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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祝楷不禁有些傻眼,真还没有做什么事情,场地就饱和了,得有个长远点的打算。
“你有什么建议?”祝楷问道。
“我建议重新建个新厂房,厂址最好选在合兴的边上,而且合兴钢铁厂也应该买些地皮,现在的规模扩张起来会很吃力。”经理说道。
“好吧。你搞个计划书,我上董事会商议一下。还有,约翰最好是约出来谈一下,接下来我们会把军工生产单独列出来,以前我们和他有协议,但当时规模小,不用那么大地方,也没有那么多工人,现在则要扩大规模。这事你办好通知我。”祝楷吩咐道。
约翰是早就想和祝楷谈谈了,上海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当时的欠考虑让他现在忧心忡忡,听到祝楷约他谈,他特意选了周馥的家作为他们的谈话地点。
祝楷特意收拾了下,急匆匆地来到周馥的家,这里可是有段时间没有来了。馨儿把门打开,高兴地叫道:“楷哥来了。”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祝楷还没有见过馨儿如此热情大方,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跟着她。
“周先生、周夫人、约翰先生,你们好,好久不见。”祝楷打着招呼,顺手坐下。
“祝楷,来了,馨儿都念你很久了,今天在家吃晚饭。”周夫人笑着说道。
“妈妈,你怎么乱说?”馨儿娇声说道。
“好的,周夫人。”祝楷正襟危坐,说道。
“祝先生,你真是人中龙凤,现在是那么大一个场面。年初的事真是对不起了。”约翰恭维了几句,然后就直截了当地道歉。
祝楷还是很喜欢这种交流,说道:“说实在的,你也给了我第一桶金,我还得感谢你,过去的不必太在意。”
“这次你吧约我,我也得和你好好谈谈。”约翰说道。
“我把生产线留下来当时是有些私心,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妥当,租界工部局已经了解了此事,他们反对在租界生产武器。因为你的缘故,而且目前生产线也停工,所以他们没有出面,以后还是会有问题。”约翰解释道。
祝楷也知道生产线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而且在兵工厂里也听说他们就是因为租界反对,所以早期从租界移出来,这个问题现在是到解决的时候。
“约翰,华新机械厂规模正在扩张,现在的厂房已经不够,打算搬出去发展。生产线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搬走,但得重新设厂。我会投入新研发的钻床,自己做枪管,这里的投资比较大,肯定我会占股份,你如果不想股份太少,可以投入资金。二是把生产线转卖,这个你在行。”祝楷说道。
约翰没有想到还可以入股新厂,钻床的事情他知道,这个是在欧洲都属于高端产品,能够创不少财富,而且现在他可是明白了,祝楷就是金矿,他不想再放弃。
“我选择第一个方案,而且我准备加大投入,就以原华新机械厂我应收的款项作为投入资金,争取能够占20%的股份,我会再以现银补足,不知你认为怎么样?”约翰问祝楷。
“可以,我会让经理把详细的报表给你,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说到这个经理,我还真得谢谢你,非常敬业,管理上很有经验。”祝楷说道。
“好,我们待会喝一杯。”约翰高兴地说道。祝楷马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馨儿则是和妈妈在偷笑。
祝楷没有逃过喝醉,他只要喝酒好像就没有不醉过,晚上就住在周家,周夫人一个劲地感叹怎么不是他做自己的女婿,弄得馨儿满脸通红,妮妮娜娜地说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三十四节闸北商议
醉酒后的情形祝楷一无所知,他只觉得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甘蔗地,上次来过的甘蔗地,不远处有条河,不是很宽的一条河。
他在甘蔗地边上发现了两个人,很年轻的面孔,他们正在说着话:“今天他一个人出来,我们把他……”他努力地想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可是声音很轻,他几乎要把头探出去了,突然他感觉到被发现了,跑。
又是逃跑,拼命地跑,这回别再给追上了。憋屈的是,还是在那个地方,他被绊倒了,翻过身来,看着迎面上来的那两张狞笑的脸,“跑啊!跑快一点。”两支手枪举了起来。
“啊!”祝楷醒了,他看清楚那两个人的脸了,“是原来认识的人吗?到底在哪里认识的?怎么总是梦见他们两个?”
“对了,大哥不是在吗?去看看他,也许可以探听些消息。”祝楷想道。
祝楷起床已经八点多了,这么多天来是起得最晚了,馨儿还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看见祝楷起来了,迫不及待地问道:“楷哥,你昨晚唱的是什么歌啊?怪好听的。”
周夫人在一边笑着,每次祝楷醉酒都会唱歌,稀奇古怪的歌曲,他们都当作笑话听,馨儿是第一次听见,新鲜劲还在呢!
祝楷难为情地看着周馥夫妇,躲避着馨儿的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再唱一次嘛!我都没听清楚,你就睡着了。”馨儿摇着他的胳膊哀求道。
祝楷窘得面红耳赤,这个真不知道,下次绝不喝酒了。周夫人看不下去了,对馨儿说道:“你楷哥昨晚喝醉了乱哼哼的,他哪还记得?”
周馥在餐桌前吃着早餐,本来他应该早就去洋行了,今天是特意等祝楷的。他看着母女俩,微笑着说道:“你们吃好了,让祝楷坐下吧,对了,馨儿,上次不是说有礼物给祝楷嘛!去拿出来吧。”
“爸,你怎么说出来了,都没有惊喜了。”馨儿埋怨的神情说道,然后就和妈妈上楼去拿。周馥看着他们上楼,转过头来对着祝楷,他想怎样表达合适些。
“祝楷,我就叫你祝楷了。”周馥说道。
“就叫我祝楷。”祝楷连忙说道。
“你大哥和你大舅子带兵到上海,应该是在闸北一带吧?”周馥问道。
“是的,还有江大哥在吴淞码头一带。”祝楷回答道。
“上海,看着是个繁华的大都市,也是一个名利场的漩涡之地,他们俩在这里暂时看着很风光,可四面都是威胁,稍不留神,就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周馥稳了稳情绪,接着说,“你别怪我说话直,我最近参加了英国人的一个聚会,其中一个人说了个事,苏联人在插手上海的事,可能会针对英法租界,想闹得英法把租界给撤除了,就想在九江那边一样。”接着他介绍了九江的租界,当时因为游行罢工的工人冲击租界造成双方大打出手,死伤了许多人,弄得最后情绪非常激动,把整个租界给解除了。
“上海租界当局有将近两万驻军,不是那么好惹的,长江上还有军舰,如果租界里出事情,那么将难以处置。你们千万要小心,最好是尽快寻好出路,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周馥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的担忧也就放下了。
“谢谢周先生,我们知道了。”祝楷本来还是想多呆一段时间,看来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是非之地不久处,到了大家都急了眼,想走就太迟了。
馨儿拿着条围巾下楼来,扭扭捏捏地递给祝楷,很好看,像是童话里的动物绣在围巾上,“是馨儿自己织的?不错,很好看。”祝楷说着,把围巾就围上了脖颈。
“是很漂亮,馨儿的手艺,就是好。”周夫人适时地赞了一句。
馨儿高兴极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周馥提醒祝楷还有事情呢,他才脱身。
离开周家,祝楷一路想着事:离开上海,往哪里去呢?下福建、广东?前者是贫瘠之地,而且现在肯定在军管,不行;后者,那里是北伐军的老窝,根本站不住脚。那么上江苏,这不刚跑出来,真是自找麻烦。上东北,张作霖好像很厉害,兵马太多了。到山东吧,毕庶澄把鲁军的精锐都带出来了,现在那里的军队数量肯定不多,张宗昌的部队战斗力,太菜了吧!去跟大哥商量一下,哎!要是能在上海呆着该多好。
到了闸北,看见这里戒备还是很强,错落的街垒,坑坑洼洼的地面,路旁的机关枪,一队队的巡逻士兵,一股浓浓的硝烟味扑面而来,这是战场?没有血迹,哦,是紧贴战场的指挥部。
“大哥,我来看你了。”祝楷看见大哥迎出指挥所,一身淡黄的军装显得英姿潇洒,军官都是和士兵一样的帽子,只有肩章上的字才显示了军官的身份。
“你看这是什么啊?士兵和军官都分不出来。”祝隶见到兄弟就埋怨到。
祝楷忙解释:“你看,分不出谁是官,谁是兵,在战场上,军官就少点危险。”
几个军官也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祝楷看着他们还是挺悠闲的,笑着说道:“你们逛过上海了吗?哪天我带你们看看,还是有许多不错的地方。像是外滩,像是城隍庙,可以吃到上海的小吃。”
随着轻松的话题,大家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护卫们由军官带着去一旁休息,大哥带着祝楷进了房间。里面是一个大大的沙盘,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旗帜,祝楷看了两眼就没有再关注。
卫兵泡了杯茶水进来,然后退了出去。祝隶看着小弟,年轻的略显稚嫩的脸庞,带着坚毅的神情,这个半年前还让父母亲操碎了心的孩子,现在已经成熟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一直呆在沪局吗?”祝隶问道。
“哦!昨晚到周家老二周馥那住了一晚,谈到些事,想着过来和大哥谈谈。”祝楷看着他说道。
“哦!什么事?是市政府里面有什么变化?”祝隶问道。
“那里没有事,不过就是热闹点。是这样,你们到上海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吧?这里的情况你们也都了解了些。虽然外面看着我们掌握了上海,认为得了大便宜,可我们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够在上海站得稳,我们也不例外。”祝楷说道。
祝隶静静地听着他说话,手指不由得敲击着桌面。
“现在上海的局势看着是很稳,可是暗地里怎样却真是难说。”祝楷接着说,“我们护卫队的情报负责人传来消息,有苏联人已经插手,准备跟英法租界起冲突,搅乱目前上海较平静的局势。”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这里已经有几批人来过了。”祝隶说道,“白崇禧派了我和你江大哥的同学何少举过来,许诺只要我们能够投诚,立马可以委任我们为军长。”
祝楷知道北伐军这一套,拉拢、许诺,只要有用,什么都可以,就是没有钱。
“你江大哥也来和我说了一样的事,不过我们都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祝隶说道。
“我想,我们曾经在当涂和他们打过一仗,虽然现在他们表现得大度,难免以后会算后账;现在即使我们投过去,也还是杂牌军,和嫡系没有办法比,一旦有事,肯定是炮灰。”祝楷慢慢地分析道。
“我考虑了我们的处境,困守上海肯定不行,三方势力哪一方都比我们强大,如果跟他们其中之一拼,即使胜利也是惨胜的局面,最终还是被迫离开或是被其中一方吞并。”祝楷看着大哥说道。
“师长,江师长来了。”卫兵进来通报,接着就传来了脚步声。
“听说我妹夫在,我今天还是凑巧了。呵呵!”江开戎笑着走了进来。
“我们在商量今后怎么办,你来了正好,说说看你的意见。”祝隶说道。
“今天,少举又开了新条件,只要我们过去,可以驻扎在上海,不移防它地。他是当我傻啊!”江开戎说道,“上海谁不知道好,他们会放着肥肉不吃,我现在答应了,今后肯定被吃得尸骨不存。”
“我们要不再捞一把,现在就走。”江开戎奸笑着说道。
“你能够金蝉脱壳就不错了,还想捞足了走?你带着大包小包走得快吗?”祝隶开着玩笑。然后两人都看着祝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好笑。
“大哥,你们还有心思玩笑,现在别看着都不动,一动起来你根本走不了。”祝楷说道,“我觉得吧,我们不能下福建、广东,就只能北上,江苏我们才跑出来,也不能去,你们只有山东和东北,东北是奉系的老家,他们就是个庞然大物,我们惹不起,就剩下山东了。”祝楷分析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毕庶澄把张宗昌的鲁军主力精锐两万人都带出来了,山东那里肯定空了,一些杂牌我们还干不掉。我们去山东烟台—鲁军的老家,把他们的底抄了,看他们怎么回去?”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江开戎赞道,“怎么走呢?”
“我先去吧,先把主力带过去,占了地方,你们再过来,这样不引人注目。”祝隶说道。他也是马上就有了计划,本来还是担心上海的瓶瓶罐罐带不走,现在不准备带了,就果断得多。
第三十五节船来了
三人呆在屋里商量,订立了大致的行动计划:今晚江开戎部将采取行动,把吴淞码头的船只清理一下,以堵塞航道的借口把毕庶澄部的留守船只调出码头。这几天,吴淞码头一带将严格控制人员出入,祝隶部留下前哨的一个团和新招一部,其余将从闸北调防吴淞码头,然后江开戎部把新招一部调防闸北。第二天开始,物资将从各地调运到吴淞码头,晚上把物资装运上船,争取三四天内装载完毕,尽量租用大轮船货海船,争取三月十六号前出发。
部队将在山东烟台登陆,不打旗号,争取两三天内肃清烟台左近势力,10天内,即二十六号前给上海发来电报。如果登陆顺利,尽快把船只开回来。
江开戎部调防闸北,将采取全面警戒方式,同时协助李烽在闸北大量招募训练警察部队,迅速开展武装警察巡逻,逐步把江开戎部调防到吴淞码头。在十六号前发生战争,武器弹药将尽力供应李宝章部和毕庶澄部,之后将逐日减少物资供应,不对两部的士兵挑衅行为作反应,不与李部和毕部接触,北伐军的拉拢可以虚与委蛇,让手下去谈,尽量抬高条件拖时间。江部可以尽量招流民,把流民和警察放在一起训练,必要时可以用流民部队代替护卫队巡逻。
如果时间允许,将运输一批机器设备过去烟台,也会动员一些工人过去,不过这得慢慢来,一切都得看烟台之行是否顺利。
江开戎马上回去办事,这些天和毕庶澄的留守士兵可是摩擦不断,正好找借口赶他们出码头,往上游赶一段,就不会发现有船队出海。现在海上还算平静,没有大风浪,轮船或者海船出海,能够搭乘的人还是挺可观的。
祝楷回去安排人员调配物资,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兵工厂里,一大群人在忙碌,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到机械厂的时候,经理找到他,给了他一份计划书,待他浏览时,说道:“老板,计划书大致内容昨晚已经通报给几位股东了,他们的意见是由你做主,他们会补足扩厂后保持股份不变所需的现银资金缺额。如果合兴钢铁厂也需要扩充场地,他们建议一并进行,争取都在周家渡一带拿地。”
“还有个事,约翰的生产线也要移出去,准备是单独设厂,我们会以设备厂房投入占80%,你做个计划书。”祝楷说道。
“我已经一并做了计划,生产线不可能放在这里,我已经得到了约翰的通知。”经理回答道,然后拿了另一份计划书给祝楷。
祝楷略看了一遍,说道:“按照计划执行,让厂里马上进行设备生产,移不走的设备我们新建或新购,原址的厂房和遗留设备我会赎买后脱离华新机械厂,而成立华新研究所,独立核算。”
“三大厂区我们以1500亩的规模建立,将来的发展会是现在的一倍,达到3000亩,你的规划要留出余量,并且,在厂区边上,我还要和几大股东商议建一个技工学校,入学人数会在几千人。所以购买土地时要注意各处的安排。”祝楷吩咐经理尽快把土地安排好,必要时请市政府委员会出面协调,争取一周内落实好。
祝楷接着来到警察局找到了李烽,看他忙碌的身影,半天才开口说道:“李烽,现在市里情况怎么样?”
“北伐军的势力一直在城里活动,选举出来的工人总工会有架空的趋势,原来的那些人开始活跃起来,我怕到时候根本压不住。”李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大哥和江大哥准备撤出上海。”祝楷说道。
“什么?撤出去?”李烽闻听惊了一下,不过也就释然,“上海那么复杂,确实不是两位师长能够玩得转,早走也是好事。什么时候会走?到哪里?”
“现在在准备物资和船只,大概第一批走要到16号,准备到山东烟台,后面的撤离需要看到烟台的时间。”祝楷回答道。
“要走就得快,今天才12号,四天准备,容易透露消息出去,可以人员先走,物资随后跟上,尽快离开,否则哪方来捣下乱,我们都走不了。”李烽分析道。
祝楷一听,感觉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慢条斯理地收拾,有条不紊地出门,这是去旅游,现在却是撤离,就是逃命,迟了,很可能就走不了。不好,马上知会大哥,让他们马上行动,只要三五天内不出问题,就算成功,下批人上船就是完美了。
李烽又补充了一些安排,警察局局长的职务他最近会辞了,一直来,局