失去了有关她的所有记忆。只是把她当作普通的婢女。
而另一边的李勋，对她却一见倾心，虽然贵为皇子，但对她却呵护备至，多次救她与水火之中。
她到底应该如何选择？
这一幕对林明月的演技要求很高。因为除了台词之外，还要向观众展现出丰富的情感。回忆同李瑾小时候的甜蜜，被李瑾当作陌生人时的痛心，面对李勋时的感激与心动。以及选择时内心的纠结与犹豫。
最考验演技的就是这种长镜头。因为一个失误，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而现在已经是林明月的第七次ng了。
已经拍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午饭的时间。不过没有人敢提出来。
因为此时李国庆副导演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在之前几次他还会告诉林明月问题出在哪里，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林明月也知道，她也努力调整，想要演好。
但这种事情越着急反而越出错，这一次的拍摄还不如前几次。
第八次ng。
终于。
“啪！”李副导演愤怒的将手里的台本摔到了地上。
剧组上下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072。 怒火与斥责
“林明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个演员吗？演的是个什么东西？啊？你说！演了三年主角就没有一点进步？”李导指着林明月的鼻子就训斥起来，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还会克制一下，但现在，本来就心里很烦，又遇见这事，也就不想克制了。
开拍以来，赵越和他就一直对林明月的演技不太满意。顶着几部电视剧女主角的名头，和陆韬一样都是新人演员奖的得主，但差距却有些明显。
倒不能说林明月的演技很差，公平的说也算是水准之上，但和她的身价就有些不相符了。
作为一线女团彩虹天使的人气成员，连续三年人气奖的得主，有着国民女神称号的林明月的片酬要比陆韬和韩慎言两人片酬加起来还要多了不少。
这也是李国庆导演发火的原因之一。
林明月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女神，是明星，是偶像。
但对于他这个副导演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就是地位上的差距。
林明月的经纪人上前，想要劝解一下。却被李国庆骂开“怎么？大明星还说不得了？难道天娱公司就是这么告诉你们的？”
经纪人也只能尴尬的陪着笑脸，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别说她了，就算他们公司的高层来了，李国庆不想卖你面子也就不卖了。
难道还真的和导演理论理论？那你们公司的演员还想不想接戏了？
导演的圈子很小。
而这里是剧组，除了赵导之外他就是天！
这就是导演的权威，哪怕只是副导演！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什么声音被殃及池鱼，没人敢在这时候触李国华导演的霉头。
林明月低着头，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楚楚可怜。虽然她是一线明星，人气演员，国民女神，但她依然只能无助的站在这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唉。林小姐的运气也太不好了，偏偏这个时候拍这段镜头，正好撞到导演枪口上了。”场外，陆韬叹了口气，低声对韩慎言说道。
其实这场戏对演技的要求本就很高，多ng几次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算是他陆韬，也没有把握能顺利通过。
如果是平时，相信无论是赵导还是李副导演并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两天，李副导演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正好全对林明月发了出来。
只是他虽然有些同情林明月，但也无能为力，也只能在心中为林明月祈祷。
这也是片场中大多数工作人员共同的心声。
林明月容颜绝美，本就能轻易获得人们的好感，在加上她在剧组中并没有一点女神的架子，无论是对待其他演员，还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微笑以对，所以深受喜爱。
当然除了韩慎言，林明月对韩慎言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时间一长，很多工作人员都发现了这一点，因为区别太明显了。不少人纷纷猜测，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不和？
甚至陆韬都问过这个问题，韩慎言只能苦笑以对。
片场中心的狂风骤雨依旧在继续。
林明月低着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导演的怒火。
从韩慎言的角度看，恰好能看见她攥至发白的手指。
韩慎言突然想到了赵寒燕之前说过的事情。
“师兄，你们的导演是谁啊？”
“是赵越导演，怎么样？还不错吧？”
“他啊……倒还好啦。”
“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说他们剧组似乎比较严厉。”
“严厉有什么不好？严格要求点也是对剧本负责嘛，这是好事啊。”
“可不只是严厉啊，听说还打人呢。”
“不是吧？打人就有点过分了。不过我之前看赵导不像是那种人啊。”
“不是赵导，而是他下面一个副导演，具体是谁我也没记住，我也是听我一个姐姐说的……”
韩慎言想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看向片场中间，李导演依旧没有消气，甚至还有更加猛烈的趋势。
他心里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朝风暴的中心走去。
“哎，你想干嘛？别冲动啊。”陆韬想拉住韩慎言，但没有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惊讶的看着韩慎言，他过去是找骂的吗？
而风暴中心的两人对此并不知情。
“是不是你压根就没把拍摄当回事儿？”
林明月依旧只能低头沉默，她要怎么辩解？任何一句辩解都可能招来更汹涌的怒火。
此时沉默是明智的决定。
但明智并不总意味着有效，有时候也会起反作用。
“怎么不说话了？看不起我吗？”李国庆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愤怒的将手抬了起来，对着林明月的头就准备扇下去。
林明月紧紧将眼睛闭上，心中满是委屈，她之前听过这种事情，却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却没有等来意想之中的疼痛。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有些惊讶的发现李国庆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
是韩慎言！
“李导，您先消消气，别因为这个气坏了身子。你看要不这样，咱们先拍下一个场景吧，我和林小姐说说这个剧情。”韩慎言放开李国庆的胳膊，陪着笑低声说道。
李国庆其实抬起手后就有些后悔，他作为导演，训斥一个演员，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训的再狠，她也只能受着。
但如果动手了，那就性质就不一样了，更何况林明月并不是什么小艺人，她个人的粉丝就超过百万。
如果今天这一幕传出去，自己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只是，他发了这么大的火，而且手已经抬起来，当着剧组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再放下来，自己还怎么当这个导演？
所以他心一横，便准备挥下去。反正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严令工作人员不让说出去就好了。
不过他没想到竟然会被人阻止。
这让他原本有些消散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还真不那我这个副导演当回事了？
他眼里带着怒火转头看去，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073。 在心里
但当他看清来人是韩慎言之后，就将已到嗓边的斥责强行忍了下来，只是面色依旧很难看。
不过他还是黑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韩慎言的建议。
韩慎言在剧组中一直是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即使是因为ng被导演训斥，也只是默默接受，所以剧组中其他人早就淡忘了韩慎言不仅仅是男二号，更是这部剧本的编剧的事实。
但李国庆可不会忘记，更何况刚才韩慎言已经很明白的点了出来，他准备以编剧的身份，给林明月讲戏。
他是以编剧的身份在和自己对话。
严格来讲，韩慎言在剧组的地位比他要高！
平时也就算了。
但如果他们发生争执，倒霉的一定不会是对方。甚至赵越导演都可能站在对方一边。因为韩慎言也是能够直接同制作方电视台说上话的人！
而且编剧给演员讲戏，在剧组本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再加上，对女人动手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李国庆也只能卖他这个面子。
“行了，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干活去！准备下一幕的背景！赶快动起来！”
韩慎言带着林明月来到她的保姆车前，车身遮挡住了其他人好奇的视线。
“虽然你帮了我，但我是不会谢你的。”林明月静静的跟在韩慎言的身后，到地方了，才神色复杂的说道。
“嗯。”韩慎言耸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能理解林明月，任谁经历这么一遭，都不会很平静。
林明月咬了咬嘴唇说道“其实你不该这么帮我的。”
“其实没什么，我和李导关系还不错。”韩慎言耸了耸肩，仿佛不在意的说道。
其实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出这个头。
如果林明月只是被导演骂一顿也就算了，那算是事出有因。但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被打。
虽说自己已经同郑夕颜离婚了，虽说林明月这一段一直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但是无论如何，她依旧叫了自己两年的姐夫，无论如何，她依旧是自己的朋友。
看着自己的朋友挨打，韩慎言做不到这点。
哪怕因此得罪了李国庆导演，他也认了！
虽然韩慎言嘴上说的轻松，但林明月心里很清楚他付出的代价。
她眼神流转，但也只是沉默不语。
韩慎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正色说道。“现在我们还是说说剧本的事情吧。虽然现在去拍别的镜头了，但这场戏你是躲不掉的，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行，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林明月的神色黯淡下来，没有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演技这种东西又不是立刻就能提升的。
这一刻，她都有了放弃的想法。
反正，她本来就不想当演员。
明明都已经被人叫做收视率毒药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你马上不还有戏份要拍的吗？不去准备准备吗？”林明月语气转冷。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韩慎言还想说什么，她的经纪人黄姐正好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杯热咖啡。
“小韩，刚刚真是谢谢你了。”黄姐四十多岁，是林明月的私人经纪人，同韩慎言倒也熟悉。虽然她不清楚他和郑夕颜是服气的事情，但她知道，韩慎言同彩虹天使的关系相当不错。
“不用客气的，黄姐，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都是朋友嘛。”韩慎言接过她递来的咖啡，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说道“黄姐，那你多照看点明月，我就先过去了，等会儿就轮到我的戏了。”
林明月神色复杂的目送韩慎言转身离开。
“明月，你……还好吧。”韩慎言离开后，黄姐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反正都已经习惯了。”林明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里透着勉强。
“哎。”黄姐作为她的经纪人，自然知道她的情况，只是她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和小韩闹矛盾了？”
她听见了林明月的逐客令，之前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人家毕竟刚刚帮了你的忙，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的，黄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林明月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不会是他想追求你吧？”黄姐神情不由紧张起来，这个猜想倒是很符合她所了解的情况。
原本两人就是朋友。
结果接触久了，韩慎言对林明月有了想法，开始追求她。
林明月不同意。
韩慎言依旧死缠烂打。
所以林明月对他没有好脸色。
所以他哪怕得罪导演也要帮林明月。
“如果他纠缠你，你要和黄姐我说，我会帮你处理的。”黄姐神色认真的说道，几年下来，她早已将这个精灵般的女孩当作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黄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怎么可能。”林明月失笑道，压抑的心情也因黄姐不着边际的脑补轻松了一些。
“不是就好。”黄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神色里显然还是有些怀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而林明月作为国民女神，想要追求她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艺人，富商，白领精英。
再多一个韩慎言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好了，黄姐，我还要想想剧本呢。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林明月拿起剧本笑盈盈的说道。
“好吧，那你记得吧咖啡喝了，外面挺冷的。”黄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当然知道这只是借口，不过她留在这里又能帮她什么呢？
不如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
林明月等黄姐离开之后，笑容就消失不见，她看着远处正和陆韬说着什么的韩慎言，不由思绪纷飞起来。
她对他说，她不会谢谢他。
她也真的没有说。
但难道她心里就没有感激吗？
自然不是的。
她还记得，李导抬起手时，她心里的惊慌与无措。
她也记得她睁开眼时的感激。
之所以那么说，或许只是因为一种执拗。
他和郑夕颜的分离。
她对他的不满。
惊慌后的失措。
以及被朋友看见自己丢脸的羞愧。
这些情绪交织到一起产生的那种执拗。
不过，其实她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在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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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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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哭泣的林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