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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老婆子,明天晚上,请小童回来吃饭。婚宴的事,毕竟是我们家做的不好。”是非分明的君司令发了话。
君老太太努了下嘴,算是应下了。
被文心批评后嘟起嘴的秦亦文,一听童真真要来,马上高兴地又咧开了嘴。
秦之雪则是脸色一滞。
用完餐后,君奶奶本还想留他多坐会。
他推辞而去。
启动车子时,他看到秦之雪站在花园门后,在黑暗里看着自己,表情神秘莫测。
他并未理会,因为他唯一想的,就是回家。
回到家,他打开房门,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从窗子里透进来的清冷月光。
他先到厨房,揭开蒸锅的盖子,里面空空如也。
然后,他走到客厅,看到阳台上,自己的衣服仍挂着。
接着,他冲到了主人房,月光倾泄在空无一人的大床上,红色在黑暗里就像浓浓的黑色。
她走了?!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跳慢了一拍。
他四处环顾,终于在客房的门缝里,看到了微弱的黄光。
就那么一点光芒,就让人感到了心安。
他到了客房门口,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一下。
门却猛得被打开了。
童真真梗着脖子,虎着脸,递给他两张纸。
他低头一看。
纸的最上面写着“借贷合同”。
“什么意思?”他锁紧了眉头。
“你资助外公家的钱,我会还给你的。然后,把你的附加条件写上去,在还钱之前,我也会遵守的。”童真真硬邦邦地说。
看来,在医院里,他以提及资助她外公的公司,从而让她配合的事,让她耿耿于怀。
可是,那时她太激动了,不这么样做,岂不让院长得逞了?
“今天在医院里,我……”他决定要跟她解释一下。
“我明白。你我之间的婚姻是因为孩子,现在呢,更添加了债务关系,你有权利这么做。时间不早了,你填好了,给我。我要休息了,要养好孩子。”她一口气把话说完,抢先到了客厅,打开了灯。
她坐在沙发上,指指茶几,举举手里的笔。
这个小丫头,真是脾气不小啊。他走了过去,拿起她拟好的合同,看了起来。
借款一千万,还完后两人离婚。
他蹙起了眉,这丫头的心还没有在自己这里,不然,怎么会提出离婚这种事?
“我们是军婚。”他不悦地说。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提出来的,就可以离。”她堵了回来。
他把合同,拍在了桌上,“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一下子炸了毛,腾得站了起来,抬起小下巴,狠狠地盯住他。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我要和你一生一世!”
“哼”她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一生一世?你要我一生一世看你和别的女人亲密吗?你这个大变态!我才没有这种毛病呢?”
“你说什么呢。”他发现她有点不可理喻。
看到他的责怪的眼神,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她就更生气了。
这世上,还有没有公理?!
“你这个大混蛋!婚礼上跑了,昨天又跑了,今天还tmd的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了。我倒要问一下,你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我捉奸在床上吗?你,你,你……”她越说起生气,用力地捶打他的胸口。
他握住她的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她那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很容易被搞错。而且,今天是她抱住了我。”
她听了,火冒三丈,“你还要不要脸?她抱住你,你是死的吗?你不会让开?真是又当biao子,又立牌坊的!”
“童真真,住口!你说的太难听了!”他听得刺耳,声音里带上了火气。
她冷笑连连,“难听?有你们做的事龌龊吗?我这是解脱你,还你自由。你可是抢手的很啊。情人,前妻,前女友,真是桃花一朵朵。我可不敢霸住你!怎么了,还死缠着我不放,干什么?!”
他终于被她激起了火性,拿过笔重重地地签上名,然后狠狠地扔了笔。
她一下子安静下来,在一旁看他签名,写条件,屏气凝神,双手有点紧张地交叉在一起。等他一签完字,她立刻把合同收了起来,宝贝地放到睡衣的口袋里,拍了拍口袋。
当看到她贼笑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她的激将法。
“拿来。”他大手一摊。
她护住了口袋,向后退了好几步,离他远远的,防备地说,“你要干什么?”
“你哪来的一千万?”他不能直接说反悔,找了一个理由,反问她。这丫头,现在学精了,竟然会骗自己签字。自己怎么可能放开她呢?
“不用你管!”她侧着身子,护住口袋,冲他皱皱小鼻子。
他向前迈步。
“你别过来!这些天,你对我做的太过分了!你就不觉得的吗?什么要救人,什么她抱住你?你也好意思说?难道,以后,别的男人抱住了我,我也可以这样说?”她皱起小脸,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四十八。多变的她
童真真紧张地看着君冷澈,脸上却是一派受委屈后的难过。她知道如果他硬要抢走合同,自己是没有一点胜算的。所以现在,自己只有摆低了姿态,希望可以借他的怜惜,保存下这份合同。
之所以,起草这份分手合同,她为的是,以后有机会,可以在复仇之后,离开他。
在他没回来之前,她一个人在家研究了很久他的性格,觉得除了激怒他,让他一时疏忽签下字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她也想到了,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必须再想一招后招,以免他反悔。
考虑了很久,她想到了用女子的特长,扮可怜。就像林木谨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样才会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就像君冷澈这样的男人,也抵不住啊。
刚才在激怒他的时候,她用了八成的真心。因为他做的那些事,真心是让她难过了,剩下的两分,就是表演了。
计策订下来了,能不能行得通,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所以现在,她很紧张,手心里都冒汗了。
“你……”君冷澈轻呼了一声,声音里有愧疚,“我帮你,从没有想过要你还。”
真是大方啊。他出的钱,最少有一千万吧?不然,龙天禹不会以这个数来进行交换的。她先是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想到了一点。既然他这么有钱,还不在乎,那不如就当资助自己呢。
“那你写下来吗?”她试探地问。
“写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跟我离婚了?”他不傻,看到了那张借贷合同,还清了钱,两人之间就没有关系了。
切,这家伙的反应,现在又这么快了?她撇了撇嘴,看来再想骗他,很难。不过,她也有办法。
“要不这样,如果我们离婚,那么这张借贷合同也就算废止了?”她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看到他审视着自己,她赶紧叹了一口气,一脸哀伤地说,“那么多女的,对你有意思。我不想绊住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去找真爱,我愿意分手的。好吗?”
这丫头,真是想要一份保障吗?她真的是不相信自己吗?他看到了她的柔弱,心中一软。其实,那笔钱,他真的没有想过讨还。如果对她是一个负担的话,那就随她好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和她离婚的。
“好吧。”他竟然同意了。
童真真欣喜若狂,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她马上又去拿了一张纸,然后捡起了地上的笔,一起递给了他。
“傻丫头。”写完后,他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丫头,怎么就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呢?
她可不管这些,小心翼翼地折好了,放进了口袋。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走向客房。
不想,他挡在了面前,“你去哪?”
“睡觉啊。”她一脸的无辜。
“和我一起睡。”他不悦地拧起眉头,哪有夫妻分房睡的?
她恭敬地鞠躬,“债主大人,按理说要遵从你的吩咐。但是,我怀着孩子,怕你一时性起,对大家都不好。”
一边说,她一边还摸着没变化的腹部,一脸的担忧。
她竟敢用孩子来威胁他!
他跨到她面前,捏起她的小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清澈的眼神,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她穿的是那件吊带真丝睡裙,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的春光旖旎。
如她所说,只要贴近她,他体内想要她的冲动就会涌起来。
“你……”他的嗓音竟有了嘶哑。
她更过分了,伸手拂过他的敏感之处,“这可怎么办?我,不,行,啊~有孩子啊~”
他看她斜挑眼,像在故意的。这丫头,越来越坏了,可是,就是这样,闯进了自己的心。
“啪”他拍落她的手,“不行。”
“可是,我怕我控制不住。”没想到,她耍起流氓来了,贴了过来,在他身上蹭蹭,勾住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说,“我好像很想那个,那个。”
面对变化多端的她,他真有点承受不了。刚才还跟自己火气十足的,一会儿又可怜巴巴的,现在又变得这么主动。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的摩挲,真的点燃了他的渴求,让他恨不能把这个小妖精揉到身体里。可是不行,她有孩子。
他只能强装镇定地掰开她的手,“你睡客房吧。”
“啊~”她故作可惜地长叹一声,小手撩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像逃跑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地蹿进了客房。
看着她的背影,他又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扬声说道,“明晚,回大宅吃晚饭。”
“啊?好~吧~”她在在门后,偷笑,为自己的表演叫好,一听这个消息,真是懊恼极了,好心情大打折扣。
宴无好宴,不知道君家人又要搞什么飞机。她决定好好睡一觉,为明天的战斗养精蓄锐。
藏好了那份有关自由的合同,她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了,真是兵行险棋,算是在那家伙手下混了过去。
客房的灯随之暗了。
君冷澈独自回了主人房。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闻到了淡淡的柠檬香味,那是她昨夜留下的,心里竟有点空落落的。
静静地躺着,他的思维却活跃了起来。
他是个做事都以自己的原则为行为准则,真的很少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拿过她睡过的枕头,他摸到几处有点硬结,她是不是哭了?
昨夜是新婚之夜,却让她一个人度过了。
是不是换哪个女人都受不了?
更何况,她还经历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婚礼。
可是,今天她竟然还看到了自己和林木谨的拥抱,真是糟糕啊。
那个拥抱,想起来,自己也是一时失了神。也许,是林木谨的泪眼婆娑,无助的哀泣,让他一时放松了警惕,才让对方会有机会,抱了过来。
其实,林木谨在他的心里,早就淡去了。
童真真的尖叫,制止了这个错误。当她失控般的捶打,让他心里有小小的欣喜。
就像小孩子为了让大人注意,故意做些恶作剧后的得逞心理。
虽然一纸婚书,将童真真变成了他的妻子,但是他一直却感到她的心,时近时远。
有时候,他会觉得,当初童真真的妥协,为的是避开龙昊天的纠缠。
这个想法就像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
他很想彻底地拥有她的真心。
不过,他现在细细回想,越发觉得那合同以及后面自己写的纸,是她设的局。
她想离开?!
浓浓的墨色涌上眼眸,他可以感受到内心的怒气。
这个小丫头,为什么就不愿意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他突然想当面质问她。
于是,他打开客房的门。
可是,看到她睡得香甜,他终是不忍心,喊醒她。
不过,想离开自己,这一生,她想都别想。他站在她床边,如果想。因为这一生,她只能是君冷澈的妻子,无论何时何地!
最后,他倾身而下,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像狂风骤雨。吻后,他迅速离开,余下一室的黑暗,给被吵醒的她。
是做梦吗?未免太逼真了吧?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真有他的味道。
不过,她想到第二天的君家晚宴,决定不去深究,还是养精蓄锐重要。
一夜,两人做着不同的梦。
一个想着自由,一个想着桎梏。
第二天早上,童真真在阳光中醒来,想到昨夜的奸计得逞,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千万,是个大数目,但是,世事没绝对。
对了,当初父母离婚时,父亲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过户在她名下,那地段不错。她要去打听一下价格。
她站在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着太阳,给自己加油。
“去做早餐!”冰冷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她回过来,看到披着阳光的君冷澈,半裸上身,冷冷地盯着自己,像是在打量猎物的猛兽,透出危险的气息。
好吧,姐先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嘿嘿,她在心中暗念。
两人分坐餐桌两端,如隔楚汉之河。
白天,他就少言少语地盯住她。
她则自顾自地做事。
下午,她接到了外公的电话,“真真,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亲人的关心,她什么也不怕。
“明天上午十点,外公来看你,有空吗?”外公慈祥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让她心里暖暖的。
“太好了。要不,我去外公家吧。”她想到休婚假,杵在家里的寒冰脸,觉得还是去外公家好。
“行。外公等你啊。”外公爽快地应下,婚宴之后,他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个所谓的外孙婿—君冷澈。
然后,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她按他的要求,穿上了上次参加君家家宴的一套服饰。
她真的瘦了,当他看到本来合身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变得有点空落,这个念头就蹿入脑中。
他迅速屏去心动,一言不发地出门。
她紧紧跟上,心中默念,随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我皆不放心上。
又到了君家大宅的门口,她抬眼看着漆黑的大门,不好的记忆还是如潮水般涌来。
从他一天的表现来看,今天这场战,怕是要她孤军作战了。
不过,她不怕!
呼气,昂首,她如奔赴战场的斗士,跨进去。
四十九。绵里藏针
“怎么,胆怯了?”君冷澈注意到了童真真的凝重表情,站到了她的身边。
“哪能呢?”童真真竟然主动地挽起了他的手,还亲昵地靠着他。
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挑了挑眉。在车上,她还冷若冰霜呢,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她这么做的意图。
因为他看到秦之雪站在门前,眼神痴迷地望住自己。
傍门而立的秦之雪,像是在等待爱人回家的妻子,一脸深情。
童真真就是故意做给秦之雪看的。还好,有效果。对方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不过,还是亲热地招呼道,“阿澈,你回来了。”
“啊呀,澈澈,你妹妹真是热情,一直站在风里,等我们回家呢。”童真真故作惊喜地说,刻意地加重了“你妹妹”三个字。
切,装什么装。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还喊那么亲热,分明是来挑衅的。经历过多次同性的挑战,童真真可学会了笑里藏刀的这一招。
果真,这一回击,让秦之雪脸上的笑,彻底地僵住了。
“走吧,澈澈,别让家里人等久了喔。”童真真娇嗔道,扯了扯君冷澈。
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君冷澈心底暗笑,配合着她的表演。不得不说,他很享受被她依靠,被她撒娇的这种感觉。
跨进了大门,童真真回头对站在那的秦之雪甜甜一笑,“之雪妹妹,以后你还是喊我家澈澈,‘哥哥’好了。你说呢?不然,别人误会了的话,对你找新老公不好。”
温柔杀人刀,谁不会?
秦之雪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澈澈,我们快点走吧。让爷爷,奶奶等久了,不好。”童真真假装没看到秦之雪脸上的菜色,拉着君冷澈,两个人一起进了屋,落下秦之雪一个人在后面。
妾有意,郎无情啊,童真真发现,在门口相遇时,秦之雪的眼神是如藕丝般粘连在君冷澈身上,而后者只还以一个客气的笑容,就不再注意了。
这个发现,多多少少让童真真舒服了一点。开局总算是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