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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在一边儿瞧着,似乎却是这位年纪轻轻的董大人更不好得罪一些。
宁惹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啊!更何况这位董大人一点儿都不穷,年少得志,定然是火气大得很,怕是会好生收拾自己一顿。至于苏大户,肯定是不会管自己的。这会儿孙常采已经寻思着回去之后定要收拾细软,出去好好躲几年再说,幸亏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孙常采,你来说,那日瞧见了什么!”苏以墨瞥了董策一眼,冷哼一声道。
董策也是淡淡道:“今儿个风大,说话要小心些。”
孙常采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低着头,不敢直视董策那逼人的目光,缓缓道:“那日小的运送了一批土布到阳和,回来的途中,眼见天色不好,似乎是要下大雪,便加紧赶路。结果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听见远处有厮杀惨叫之声,小人壮着胆子摸过去看,便见在河对岸,两队人正在厮杀,一帮看那样子分明是土匪,另外一帮,则是,则是……”
“就是这些军爷这一身打扮。”他指了指董策身边家丁,继续道:“到了后来,那些土匪被杀散,小人瞧得分明,军爷们打扫战场,把那些大包小包的银子,一箱箱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几十辆装满了大包的大车,都给运走了。”
“听到没?”苏以墨微微扬了扬下巴,面色倨傲道:“董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董策却是脸色不变,只是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孙常采,看的孙常采心里一阵犯嘀咕。
“董大人!”苏以墨觉得董策是在故弄玄虚,他的音量也拔高了:“你只需把我苏家的那些拿回来便成,剩下的,老夫一概不过问!”
“哦?”董策道:“看来你还是挺客气。”
“等到这事儿闹大了,老夫就不那么客气了!”苏以墨觉得自己占理,这件事儿,胜负已分。通常若是过去与人这般争端交锋,到了这个田地,就该识趣儿退缩了,省的闹得大伙儿都没脸。
只是他并不知道,董策是什么样的人。
董策看向孙常采,语气平和的问道:“孙常采,我问你,你是哪里人氏?”
孙常采听到他叫自己名字,吓得便是一个哆嗦,却没想到董策问的是这般简单的一个问题。他看了董策一眼,见他好像并不发怒,胆气也壮了一些,低声道:“小人,小人乃是应州人。”
“哦,应州!应州何处?”
“回大人的话,应州五里寨。”孙常采低眉顺眼儿的答道。
“可是应州城北十三里处的那个五里寨?”
孙常采一怔:“大人也去过应州?”
“我听人说的。”董策露齿一笑:“你说,你姓孙,做土布生意?”
“是!”
“那五里寨中,姓孙的,也做土布生意的,除了你,还有几家?”董策问的很细心。
苏以墨只是在旁边冷笑不语,看他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儿来。
孙常采更加莫名其妙了:“只有小人这一家。”
“那没错儿,就是你了。”董策叹了口气,忽然一声暴喝:“来人,把这建奴奸细给本官抓起来!”
“是!”
董策旁边几个家丁大喝一声,一拥而上,立刻便是把孙常采给摁在地上,反剪了双手。
孙常采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就给摁在地上了,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旋:“建奴奸细?建奴奸细?”
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建奴奸细可是要杀头的啊!”
孙常采大声惊叫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啊!”
“还敢狡辩?掌嘴!”董策寒声吩咐道。
“是!”家丁们应了一句,两个家丁把他架住,另外一个抡开架式,一个大耳刮子便是狠狠的扇在了孙常采的脸上。这一下用劲儿极大,直接把孙常采的牙齿给打断了好几颗,他脑袋往旁边儿一歪,几颗带血的牙齿和着几片儿烂肉外加一些血唾沫飞溅了出来。那是脸蛋子的内侧撞到牙齿上,把肉都给磕烂了。
然后又是一个反正的大耳刮子。
孙常采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嘴里漏风,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以墨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道:“董二,尔敢如此!”
“我怎么不敢?”董策手中马鞭甩了一下,在空中爆出一个响亮的鞭花,他的声音寒冷彻骨:“顺便提醒你一句,本人姓董名策,字汉臣,副千户。你可以称呼我为董大人,也可以叫我为董千户!董二这两个字,你还不配叫!”
“好,好!”苏以墨点了点他,脸涨的通红,强自把这口气咽下,指了指还在挨耳光的孙常采,怒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你凭什么抓人?草菅人命,荼毒百姓?”
“方才本官已经说过了,他是建奴奸细。”董策好整以暇道:“本来这事儿乃是机密,不是你一个区区乡绅能知晓的,不过么,既然你问了,本官便大发慈悲告诉你。当日黄二虎交代了几个他的同党……”
董策似笑非笑的看了苏少游一眼,后者顿时脸色一白,身子往后一缩。
“其中一个同党么,便是姓孙,隐匿在应州五里寨,平素以土布生意为掩护,时常去往阳和城,说是去做生意,实则是和他在阳和城的同伙儿接头,向建奴传递情报!”董策以拳击掌,满脸的痛心疾首:“应州此地,乃是南下太原府的打要害啊!往南便是内长城,不远处就是胡峪口。”
“若是建奴得到其中详细情报,则必然纵横三晋,如入无人之地。我大好表里河山,就此沦陷!岂不令人痛哉?之前本官力所不能及,以至于一直无法将其抓获,却没想到今日这奸贼竟然送上门来!此等大功,其中也有苏先生你的一番辛苦啊!”
“你,你!”
苏以墨胡子嘴唇一起哆嗦着,手指头颤抖宛如得了羊角风,被董策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几乎要气的吐血。
董策讶然道:“苏先生,你纵然是激动,也不用如此吧?唉,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小门小户人家,上不得台面!”
“你!”苏以墨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辈子何曾被人这般侮辱过?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让家丁一拥而上将那不知死活的狂徒给生生打死了,但是面对董策,他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面对董策的时候,真真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而董策的这种手段和反应,更是让他心里一阵阵发冷——他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也不遵循一些大伙儿约定俗成的规矩。他这么年少得志,身居高位的一个人物,理当是心高气傲,容易冲动才是,却是如此的奸猾,更会耍弄出这等无赖手段!
方才那一番细致的询问,不就是为了定死孙常采的罪名,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翻供么?对付这种人,你除非力量比他强,武力足够横,否则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什么读书人的身份地位?什么文贵武贱?什么规矩?什么乡党势力,同窗同年的关系,在他眼中,屁都不算!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没本事你就被我弄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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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四五 要证据是吧?
过了好一会儿,苏以墨方才平复了呼吸,喘匀了气儿,他指着董策,颤颤巍巍道:“证据呢?证据呢?”
“要证据是吧?”
董策嘿然一笑,扬声道:“白忠旗!”
“小人在!”白忠旗应声道。d…m
“我说,你写。”
“诶。”由于跟着董策时常要记下他的一些想法,白忠旗的笔墨纸砚都是随身带着的。他赶紧找了个平缓地儿,铺上纸张,让一个家丁磨墨,一管细笔饱蘸了浓墨,打眼瞧着董策。
“罪犯人黄二虎……供认……应州城北十三里,有庄名五里寨,内有孙某……土布……阳和……崇祯七年某某月某某日。”
“写完了!”白忠旗把那张纸吹干,递到董策面前。
董策随便找了一个家丁,指了指他:“你,摁个血手印儿,右手最长的那根指头。”
“是!”那家丁一怔,然后便是毫不犹豫的咬破右手中指,在那张供状的右下角摁了一个血指印儿。
董策把供状接过来,向苏以墨挥了挥:“证据在这儿,要不要看看?”
苏以墨一行人完全看傻了。
如此之肆无忌惮,如此之乖张无耻,如此之张狂视他们如无物,真真是……
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
“好,好,好!”苏以墨看着董策,连说了三个好字:“咱们走!”
他转身上了马车,接着,里面便是传出来一阵狂暴的怒吼和砰砰砰砸东西的声音。一行人赶紧簇拥着马车离开。
苏以墨走了。
带着满腔怒火离去。
董策眼神冷淡的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里却不像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他知道,这事儿绝对没完,苏家,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非他们全家死绝。
只是这大明,终究是有规矩的所在,容不得自己太肆无忌惮啊!
身后张寒的声音响起来:“大人,这孙常采,如何处置?”
董策头也不回,淡淡道:“没听说什么叫做‘不堪用刑,拷打致死’么?”
……
安乡墩。
辛字房。
董勇庆一个人无聊的趴在床上。
这两日放假,有打算出去消遣一番的已经出发了,有些不出去的,则要么是在训练场加练,要么是三五成群的到处乱晃,在河边洗衣服刷鞋的也不少,或者是去磐石堡溜达溜达,却没人会呆在屋里的。
今天早晨刚刚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屋里面很干净,青砖铺成的地板上纤尘不染。床上的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一溜儿的放着六个大木头盆子。
门关着,窗子却开了一扇,阳光透进来,屋里面充满了干净沁人的清凉味道。
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晾衣绳儿上挂着的不少衣服。
董勇庆身子一侧,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膝盖微微移动着,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胳膊肘连接的肩部和颈部的肌肉,膝盖连接的膝弯和小腿,并没有受伤,是以这样也不会牵动伤口。
他往旁边横挪了一尺多,然后把枕头扯到一边去,双手叠放,脸放在手背上,背部微微弓了起来,让胸口离开床面,舒服的叹了口气。
方才把胸口压在枕头上,膈的他闷得慌,胸口一阵阵的隐隐疼。
老爷给的伤药果然是神奇无比,伤口早就不疼了,从昨儿个晚上开始一直是发麻发痒,就跟许多虫子在上面爬一样,若不是董勇庆够不着,简直忍不住要去抓挠了。他知道,那是伤口在愈合长肉,他自己估摸着,最多再有个三日就能下地了,可惜,这两天的假期只能在床上过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董勇庆警觉的抬起头来:“谁?”
“是我,是我!”一个声音传来,董勇庆扬头一看,来人高高大大的,厚实的身板儿像是一头人熊,是个熟人,忠字都的董忠康。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长相颇为的憨厚,却是董忠庸。
两人掩上门,来到床边儿坐下,董忠康满脸歉意道:“庆哥儿,昨夜你挨了鞭子,俺们本该早点儿过来看你,只是老爷有规矩,不能私底下串门儿,是以只能等别人都不在的时候再来,你莫怪罪。”
“唉……你说的哪里话来?”董勇庆心中似是有一股热流涌过,只觉得暖暖的,笑道:“你们能来看俺,俺心里就高兴的紧了,哪里有什么怪罪?”
因为之前的那档子事儿,没多少人愿意跟他接触,此时却有两个人这般真心待他,他心下是很高兴的。
又说了几句,董忠康和董忠庸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董忠康跪倒在地,满脸肃容向董勇庆道:“庆哥儿,那日你救了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来火里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董勇庆赶紧挣扎着伸手来扶:“诶,你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
董忠康却是不管,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做事的原则,身子往后退了退,避开了董勇庆的手,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有声。
待董忠康站起来,董忠庸忽的道:“我和大康投缘,庆哥儿你又是大康的救命恩人,不若咱们三个就此结拜,拜为异性兄弟可好?”
结拜异性兄弟这等事儿,在这片大地上,几千年经久未衰,便是他们这些小民,也是经常在评书演义里边儿听过,在说书先生的口中知晓。对那些快意恩仇的豪客,心下都是颇为羡慕的,一听要效仿他们结拜,董忠康和董勇庆都是叫好!
因着后世一些港台剧的盛行,许多人以为结拜就是要斩鸡头,烧黄纸,其实这是扯淡。便是在港岛,结拜兄弟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流程。
斩鸡头,烧黄纸,其实通常用于诉讼案件之中,乃是起誓赌咒的时候进行的一项仪式。
在晚晴和民国时期的港岛,若是有诉讼案件,而法院又无法判定的,便让双方去文武庙斩鸡头,烧黄纸。有师爷、律师等进行监督。
仪式开始之后,诉讼双方跪在神案前,而对神像,点燃香烛,顶礼膜拜。然后双方手执一张黄纸,上面写着赌咒誓言,他们高声吟诵誓言,“清心直说,并无虚言”、“若有戏言,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之类。接着,庙内执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菜刀、砧板和雄鸡一只,一刀斩下鸡头,让鸡血洒在写有毒誓的黄纸上,再将黄纸焚烧,方为了结。
时人迷信,许多人生怕真的应誓,便事到临头之时退缩,如此真相自然大白。
而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家中,斩鸡头乃是最隆重的起誓取信的仪式,任何钱债纠葛、口舌是非及冤仇曲直等事,如果双方不想到官府解决,那么便用斩鸡头的赌咒方法来解决。
斩鸡头必定要在文武庙举行才隆重。
实际上,义结金兰的流程跟这个完全不一样。大明朝的结义,也有自己规范性的礼仪程序。
即在几方自愿的基础上,通过协商,最后征得所有人同意,挑选吉日良辰,在一个大家都认为较适宜的地方——诸如祠堂。上挂关公等神像,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按人数计算,每人一例。以及活鸡一只——男结拜为公鸡,女结拜为母鸡,一碗红酒和“金兰谱”。
“金兰谱”每人一份,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并按手印。仪式开始后,每人拿一炷香和“金兰谱”。然后把鸡宰了,鸡血滴入红酒中,每人左手中指——女人是右手,男左女右——用针尖刺破,把血也滴入红酒中,搅拌均匀,先洒三滴于地上,最后以年龄大小为序,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放在关公神像前。
这种形式,也叫“歃血立盟”。不但当时人与人之间乃是如此,便是两国结为兄弟之国,比如说北宋末年的金国和宋国,两国使者用的流程和这个大同小异。
结义者不分男女老少,人数无限定,但必须是奇数,同年人同性结拜,男的称兄弟,女的称姐妹。是宗亲者不结拜;是姻亲者不结拜;有辈份差别者不结拜;八字不合者不结拜;破族规者不结拜。
所幸董勇庆三人倒还没有在这些不结拜的行列内,他们虽然都已经改姓为董,但毕竟不是同族的,各自有各自的本姓。
董忠康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炷香,除了这柱香之外,便是其它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事急从权,一切从简,三人约定了以后若是有条件的话一定把这些给补上。
而后三人便是齐齐的跪在那柱香之前,董勇庆也挣扎起来,挪到地上,他挣扎的很艰难,但是董忠康和董忠庸都没扶他。若是扶了,这心就不诚了。三人跪下,磕了三次,每次三个响头,中间停顿一下。口中齐声说道愿结为异性兄弟,互相帮扶之类的话。至于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话,是绝对没有的。磕完头之后,便是互相说各自的年龄和生辰八字,在这个年代,八字儿可是绝对的禁忌,男女方订婚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就是交换双方的生辰八字,便是一个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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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四六 开荤
董忠康年纪最大,做了大哥,董忠庸是老二,董勇庆则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大哥,二哥!”董勇庆满心的欢喜,大声叫道。
三人对视而笑。
有了这层关系,三人都是亲近了许多,有些之前不方便说的私密话,现下便也能说了。
董忠庸往外张望了一眼,鬼鬼祟祟道:“老幺,我和你大哥,打算去阳和!”
“阳和?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